很感謝你能來,不遺憾你離開
天涯兩隔后,一個不問,一個不說。
1.
昨天一個讀者說,她從一個同學(xué)口中得知,她關(guān)系最好的姐妹剛剛生了一對雙胞胎,但是她連自己姐妹什么時候結(jié)的婚都不知道。大學(xué)時候她倆好的,一個來“大姨媽”,另一個二話不說就跳下床去給對方洗內(nèi)褲。
可是現(xiàn)在她們卻像兩個擦肩而過后老死不相往來的陌生人。好心塞。
為什么我們會走著走著就散了?
之前我在報社上班,有一個跟我關(guān)系特好的姑娘。
我們同一批進(jìn)入報社,一起經(jīng)歷過殘酷的六進(jìn)二淘汰賽,晚上睡一個寢室,誰早起就偷偷幫對方簽到,用對方的腮紅,吃對方的栗子,換衣服的時候一言不合就要比比誰的胸更大。
一年后我決定辭職北上,拉著行李箱站在報社門口跟同事們一一作別,她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兒,后蹬腿拽著我的胳膊,像個小朋友一樣哭得“嗷嗷”叫,問我為什么這么狠心丟下她。
我當(dāng)時心頭一顫,難過得不行,覺得這輩子可能再也不會有這樣真心待我、百般依賴我的閨密了。我像是哄媳婦一樣一臉嚴(yán)肅地告訴她,“我走了之后,會每天給你打一個電話,而且將來一定還會來看你,乖啊,別難過了。”
第一個月,作為一個玩命血拼的北漂族,我每天晚上不管忙到多晚都要給她打一個電話聊聊雞毛蒜皮的八卦。起初她總是在電話里說著就想我想得哭起來,后來慢慢地就能笑著跟我說晚安了。
第二個月,我有一天加班到很晚,一著床就像散了架一樣,我告訴自己瞇一小會兒就起來洗漱跟她說晚安,結(jié)果沒脫衣服沒洗漱一合眼我就睡過去了,第二天我一起床就趕緊打電話給她解釋,她在電話里一愣,說,我天,你嚇我一跳,以為多大個事兒呢,你這么一大早就給我打電話。
六年之后,我們有彼此的微信,但是現(xiàn)在我們連點贊之交都算不上,我們存著彼此的電話,但從來不敢打,因為已經(jīng)完全不確定是否還能打得通。
我們無仇無怨甚至連別扭都沒鬧過,只是一個不問,一個不說。
打敗我們的不是背叛,而是自此天涯兩隔,你的余生恕我未能繼續(xù)參與。
2.
在山東工作過一段時間,跟一個男設(shè)計師三觀合、節(jié)奏對,純潔的革命友誼羨煞旁人。但凡我扔給他一個文案,不用我廢話,分分鐘就能給出我想要的設(shè)計。
有段時間我經(jīng)常因為起晚了吃不上早飯,他每天都買兩份早餐,到了往我桌上扔一份;我家里買的壁畫需要打洞,他帶上錘子就沖到我家?guī)兔Α?/p>
好事兒的同事就說,就一對狗男女。我們就一起嗤之以鼻,說,“滾蛋”。
我媽說,畢竟是異性,還是保持點距離吧,否則招人閑話。我說,別這么封建,就是好哥們,管別人怎么說。
后來我分管華西大區(qū),經(jīng)常出差,在辦公室里待著的時間屈指可數(shù),跟他的工作交集越來越少,不知不覺就好像不怎么來往了,偶爾碰上,笑著打個招呼都覺得尷尬。
我媽住院那陣兒,突然問起我來,好久沒見某某某了,你們不一起玩了?
恍然發(fā)現(xiàn),我們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起,早就已經(jīng)從“我有個特好的哥們”,淪落到了“我以前有個同事”。
電影《山河故人》里說,每個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遲早是要分開的。
有時候想起來這些走著走著就失散的朋友,心里難免感傷,那些記憶明明還歷歷在目,現(xiàn)在卻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各自天涯不再聯(lián)系。
有朝一日在大街上看到一個人,說話的腔調(diào)跟你真像啊,那一刻想要打電話告訴你,卻發(fā)現(xiàn),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
3.
電影《后會無期》里有一段,周沫說:“記得啊,要是以后你們還混得不好,可以來找我。”胡生說:“混得好就不能來找?”周沫說:“混得好,你們就不會來找我了。”
聽著是不是好心酸?其實現(xiàn)實更心酸,不管混得好不好,好多人都注定跟我們再也不見。
我們來到世上,無論選擇平淡居家,還是選擇勇闖天涯,有些人離我們遠(yuǎn)了,就會離另外一些人更近,這樣看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是我的好朋友,但你將來還會有其他的好朋友,以前你跟我比誰喝得多,將來你也會跟別人比誰尿得遠(yuǎn)。
有些朋友,不知不覺就疏遠(yuǎn)了,可能我們連原因都不知道。
就像我們年少時對某個人,一念起心生歡喜,一念起又嗤之以鼻。
兩個人,在一起舒服就在一起,覺得不爽就痛痛快快謝過對方溫情款款長別離。
我們沒辦法為任何感情做一個終身定調(diào),你說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就不許變?。?/p>
以前我還說非你不嫁,你不也說非我不娶嗎,如今不也摟著各自的新歡逍遙快活夜夜上天?
記得張學(xué)友的歌《秋意濃》嗎?
“只因人在風(fēng)中,聚散不由你我?!?/p>
4.
前段時間,大理地震,半夜里2點,床頭一顫,1分鐘后我就接到一個奇怪的信息。我一看,是一個從2009年貓撲時代就看我寫東西的老讀者。當(dāng)年我剛出道,爭強(qiáng)好勝嘴皮子不饒人,寫東西絕不留余地,蠻橫霸道一言不合就對噴。
盡管如此,他跟100來個忠粉自發(fā)建了個群,看到誰要是在群里說我的不是就要玩命跟人對噴,才不管是不是我真的有錯。后來我棄文從商,再后來我重新拿起筆桿子全職寫作,這期間他好幾年都不曾冒個泡泡。
但在大理地震的第一時間,他第一個突然冒出來。
問我,沒事兒吧?
時間是一種很殘酷的東西,它只會沖淡能夠沖淡的,但也會洗盡鉛華幫你留下該留下的。
所以,無論我們虎落平陽終陷落魄,還是一朝顯赫半生榮華,朋友都越來越少,剩下的也越來越重要。
很小的時候就有人告訴我人走茶涼,也有內(nèi)心強(qiáng)大的人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隨他去吧,但是每個出現(xiàn)在我們生活軌跡里的人,都有著自己的使命,有人教會你別把過去看得太重,有人告訴你無論你做了怎樣的決定他都懂。
沒必要對物是人非耿耿于懷,也沒必要分開了就惡語相向誹謗中傷。
一句“你變了”,傷人又傷己。路太長,人在換,我們就是要變,變好,或變壞,都是一個人活著的常態(tài)。
這輩子,相遇一場,只要各自安好,聯(lián)系不聯(lián)系都不重要。
所以,這一路,很感謝你能來,也不遺憾你離開。
咱倆原先關(guān)系那么好,我為什么不去參加你的婚禮
我與你的交情,盡心無憾。
1.
我大學(xué)時期的班花小謝,今天去了深圳,說要參加一個同寢室同學(xué)的婚禮。
晚宴時候,新娘來敬酒,當(dāng)著好多人的面深情款款地抱了她,并說,這么多年的老同學(xué),真到結(jié)婚的時候其實也來不了幾個,還是你夠意思。
說完她往小謝兩邊的座兒看了一眼,這才意識到小謝孑然一身奔赴的局面。當(dāng)著一桌人的面,新娘笑吟吟地說,小謝啊,你也不小了,差不多也就結(jié)了吧。
小謝當(dāng)場眼圈通紅,差點就當(dāng)眾掀攤子。回來之后小謝感嘆,這婚禮參加的,深感無語,連我媽都知道當(dāng)眾不催婚,人前不揭短,她算哪根蔥啊。
有人說,這也不一定就是揭短,也許就是新娘子不會說話,興許是出于關(guān)心呢。
我之前也經(jīng)常反思一件事兒,為什么原先跟某個人在一塊時明明好成一個人似的,轉(zhuǎn)身一畢業(yè),又跳槽,天涯兩隔,驟然冷落,偶爾聯(lián)系口口聲聲說是想念,但其實內(nèi)心深處隱隱覺得沒什么必要刻意再見。
更令人費解的是,微信朋友圈原先一發(fā)狀態(tài)就是他/她的秒贊,為啥一分開就像在你朋友圈消失了一樣安靜呢?
時間久了,關(guān)系就變成,要么不聯(lián)系,要么就是拿起電話來給你下喜帖,明天他/她要結(jié)婚了,下周他/她孩子滿月了,下月他/她家哈士奇交配一周年紀(jì)念日了……
剛畢業(yè)那幾年我也上趕參加過幾個老朋友的婚禮,發(fā)現(xiàn)每次千里奔赴后坐在這樣陌生而雜亂的人群中,越是茫然四顧,就越是深感孤獨,不能說此行無意,但至少是落寞感慨歲月長,與心已去。
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多數(shù)我猶豫著要不要去參加的婚禮,都是我認(rèn)為自己理論上應(yīng)該參加的婚禮,而不是我內(nèi)心深處真想?yún)⒓拥幕槎Y。
2.
人與人之間的交情,盡心而無憾。
我們沒有必要為了達(dá)成意念上的友誼長青,勉強(qiáng)求取一個舉手之贊,也沒有必要強(qiáng)求去繼續(xù)一段不再炙熱的過往。對待過往最好的方式就是順其自然,執(zhí)著于“以前他/她很愛我,以前他/她明明不是這樣的”的人,只會讓自己陷入一種難以自處的傷害。
好的關(guān)系,無論三千繁華,還是彈指剎那,即便幾年相隔萬里的風(fēng)塵加身,只要一見面,就會自然啟動好友模式,哪還需要寒暄一番潤潤油才能找回昔日的情分。
所以,當(dāng)你結(jié)婚,如果她告訴你她得出差,她得照顧葫蘆娃,她還要去火星種兩畝土豆,你最好都相信這樣一個事實,她不來就是最好的。
當(dāng)然,當(dāng)她結(jié)婚,如果你明明不想去,還要為了面子忙著找一個令自己都信服的借口,你最好就直接告訴她沒時間去,然后把份子錢用微信紅包發(fā)給她。
相信我,沒有人需要你勉為其難地非要為他盛裝出席一場婚禮。
你若想去,千軍萬馬難擋;你若不想,執(zhí)手相牽也彷徨。
3.
其實,她不去參加你的婚禮,也極有可能不是因為覺得人走茶涼,兩相淡漠,更有可能是因為她包袱太多。
上個月我媽曾給我打過一個電話。她說妍妍今天結(jié)婚,她只托人帶了份子錢,但是不敢去喝她的喜酒。
妍妍和我,是我們整個小區(qū)里最后兩個二十八九歲還沒嫁人的姑娘。
我沒問我媽為什么,就說我很快就結(jié)婚了,放心吧。
其實我知道,該嫁未嫁,父母之所以著急卻不敢催你,有兩個原因:
1、無論她走到哪,都會有街坊鄰居以關(guān)心為名,問她的閨女怎么還不結(jié)婚,她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2、她怕一催你,你再饑不擇食為結(jié)婚而結(jié)婚,選錯了人還不得恨她一輩子。
所以,如果你覺得明明關(guān)系特好,她卻在參加你婚禮這事兒上推三阻四,沒必要妄加揣測,放少男少女們一條生路吧,一笑泯江湖,再見還知己,反正份子錢她肯定是會給你的。
有些朋友,走著走著就是散了,勉強(qiáng)維系也只能面目全非,順其自然就是最好的人生。
前段時間,看到一篇文章,說愿你結(jié)婚,是因為愛。
我倒是想說,愿你參加婚禮,是因為想去。
我們永遠(yuǎn)無法對抗時間,沒人需要你象征性的捧場,畢竟,假高潮一旦被戳穿,彼此也都太難堪。
一輩子很短,你的生活大家心知肚明
你若真想曬朋友圈,那就曬結(jié)果。
1.
以前沒有微信的時候,我們了解好友的方式是看說說、看博客,每個人都把一次更新看作是意義、是留念。
有了朋友圈之后,每天都不得不觀賞各種浮躁的人生贏家:今天老公給人家買了一大束花兒呢,明天你親手做了一桌飯“快說手藝怎么樣”,大后天不得了,你竟然罵娘了,哼,有些人真不可交!不然就給我大侄子投個票吧,再不行我曬個機(jī)票周知一下你們我要歐洲游了哈。
你的一生,難道已經(jīng)空虛到?jīng)]人圍觀就白活的地步了?
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自從有了朋友圈,一切狀態(tài)都帶上了目的性。
但是,你曬勤奮是為了讓同事和老板知道你加班是個奇跡?曬恩愛是想讓朋友們知道過去的半輩子壓根就沒被男人疼過?曬機(jī)票是為了讓我們知道你基本上沒坐過飛機(jī)?曬頹廢是讓所有人認(rèn)為你是個loser,然后笑話你活該?
人心常常都帶有天然的攻擊性,與人為善、換位思考都是后天的修行。
有人經(jīng)歷過江湖冷暖,所以愿意在你低谷時誠意點贊;有人一輩子都過不明白,所以也見不得別人好。
但是他們覺得你好,有什么用啊。
給你點贊你就能手刃苦難,說你白癡你就會一事無成?。?/p>
一輩子這么短,何必天天沉迷于表演,你生活得怎樣,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
2.
有人可能會說,不就曬個朋友圈嗎,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現(xiàn)在大家壓力這么大,又不能一不開心就罵人,曬個朋友圈你還說三道四的,太苛刻了吧。
如果做這些事兒能讓你開心,那就去曬吧,但是,有幾個人會因為發(fā)了朋友圈就不抑郁了,發(fā)了朋友圈就過上好日子了???
有這些時間,你曬曬太陽啊,親愛的,曬黑了還能暗中保護(hù)你愛的人。
在朋友圈玩命演,他們又不買票,你干嗎這么賣力逢迎玩命?。?/p>
如果你真幸福,那就曬幸福吧,也沒啥。但是,如果你只是為了標(biāo)榜一下自己,那其實是在用假象自我迷惑,到頭來還得你自己收拾這一堆爛攤子。
3.
曬朋友圈不是病,但是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攫取心態(tài)去曬,那么恭喜你,你很有可能是得了一種“極度虛無需要刷存在感”的病。
那些屏蔽你但還沒有拉黑你的人,可能只是想放彼此一馬,有事聯(lián)系,沒事各自安好,真想跟你一刀兩斷的,早就二話不說把你拉黑了。
收起你的玻璃心,該哄娃哄娃,該忙啥忙啥,做你自己該做的。
他們的點贊,一分鐘內(nèi)能讓你感覺自己戴上了明星光環(huán)。五分鐘后你很快就會憂傷地發(fā)現(xiàn),這些玩意竟然沒什么用。
如果你真想曬,那就曬結(jié)果。
為了合群,我們究竟浪費了多少時間
妥協(xié)來的泛泛之交,我寧可不要。
1.
朋友涵涵突然來借錢,要的不多,但聽上去很急迫,說月底就能還,我趕緊給她微信轉(zhuǎn)了賬。晚上的時候,她說,謝謝你啊,小軌,但是這筆錢月底暫時還不上了,因為我是幫葉子借的,她正在籌錢裝修房子等著結(jié)婚用呢。
我一驚,問她,哪個葉子?她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她說,你沒見過,但是我跟你提過,就是那個半夜跟她老公吵架跑到我家睡的那個女孩,我倆關(guān)系還不錯。
這個葉子,我確實聽涵涵講過幾次。葉子建了個玩樂微信群,經(jīng)常叫著群里一幫男男女女輪流請客,一起吃飯,一起爬山,一起唱歌,涵涵每次都參加。她會去參加群里每個人的婚禮并隨上份子錢,會隨時同意別人需要她湊數(shù)的飯局,不用提前約,隨叫隨到。
涵涵工作五年,幾乎沒存下什么錢,沒男朋友沒房沒車,在我們?nèi)ψ永锸浅隽嗣睦虾萌?,大家都說她很好相處,因為她極少拒絕別人,不管熟不熟。
涵涵的腿有點外八字,特害怕別人笑話她走路滑稽,但就是有賤胚子喜歡拿這個開她玩笑,尤其是關(guān)系稍顯親密的人,說她走路像一只上了煎鍋的鴨子。別人指著她痛處哈哈大笑時,她也只是尷尬一笑。
我問她,不喜歡別人開的玩笑干嗎不直接告訴對方?她說,我怕別人說我開不起玩笑,說我不合群。
嗯,很多人都會這樣,胸口即便雷霆萬鈞,唇齒間卻依然云淡風(fēng)輕。為了一個別人口中的合群,明明想拒絕卻不敢說出口,寧可以犧牲自我為代價,也要對他人友善。
那么,你見群就合就算是合群了嗎?
有多少人,明明討厭社交卻不敢不去;有多少人,明明不想瞎聊卻硬是張開嘴強(qiáng)顏歡笑;又有多少人,幻想試圖通過幫助別人來維持泛泛之交?
那些明知你不樂意,還要拿著“合群”脅迫你、為難你的人,也壓根不是什么好人。
2.
在報社做記者的時候,認(rèn)識一個加拿大朋友達(dá)西,他聘請我給他做了一個項目的翻譯。
項目結(jié)束后,達(dá)西在一個會所請項目組所有人歡聚慶功。十三個老外,來自五湖四海,就我一個中國人。那天剛好報社排表上分給了我兩個版,而我手頭上還有四篇稿子需要當(dāng)天寫完等著上版。所以去參加慶功Party的時候,我牽腸掛肚地對自己說,嗯,就玩1個小時,然后就滾回來干活。
一個小時過去了,大家都玩得興致正濃。有人要玩射箭,讓我?guī)兔Ωぷ魅藛T溝通一下;有人想點首歌讓臺上那個身材火辣的歌手唱,要我?guī)兔枂栃枰嗌馘X……
因為第一次合作,我希望給達(dá)西他們留下好印象,以便以后有這種錢多事兒少的活兒,還能愿意再次找我。兩個小時過去了,他們完全沒有散的意思,而我,也不好意思先行告退,但是因為一堆稿子還在等著我,所以每過去一個小時,我就焦慮地看一下時間……
四個小時之后,我開始心不在焉,焦慮爆棚,如果晚上十點前交不了版,我必掛無疑。于是,我決定醞釀理由,醞釀各種抱歉的情緒好讓自己能妥善退場。這個時候達(dá)西注意到我的不對頭了。
他問,是不是有事需要提前走?
我臉一紅,支支吾吾地說出各種理由和原因來表達(dá)自己不得不提前退場的慚愧與抱歉,沒等我說完,他馬上打斷我,一臉詫異地問我,小軌,你要是有事需要提前離開,為什么不直接說呢?你隨時可以走啊,這里沒有任何人需要你遷就我們才能開心的,而且,也沒有人有權(quán)利干涉你的自由啊。
之后,達(dá)西在中國的一年,我們一直保持著穩(wěn)定的合作關(guān)系。
同道中人,和而不群;非你所愿,群而不合。
“合群”并不能成為一種可靠的價值判斷,當(dāng)你和一個群體交往感覺到累的時候,說明你們可能并不是同一類人。不是所有的群,你都要迎合,脅迫性融入群體很難給你帶來任何舒適與價值。
更甚的是,當(dāng)你削足適履地綁架自己強(qiáng)行融入一個自己壓根不喜歡的群體,這往往意味著一種墮落的開始。
《在細(xì)雨中呼喊》一書中,余華寫過這樣一段話。
“我不再裝模作樣地?fù)碛泻芏嗯笥眩腔氐搅斯聠沃校哉嬲奈议_始了獨自的生活。有時我也會因為寂寞而難以忍受空虛的折磨,但我寧愿以這樣的方式來維護(hù)自己的自尊,也不愿以恥辱為代價去換取那種表面的朋友?!?/p>
有很多人,只是因為害怕別人說他孤僻才去社交,才去犧牲自己的獨立精神與真實意愿讓自己出現(xiàn)在聲色犬馬的群體狂歡中,但真正有所成就的人,都在用“不合群”的時間去重塑真正的自我。
合群確實能給很多人帶來安全感,孤僻、不愛說話、跟大家玩不到一塊去,在現(xiàn)實生活中確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但是,有些平庸的群體就是怕你出挑,他們就是要同化你,就是要想盡一切辦法把你拉低到平庸的層次里,這樣,他們才有群體平庸的安全感。
你害怕不融入群體會被大家鄙視,但是,用“合群”脅迫你融入群體的人,更怕被你鄙視。
無敵向來寂寞。妥協(xié)來的泛泛之交,很難讓你受益頗多。
合群確實會給人帶來資源機(jī)會,這就是為什么有人明明心不甘情不愿,但是還是要打起精神來觥籌交錯不斷喝吐的原因。
但是,有獨立精神的人,多數(shù)不稀罕那些所謂的人脈資源。
泛泛之交,多是表面資源。唯有擇良木而棲,擇良友而交,讓自身強(qiáng)大,沉淀真本事,才能跟別人平等對話,才能不卑不亢地談合作共贏,而不是跪求幫忙。
朋友過生日,來吧;誰誰誰結(jié)婚,去吧;晚上來喝酒啊,好的。很多人跟我們并不熟,但因為一句“都是朋友嘛”,就挽著面子顛顛地去了。
為了“合群”,我們究竟浪費了多少時間?
我們以犧牲自我意愿為代價的“合群”,又能給我們帶來多少我們期待的友誼與資源?
有時候,不是別人綁架了你的意愿,而是你用不切實際的期待綁架了自己。
合群很重要,但是要合一個什么樣的群,更重要。
沒有人逼著你去做一個小可愛,合群的目的是為了交流學(xué)習(xí),彼此提升,或者只是為了純粹而真實的情誼。
如果這兩樣你都不為,只是花費大把的時間讓別人都說你“人很好”,那么,你就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這樣的群,合而無用,只是在幫你消磨余生。
唯有尊重內(nèi)心,擅做取舍,才能腳踏實地?fù)碛幸粋€清凈快樂的自我。
合群不是規(guī)則,你終究還是要對自己負(fù)責(zé)。
沒有收不到的信息,只有不想回復(fù)的人
人家活得很灑脫,你卻一直在墮落。
1.
前幾天月同學(xué)突然興奮地跟我說:“小軌,這下我可要上天了,岑哥今天突然主動聯(lián)系我了?!?/p>
我說:“那能說明什么???”
月同學(xué)白了我一眼說:“廢話,你說這能說明什么啊,我以前給岑哥發(fā)消息他都不怎么回我的,要么就是我說十句他回一句,搞得我整天跟做調(diào)查問卷似的,本來正聊得好好的,他一說去洗澡就跟死在浴室里了似的,我再問他洗完沒,就完全沒反應(yīng)了,而且,每次聊天,最后一個回復(fù)的總是我,這次他竟然主動給我發(fā)信息了,你說他是不是終于又喜歡上我了?!?/p>
岑哥是月同學(xué)倒追來的男朋友,他們談過一段極短的戀愛,1個月后,岑哥說發(fā)現(xiàn)還是不太來電,于是想分手。月同學(xué)哭得死去活來,求他再給個機(jī)會。岑哥一臉為難地說,要不先分開一段時間試試。于是這一試,就是3年。
分手后才一周,岑哥就直接換了電話,因為月同學(xué)像柯南一樣隨時“偵察”著岑哥的一舉一動,力求從每一條朋友圈狀態(tài)里找出任何蛛絲馬跡來變相證明岑哥依然愛她。
聯(lián)系不到岑哥,月同學(xué)就來問我:“小軌,你說,岑哥是不是得了癌癥什么的所以才看不得我的消息?。俊?/p>
我說:“是啊,但他得的是一種不愛你的癌癥?!?/p>
有人跟你說,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吧。也有人跟你說,我想一個人靜靜。其實,很多時候,他們都只是在努力為分手這件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jī)與合理的借口,你卻在那兒獨自沉迷于自欺欺人的游戲,三天兩頭拐彎抹角地跟他提起往事試圖喚醒他愛過你的零星記憶。
很多人,壓根還沒學(xué)會如何在一段關(guān)系中與前塵往事好好告別,但是這并不代表你還有戲,非要等他赤裸裸地求你放過他時,你才收拾一地雞毛,必然會有些措手不及。
不愛了,連回憶都是負(fù)荷。
一條不經(jīng)意的消息,你在這邊雞飛狗跳上天入地,他在那邊云淡風(fēng)輕一如既往。
他突然不聯(lián)系你了,他突然又聯(lián)系你了,什么都說明不了,因為真愛從來不只是偶然想起。
2.
剛畢業(yè)時,跟烈烈進(jìn)了同一家媒體實習(xí),才一個月的時間,她喜歡上了欄目組的一個男老師,白天烈烈興奮地跟老師手牽手上山下鄉(xiāng)四處獵奇,晚上回來像例行公事一樣接那個談了已經(jīng)有四年之久的男朋友的電話。
沒跟老師好上之前,她一回到寢室,就馬上歪倒在床上喋喋不休地跟男朋友講新單位的各種稀罕事兒,誰在寢室養(yǎng)了只狗被主任罵慘了,誰扛設(shè)備出去拍了一圈一個鏡頭都不能用簡直是廢物一個……各種激情互撩在胸前花枝亂顫,各種隔空么么噠送個沒完,甜兮兮的小情愛煩得我經(jīng)常朝她扔枕頭。
一個月后,她對無所不能的老師肅然起敬,幾秒的工夫就火花四射地宣布兩個人親密地搞在了一起。
晚上電話一響,她不再歡呼雀躍,而是皺著眉頭充耳不聞,經(jīng)不住窮追不舍的鈴聲叨擾,她沒好氣地接起來,也不再熱情,男朋友問她今天話怎么這么少,為什么不開心,她就大發(fā)雷霆,說工作這么累,每天我還必須要跟你這賠笑臉嗎?
以后的每次電話,她要么就是接著接著跟男朋友吵起來,要么就是索性不接,男朋友問她干嗎去了,她就冷冷地說,沒聽到,沒看到,沒收到……
我忍不住問她:“不愛了為什么不直說?”
烈烈愣愣地說:“怎么說啊,我們都交往了這么多年了,而且他也沒犯錯。”
是誰規(guī)定沒有犯錯就不能分手的?又是誰告訴你只有用冷漠才能消磨盡愛情最后的光澤的?
最深的傷害,不是突如其來的明牌,而是我在這心心念念規(guī)劃著兩個人的未來,你卻在那含含糊糊謀劃如何才能妥善離開。
3.
一段關(guān)系中,最讓人難受的,不是分手后一個人獨自承受的落寞,而是分手前你突如其來的態(tài)度冷漠,而我卻死活不知道為什么。
一廂情愿的人總是不愿意直面突變。總是要給他找各種各樣一推就倒的爛借口,總是認(rèn)為他沒回信息只是因為沒看見,總是覺得一個淺淺的問候背后深藏一個天大的玄機(jī)……
江湖浩渺,無論是友情還是愛情,都悄然無聲地活在一個風(fēng)云變幻的世界里,或許這一刻確定,下一刻就逃離,誰都無法套牢別人磐石無轉(zhuǎn)移地與你相伴一生。
突然遇到了一見鐘情;突然愛著愛著不愛了;突然失去跟你柴米油鹽的勇氣;突然再也做不到繁華退卻后的不離不棄;突然覺得你這個人真沒意思;突然發(fā)現(xiàn)你這樣的軟蛋壓根不是我心中的蓋世英雄;突然發(fā)現(xiàn)你這個朋友壓根不值一交……
有人不敢直面心中的對不起,但也沒辦法心無旁騖地繼續(xù)假裝愛你。
愛與不愛,都沒有什么道理可言,十年也許贏不過一秒,掏心掏肺也許比不過一笑。
有些人,初見是好,一段時間后就讓你感到莫名惡心;有些人,一見無感,再見卻讓你神魂顛倒再無他念。
越來越多的人不再盲從于一眼就必須一生,于是我們身邊的不少情情愛愛都在經(jīng)歷著或好或壞的變遷。
這種變遷,有時候是別人給你,有時候是你給別人。
很多人的死纏爛打,不是因為此生非你不可,而是因為你的不忍告別苦苦逃避,于是他不得不淪陷在無望的幻想里不肯醒來。
但是,人生路,還很長,不管真相是好是壞,知道真相痛過之后重新起航,總要好過帶著一個謎一樣的羈絆無以為繼度過余生。
4.
聽過莫文蔚的《他不愛我》嗎?
“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電影,他不愛我,盡管如此,他還是贏走了我的心?!?/p>
當(dāng)時37歲的莫文蔚跟比她年輕4歲的馮德倫拍拖9年,外界都以為他們?nèi)缒z似漆,但是就在馮德倫和徐若瑄戀情公開的那天晚上,莫文蔚一個人在演唱會上偷偷流淚用力地唱著:他不愛我……
41歲那一年,莫文蔚在金曲獎上宣布了年底嫁給17歲時的初戀男友Johannes。后來我不經(jīng)意間看到一張她身騎白馬衣袂飄飄回眸一笑的照片,當(dāng)即便潸然淚下。
終于,昔日人已沒,她又可以鮮衣怒馬仗劍天涯。
很多事,從一開始我明明就早已預(yù)料到了結(jié)果,但是我總在較勁,只想問問他,多年后你跟別人情深似海時,會不會有一天,偶爾也會想起你曾欠我一個再無可能的未來。
只有善于自愈的人,才更容易接近幸福。
米蘭·昆德拉在《生命不能承受之輕》中說,追求的終極永遠(yuǎn)是朦朧的,要避免痛苦,最常見的就是躲進(jìn)未來。在時間的軌道上,人們總想象有一條線,超脫了這條線,當(dāng)前的痛苦也許就會永不復(fù)存在。
所以,如果有一天,你不愛了,一定要直接告訴我,別以不忍為名肆意消磨我對你毫無意義的期待。在時間的軌道上,唯有了解才能放過,唯有面對才能超脫。
總有一天,我會在不愛我的人那里看清世界,在愛我的人那里重獲一切。
別上來就咱倆誰跟誰,咱倆還真沒那么熟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有的靠嘴,有的靠具體行動與細(xì)節(jié)。
1.
一個設(shè)計師朋友。今天早上氣哼哼地跟我說,剛拉黑一個白癡。
一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微信好友,問他能不能隨便給做個LOGO,還說自己要求不高。朋友說自己沒那么隨便,就把設(shè)計報價單發(fā)給那人。那人半天回他個笑臉,說:“小老弟別這么認(rèn)真嘛,咱倆關(guān)系這么好,你做完我請你吃頓飯還不行嗎?”
什么是交淺言深?舉兩個小例子。
第一個。
因為寫過幾篇瘋傳朋友圈的微信小爆文,一個十年沒聯(lián)系長我一屆的同學(xué)突然找到我,上來就說:“妹妹,還記得姐姐嗎?今天在朋友圈看到有哥們轉(zhuǎn)了你的文章,他說很想認(rèn)識你一下,姐把你推薦給他了,我說這都是我當(dāng)年關(guān)系很鐵的姐妹,你把你現(xiàn)在的電話號碼給我,我發(fā)給他?!鄙衔缥艺χ鵁峄鸪斓貙懜澹徒o她回復(fù)了一個笑臉。三分鐘之后,她就發(fā)飆了:“哎喲,你現(xiàn)在真是架子大了,連和我說話都愛答不理了?!?/p>
第二個。
一個暢銷書作家朋友,跟我講起過一件事兒。有一次新書上市,她為了跟讀者預(yù)熱互動,就在朋友圈發(fā)了幾個封面圖,問大家更喜歡哪個設(shè)計。很多人都給了她中肯的意見,也有人客客氣氣地祝她新書大賣,只有一個人,在底下故作熟絡(luò)地留言,“每一個設(shè)計都很賣弄,都很適合你裝”,而這個所謂的朋友,只是在一個聚餐活動上跟她打過一次招呼要走了她的微信號。
第一個,一個幾年都不聯(lián)系高我一屆的同學(xué),我們之前在學(xué)校里說過的話總共不超過五句,也不知道誰給她的勇氣,讓她可以收放自如地張口就說:“連我都不放在眼里?連我親自張口了都不給面子?連我都咋地咋地……”
第二個,是一個一面之緣的同行朋友。我們在發(fā)朋友圈的時候,其實很多鐵磁閨密會黑我們,但是我們都感覺毫無違和感,甚至用加倍的狠話與調(diào)戲笑嘻嘻地回敬回去,但是一個并不熟悉的人突然用一些看似親昵的話語譏諷你,你是不是覺得特硌硬?
當(dāng)別人跟你生拉硬拽套近乎的時候,如果讓你產(chǎn)生了一種“你以為你是誰”的反感,這就是交淺言深。
有人交淺言深,只是因為天生熱情,但是還有一些人,卻是因為想急不可耐地利用你的價值找到讓他快速獲利的捷徑。
令人感到舒適的朋友,往往都懂得如何不越界。
2.
電影《大話西游》里,至尊寶歷盡萬難終于回到五百年前,遇到白晶晶的那一刻,胸口的雷霆萬鈞噴薄而出。當(dāng)他激動地向白晶晶描述五百年后兩個人的炙熱愛情時,白晶晶愣了:“你……你現(xiàn)在想怎么樣?”
至尊寶答:“看到你我不用再回去了,我們現(xiàn)在就成親。”
白晶晶愣半天之后,尷尬地說了一句:“我今天出門牙齒忘刷了?!?/p>
五百年前,我對你無感,無論你說我們以后的愛會有多么天花亂墜,此刻的我都無法陪你感天動地雙宿雙飛。
我們遇到那些熱情過度的人,那一瞬間的尷尬與難以應(yīng)對,都莫過于此。
幾年不見的親戚可能上來問你一個月掙多少錢,你說還可以吧,他會鍥而不舍地繼續(xù)問你,還可以是多少啊?
剛認(rèn)識的朋友,在微信上止不住地跟你說三道四,說這個賤人,說那個白癡,還要求你跟他站在同一戰(zhàn)線。你如果委婉地說你要去洗澡了,他會說你去吧,等你洗完我們再接著聊。
入職沒幾天,你的桌子上就被放上了紅彤彤的喜帖,你看了看,名字不認(rèn)識,有人走過來拍了拍你的肩膀,說,以后就是同事了,明天來我喝我喜酒哈。嗯,然而我連你叫什么都還不知道,你已經(jīng)能觍著臉來問老子要份子錢了。
有人對你笑而不語,可能只是為了給你面子。不是讓你順著竿往上爬,所以你最好別太著急去進(jìn)一步挖掘別人不愿多言的真相。
有些關(guān)系,只是表面上看起來不錯,而但凡長點心的人,都能察覺到別人內(nèi)心深處對你的抗拒。
3.
之前剛畢業(yè)沒多久,進(jìn)入一家公司實習(xí),認(rèn)識一個姑娘。
發(fā)現(xiàn)她不但跟我同一天進(jìn)入公司,而且老家跟我是同一個地方的,于是好感爆棚,在新環(huán)境中親切感倍增。
第一天中午吃完飯,她便約我陪她出去走走,這一路,她向我敞開心扉說盡自己的不如意。
男朋友對她很不好,而且很小氣,她想要一束花,男朋友都說那個不實際。她說因為自己從小缺乏安全感,所以想結(jié)婚前把自己的名字也加到男方的房產(chǎn)證上去,但是男方的媽媽卻故意刁難她,說家里條件也并不太好,所以希望她能夠出點錢裝修。合租的室友也不是個好東西,會背地里把她說得很壞。
她一臉無辜地問我:“小軌,我該怎么辦啊?”
我當(dāng)即義憤填膺地為她憤憤不平,說:“男人連束花兒錢都不舍得給你花,那不分手還等啥?”
三個月后,她跟她口中一無是處的男朋友結(jié)婚了。我大為震驚,后來公司同事一起去參加她的婚禮,她挽著新郎朝著我走來,敬酒的時候一臉的輕蔑,毫不掩飾地跟新郎互換了一個“就是她說你壞話了”的眼神,從新郎眼中,我也看到了赤裸裸的敵意與不友好。
后來,從朋友口中得知,男方雖然沒給她買鮮花,但是把買鮮花的錢給她買成了衣服,男方家長讓她出的裝修費,只是象征性地要讓她出2萬塊錢,而她一心想出現(xiàn)在房產(chǎn)證上的房子總值是60萬,那個被她說成長舌婦的舍友,在她發(fā)燒的時候趴在她床頭守了她一整夜。
初識的朋友,不了解的陌生人,跟你提起她的不幸時,有時并不是想讓你替她出謀劃策決勝千里之外,也許只是想拿你當(dāng)“樹洞”一吐為快。
你卻像個白癡一樣,交淺言深,入戲太快。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可與人言無二三。我們與城府太深的人之間,永遠(yuǎn)隔著太深的套路。
睿智的人,不會對誰都掏心掏肺。因為,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你鞠躬盡瘁。
4.
大三那一年,正值青春反叛,跟男朋友吵完架后,一個人去海邊抽煙。
突然收到一個姓宋的老師打來的電話,她聽上去有些擔(dān)心,問我:“姑娘,你現(xiàn)在在哪兒啊?”
我故作沒事兒地回她說:“外邊玩呢?!?/p>
她沉默半晌,說:“剛才跟某某老師一起開車路過海邊,看到一個姑娘不知道是不是你,當(dāng)時有別的老師在,就沒喊你,你一個人在外邊挺不安全的,還是早點回學(xué)校吧?!?/p>
我跟宋老師之前的交集,僅限于每個月校報評報的時候會討論一下,平日里極少說話,而她僅僅憑這樣一個細(xì)心的舉動,讓我無限感恩。
如果宋老師當(dāng)著別的老師的面喊我,那么一車的老師都知道了我這樣一個看上去品學(xué)兼優(yōu)的學(xué)生其實是個偷偷抽煙的不良少女。于是宋老師選擇跟其他老師分開后,給我打這個電話,既關(guān)心到了我的安全,也沒有傷害到我的自尊心。
每逢教師節(jié)我要祝福的老師寥寥無幾,但畢業(yè)這么多年以來,唯一保持著長久聯(lián)系的,只有宋老師一個。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需要具體的行動與細(xì)節(jié)去踐行質(zhì)量,而不是靠一張嘴說個天花亂墜。
什么樣的朋友走心,什么樣的朋友走金,無關(guān)時間,無關(guān)嘴臉,只需要一件小事兒,就能看清一切。
你不需要張口就說“咱倆誰跟誰”在我這一通演,你做的每一件事兒,都倒映著你的整個人生。
而真情只消嫣然一顧,人間顏色便如塵土。
為什么聽過很多道理,卻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再多的道理,也救不了你的懶。
1.
我聽過很多逆襲的故事,這個最讓我震驚。
之前的一個同事小昭,1992年出生的姑娘,剛認(rèn)識她的時候體重148斤,身高165厘米,用她自己的話來說,雄壯如牦牛,只需微微一笑就可嚇退三千豬羊。
小昭離開北京前,幾個同事一起給她擺酒餞行。
那天她沒有化妝,也沒有手持日常專用的PRADA包,頭發(fā)太油也懶得洗,于是拿頭繩扎胡亂扎了個毛毛躁躁的馬尾。因為離愁別緒在心頭,所以酒過三巡小昭就有些微醺,她突然哽咽著說:“如果現(xiàn)在誰會對我這個丑女表白,恐怕就是真愛了吧?!?/p>
所有的人哄堂大笑,獨留她一個人悵然悲情,這一別,便是2年。
昨天她突然給我發(fā)來一張照片,要我?guī)退齾⒖寄_上試的一雙ASH鞋好不好看。我定睛一看,張口就是一個大寫的驚訝:“這雙纖細(xì)勾魂的白富美專屬大長腿是你的嗎?”
她羞澀一笑,說:“是呀,我現(xiàn)在體重92斤。”
“你這么嘴饞竟然可以減肥成功,怎么做到的?”
小昭說,也沒啥,就還是以前的老方法,只不過,這次動真格去做了。
小昭口中說的“以前的老方法”,我們公司每個欲求瘦身的姑娘都知道。
晚餐換成水果和水煮菜,其他兩餐正常吃,每天仰臥起坐加3公里跑步,如果逢上躲不開的飯局,該吃吃,計算好卡路里后,但吃完休息半小時必須跑步,一直跑到能夠完全抵消掉飯局上過度攝入的熱量。
這方法聽上去老套無新意,核心無非就是“管住嘴,邁開腿”。
道理誰都懂,但真正能成功逆襲的,為什么卻始終寥寥無幾?
我們一生總會聽過幾次讓自己豁然開朗的課,見過幾個讓我們醍醐灌頂?shù)娜?,遇見幾件讓自己熱血沸騰的事兒,當(dāng)時我們真的以為自己獲救了,可是每當(dāng)群體熱情散盡,情緒調(diào)回獨處的時候,你往往就會失望地發(fā)現(xiàn),什么天花亂墜的道理,其實根本就沒什么用啊。
是道理出了問題嗎?很遺憾,道理本身無所謂對錯,它們只不過是不同的人因為不同經(jīng)歷得出的不同結(jié)果。
而真正的問題在于,再多的道理也救不了你的懶。
2.
《少有人走的路》中有這樣一段話。
對于一個雞蛋來說,從外打破是食物,從內(nèi)打破是生命。人生亦是。從外打破是壓力,從內(nèi)打破是成長。如果你等待別人從外打破你,那么你注定成為別人的食物;如果能讓自己從內(nèi)打破,那么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成長相當(dāng)于一種重生!
人人都有低谷,人人都有一段必須要一個人走完的路。我們可以在墜入谷底的時候向我們信任的人求助,但沒有一個心靈導(dǎo)師可以牽著你的手陪你走完每一步。
不負(fù)責(zé)任的雞湯會告訴你,世界很好,你只需要換個角度;有點良心的心靈雞湯會告訴你,世界很糟,我來告訴你怎么辦。
但無論這些道理是給了你希望還是給了你方法,都不能幫你一步一步地去面對問題、解決問題。即便你有一個超牛的老師,即使你有豐富的人脈,也不能幫你免除獨自上路的苦。
電影《聞香識女人》里有一句這樣的臺詞。
“如今我走到人生十字路口,我知道哪條路是對的,毫無例外,我就知道,但我從不走,為什么?因為他媽的太苦了!”
你可能品遍八大菜系,卻炒不出一盤西紅柿炒雞蛋;你可能看過一萬本成功學(xué)的書籍,卻沒體會過一次最簡單的成功;你可能早就明白兩情相悅才能幸福的道理,但卻依然做不到放下一個已對你早已無感的舊人;你可能在課堂上百分百聽明白了那道題的做法,但卻因為不去實際做一遍而考試的時候還會做錯。
從來就沒有什么大道理,能夠讓你只須懂得不必付出,就能人生逆轉(zhuǎn)、一步登天。
踐行之路,從無坦途。
3.
剛?cè)朐O(shè)計圈的時候,參加了一個圈內(nèi)的采風(fēng)旅游活動。
其中有一個字體設(shè)計大師,年紀(jì)不大,但卻聲名顯赫,所以大家都認(rèn)為這是典型的天賦型選手,而且很多人之所以參加這個活動,都是因為他也在。
那天很多人都帶了單反相機(jī),拍美女的拍美女,拍風(fēng)景的拍風(fēng)景,每個人都玩得不遺余力,只有這個字體設(shè)計師,總會時不時舉起相機(jī)拍一下路邊的廣告牌、一閃而過的車身涂鴉。
我問身邊一起來的朋友:“他這是干嗎呢?”
朋友一笑說:“收集素材啊,這些年他都是這么過來的,吃著飯會翻人家飯店的紙巾包裝,出來玩順手拍拍路邊有意思的創(chuàng)意,玩著學(xué)著,兩不耽誤?!?/p>
這就是我們誤以為不需努力就能少年有成的天才。
有道理告訴你,天才不需要努力就能成功,而你努力半天也沒什么用。
于是你想,既然這樣,努力半天如果還是失敗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時間,于是放棄行動,道理順手也被拋之腦后,原地踏步半生,問題還是問題,平庸還是平庸。待垂垂老去,你或許會不置可否地說一句:聽過很多道理,卻依然過不好這一生。
但現(xiàn)實是,沒有任何人,可以能耐到神不知鬼不覺地隨隨便便就能過好這一生。
真正好的一生,總是需要你去行動。做無數(shù)件別人不屑嘗試的小事,拒絕那些試圖迷惑你不需匍匐的虛假繁榮。
道理不會賜予你捷徑,它只會讓那些一直在一步一步往前走的人,過上比昨天更好的一生。
父母在不遠(yuǎn)游,父母不在何所求
我這一生,只能由自己過完。
1.
前天,一個讀者突然問我有沒有一篇寫媽媽的文章可以拿給她看,她說她媽媽癌癥晚期,時日無多,她很痛苦。我說我只寫過一篇《六一兒童節(jié)的奇幻出走》,因為童年時代煩透了媽媽一意孤行的管教,然后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的故事。
她看完之后,就在昨天,留言回復(fù)我:“原來拼命加班工作試圖以時間換錢,現(xiàn)在想窮盡一切方法竭盡所能為媽媽換時間,事實往往不盡如人意,就像昨天想跟你要一篇痛徹心扉關(guān)于母親的文章以此大哭一場,才發(fā)現(xiàn)所有別人寫的東西,都不如當(dāng)下正在發(fā)生的事更可怕更痛心。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回復(fù)我。等媽媽離世后,也想與這個世界做個了斷。沒有親人的世界,實在是太痛苦了?!?/p>
我看了一下記錄,這個讀者6月15號關(guān)注“好姑娘”微信公眾號,之前一直跟我是零互動,她每天都在默默看我更新,不參與留言,不參與討論,只是看。
看完那篇文章后,她打賞了200塊錢,然后杳無音訊,無論我再問什么,再無回復(fù)。
我很擔(dān)心她。
那種看著親人一天天離自己漸行漸遠(yuǎn)的痛苦,確實沒有人真正可以跟你感同身受。昨天在改長篇的時候,腦子里反復(fù)在想她留下的這三句話。
“原來拼命加班工作試圖以時間換錢,現(xiàn)在想窮盡一切辦法竭盡所能為媽媽換時間?!?/p>
“所有別人寫的東西,都不如當(dāng)下正在發(fā)生的事更可怕更痛心?!?/p>
“等媽媽離世后,也想與這個世界做個了斷?!?/p>
每句話都充斥了生無所戀的絕望,尤其是最后一句,最是心痛。
生死一直在我們身邊發(fā)生著,有時候是朋友,有時候是親人,所以相比于失去愛情,有時候徹底失去一個讓自己轟然倒塌的親人,更能讓我們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失去。
我們越長大,經(jīng)歷得越多,好奇心就越少,得到的越多,小確幸就越少,很多人就越來越感受不到活著的樂趣。所以我們經(jīng)常聽到一句話:真沒意思。
嗯,如果一個人沒有了精神支柱,活著好像是挺沒意思。
人一迷茫,活著就變成了日復(fù)一日的煎熬。
但是我們的歸屬感與方向感從來不是別人可以給到的。
“我生本無鄉(xiāng),心安是歸處”,那么我們?yōu)槭裁匆钪??要如何活著才不會讓我們覺得沒勁?你想過嗎?
2.
我很小就知道父母在不遠(yuǎn)游的道理,但是卻不肯妥協(xié)做個就這樣留在爸媽身邊每天朝九晚五差不多就嫁了的乖女兒。
因為堅持北上,我媽跟我絕食對峙;因為回到山東后心有不甘又要去南京,我媽連著一個月天天站在我書房外邊可憐兮兮地求我再考慮一下。
所以,從父母在不遠(yuǎn)游的孝道角度上講,我就是不孝。
后來,爸媽相繼生病住院,我去醫(yī)院刷卡交錢辦住院手續(xù)的時候,當(dāng)時特別慶幸自己在年輕的時候選擇去了最適合自己的城市多賺點錢,否則即便我本本分分留在父母身邊,卻可能在爸媽生病住院危在旦夕的一刻,只能為了籌錢焦頭爛額、抱憾終生。
這種無能為力的陪伴,換一種場景,也變成了不孝。
一種孝,就是真正有實力讓父母老有所依。
我們都希望如果有一天親人真正遇到事兒的時候,我們無論在時間上還是在金錢上都能成為他們強(qiáng)有力的依靠,但是現(xiàn)實很殘酷,它經(jīng)常會給我們出一些無法兩全的難題。
無論你怎么選,不到最后一刻,你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選對了。
同樣,我也見識過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真實例子。
我曾經(jīng)的同事,現(xiàn)在的閨密燕子,上著班突然接到電話,回來眼圈通紅,只是說需要請假回家,問她什么也不說,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我才知道她爸爸突然去世了,但是她看上去正常地就像是個沒事兒人一樣。
直到兩個月后,正趕上父親節(jié),我們一起在上海出差,我一時失口提醒她記得給她爸打個電話,然后她突然一言不發(fā)地坐在床上,好大一會兒,“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她說她特別恨自己,因為她媽媽給她打電話說她爸爸快不行了的時候,她還以為她媽媽在跟她開玩笑。
燕子一直知道爸爸總胃疼得齜牙咧嘴,但是卻從來不知道她爸爸得的是胃癌。
從北京到安慶,1200多公里,燕子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地往回趕,卻沒有見到爸爸最后一面。
燕子眼圈紅紅地對我說,你說我在北京起早貪黑玩命打拼掙這些錢有什么用?還沒來得讓爸爸享一丁點兒福,我爸就沒了,我當(dāng)初要是離著我爸近一點,也不至于連最后一眼都沒看上。
去年我們在北京吃散伙飯,問她接下來怎么打算的。
她說回家。
我問她:“終于還是舍棄北京的高薪工作了?”
她哽咽著說:“嗯,想清楚了什么對我來說更重要,一想起我媽一個人在家總是懶得做飯,每頓飯都對付,我就想回家陪她一起正經(jīng)吃點兒飯。”
相比于給媽媽更好的生活,她覺得陪著媽媽粗茶淡飯更能讓她快樂。她經(jīng)歷過一次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的痛苦,她不想再去經(jīng)歷第二次。
所以,還有一種孝,就是陪在身邊。
每個人對孝的理解,表達(dá)孝的方式都不一樣,每個人的家庭情況不同,每個家庭對兒女的需要也不同,所以,我們也無法對孝與不孝做一個絕對意義上的行為定性。
只要初心向好,便本無錯,如有遺憾,也不必苛責(zé)。
3.
父母在不遠(yuǎn)游,父母不在何所求?
每個人活著的格局都不一樣,有人活著只為一人心,有人活著憂國憂民心懷天下。
活著是一個命題,活法是一個解題辦法。
只要能把題解出來,就無所謂好壞辦法,因為有人就是愿意繞遠(yuǎn)路多看看風(fēng)景,又有人喜歡走捷徑用最快的速度一看究竟。
但是,當(dāng)我們賴以生存的唯一精神支柱沒了,那么活著又有何所求呢?
你當(dāng)然要有所求,因為你不但有父母,你還是別人的父母,你不但有愛人,你還是別人的愛人,你知道失去一個人的痛苦,就應(yīng)該了解別人失去你的痛苦。
之前一個朋友跟我說過一件事兒。
他媽媽癌癥晚期,每天飽受病痛折磨的煎熬,他心痛不已地勸他媽媽,如果堅持不住,我們就放棄吧,不想看你受苦了。他媽媽說,那不行,我多活一天,我兒子就能多看見我一天。
朋友一向樂天開朗,一次酒后說起此事,一桌人當(dāng)場飆淚。
每個人都有自己對生命意義的理解。我不了解你的痛苦,就沒有權(quán)利對你放棄生命的行為指指點點;我不了解你想要的人生,也沒有能力告訴你什么樣的人生才能讓你過得快活。
但是,我們的一生,只能是我們的一生,無論我們覺得誰對我們來說必不可少,這一生都只能由你自己親自過完。
時光對于每個人都特別公正,不管你選擇匆匆結(jié)束,還是悠然自得,只要你愿意去感受身邊的草木枯榮、花開花落它就會賜你四季輪回的快樂;只要你愿意打開自己找到內(nèi)心的安寧,每一本書都能帶給你字里行間的善意。
榮格說:“人完成自己,并不需要一個所謂世俗的標(biāo)準(zhǔn),而是要做到自己的完成跟自己的完整。”
有人以平凡度日來完成,有人用慷慨赴死來演繹,這期間并沒有高下之分。
因為對于生命而言,這一生的盡頭,未必不是殊途同歸。
《一個人的村莊》里說,許多年之后你再看,騎快馬飛奔的人和坐在牛背上慢悠悠趕路的人,一樣老態(tài)龍鐘回到村莊里,他們衰老的速度是一樣的。時間才不管誰跑得多快多慢呢。
問題是不管你跑得快慢,重要的是,這一生你真的體會過為自己奮不顧身奔跑過的快樂嗎?
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wǎng),心有千千結(jié)。
世情多愁終多恨不假,但云水深處有暗香也真。
前提是,活著,并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