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直到放學(xué),草果都沒有再回來。
一直埋守做課業(yè)的鉤藤焱忽然覺得,少了草果存在的教室,安靜得像個冰窟窿。
放學(xué)后,鉤藤焱遵照鉤藤夫人的吩咐,按時來到了圣櫻藝術(shù)學(xué)院里。
沿路滿是初綻的櫻花,成片粉色相接,美得如夢似幻。濃郁的馨香隨風(fēng)襲來,滿路芬芳。
鉤藤焱是在舞蹈班看到鉤藤新的。
隔著透明的玻璃窗,他看到鉤藤新靜坐在一旁,略顯蒼白的臉頰漾著淡淡的笑容,目光專注地望著舞臺上正在旋轉(zhuǎn)著舞步的馨果。
她穿著一套粉色的公主裙,紅色的舞鞋耀眼地在舞臺上打轉(zhuǎn),她臉上洋溢著如櫻花般的柔美的笑顏,渾身柔若無骨,優(yōu)美嫻熟的步舞令她看起來如同花仙子般迷幻。
薄若輕紗的裙擺,在舞姿中輕揚,如蓮初綻。
一顰一笑,都如一幅極美的畫卷。
這樣的畫面,令整個世界都變得美好起來。
鉤藤焱的心,似乎也微微地動了一下,有些柔和地勾起嘴角,不再冰冷。
他靜立于教室外,甚至忘記了推開那扇門,呆呆地望著舞步翩翩的馨果,靜謐的空氣中彌漫著櫻花的甜美,似乎都是來自不停旋轉(zhuǎn)著的馨果,一圈一圈、將香氣推瀾而出……
良久……
馨果停止了舞步,鉤藤焱莫名地閃躲到了一旁。
她走到鉤藤新的身旁,挨著他坐下,臉上始終是恬靜的微笑。
他們并排而坐的畫面,猶如一卷江南墨畫,擁有著童話般的傳說,令人驚羨。
鉤藤新低頭,用手絹輕輕擦拭去馨果額頭上的汗珠,陽光打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猶如綻放出一朵朵圣結(jié)的花,她的笑臉如同蒙上了一層光暈。
他們低聲交談,不時地傳出歡快的笑聲,融洽的氣氛不容第三個人打擾。
鉤藤焱的雙眸驟然緊縮,絕美的五官蒙上了一層灰暗,令人心慌。
鉤藤新就在這時候,將頭轉(zhuǎn)向了窗外,看到了鉤藤焱。他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朝鉤藤焱招了招手。馨果也朝窗外看過去,平靜的目光在看到焱之后,變得愈加柔和。
她就像是一汪清泉,流進了焱的心底,甘甜而安詳。
鉤藤焱朝他們走去時,便在想,這樣美好的人兒,他有什么理由放棄?
笑意,在嘴邊擴散……
“好久不見了,焱。”
還未走近,馨果便站了起來。如同她的舞蹈一般,她的聲音也帶著香甜的味道,如同有無數(shù)的花朵烘托著她的言語,沁人心脾。
“是呢,好久不見。我每次來接新,都沒有見到你?!?/p>
“因為我的身體不是很好,所以經(jīng)常沒來上課?!?/p>
“原來,是這樣?!?/p>
鉤藤焱點頭,有趣地看著只交談了幾句話便臉頰泛紅的馨果,想起那個常常說話大聲、腦子一發(fā)熱便不顧一切的草果,他更加確定,盡管她們的長相一模一樣,可是草果就是沒有馨果身上那種迷人的氣息。
那種氣息,如同……
如同晨曦間的花朵,沾著晶瑩剔透的甘露,令人忍不住想要據(jù)為所有……
“是這樣的,我和馨果同一所學(xué)校,也常常見不到她。奇怪的是,我倒是遇到草果好幾次了。”新想起今天在學(xué)校里遇見草果時,他還以為是馨果,后來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草果。
像這樣的情況,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鉤藤新有些不明白草果老出現(xiàn)在馨果學(xué)校的原因,不過他想,也許草果的出現(xiàn)與鉤藤焱一樣,都是來接他們體弱的親人的。
馨果的身體跟他一樣,都是屬于虛弱的。
“是嗎?我卻不覺得,馨果和草果,一眼便可以分辯,不是嗎?”鉤藤焱轉(zhuǎn)過頭,目光如炬地看向馨果。
果然——
馨果臉頰剛剛退去的潮紅,瞬間又爬滿了她秀氣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