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之五 雨天的紳士們
出門那一刻突然下雨了,他們執(zhí)意為我撐一段傘,只因為如果邂逅像電影一樣開始,那么就該電影一般結(jié)束。
它:釜山,韓國,2012
他們:Jae&Kyu,韓國人,未知,白領(lǐng)
幾日后我告別了細菌,前往韓國南部一個叫麗水的小城市,之后再從麗水坐巴士去釜山。雖然不會說韓語,在小城市也幾乎沒有人講英語,但是谷歌翻譯還是挺有用的,能解燃眉之急。巴士抵達釜山的時候,下著傾盆大雨,我好不容易打到出租車,上車便把提前準備好的小紙條遞給司機,用韓語說了句“謝謝”。這張紙條是我在麗水住的一個小旅館的老板幫我寫的,在麗水的時候我們會借助他電腦里的谷歌翻譯進行一些簡單的交流,他和他太太還請我吃了碗很辣的韓國拉面。知道我下一程要去釜山后,他說他可以幫我訂一個他認識的朋友開在海云臺附近的旅館。訂完后還熱心地幫我寫了這張紙條,說是等我到了釜山,直接給出租車司機看,就可以到目的地了。
司機大叔接過紙條,看了又看,然后轉(zhuǎn)頭盯著我,問了個問題,當然我是聽不懂的。他又看了看紙條,打量了我?guī)籽郏冻鲆桓睙o奈又哭笑不得的表情后再一次問了個我聽不懂的問題。我只好指了指紙條,對他說,“Let's go”。半個多小時后車子停在一條小馬路上,我托著行李走進這個旅館,那前臺大媽正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她聽到我拖著行李的聲響后一臉訝異地看著我。我把護照遞給她,告訴她我有預(yù)訂,她看了看我的護照,又瞧了瞧桌上的一本筆記本,使勁沖我搖手。我是記得麗水大叔給我訂的旅館的名字讀音的,于是我重復(fù)說了幾遍,這個大媽沖我點頭,可是當我說check-in的時候她又拼命搖手。由于徹底無法溝通,我決定出門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遇到會說英文的人,拉過來幫我溝通溝通。
走出這家旅館,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整條小路又窄又短,還挺昏暗,還好沒幾步就是大馬路了,我到大馬路上先后攔下了三個年輕路人,可惜他們都不會說英語。天色越來越暗,行人也越來越少,這時候我瞧遠處有一輛警車開過來,心想:不如攔下警車試試吧。于是我沖著警車拼命招手,手舞足蹈引起注意,直到警車停在路邊。如我所料,下車的兩個中年警察也完全不會說英文,不過他們一定從我迫切的神態(tài)和肢體語言了解到我是個急需幫助的游客。他們通過對講機和某處聯(lián)系,然后把對講機交給我,那一頭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他告訴我他是個通訊處值班警察,會說英文,讓我把情況和他說明一下。于是我把從在麗水訂旅館到在釜山無法check-in的事情描述了一下,這個年輕警察又通過對講機翻譯給我身邊的兩人聽,之后他又問了我一個問題:“女士,再次和您確認下,這家旅館在海云臺是嗎?”“是的,我很確定?!薄笆沁@樣的,在釜山有兩個旅館叫相同的名字,唯一不同是您現(xiàn)在靠近的這個叫×××motel,而在海云臺的那個叫×××hotel。您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不是海云臺,不過請不用擔心,我已經(jīng)和兩位警察解釋清楚了,他們正好現(xiàn)在下班回家,不介意的話他們可以送你去旅館?!?/p>
直到我上警車時才發(fā)現(xiàn),后座居然全是被鐵欄桿包圍的。所以說,我在釜山的第一個夜晚,攔下了一輛專門押送犯人的警車,坐在關(guān)押犯人的車廂里環(huán)游了半個城市,還是免費的。這次的目的地當然是正確的,我順利入住,夜里一個人趴在床上回想到那兩個彬彬有禮的警察,和對講機那頭儒雅的聲音,不禁心頭一暖。不過我始終不明白,那個出租車司機從我一上車就試圖表達的是什么意思。算了算了,就先不想了,美美睡一覺吧。
第二日,釜山還是時不時下小雨,下午我在市中心的光復(fù)洞附近轉(zhuǎn)悠,隨手打開地圖發(fā)現(xiàn)市中心有一座廟宇,走到那里卻發(fā)現(xiàn)那座廟很小,十來分鐘就轉(zhuǎn)了一圈。走出廟我又翻了一次地圖,總覺得這座廟和地圖上的感覺不同,于是決定問一下路人,正巧這時候有兩個白領(lǐng)衣著的年輕人走過來,我便上前詢問。他們兩人其中一人會說英語,向我確認地圖上的廟就是我身后的那一個,又向他身邊不會說英語的朋友解釋我問了什么。
我:真是謝謝你了,我就是覺得按照地圖上的比例來看,這個建筑感覺太小了,所以才不太確定。哈哈,原來是同一個。
Kyu:我也覺得這個地圖畫得不好。
他一邊翻看地圖一邊和身邊的朋友用韓語交流。
Kyu:你是游客吧?中國人嗎?還是日本人?
我:是的,我是中國人。
Kyu:啊,那我的朋友要遺憾了,他不會說英文,可是他學(xué)過日文。你在光復(fù)洞喝過咖啡嗎?
我:咖啡?今天沒有喝過。
Kyu:你知道嗎?釜山最好的咖啡館就在前面那個路口,我和我的朋友正要去呢,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