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斯多葛主義的創(chuàng)立者

馬克·奧勒留傳 作者:(美)亨利·德懷特·塞奇威克


至公元前4世紀末,塞浦路斯商人馬西斯(Mnaseas,a Cypriote merchant)的兒子芝諾(Zeno)來到了雅典,并在此定居,同時投身于哲學研究。自蘇格拉底以來,已經(jīng)過去三代人的時間了。蘇格拉底“把哲學從天庭帶到了人間,把它引入了各城各家,并要求人們審視自己的生活,審視善惡的本質(zhì)”,而發(fā)生在那些間隔歲月中的諸次事件,則使人們?nèi)找鎯A向于接受他的教導。當芝諾訪問諸大學派時,他發(fā)現(xiàn)哲學家們正在爭論何為正當?shù)纳罘绞?,就像他們爭論物理學或形而上學一樣。芝諾探究各種問題,但他的性情使他轉(zhuǎn)向了倫理學,因為盡管他在希臘文化中長大(自他能夠落地走路那一刻起,他就從書攤上拿起了色諾芬的《回憶蘇格拉底》[Memorabilia]),不過他仍然是一名閃族人,這不僅僅因為他的思維模式,還因為他的血統(tǒng)。至少在人們看來,有一點幾乎是沒什么疑問的:他所屬的民族是腓尼基人(Phoenicians),這一人群定居在塞浦路斯島上一個名叫基蒂翁(Citium)的市鎮(zhèn)里,該市鎮(zhèn)與提爾(Tyre)和西頓(Sidon)有密切商貿(mào)往來。他的這種希伯來人性情為他奠定了一種思維框架,而在這種框架中,他得以構(gòu)建起自己的整個哲學。芝諾屬于閃族人先知類型。他面色黝黑,外觀陰郁,既高且瘦,衣著極簡,飲食節(jié)制。他情愿吃不需要煮的食物,而通常情況下,他則以面包和蜂蜜外加一點馨香的酒為食。

在所有這些學派中,他發(fā)現(xiàn)自己和犬儒派(the Cynics)最合得來,而犬儒派則很有可能信從《彌迦書》(Micah)或《哈巴谷書》(Habakkuk)。他們是比較教條的人,不關(guān)心文明習慣,這種不關(guān)心甚至到了粗魯傲慢的地步。然而,他們又滿懷熱情,意在使人們按照他們的良善觀念讓自己變得良善起來。懷疑論者和大眾都大肆嘲笑他們的生活方式,并把有關(guān)他們的詼諧軼事加以傳播。但是,這些批評者都被自己的偏見蒙住了雙眼。不過愛比克泰德(Epictetus)對他們投去同情的目光,在愛比克泰德面前,他們的形象很不一樣。他的解說使我們能夠理解,為何懷有希伯來性情的芝諾在尋求生活行為中的實踐智慧時,會轉(zhuǎn)向他們而不是轉(zhuǎn)向其他教派。愛比克泰德說,犬儒派就像一位父親,因為所有男人都是他的兒子,所有女人都是他的女兒;他必須將自己的光照耀于人前,告訴他們,即便沒有任何值得重視的東西,一個人也可以有德性;此外,簡單和節(jié)儉對身體和靈魂都有利;他的良心必須純潔,他的生活也是如此;他必須替人類留意著,也必須為人類勞動著;他的思想一定得讓他成為眾神的朋友,成為宙斯仆從的朋友,成為享有神圣力量的存在者的朋友。他必須隨時準備說:“啊,宙斯,你來引領(lǐng)我?!彼坏秘煿稚系刍蛉耍凰坏脛优?、嫉妒或者怨恨;他必須擺脫一切欲望。其他人可能希望掩蓋自己的所作所為,由此置身家中,關(guān)閉家門,叫來門房以守衛(wèi)門戶,然而犬儒之家卻是用謙虛筑成的,謙虛是他的門,也是他的門房,由謙虛來看護他的家門。(Discourses,III,22)

這些教導與芝諾所在族群留給他的遺產(chǎn)相符合,而且他也把它們吸收進了自己的信條。他還吸收了他們的另外一則著名信條。他們聲稱,人并不是他所在出生地市鎮(zhèn)的公民,而是全世界的公民,人應該忠于整個世界。犬儒派從蘇格拉底那里學到了這一點。然而,在蘇格拉底時代,這一觀念還只是一種學院理論,不過等到亞歷山大大帝除去諸個城市與國家的獨立地位,并把一大片土地納入自己的龐大帝國后,這一觀念便有了新的、現(xiàn)實的意義。至馬可·奧勒留時期,當整個西方世界還處于羅馬人支配下的時候,該觀念已經(jīng)成為有教養(yǎng)的羅馬人的常識。如此,這一理論也就自然而然地容易被一名生在塞浦路斯、長在雅典的腓尼基人接受。

如果芝諾生活在朱迪亞(Judaea),那么他就會成為一名耶和華的先知。但是,命運讓他生活在了一個希臘人的貿(mào)易城市里,一個有著各種人群和不同觀念競相交匯的地方。在各色觀念中,他汲取了早期愛奧尼亞哲學家的唯物主義理論。他并沒有構(gòu)想出一種神圣的人格,也沒有變成一名一神論者,而只是接受了宇宙的一統(tǒng)觀念;他也沒有上升到一種對現(xiàn)實的靈性認知,而只是認為宇宙中的物質(zhì)具有極度的脆弱性。倘若他考慮這些觀念,他就會拒絕它們。只要適合他的觀念,他都加以采納,不管他是在哪里發(fā)現(xiàn)這些觀念的,不論這些觀念是來自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還是來自第歐根尼(Diogenes)。通過自己的熱忱性情,他把這些觀念融匯到了一起,從而創(chuàng)建出了一套新的哲學?;蛟S,他過于放任自己的性情,同時比其他人更強調(diào)一種自我否定的態(tài)度,為的是使如次這一對比更加鮮明生動:一邊是他的那個位于畫廊中的清教徒式團隊,在繪飾著圖畫藝術(shù)的畫廊的墻上,宣示著英雄主義;另一邊,則是那個地處城門之外的怡人花園,在這里,在各種應季成熟的果實當中,伊壁鳩魯(Epicurus)嘲笑著“理性宇宙”信念(the belief in a rational universe),并教導他的學徒如何使生命免于憂慮牽掛(care)。至于芝諾的信條,我則讓它們自己來說話。芝諾的這些話有時候在人們看來充滿激情,一如《以賽亞書》(Isaiah)中所說的那樣,而有時候則追隨《箴言》(the Book of Proverbs)的方式,充滿了樸素的智慧:

你們不可制造任何偶像,

也不可為諸神建造廟宇,

因為任何建造的東西都配不上諸神;

藝匠和木匠的手藝

幾無價值,也不神圣。

你們不可美化城市,

要保存那些居于城中的人們的義(righteousness)。

也不可擁有法庭。

愛是友好和自由之神,

愛是神圣的,他有助于保持城市的安寧,

是他為人們謀得和諧。

你們不可分城、分鎮(zhèn)而居,

也不可因相悖的法律而分離;

但你們要視所有人為同胞市民。

共守一法,共循一俗,

如羊群,共受一根曲柄杖驅(qū)使,共在一處進食。

宇宙的本質(zhì)是雙重的,

一者是那制造其他物的,一者是那被制造的。

那被制造的物,既無狀亦無形;

而那用來制造它的

是那言,那言即上帝。

上帝是永恒的

祂滲入一切物質(zhì),

由此創(chuàng)造出每一樣東西;

由這種物質(zhì)發(fā)展出一切造物。

宇宙通體都是物質(zhì),

物質(zhì)再分成物質(zhì),

宇宙通體既不變大亦不變小,

然而每樣東西卻會變大或變?。?/p>

因為幾個組成部分并不總是保持原樣,

它們會分離,而后又復歸為一。

上帝是身體,至純的身體,

萬物之源,

祂的圣意貫穿一切。

上帝是以太,上帝是空氣,

上帝是超凡之火的精神;

祂彌漫于整個創(chuàng)世過程

就像蜂蜜彌漫于整個蜂巢;

上帝在萬物中來去,

上帝是心靈,上帝是靈魂,上帝是自然(本性)

是上帝,使宇宙統(tǒng)一。

宇宙的發(fā)明者和安排者

是那言,那言即理性;

他就是命運。

他是萬物的決定性因素,

他是宙斯。

萬物之中皆有神圣的存在;

大自然的法則神圣。

世界和天堂都是上帝的物,

神圣力量在星宇中運行,

年年,月月,季季。

宙斯、赫拉和維斯塔,

以及一切男神和女神

皆非神,而只是一些名稱

這些名稱給了那些缺乏生命與言語的物;

因為宙斯是天空,赫拉是空氣,

波塞冬是海,赫菲斯托斯是火。

瞧,生命之泉是品質(zhì)。

自它始,依照秩序,流淌出我們的各種行為。

看吶,快樂幸福在于生命之流暢通。

一個人的生命之實現(xiàn)

在于生命與本性合一;

因此,生命就是身居于義,

因為本性導向正義,

生命的歸宿就是與德性合一。

追隨眾神。

人生來只為義,

因為義將人們的靈魂引向自身

不靠誘惑,不無中生有,

而只憑它自己的光輝。

德性本身足以帶來快樂幸福;

義是唯一的善,

沒有什么是惡的,除了那些骯臟和可恥的東西。

在存在物中,有些東西

是善的,而有些則是惡的,

而另外一些則既不善亦不惡。

善的則有這些:

智慧、節(jié)制、正義和堅韌。

而惡的則有這些:

愚蠢、放任、非正義和怯懦。

既不善亦不惡的則是無關(guān)緊要的。

無關(guān)緊要的則有這些:

生與死、良譽與惡名,

痛與樂,富與貧,

病與健,諸如此類。

人有兩種,

正義之士與邪惡之徒;

正義之士終其一生

都會踐行正義,

而邪惡之徒的手法行徑都是邪惡的。

智慧之士是有福的,智慧之士是富足的;

唯有智慧之士,不管多么拮據(jù),都是富足的;

唯有智慧之士,不管多么窘迫,都是美麗的;

因為靈魂的輪廓

比身體的輪廓更加美麗。

一切良善之士都互為朋友。

而且,正如我所言,他的一些格言中的智慧具有

《箴言》的樸素味道。

智慧之士會把一切事情做好,

他會安排好自己的粥食。

不要讓你的耳朵靠近好聽的東西;

從阿諛奉承者那里要回他的言語自由。

盡管你們能從自己的勞動中得美食,

你們所得的,也還是來自那炊具。

他的談話式說法具有同樣的個性和活力:“行勝于言?!薄拔覀冃枰獣r間,勝過需要一切?!贝送猓?jīng)常援引一位音樂教師講給一名年輕奏笛者聽的話,這位奏笛者當時正在用笛子吹出很大的噪音:“大聲并不能使事物優(yōu)美,而優(yōu)美則能使事物偉大。”當一些揮霍者正在為自己的行為尋找借口,說他們已經(jīng)消耗了一大筆資材時,他回答說:“所以,你們同意廚師,讓他在菜里放上過多的鹽,并且說他還有很多鹽沒有放?!焙蛠喞锸慷嗟乱粯?,他把朋友定義為“另一個自我”(“a second self”),并聲稱聲音應是“美之花”(“the flower of beauty”)。自蘇格拉底死后,有過更偉大的哲學家,然而卻不曾有過擁有如此鋒芒個性的人。

說芝諾是一位哲學家,遠不如說他是一位先知。在雅典,他是個陌生人,身上流著異族人的血。盡管不受任何一種民族神信仰的束縛,也不受任何一種類似患難時期撫慰猶太人的傳統(tǒng)的支持與鼓勵,然而他還是投身于這樣一種先知式使命:向人們宣示,人類生命擁有尊嚴;對人們來說,“義務”(duty)一詞擁有它的涵義;除了義,任何東西都沒有價值,除了可恥,任何東西都談不上惡。他的哲學沒有什么新意。他的信條——“人應該按照本性(nature,κατàφ?σιν)來生活,人的靈魂應該與萬物的靈魂同奏”,這種信條是一種觀念,它存在于一切宗教的深處;通過使人類意志服從于神圣意志,它在人們的有神論思想中得到了表達;而通過“你們的事會做成”這一祈禱,它也在基督教中得到了表達。芝諾也許已經(jīng)向宇宙表達了自己的那些言語。其教導所產(chǎn)生的深刻影響并非源自新的觀念,而是源自他將之融入其間的激情。他的布道也把另一位偉大的猶太人教師的教導帶給了聽眾,這位教師也去過雅典:“創(chuàng)造這個世界和世間萬物的上帝……并非棲身于人用雙手建造和用雙手崇拜的廟宇,好像祂需要任何東西一樣;祂締造一切生靈、氣息和萬物;祂在一種血脈中創(chuàng)造了所有民族的人,讓他們居于這塊大地的任何一個地方……在祂之中,我們生活、行走并獲得存在;也正如你們自己的詩人所說的,因為我們也是祂的后代。”

芝諾撰寫了《論人性》(On the Nature of Man)、《論希臘教育》(On Hellenic Education)、《論赫西俄德的神譜》(On the Theogony of Hesiod)、《論邏各斯》(On the Logos)、《論宇宙》(On the Universe)、《論物質(zhì)》(On Substance)、《論市民政體》(On Civil Polity)等諸部專論以及其他許多著述,為的是完成其論說體系,以應對那些富于急智的聽眾們所提出的一切問題與批評。然而,除了一些散落殘篇之外,他再也沒有什么流傳下來。人們對這些殘篇做了細心搜集與整理,而我的引文正是來源于此。芝諾相對于他那一代人來說就像卡萊爾(Carlyle)相對于我們父輩這代人一樣。在他們的言語中,有一種相似的男性氣概和力量,有著一種同樣充滿陽剛之氣的、幾乎有些霸道的生活態(tài)度。那些出自《衣裳哲學》(Sartor Resartus)和《英雄崇拜》(Hero Worship)的箴言警句,就像那些出自“畫廊”的回聲一樣在耳邊回響:“人們曾經(jīng)勇敢面對的邪惡,不再是邪惡;讓慷慨戰(zhàn)斗的希望取代死亡與被迫的哀傷;邪惡本身變成了一種善和高尚……這里,在這種可憐、悲慘、受阻和可鄙的現(xiàn)實中,在其間,你至今挺立;你的理想舍此無他——就此面對并解決它,付諸行動,相信,生活,獲得自由。蠢貨!你的理想就在你自己身上,當然障礙也在你身上;你的情況就是,你要從這種東西中形塑出前面所說的那種理想來,不管這種東西是何種材料做成的,你所賦予它的外形都會是充滿英雄色彩的。”

芝諾懷有一種凜然與苦修的價值觀,這種價值觀會激起人們的英雄主義,但他還是缺乏其他一些特質(zhì),這些特質(zhì)同樣重要。當一位先知希望把一種哲學轉(zhuǎn)化成一種宗教時,那么溫情與詩意想象這兩種特質(zhì)就顯得同樣有必要了。這些特質(zhì)是由克利安西(Cleanthes)帶來的,他來自小亞的阿索斯(Assos),是芝諾的繼承者和斯多葛派的負責人。在克利安西留下來的作品中,最著名的要數(shù)他的詩句。

宙斯頌

不朽神靈中的最輝煌者,噢,你,

諸多名字中的、永恒的大能,

噢,宙斯;噢,大自然之主,你用法則統(tǒng)領(lǐng)一切;

為你喝彩!

這是為了塵世之人可以呼喚你;

因為我們是你的孩子,所有塵世之物

在大地上生活行走;在它們之中,只有我們是

按你的形象所造。所以,我向你獻上

我的頌歌和贊揚:你的力量無域無疆。

圍繞大地旋轉(zhuǎn)的宇宙之框

依循你的規(guī)章;朝著它,有你做導向

而且,你也意在于此。

沒有你的意志,大地之上一事無成,噢,上主,

不在空靈神圣的天宇中,亦不在海洋上——

除非邪惡力量愚蠢為之。

你知道該如何用契約防止過分或失當,

以及從無序中引出秩序;在你這里

缺愛者找見愛;因為你

將善和惡一起注入萬物,如此,有了萬物的永恒的理由

萬物皆合為一統(tǒng)。

惡人逃逸,孤守,

命運多舛,因為他們永遠渴望擁有

善人之所有,然而并不需要

上帝的宇宙法則;他們不從。

但,他們應該要表示出明智的服從,

如此,他們才能生活幸福。然而,在

趨之若鶩式的愚蠢中,每個人都犯下了某種罪孽——

有的永遠渴求聲名,

有的懷著不法的激情,

而其他的,則屈從于肆意和肉欲。

他們雖懷熱望,卻到頭來適得其反

有悖于心愿。

而你,躲在烏云之中,

躲在閃電之中,施與一切的宙斯,

拯救人們于惡意的無知,噢,天父,

將它從靈魂處驅(qū)走,授予我們

智慧;向著智慧的方向

你引領(lǐng)萬物的正途,如此,我們便可

獲得榮譽,繼而將榮譽回饋于你

此外,頌贊你的事工

不曾歇止。由于人生來必死,

由于并非為凡人亦非為諸神

在永恒的正義中,

存在著一種比頌贊宇宙之法

還要宏大的回饋。

我相信,克利安西也是最先在有關(guān)決定論的教導中引入某種區(qū)分情形的人。在承認命運受絕對的控制這一點時,他同時也試圖守護一種意志上的精神自由。正如他在觸動自身情感的事情上的習慣做法一樣,他用一些簡單的詩句表達了自己的觀念:

引領(lǐng)我,噢,宙斯;還有你,噢,命運,

無論你們在何方叮囑我,要我的地方,

我都將遵循,無所畏懼。

雖然我露出膽怯,意志軟弱,

然而我還是會遵循。

在馬可所處的時代,表示情愿的意志和表示不情愿的意志之間的區(qū)分,已經(jīng)被人們當作一種教導加以接受了?!爸挥袑τ谀切в欣硇苑A賦的活著的造物來說,這種區(qū)分才需要接受命運進程的安排;在此進程中,人們心懷一種服從意志,因為遵循(to follow)乃萬物之必需”(M.A.X,28)。塞涅卡(Seneca)說過:“命運引領(lǐng)著情愿之人,拽拖著不情愿者。”(“Ducunt volentem fata nolentem trahunt,Him that is willing the Fates lead on,him that is unwilling they drag.”)克利安西之后,有克呂西波(Chrysippus),克呂西波來自西里西亞(Cilicia)的一個小鎮(zhèn),該鎮(zhèn)離塔爾蘇斯(Tarsus)不遠(塔爾蘇斯也是詩人亞拉圖[Aratus]的出生地;在關(guān)于“馬爾斯之山”[Mars’ Hill]主題的演說中,圣保羅就引用了他的作品)。就個性的堅毅程度而言,克呂西波要遜于芝諾,然而就溫情與詩意氣質(zhì)來說,他則要遜于克利安西。但是,克呂西波有不知疲倦的熱情和勤勤勉勉的干勁。他寫下了不計其數(shù)的專論,他在斯多葛體系中裁彎取直,填補鴻溝,并使該體系更為自洽,更加穩(wěn)固。對羅馬時期的斯多葛派人士來說,他似乎要比芝諾更加有名。至少,馬可·奧勒留沒有提到芝諾,但卻將克呂西波與蘇格拉底和伊壁鳩魯歸在一起,而尤文納爾(Juvenal)則說,克呂西波的那些石膏鑄件裝飾了那些自稱是他的仰慕者的房子,使之更加美觀引人。不過,在此之外的許多東西和我們并不相關(guān)。這三位,共同創(chuàng)建了斯多葛學派(the Stoic Sch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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