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武漢植物研究所的日子
初到武漢植物研究所
武漢植物研究所的前身是1958年1月創(chuàng)辦的中國科學院武漢植物園,首任主任是陳封懷。
陳封懷是中國植物園創(chuàng)始人之一。陳封懷祖籍江西省修水縣,曾祖父陳寶箴,被曾國藩稱為“海內(nèi)奇士”,曾任湖南巡撫,提倡振興,與譚嗣同、梁啟超等創(chuàng)設時務學堂、算學堂、湘報館、南學會、武備學堂等;祖父陳三立,進士,授吏部主事,“戊戌變法”后與父同時被革職,后潛心詩文,為同光體詩派代表人物,近代江西詩派的領袖;父親陳衡恪,曾東渡日本留學,為民初國畫大師,著有《中國繪畫史》等。
陳封懷曾就讀于金陵大學、東南大學,1934年考入英國愛丁堡皇家植物園,1936年歸國,歷任廬山植物園主任、中正大學園藝系教授、江西省農(nóng)業(yè)科學研究所副所長、中國科學院南京中山植物園副主任、武漢植物園主任、華南植物園主任、華南植物研究所所長等職。他為武漢植物所的工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當時的武漢植物研究所交通條件并不是很便利,每隔一個小時才有一輛59路公交車開往市區(qū),晚上七點之后,就再無公交車光臨。好在武漢植物所風景優(yōu)美,又坐落在東湖之濱,和著名學府武漢大學遙遙相對。幽靜的環(huán)境遠離了塵世的喧囂,正是搞研究的好地方,這才稍稍安撫了初到這里的研究員們。
鐘揚學的是無線電電子學專業(yè),來到植物研究所工作讓他覺得和自己的專業(yè)有些“不對口”。當時,中國科學院下屬研究生物學方面的十幾個研究所都配備了計算機,而全國上下,懂計算機的人才又很稀缺。鐘揚這一批和計算機專業(yè)掛鉤的大學畢業(yè)生就被引進到各個研究所,以發(fā)揮他們的作用。
這讓少年就已“成名”的鐘揚有些心意難平。從兒時的天才盡顯到考上中國科學大學少年班,事事都很精通的鐘揚眼光不止于此,他的才能仿佛受到了壓制。他那顆想繼續(xù)考研深造的心一直都沒有變過,他認為,在武漢植物所的日子是個沉淀的過程。
和鐘揚有著同樣想法的不止一人。鐘揚的夫人張曉艷回憶說:
“當年我們有三個人到武漢植物所報到,當時是先住在招待所。在去招待所的路上,第一次碰到鐘揚和另外一個已經(jīng)分配過來的人,那人是學日語的。后來,因為大家的家都不在武漢,基本上吃啊住啊玩啊,都在單位里頭。我們住的地方,也在植物所的園子里,所以,很快也就都彼此熟悉了。同時因為我是女生,學日語的也是女生。我覺得當時其實大家都想離開武漢植物所,至少我是特別不安心的,離家特別遠。他剛分到武漢植物所,說是維護植物所的電腦系統(tǒng),其實系統(tǒng)根本就談不上,只有一臺很土的電腦。說老實話,那個時候我們都不穩(wěn)定,我家在西安,我因為畢業(yè)以后沒有分到西安,就老打算著回西安。他肯定也不甘心只是維護電腦,不甘于在植物所就做那事,在找機會,就會有很多思考。那時,所里陸續(xù)分配來的外地大學生比較多,大家都不穩(wěn)定,植物所的條件也不好,交通又不便,一個小時一班車,下午五點鐘就沒車了,等于跟在農(nóng)村沒太大差別?!?/p>
張曉艷畢業(yè)于北京林業(yè)大學園林植物專業(yè)。由于張曉艷的家在陜西西安,所以在還未畢業(yè)時,她的工作方向就已經(jīng)確定——回家鄉(xiāng)到父母身邊。張曉艷的系主任這個想法得知,很是為她惋惜。西安能給張曉艷提供工作的,是一個基層的幾乎無科研條件的單位,而張曉艷自身的科研能力又很強,去這樣一個單位,國家不僅會少一名科研人員,對張曉艷來說,也很難施展身手。系主任就將武漢植物研究所——中國植物研究的重鎮(zhèn),推薦給張曉艷。張曉艷雖然還是有些動搖,但為了不辜負學校的器重之情,最后還是選擇去了武漢植物研究所。
時任武漢植物研究所所長的胡鴻鈞,將初來這里的研究員的情緒都看在眼里。他擔心人才留不住,這對研究所來說,是一個大難題。而鐘揚所展現(xiàn)的才能,正是胡鴻鈞所欣賞的。如若能留下這個人才,日后定能有所作為。
胡鴻鈞找到鐘揚,和他促膝長談。在聽了鐘揚肯留在植物研究所工作的擔保后,胡鴻鈞一顆懸著的心算是落了下來。
鐘揚有出了名的好文筆好口才,1984年11月至1985年12月,他擔任了中國科學院武漢植物研究所團總支宣傳委員一職。植物所有自己的刊物《武漢植物學研究》,這本刊物的排版印刷,鐘揚都要親力親為,力求做到最好。不管是設計圖案,還是設計文化衫,他都頗富創(chuàng)意,給人眼前一亮之感。
除此之外,他還調(diào)動所里的年輕人,在工作之余打排球,增添一些生活上的樂趣。有時候,他還會在同事們工作疲勞時,教大家打橋牌。說相聲、講故事更是他的拿手好戲。所里的同事都被鐘揚身上的熱情和活力所感染,工作氛圍也變得輕松起來。
所里有個年輕人叫王有為,有音樂特長,會作曲,而鐘揚會作詞,他們經(jīng)常合作完成一首歌的創(chuàng)作。雖然鐘揚唱歌被王有為調(diào)侃有些“五音不全”,但他絲毫不在意。甚至在出國回來后,還給王有為帶了音樂磁帶。這件事令王有為至今感動不已。
鐘揚在植物所里也沒放棄他的愛好。利用業(yè)余時間,撰寫了《要做時間的主人》一文,收入由許春耘編著的《少年大學生談學習》一書,1984年12月由安徽少年兒童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