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
我是她十七年的相知。
多少次交往,多少次見面,多少次閑談;她周遭幾多夢幻,幾多猜疑,幾多暗示;與她一起,早晨蘇醒望見的明亮的啟明星,雨季黃昏,素馨花的清芬,暮春聆聽的慵倦的樂曲……十七年的一切,鏤刻在她的芳心。
十七年來她直呼我的小名。應答者不是造物主的杰作,而是用她十七年的諳熟塑模而成。唯獨在她的心靈里,時而以親昵,時而以疏遠,時而以動作的熱情,時而以惡作青年泰戈爾劇的過渡,時而當著眾人的面,時而獨坐幽靜處,得以塑模這位應答者。
彈指間又流逝了十七年。后十七年的日日夜夜,未曾用我的名字的圣線連接,是零散的。
所以它們天天問我:哪里是我們的歸宿?誰引導我們進入樓宇?
我回答不出,默默地思忖著。
它們一面乘風飛馳,一面快活地說:我們去尋找。
找誰?
它們也不曉得找誰,飄來飄去,像迷茫的暮云,融入冥暗,蹤影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