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編 茁壯成長
第一章 第一部詩歌總集誕生
《詩經(jīng)》是我國第一部詩歌總集?!对娊?jīng)》的誕生,標志著我國的詩歌已茁壯成長起來。有人把《詩經(jīng)》與巫、史聯(lián)系在一起,我認為這未免失之偏頗,如果用來說明《大雅》和《頌》倒也還能說得過去,但絕對不能概括整部《詩經(jīng)》,因為這說法并不適用于《國風(fēng)》和《小雅》中的民歌。
《詩經(jīng)》原名為《詩》或稱“詩三百”,相傳經(jīng)過孔子刪改,列為儒家“六經(jīng)”之一。至漢武帝時,罷黜百家,獨尊儒家,崇《詩》為“經(jīng)”,稱為《詩經(jīng)》,這個名稱就一直沿用至今。不過,今天我們雖然仍稱之為《詩經(jīng)》,已不再有“經(jīng)”的觀念,而是純粹當作文學(xué)作品來看待了。
《詩》被尊為《詩經(jīng)》,究竟是幸還是不幸?幸運的是,地位抬高了,得到大家的重視,可永遠避免被焚之災(zāi)。不幸的是,明明是文學(xué)作品,卻用它來說教,失去了原來的文學(xué)意義,什么《關(guān)雎》為美后妃之德、《螽斯》美后妃子孫多,等等,一通牽強附會,極大地歪曲了詩的原來意義。今天我們讀這些詩,一定要撥開迷霧,還其本來面目。
《詩經(jīng)》不是一時一地一人之作。其中最早的《周頌》,為西周初的作品;最晚的是《陳風(fēng)·株林》,產(chǎn)生在周定王八年以后,時間跨度長達五百年。地域上,除《周南》、《召南》為江漢流域的詩外,其馀均為黃河流域的詩,遍及今陜西、甘肅、山西、山東、河南、河北等廣大地區(qū)。從作者情況來看,可查考的只有尹吉甫、家父(家甫)、寺人孟子、公子奚斯等四五人,傳說還有周公旦、許穆夫人等十幾人,但并不可靠。這305首詩基本上出于無名氏之手,十五國國風(fēng)則基本上是民歌民謠。相傳古代有采詩制度,據(jù)說為了解風(fēng)土人情、考察政治得失,同時也為了娛樂的需要,中央政府每年派人到全國各地搜集民歌民謠,然后由樂師進行加工整理,配上樂曲,獻給天子。《詩經(jīng)》就是前后經(jīng)過五六百年采集、整理、篩選,最后編訂成書的。但在流傳過程中,古代樂譜逐漸失傳,這305篇也失卻了作為唱詞的意義,而成了單純的文學(xué)作品。
《詩經(jīng)》的編排,按音樂性質(zhì)的不同,分為風(fēng)、雅、頌三類。
“風(fēng)”是從諸侯國采集來的不同地區(qū)的歌謠,其中包括周南、召南(合稱“二南”)、邶風(fēng)、鄘風(fēng)、衛(wèi)風(fēng)、王風(fēng)、鄭風(fēng)、齊風(fēng)、魏風(fēng)、唐風(fēng)、秦風(fēng)、陳風(fēng)、檜風(fēng)、曹風(fēng)、豳風(fēng),總稱十五國風(fēng),詩160篇。
“雅”是周王朝直接統(tǒng)治地區(qū)的音樂,即所謂“正聲”。又按照音樂的不同,分為《大雅》和《小雅》,共105篇?!缎⊙拧分杏猩倭棵窀?,其馀大都是貴族文人的作品。
“頌”是宗廟祭祀的舞曲,分《周頌》、《商頌》和《魯頌》,其中《商頌》并非殷商時的作品,而是殷商的后代宋國的詩,產(chǎn)生于公元前七八世紀,晚于《周頌》。三頌共有詩40篇。
《詩經(jīng)》在先秦成了貴族教育中普遍使用的文化教材,學(xué)習(xí)《詩經(jīng)》成為貴族人士必需的文化素養(yǎng)。貴族學(xué)習(xí)《詩經(jīng)》主要是為了美化語言,所謂“不學(xué)《詩》,無以言”。在平日交談中,引用幾句詩,以示高雅;特別在外交場合,常常需要摘引《詩經(jīng)》中的詩句,曲折表達自己的意思。當然,《詩經(jīng)》的教育還有政治和道德意義,可惜獨獨不把它當作文學(xué)作品來學(xué)習(xí)與鑒賞?!对娊?jīng)》被套上了一件神圣的外衣,使得此后數(shù)百年,在文學(xué)創(chuàng)作上,成了一片空白。從《詩經(jīng)》編成到“楚辭”誕生前,見不到新創(chuàng)作的詩。
在秦始皇焚書坑儒中,《詩經(jīng)》也遭到了焚毀,但由于《詩經(jīng)》是當時貴族學(xué)文化時普遍使用的教材,大家已爛熟于胸中,也幸虧秦朝是一個只有15年的短命朝代,到西漢后《詩經(jīng)》又得以廣泛流傳,漢武帝時又被尊為儒家“六經(jīng)”之首,對中國文學(xué)發(fā)展產(chǎn)生深廣影響,一直流傳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