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戀游戲
初二上學(xué)期的某天中午,我和狼子在上廁所的途中被本班的一個女生截住。那女生盯著狼子神秘一笑,將一個粉紅色的信封遞了出來。狼子愣住了,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而站在一旁的我心里驚叫道:這不是傳說中的情書嗎,竟然被狼子遇上了!
“喂,你要不要?”那女生等得有點不耐煩了,眼睛不安地四下張望,顯然害怕別人撞見這一幕。
我推了狼子一下,他這才從女生手中接過那封信。狼子動作夸張地弄了一下頭發(fā),又咧著嘴賤笑:“說吧,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女生的臉突然紅了起來,連連搖手:“這封信不是我寫的,我不過是幫別人交給你?!?/p>
“哦?”我和狼子都有點疑惑。
女生又是神秘一笑:“是初三的學(xué)姐給你的?!闭f完她就匆匆走開了,并沒有透露是誰。
我和狼子再次愣在原地。
也許從那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得到證實,狼子這家伙身上確實有種奇特的魅力,他總是很容易獲得女性的青睞。要不然,高年級學(xué)姐怎會來招惹一個不諳情事的初二小屁孩,何況那時候狼子還是個同性戀“嫌疑犯”。日后我們回顧他輝煌的泡妞大業(yè),都一致認為這就是最初的發(fā)跡源頭。
狼子把信拆開了,看完之后一聲不響地把那封信推給我。信很短,我一下子就看完了。那女生應(yīng)該沒有說謊,信是初三學(xué)姐寫的,開頭就是一句語氣曖昧的“狼哥”。信的內(nèi)容概括下來就是兩句話:學(xué)姐看上了狼子,初三早戀成風(fēng)學(xué)姐也想過過癮。
看完那封信之后,狼子整個下午心不在焉。下午的第一節(jié)課是物理,老師提問的時候剛好點了狼子的名字,狼子恍恍惚惚地站了起來,眼神茫然而空洞,說出了我至今難以忘記的三個字:我餓了。
“噗”的一聲,我當(dāng)場就忍不住笑了出聲。接下來的整整一堂課,我都在竭力忍笑,忍得顫抖不已,全身冒汗。那一次我才知道原來忍笑就跟忍住咳嗽一樣,是一件極其辛苦的事情。當(dāng)時在四周同學(xué)眼中我大概就是一個生人勿近的神經(jīng)病。
下課之后,狼子趴在走廊的欄桿上,久久望著某個方向,神情專注而認真。狼子視線的盡頭儼然是一樓的女廁所。
我們教學(xué)樓每一層都有一個小廁所,一樓的操場旁邊還有一個大廁所。在使用高峰期,各樓層有不少女生愿意到一樓的大廁所去。狼子突然指著某個從女廁中走出來的女生問我:“會不會是她?”
“哪個她?”
“寫情書那個?!?/p>
“好像不太像是一開口就叫狼哥的人……旁邊那個看起來更像!”
“不行,那個屁股太大,胸部又太小。”
“……”
狼子指著的女生無一例外都是些身材和外貌都不錯的女孩,好像那些女生真的就是寫情書給他的學(xué)姐,他很快就跟一個美女花前月下羨煞旁人。我在一旁附和著評頭品足,說得同樣激動不已。狼子像一個微服出巡的皇帝在民間親自挑選著自己的妃子,我則是跟在他身邊負責(zé)出各種鬼主意的滑頭小太監(jiān)。
當(dāng)時我還以為這事就這么定了,我的生活中會突然多出一位嫂子。當(dāng)晚我還在設(shè)想各種情境,我應(yīng)該怎么跟這位我和狼子之間的“第三者”相處,沒想到第二天早上狼子跟我說他把那情書退回去了。
狼子撇撇嘴巴:“文筆太差,內(nèi)容膚淺,料想她本人也沒什么內(nèi)涵,還是不要冒險好了?!苯又亲佑致冻稣信瀑v笑,眼睛亮亮的,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禍害蒼生的壞主意。
“情書這一招不錯,狼子大爺從今天起苦練文筆,我也要給心愛的玲玲寫情書!”狼子說得豪情沖天,仿佛已經(jīng)看見云玲被他文采飛揚的文字感動得淚濕雙眸,繼而情不自禁地投懷送抱。
不知道狼子是不是真的刻意練習(xí)過,之后他的作文水平真的提高了不少,語文課上他的作文常常被當(dāng)成范文隨堂朗讀。當(dāng)狼子聲情兼?zhèn)涞刈x著自己的文章時,我總是擔(dān)心這家伙會不會一時腦抽以為自己在念著寫給云玲的情書,我生怕他會突然大叫:“玲玲,我喜歡你!”以狼子那次“我餓了”事件來看,這樣的事情并非不可能。
狼子文筆進步之快令我驚訝。很多時候我都羨慕狼子,他就是我痛恨的那種聰明人,隨便努力一下就能夠甩別人幾條街,把人家挑燈夜戰(zhàn)辛苦建立的自信瞬間秒成渣。
我在寫作文上的天賦不及狼子,在刻意練習(xí)了好一段時間之后,我的作文還是寫得慘不忍睹。為了提高寫作水平,我甚至主動請求加入學(xué)校的寫作提高小組。然而進入寫作提高小組的最終結(jié)果也只是為我留下了一些更加慘不忍睹的回憶。
我清楚記得在一次隨堂練習(xí)上我寫了超人大戰(zhàn)怪獸的故事,我寫得揚揚得意,輔導(dǎo)老師走過來看了一下,隨即深沉一嘆……幾年后的某個深夜我突然想起這件事,頓時羞得無地自容拼命把頭往枕頭上撞。那時候正是暑假,狼子來我家過夜,我們同睡在一張床上,他以為我鬼上身,狠狠地扇了我一巴掌,生生把我的臉打腫了……
雖然我寫出來的東西爛得不行,但我還是偷偷地給晴楓寫了情書。那封信我寫了好久,反反復(fù)復(fù)修改了很多次。情書沒有交給晴楓,其實那封信我只是寫給自己看。
說到底,暗戀只是個自娛自樂的游戲,可退可守,就是不能攻。
學(xué)生時代最忐忑不安又最滿懷期待的事情大概就是重新編排座位,它將決定我們能否靠近自己心儀的女孩。每每那些時刻到來,我總是暗暗祈求:“圣明萬能的班主任啊,把我編在晴楓的前面或者后面吧!”可表面上我總是裝作一臉高冷、不跟晴楓接近的樣子。
“金童玉女”的緋聞班主任自然有所聽聞,他是最初的造謠生事者,看我假裝出委屈的臭臉之后他心中有愧,在我和晴楓的位置上總是不敢太“過分”。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在心里竭力大吼:“來吧,狠狠蹂躪我,怎樣過分怎樣來吧!最好讓我跟晴楓成為同桌!”
直到現(xiàn)在,每當(dāng)我在電視劇里看到男女同桌的情景,我總是很懷疑其真實性。在我們這地方,小學(xué)初中高中,男生和女生一般都不能成為同桌。細想一下好像這也不是壞事,因為這事要是真的發(fā)生了,絕大部分情況之下我們都要忍受心儀的女孩坐在別的男生旁邊。古語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每個班里總會有一兩個大眾情人,有幸運者的同時有更多的哀怨者,太傷和氣,容易內(nèi)亂。男女同桌終究是華而不實的美夢。
我和晴楓的座位總是隔著千山萬水,即便我偷偷望去一眼,也要艱難避開小明山丘般的痘痘和小強叢林般的亂發(fā),目光絕不能在晴楓臉上停留超過一秒鐘,必須在瞬間準(zhǔn)確對焦并清晰成像,然后在忙里偷閑之際輕閉眼睛偷偷回想。
我常常在心里苦嘆:神啊,能不能讓我跟晴楓坐得近一點,哪怕一次也好啊。也許我的喋喋不休讓神厭煩了,他最終禁不住我的騷擾給了我一次機會。
初二上學(xué)期,班主任結(jié)婚請了婚假,編排座位的工作落在副班主任身上,而就在那一次奇跡發(fā)生,我被安排坐在晴楓的前面。這樣的安排自然免不了大笑起哄,但被副班主任的鐵腕鎮(zhèn)壓了下來,就這樣我“不太情愿”卻光明正大地開始了跟晴楓的第一次近距離接觸。
遺憾的是,基于我是一個薄臉皮包的事實,坐在晴楓前面的那段日子里,盡管我心里有過無數(shù)次興風(fēng)作浪的想法,但最后都沒有付之行動。
當(dāng)時晴楓的同桌是韓冬雪,而我就坐在韓冬雪的正前方。我對韓冬雪并不陌生——事實上身為課代表的我對班上任何一個女生都不算陌生,唯獨除了陸晴楓。韓冬雪是班干部的一員,每個星期的勞動課上幾個班干部都負責(zé)本班教室的清潔,一年下來大家早已熟悉。
韓冬雪有一個習(xí)慣,坐累的時候喜歡兩手放在桌面上伸懶腰,而她的手里永遠握著一根筆尖,這樣讓她伸懶腰的時候看起來像是在做某種儀式,而我便是這儀式的受害者。我在奮筆疾書或者做白日夢的時候常常動作夸張地全身一震,有時候還附帶聲音效果。我很快反應(yīng)過來,知道自己又被筆尖刺中了,接著必定響起韓冬雪又是尷尬又是好笑的道歉,晴楓也常常會忍不住笑出聲。
我的學(xué)習(xí)成績還不錯,冬雪學(xué)習(xí)上有不明白的地方常常會問我。每當(dāng)她用筆桿子輕輕敲一下我的肩膀,我就知道她有問題要問我,然后轉(zhuǎn)過身去跟她講解。其實我巴不得她一天多問我?guī)状?,因為這樣我可以用眼角余光偷偷多望幾下晴楓。偶爾說到某些問題,晴楓來了興趣也會湊過來聽一下,她頭發(fā)上淡淡的香氣常叫我想入非非。
坐在晴楓前面的那段日子里,我跟晴楓之間沒有任何進展,卻跟冬雪成了關(guān)系不錯的朋友。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冬雪稱呼我為“鳴叔”。我喜歡這樣的叫法,不像俗套而曖昧的“鳴哥”,“鳴叔”顯得親切又保持了距離,讓人覺得我們的關(guān)系比普通的同學(xué)情誼深厚一些,但又不會叫人想到那一方面去。
放學(xué)后,我們有時會留在學(xué)校做作業(yè),做完作業(yè)之后冬雪會跟我和狼子聊天說笑。我和狼子這奇葩二人組的嘴皮功夫常常叫冬雪笑得花枝亂顫儀態(tài)盡失。偶爾冬雪也會跟我和狼子一起騎車回去,我和狼子只管表演相聲,冬雪只管大笑,我們?nèi)伺浜夏酰瑲g聲笑語鋪滿一路。
初中三年里,真正融入我和狼子這個圈子的人就只有韓冬雪,而她也是我初中時期結(jié)識的唯一一位可以暢談歡笑的異性朋友。有這樣一種說法,初中時結(jié)交的朋友最有可能維持一輩子。在多年之后看回去,確實也是狼子和冬雪跟我做了最久的朋友。
下一次的座位表又是班主任制定的,這一次我跟晴楓再一次隔著千山萬水,我們坐在教室前排的兩側(cè),我靠著東墻,她靠著西墻,我的目光要艱難地翻山越嶺才能看到晴楓。那一次冬雪還是坐在我后面,后來座位換了幾次,冬雪還是坐在我附近,不是在我前面就是在我后面。
我不知道這是碰巧還是班主任有意而為,也許他想分散輿論壓力,但結(jié)果收效甚微。在班級的八卦緋聞排行榜上,“金童玉女”熱度不減,依舊高居榜首。而由于我和晴楓的座位位置太極端,于是我和她成了同學(xué)們口中新時代的牛郎織女。
在初二下學(xué)期某一段時間內(nèi),緋聞榜上“金童玉女”的話題排名終于降了下來,但榜首話題里的男當(dāng)事人依然是我,女當(dāng)事人卻成了韓冬雪。
這件事不過緣于一場誤會,但如果從旁觀者的角度去看,連我自己也忍不住噴一句:“鬼才信你是誤會!”
有一回,我跟狼子去縣城玩,在大街上走著走著狼子突然嚷了句:“冬雪生日快到了,要不我們給她買個生日禮物吧?!庇谑俏覀兯压瘟丝h城里的多家精品店,經(jīng)過狼子一番有點無賴的討價還價,我們買下了一件價錢不算很貴樣子尚算可以的玻璃工藝品。狼子說東西先放我這里,冬雪生日那天我們一起送給她。
冬雪生日那天狼子正好發(fā)燒沒來上學(xué)。我自己揣著那份生日禮物,戰(zhàn)戰(zhàn)兢兢,像是偷偷藏著一個定時炸彈。當(dāng)時冬雪就坐在我后面,我一個轉(zhuǎn)身把東西放她桌上再加一句“生日快樂,這是我和狼子送你的禮物”。
這事本可以這樣簡簡單單就完了,可是這樣的舉動無疑顯得太高調(diào)了,天知道我們班上的那些“天才編劇”又會因此編造出什么百年經(jīng)典橋段出來。
那一整天我就像做賊一樣,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時刻盯著有沒有合適的機會把禮物送出去。我第一次感覺到教室危機四伏,每一個同學(xué)的目光都像防盜機關(guān)布下的紅線,密密麻麻交織成網(wǎng),而我必須要精確避開每一條紅線才能完成任務(wù)。送個禮物而已,干嗎搞得像在拍《碟中諜》?這樣煎熬了大半天之后我終于放棄了,看來只有等到放學(xué)之后待其他人都走了我才有機會。
可能因為狼子沒來上學(xué)的關(guān)系,為了避免和我單獨相處而遭來是非,放學(xué)的時候冬雪也跟著大伙兒一起離開。我心里猛地一慌,來不及多想,把書包一提也跟了上去。一路上冬雪就在我前面二十米左右,跟一同回家的同班同學(xué)說笑,要命的是,晴楓就在她身旁。我遲遲不敢出手,而隨著時間的點滴流逝我越來越焦急,因為我快要到家了。
離村口只剩五十米,最后的機會已經(jīng)敲響警鐘。人在沒有選擇的時候往往會變得勇敢,當(dāng)時我腦門一熱,在心里狂吼一句:“去他娘的,老子豁出去了!”我的雙腳猛然發(fā)力,胯下的自行車仿佛赤兔馬附身飛速前行,我和冬雪之間的距離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用力拉近。經(jīng)過冬雪身邊的時候,我紅著臉把禮物拋到她的車籃子里?!八湍愕摹!痹跇O度緊張之下,這三個字說得聲線發(fā)抖,我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清我在說什么。把禮物送出去的那一刻我好像扔出一顆手榴彈,身后炸起一片女生的哄笑,這些聲響如同洪水猛獸,我拼盡全力蹬車,逃命般遠離它們的追捕。我的頭腦一片空白,心跳狂亂,呼吸急促,迎面而來的涼風(fēng)在耳邊呼呼作響。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賊心虛,第二天我踏入教室的那一刻就覺得氣氛有點兒不太對,很多道興致勃勃又帶點色瞇瞇的目光盯著我,好像我的褲襠開了一個大洞,我最大的秘密被一覽無遺。無意中,我跟晴楓的眼神對上,她竟然對我笑了笑,神情曖昧。這不是什么好事,這目光里的意味翻譯成文字無非就是“祝賀你表白成功”。說白了,她不過是以湊熱鬧的心態(tài)看我演這么一出鬧劇。
下課的時候,冬雪拍拍我的肩膀,把書本遞了過來,我以為她像往常一樣要問我習(xí)題,于是我很自然地接過。書頁上用鉛筆寫著“謝謝你,鳴叔”,我稍稍一愣接著舒心一笑,在這幾個字下面寫上“不必客氣,我們是朋友嘛”。
這樣的事在現(xiàn)在看來不算什么,但在當(dāng)時卻足夠勁爆。這條新聞在年級八卦排行榜上如同升空的火箭急速上躥。那段時間里每當(dāng)我在走廊上經(jīng)過別班的時候,總有很多道興致勃勃又色瞇瞇的目光從窗口射向我,把我生生射成刺猬,每一根刺里都刻著“一腳踏兩船”的罪名。
狼子問我和冬雪的緋聞是怎么回事,我把真相告訴了他。狼子在一旁悠然淡定地打著哈欠:“這不挺好的嘛,可以享齊人福了。那些家伙怎么不說說我跟玲玲?”
我白了狼子一眼:“還說風(fēng)涼話,你這家伙怎么病得這么不是時候??磥砬鐥魇钦`會了,怎么辦?”我苦惱地把頭發(fā)抓得一團糟。
狼子忽地轉(zhuǎn)過頭來神情認真地問我:“喂,你有沒有想過向晴晴表白?”
“沒有,我不打算早戀。而且,那只是喜歡而已,又不是愛。”
狼子的回應(yīng)就是打了一下哈欠,沒有再回答。我不明白狼子這個反應(yīng)是什么意思,認同我的理智還是鄙視我的自相矛盾。
我又問他:“身體沒什么事了吧?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發(fā)燒了?”
狼子舒了一口氣自嘲般笑了笑:“人有生老病死,月有胖瘦高矮,老子咋知道?但愿……操,接不下去了……”
狼子懶洋洋地趴在走廊的欄桿上,望著遠處大樓反射過來的橙黃夕光,眼神迷離,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那一瞬間,我在狼子的眼睛里看到一絲陌生的情緒,而在初中過后一段很長的時間里,我被這種情緒日夜撕咬,苦不堪言。
這種情緒的名字叫寂寞。
“一腳踏兩船”的熱度并沒有持續(xù)多久,也許是因為那次之后,我跟冬雪再沒有特別的表示以致謠言不攻自破,也許是因為我當(dāng)年“模范學(xué)生”的光環(huán)里自帶“專一好男人”屬性,總之兩三個月之后,我再經(jīng)過別班的時候,里面的人都懶得再看我一眼。
多年之后,狼子跟我說起一些高中時代的傳言,傳聞里我喜歡冬雪卻不敢表白,而晴楓喜歡我卻不敢表白。我想,之所以會流出這樣的傳言肯定跟那一次送禮物事件有關(guān)。
這樣的說法跟事實相距甚遠,大概這世上有很多的事情就算親眼所見也不是真相,有些時候連當(dāng)事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做出那樣的事。就像送禮物這件事,我大可以等狼子回來之后再跟他一起送,跟冬雪解釋清楚就好了。
那時候我就是太執(zhí)著于要給冬雪一份驚喜,心慌驚亂之下做出了現(xiàn)在看來并不那么理智的行為。只不過,當(dāng)時做的蠢事未必就是一件壞事,后來我跟冬雪維持了多年的友情也許就是因為這件事促成的。
大概應(yīng)了那一句話,“塞翁失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