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三藩”定臺灣
金鑾殿正中的明黃雕龍寶座上坐著頭戴金頂皇冠,身著天子朝服的康熙皇帝。雖然這時康熙只有二十歲,長得不算魁偉,但目光炯炯,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給人一種英俊干練的感覺。
康熙銳利的目光向眾大臣一掃,從容地說:“不久前已命令平南王撤藩,還未撤,現(xiàn)在又接到平西王和靖南王的上書,也要求一塊兒撤,不知大臣們對此有什么看法?”
“平南王的藩鎮(zhèn)撤得,平西王和靖南王的藩鎮(zhèn)卻撤不得?!贝蟪妓黝~圖說道。他由于在捉拿鰲拜的過程中立了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學士了。
“為何撤不得?”康熙問道。
先發(fā)制人發(fā)布撤藩令
在智擒鰲拜后,康熙收回了朝中大權(quán),但他依然面臨著嚴峻的形勢,那就是“三藩”。所謂“三藩”,就是清初朝廷分封的三個異姓王:吳三桂、尚可喜、耿繼茂。吳三桂、尚可喜及耿繼茂的父親耿仲明都是降清的明朝將領(lǐng)。
順治年間,清朝利用原明朝的降將吳三桂、耿繼茂之子耿精忠、尚可喜等人消滅了李自成、張獻忠的農(nóng)民起義軍和南明王朝之后,封吳三桂為平西王,鎮(zhèn)守云貴;耿仲明及子耿繼茂死后,由孫子耿精忠襲爵為靖南王,鎮(zhèn)守福建;封尚可喜為平南王,鎮(zhèn)守廣東:當時并稱為“三藩”。
朝廷這樣做表面上是獎勵功臣,實際上是防范功臣。吳三桂等人明白,之所以把他們封在遙遠的邊疆,是因為清王朝對手握重兵的漢人決不會真正信任。如果讓吳三桂仍回錦州,一旦吳三桂造反,很快就會打進北京,遠在云南就好辦一些。這種考慮是很有遠見的。
康熙清除鰲拜的勢力后,十分重視國家的統(tǒng)一和權(quán)力的集中,又將“三藩”、河務(wù)及漕運三件大事,書寫成條幅懸于宮中柱上。其中將處理“三藩”,看成是治國安邦的頭等大事。
康熙即位之初,朝廷內(nèi)部在討論是否撤藩的問題上,存在著不同意見。有的人畏懼“三藩”的力量,怕把他們?nèi)羌绷朔炊新闊?;還有的人認為“三藩”對建國有功,不宜撤除。
康熙通過學習歷史認為,“三藩”不能與宋初的開國功臣相比,而是屬于唐末的藩鎮(zhèn)之流,勢在必除。因此,康熙從鞏固君權(quán)的角度駁斥持不同意見的大臣:“天下大權(quán),唯一人操之,不可旁落?!芬喾?,不撤亦反,不若先發(fā)制之?!?/p>
“三藩”并建后,在南方形成了各據(jù)一方的態(tài)勢。到康熙初年,“三藩”勢力迅速膨脹,各擁重兵。尚、耿二藩,各擁有八旗兵十五佐領(lǐng),約四千五百人,綠營兵約六千人;吳三桂原來在山海關(guān)外,擁有精兵四萬,投降清朝以后東征西討,四萬精兵損失大半,但他又收降了李自成、張獻忠的義軍殘部,這些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勇敢善戰(zhàn)的部隊,此外在云貴又不斷招兵買馬,擴充實力,此時兵力已達十余萬人?!叭钡能婈牰啵Z餉開支巨大,出現(xiàn)了“天下財賦,半耗于‘三藩’”的局面。“三藩”以邊疆未靖為借口,向清廷要挾軍需,額餉必不可減。
首先是戶部向朝廷提出報告,說“三藩”的開銷,國庫已經(jīng)負擔不起了,建議把“三藩”的滿洲兵統(tǒng)統(tǒng)調(diào)回北京,并裁去兩萬綠營兵。這等于釜底抽薪,吳三桂當然不會同意,他不斷地挑起戰(zhàn)爭,屠殺苗、彝等少數(shù)民族,以此來抵制裁軍。
吳三桂自率兵入緬甸,抓回了南明永歷帝朱由榔而被封為親王后,更是勢眾權(quán)重。他控制的云貴地區(qū)成了獨立王國;他任命的官吏、將領(lǐng),吏部和兵部不得干涉;他使用的軍餉,戶部不得查核;他需要的人員可以從全國各地調(diào),還可以委派部下親信到別的省里去任職,稱之為“西選”,造成“西選之官滿天下”的局面。
吳三桂在昆明將朱由榔的桂王府改為藩王府,將明朝黔國公沐天波的七百頃莊田全部占為己有,改名為藩莊。他在云南十余年,常與西藏達賴喇嘛通使,每年通過西藏買進蒙古馬上萬匹。每天操練士兵馬隊,制造兵器,水陸要沖,都安排了心腹之人把守。
在京城,吳三桂還通過當了皇帝女婿的兒子吳應(yīng)熊掌握了解朝廷的動靜;在云南,他還強行圈占明代衛(wèi)所軍田,將耕種這些田地的農(nóng)民都變?yōu)樗牡钁?,強行納租納稅。
吳三桂部下為虎作倀,搶劫殺人,無惡不作。又強迫平民做壯丁,不從者則被誣陷為逃犯。此外,還以放牧、狩獵等各種借口,強征土地,霸占老百姓的產(chǎn)業(yè)。
尚可喜、耿繼茂二藩,開始同駐廣州一城,所以廣州受害特別嚴重,他們創(chuàng)設(shè)了“總店”,征收苛捐雜稅,每年所得的銀兩,不下數(shù)百萬。尚可喜還壟斷海上對外貿(mào)易,乘朝廷厲行海禁之時,指派部下大搞走私,其獲利難以估算,均入私囊。
耿精忠移駐福建后,效仿在廣州的做法,苛派夫役,勒索銀米。
“三藩”肆虐,不僅引起民眾的強烈不滿,而且與朝廷其他文武大臣之間的矛盾,也十分尖銳。但凡與藩王發(fā)生矛盾的,就要遭到迫害。
巡按四川的御史郝浴,因揭發(fā)吳三桂擁兵觀望、驕橫跋扈,卻反被吳三桂誣為“欺妄冒功”,而流放戍邊了十八年。
御史楊素蘊劾奏吳三桂擅自補授官員,是“輕名器而褻國體”,主張“防微杜漸”“一切威福大權(quán),俱宜稟自朝廷”。這下激怒了吳三桂,他抓住了“防微杜漸”這句話大做文章,歪曲是“意含隱射,語伏危機”,上疏質(zhì)問。因當時吳三桂正在率兵追擊南明永歷帝朱由榔,朝廷不敢得罪他,只好處罰楊素蘊,罪名為“含糊巧飾”,降職使用。
清廷因為要依靠“三藩”平定和守衛(wèi)南方的邊疆地區(qū),因此對他們百般遷就。結(jié)果消滅了南明,穩(wěn)定了南方的局勢,同時也釀成了“三藩”隱患。
隨著形勢的發(fā)展,清廷與“三藩”的矛盾日益尖銳。所以康熙清除鰲拜勢力后,日夜懸念的就是撤藩問題。他說:“生老病死是自然規(guī)律,我從來也不顧慮,只是天下大權(quán),必須歸于一統(tǒng)?!币虼怂芰罡鞑吭?,加緊進行整頓財政,籌措經(jīng)費;加強訓練,提高京師八旗兵的戰(zhàn)斗力等,做好應(yīng)付撤藩的準備工作,等待時機。
到了康熙十二年,也就是1673年春,平南王尚可喜因為看到自己的兒子尚之信太過囂張,明哲保身,所以向康熙上疏請求回到遼東養(yǎng)老。同時,請求讓其子尚之信襲封王爵,繼續(xù)統(tǒng)兵鎮(zhèn)守廣東。
康熙接到了平南王尚可喜的奏折,非常高興,認為這是千載難逢的良機!于三月十二日下令,一方面肯定尚可喜“欲歸遼東,情詞懇切,能知大體”;另一方面又以“廣東已經(jīng)平定”為理由,以及不使尚可喜父子、官兵兄弟親族分離,撤退全部王下官兵家口歸遼東,其所屬左右兩營綠營官兵,仍留廣州,歸廣東提督管轄。
撤藩命令由欽差大臣于五月三日送到廣州。尚可喜對朝廷比較恭順,接到命令后,即陸續(xù)上報起程日期及家口、馬匹的具體數(shù)目等。
吳三桂與耿精忠得知尚可喜主動疏奏撤藩,受到很大的震動。為試探朝廷的態(tài)度,便分別于七月三日和七月九日向朝廷呈送了要求撤藩的報告。
當時,吳三桂的謀士劉玄初說:“朝廷從很早以前就想撤藩,苦于沒有借口,王爺這份奏書遞上去,豈不是給了朝廷撤藩的借口?那撤藩是鐵定了,請王爺三思?!?/p>
而吳三桂卻自作聰明地說:“朝廷決不敢撤藩,我這樣做,只是為了使皇上放心罷了?!?/p>
康熙接到疏報后,立即降旨稱贊二王“請撤安插,恭謹可嘉”,并以云南、福建已經(jīng)徹底安定,同意將二藩撤離,令議政王大臣合議。
金鑾殿正中的明黃雕龍寶座上坐著頭戴金頂皇冠,身著天子朝服的康熙皇帝。雖然這時康熙只有二十歲,長得不算魁偉,但目光炯炯,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給人一種英俊干練的感覺。
康熙銳利的目光向眾大臣一掃,從容地說:“不久前已命令平南王撤藩,還未撤,現(xiàn)在又接到平西王和靖南王的上書,也要求一塊兒撤,不知大臣們對此有什么看法?”
“平南王的藩鎮(zhèn)撤得,平西王和靖南王的藩鎮(zhèn)卻撤不得?!贝蟪妓黝~圖說道。他由于在捉拿鰲拜的過程中立了功,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大學士了。
“為何撤不得?”康熙問道。
“皇上您想,平西王吳三桂自鎮(zhèn)守云南以來,雖說有些事兒做得過分了點,但地方上總算安定?,F(xiàn)在如果撤藩,將他遣移,就不得不另外派兵把守。三位藩王加在一塊有幾十萬兵馬,如果一撤藩,士兵往返,勞師動眾,必然騷擾地方,空費錢財。再說,他們的上書并非出自真心,如果真要撤藩,難免引起不測。漢景帝削諸侯王的封地,導致‘七國之亂’,這不能不引起我們的注意……”
兵部尚書明珠對索額圖的說法不以為然,他打斷索額圖的話說道:“吳三桂鎮(zhèn)守云南,圈占民田,搶掠人口,私開金礦鹽井,攫取暴利,搞得民不聊生,怨聲載道,哪里談得上什么安定?他恃功自傲,專橫跋扈,培植個人親信,用人吏部不能過問,甚至還向全國選派官吏,就是總督、巡撫這樣高的朝廷命官,還要聽他節(jié)制。朝廷也不能過問他花費的錢財,他愿用多少就用多少。他用這些錢廣招兵馬,擴充勢力。他雖說名義上還隸屬朝廷,但實在與分裂割據(jù)沒什么區(qū)別!另外兩藩也好不了多少,他們互相串通,根本就沒把朝廷放在心上。所有這些,各位大臣都是有目共睹的。所以,皇上應(yīng)該當機立斷,借他們要求撤藩的機會,將他們帶領(lǐng)的軍隊全部調(diào)往山海關(guān)以外,以免生出禍患!”
聽了明珠的一席話,大臣們紛紛議論。一時間,眾大臣分為兩派:有的同意明珠的意見,要求撤藩;有的附和索額圖,不同意撤藩。爭來爭去,大部分大臣由于懼怕吳三桂的威勢,怕引來麻煩,慢慢地都倒向了索額圖一邊。
康熙一直耐心地聽著,他見再爭論下去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就揮了揮手說:“兵部尚書等人的意見很有道理。‘三藩’各據(jù)一方,現(xiàn)已造成尾大不掉的局面,不可不撤。朕親政后,見‘三藩’勢力越來越大,時刻憂慮。既然三位藩王主動請求撤藩,這再好不過,我們正可順水推舟……”
康熙說到這里,看了一眼索額圖,又接著說:“大學士怕撤藩引起不測,這也不是沒有道理,朕也曾考慮過。歷史上的漢景帝聽從大臣晁錯的建議,削減諸侯的土地,引起了七個諸侯的叛亂。其實,漢景帝和晁錯都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相反,應(yīng)該說是很英明的。因為當時的諸侯存心造反,削地反,不削地也會反??上h景帝一時糊涂殺了晁錯!要論前車之鑒,唐玄宗姑息遷就邊將安祿山,導致‘安史之亂’、藩鎮(zhèn)割據(jù),那才是真正的教訓?,F(xiàn)在的局面,和漢景帝時非常相像,撤藩也反,不撤藩也會反。與其讓他日后羽毛豐滿時反,還不如讓他現(xiàn)在就反?!?/p>
大臣們靜靜地聽著康熙的話,感到很有道理,不住地點頭稱是。于是,康熙下詔撤藩,并分別派大臣前往各藩鎮(zhèn)傳達詔命。
平西王吳三桂根本沒把上書請求撤藩當作一回事,仍舊每天在藩王府對酒當歌,尋歡作樂。吳三桂自恃功高,料想朝廷不會把他怎樣,即使撤掉其他兩藩,也不會撤到他頭上。他之所以上書請求撤藩,不過是做樣子,試探一下朝廷對他的態(tài)度。
這天,吳三桂正在藩王府欣賞由四十個歌伎表演的歌舞,忽然聽到禮部侍郎折爾肯、翰林院學士傅達禮前來宣詔。
吳三桂懶洋洋地回到府中,設(shè)香案跪接圣旨。等折爾肯把撤藩的詔書宣完,吳三桂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就像當頭挨了一悶棍,只覺得腦袋嗡嗡直響,竟忘了還要謝恩。
吳三桂派人安置好兩位宣詔的大臣后,就急忙請手下的幾位得力大將吳應(yīng)麒、吳國貴、馬寶、夏國相、胡國柱等人來藩王府商量對策。
吳三桂剛把康熙的詔書念完,都統(tǒng)吳應(yīng)麒就叫道:“王爺,您看這詔書上說的都是些啥玩意兒?這分明是譏諷王爺……”
“我請個屁?!”還沒等吳應(yīng)麒說完,吳三桂皺了皺眉,憤憤地罵道,“我請求撤藩,不過是裝裝樣子,沒想到給他個毛驢他就當馬騎?!?/p>
“這藩萬萬撤不得!如果一撤藩,離開我們多年經(jīng)營的地盤,無兵無權(quán),那還不是任人擺布?”吳三桂的女婿、都統(tǒng)夏國相說道。
“說得有理!”中營總兵馬寶接著說,“現(xiàn)在天下已經(jīng)平定,皇上哪里還用得著我們?所謂撤藩,不過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常言說得好:‘虎落平陽遭犬欺。’我們一旦離開根基之地,只有等死。就是不死,也沒我們的好果子吃。與其束手被擒,還不如趁此反了吧!反去北京,也讓膽大妄為的皇上嘗嘗咱王爺?shù)膮柡?!?/p>
“反了吧!反了吧,王爺!”幾位大將一起吼道。
“反,反,你們當我不想反!狗急了還跳墻呢,何況我吳三桂征南闖北、打敗過李自成、絞殺過南明永歷帝……”吳三桂說得激動,臉膛漲得發(fā)紫,像煮得半熟的豬肝一樣。他半躺在雕花鑲背的太師椅上喘著粗氣,稍微平靜了一下,說道:“皇上雖說年輕,但也不是三歲小兒……”
“怕他怎的?打仗在于將帥,也不在于一個皇上!”都統(tǒng)胡國柱說。
都統(tǒng)吳國貴接著道:“現(xiàn)在朝廷上下,老將死的死了,亡的亡了,剩下的不是乳臭未干,就是懦弱無能,沒有一個是王爺?shù)膶κ帧M鯛斒窒戮鴶?shù)萬,糧草充足,彈藥齊備,只要王爺把反旗這么一樹,平南、靖南二藩自然響應(yīng)不說,就是其他邊將舊部也會群起響應(yīng)?!?/p>
吳國貴的幾句話給在場的每個人都打足了氣,他們都來了精神,吵吵嚷嚷地說:“現(xiàn)在不反,還要等到什么時候?!”
在部將的鼓動下,吳三桂認為自己勢力足夠強大,決定起兵謀反。
吳三桂叛亂的消息傳到北京。太和殿內(nèi),大臣們吵吵嚷嚷,失去了往日的鎮(zhèn)靜和謙恭。
索額圖兩眼看著康熙道:“皇上,恕臣直言,當初就該聽奴才的話,不該急急躁躁地撤藩……”
“反都反了,還說什么撤不撤?!”不知哪位大臣冒了一句。
索額圖沒去管他,繼續(xù)說道:“事到如今,也只有一個法兒……”
“只有派兵平叛!”明珠接過話說。
索額圖“哼”了一聲:“照你的話辦,總沒好事。”
康熙平靜地問:“那么,照你的意思,又該如何?”
索額圖說:“只有誅首倡撤藩之人,取消撤藩令,安撫吳三桂,方可無事?!?/p>
明珠等人聽索額圖請求康熙誅殺自己,嚇了一跳,心中叫苦不迭,他們不由自主地一齊跪下道:“臣等死罪,請皇上發(fā)落!”
康熙和藹地說道:“起來,都起來。這從何說起?各位雖是首倡撤藩之人,但撤藩一直是朕的主張,今日豈能因為吳三桂反叛,就歸罪于你們。如果說撤藩有過錯的話,那也在于朕一人?!?/p>
明珠等人叩頭謝恩而起。索額圖急忙趨前一步說:“皇上……”
康熙擺手道:“當年七國反叛漢廷,漢景帝殺了晁錯,但反叛并沒有因此而停止,反而鑄成了大錯。朕就是再糊涂,也不會做出這等誤國誤民的糊涂事來!”
索額圖囁嚅著退到一邊。這時,另一個大臣說道:“我皇圣明!逆賊吳三桂不念我朝之恩,上背天時,下違人情,公然反叛,皇上理應(yīng)派兵討伐!”
康熙點點頭,用深邃的目光掃視了一下群臣,最后把目光落在索額圖身上,緩緩地問道:“大學士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索額圖很了解康熙的脾氣,他見皇上主意已定,就低頭說:“奴才謹遵圣命!”
康熙毅然地說:“為維護我大清帝國的一統(tǒng)帝業(yè),藩不可不撤,而今,逆賊反了,也不可不伐。討伐逆賊,朕意已決!”康熙說完,把一只拳頭重重地砸在御案上。
群臣齊聲贊道:“我皇圣明!”隨后,康熙下達了武裝平叛的命令。康熙作出這個決定,雖然顯得操之過急,如果先撤二藩,使吳三桂失去援手,同時在戰(zhàn)略要地部署軍隊,戰(zhàn)爭的形勢可能改觀,不至于曠日持久,生靈涂炭;但從另一方面也表現(xiàn)出他決心不可動搖,處事果斷。
吳三桂表面上對朝廷使臣很尊重,表示于十一月二十四日啟程遷移,背地里加緊進行謀叛的準備,派遣心腹將領(lǐng)扼守關(guān)隘,控制人員出入。
十一月二十一日,吳三桂集合部下官兵,當眾殺害了拒絕從叛的云南巡撫朱國治等,扣留了朝廷使臣折爾肯、傅達禮,自稱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蓄發(fā)換服,旗幟皆用白色,以明年為“周王元年”,并發(fā)檄文于全國,聲稱為明室復仇才起兵反清。
雖然吳三桂擁有雄厚的軍事實力,但當時天下大局已定,康熙的施政又很得當,人們剛剛從戰(zhàn)爭中走出來,過了幾年安穩(wěn)日子,吳三桂挑起戰(zhàn)亂注定不得人心。
因此,就連剛開始時擁護吳三桂的一些前明遺老在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后也紛紛離去,機關(guān)算盡的吳三桂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日后滅亡的命運。
打敗吳三桂的叛亂
康熙清除了鰲拜集團,開始乾綱獨斷,自主地治理國家。為時不久,便爆發(fā)了以吳三桂為首的大規(guī)模武裝叛亂,剛剛安定下來的中國,再次陷入內(nèi)戰(zhàn)的深淵。這一事變,遠比同鰲拜集團斗爭要嚴重得多,它對于剛邁入青年時期的康熙無疑是一次命運攸關(guān)的考驗。
康熙十二年,也就是1673年,康熙下令“三藩”全部撤還山海關(guān)外,但沒想到吳三桂卻在十一月二十一日正式起兵反清。起兵前后,吳三桂先后致書尚可喜、耿精忠和在臺灣的鄭成功之子延平王鄭經(jīng),以及貴州、四川、湖廣、陜西等地官吏中的老相識,尤其是明朝降清的官員,與他們約定一起發(fā)兵,“三藩之亂”由此開始。為了師出有名,吳三桂佯稱擁立明朝的“朱三太子”,興明討清,到處散發(fā)《吳三桂奉天討滿檄文》:
原鎮(zhèn)守山海關(guān)總兵官,今奉旨總統(tǒng)天下水陸大師興明討虜大將軍吳,檄告天下文武官吏軍民等知悉:
本鎮(zhèn)深叨明朝世爵,統(tǒng)鎮(zhèn)山海關(guān)。一時李逆倡亂,聚賊百萬,橫行天下。旋寇京師,痛哉毅皇烈后之崩摧,慘矣!東宮定藩之顛踣,文武瓦解,六宮恣亂,宗廟瞬息丘墟,生靈流離涂炭,臣民側(cè)目,莫可誰何。普天之下,竟無仗義興師勤王討賊,傷哉!國運夫曷可言?
本鎮(zhèn)獨居關(guān)外,矢盡兵窮,淚干有血,心痛無聲,不得已歃血訂盟,許虜藩封,暫借夷兵十萬,身為前驅(qū),斬將入關(guān),李賊逃遁,痛心君父,重仇冤不共戴,誓必親擒賊帥,斬首太廟,以謝先帝之靈。幸而賊遁冰消,渠魁授首,正欲擇立嗣君,更承宗社封藩,割地以謝夷人,不意狡虜遂再逆天背盟,乘我內(nèi)虛,雄踞燕都,竊我先朝神器,變我中國冠裳,方知拒虎進狼之非,莫挽抱薪救火之誤。本鎮(zhèn)刺心嘔血,追悔莫及,將欲反戈北逐,掃蕩腥氣,適值周、田二皇帝,密令太監(jiān)王奉抱先皇三太子,年甫三歲,刺股為記,寄命托孤,宗社是賴。故飲泣隱忍,未敢輕舉,以故避居窮壤,養(yǎng)晦待時,選將練兵,密圖恢復,枕戈聽漏,束馬瞻星,磨礪競惕者,蓋三十年矣!
茲彼夷君無道,奸邪高漲,道義之儒,悉處下僚;斗筲之輩,咸居顯職。君昏臣暗,吏酷官貪,水慘山悲,婦號子泣。以至彗星流隕,天怨于上;山崩土震,地怨于下;賣官鬻爵,仕怨于朝;苛政橫征,民怨于鄉(xiāng);關(guān)稅重征,商怨于涂;徭役頻興,工怨于肆。
本鎮(zhèn)仰觀俯察,正當伐暴救民,順天應(yīng)人之日也。爰率文武臣工,共襄義舉,卜取甲寅年正月元旦寅刻,推奉三太子,郊天祭地,恭登大寶,建元周啟,檄示布聞,告廟興師,刻期進發(fā)。移會總統(tǒng)兵馬上將耿(精忠),招討大將軍總統(tǒng)使世子鄭(經(jīng)),調(diào)集水陸官兵三百六十萬員,直搗燕山。長驅(qū)潞水,出銅駝于荊棘,奠玉灼于金湯,義旗一舉,響應(yīng)萬方,大快臣民之心,共雪天人之憤。振我神武,翦彼氛,宏啟中興之略,踴躍風雷,建劃萬全之策,嘯歌雨露。倘能洞悉時宜,望風歸順,則草木不損,雞犬無驚;敢有背順從逆,戀目前之私恩,忘中原之故主,據(jù)險扼隘,抗我王師,即督鐵騎,親征蹈巢覆穴,老稚不留,男女皆誅;若有生儒,精諳兵法,奮拔巖谷,不妨獻策軍前,以佐股肱,自當量材優(yōu)擢,無靳高爵厚封,其各省官員,果有潔己愛民、清廉素著者,仍單仕;所催征糧谷,封貯倉庫,印信冊籍,賚解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