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帝景學院白金館。
夕陽的余暉籠罩著這座純白色的宮殿式建筑,宛如十七世紀的歐洲古堡,傲然聳立在帝景學院的核心區(qū)域,帶給人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
白金館自創(chuàng)建之初,就屬于支撐學院的四大家族。
這里是四大家族繼承人學習、生活的所在地,也是受到重重保護的“禁區(qū)”,若非經(jīng)過允許,其他同學是禁止出入的。
遠遠地望著那座純白色宮殿,我微微瞇起眼睛,無奈地嘆了嘆氣。今天,是我和夏承西約會的日子,兩個人碰面的地點,就定在白金館。
雖然我只是個“替身”,但我所承擔的責任非同小可,就像一塊巨石重重地壓在心口,讓我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總算結(jié)束了一天的課程,我獨自走在學校的林蔭道上,心緒不寧地想著,是回公寓換一套新的衣服,還是就這樣穿著校服去跟夏承西約會呢?
我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竟然對即將到來的約會心存期待,甚至……甚至緊張得臉頰升溫,泛起了淡淡的紅暈!
該死!
我這是怎么啦?
我明明一直告誡自己,務必將這次約會當成普通的見面,只要能夠幫助學妹家渡過難關(guān),我就算完成任務,可以功成身退了。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夏承西那張帶著笑容的完美臉孔總會不經(jīng)意地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像黑白電影的慢鏡頭一般,逐漸擴大,再擴大,怎么甩都甩不掉。
“芷喬!”
我轉(zhuǎn)過頭,尋找聲音的來源。
呃?居然是班長大人!
“怎么啦,班長大人?找我有事?”
我淡淡一笑,抬頭注視著班長大人,從他那雙黑亮幽深的眼眸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像。
聽敏靜說,班長大人與英善的關(guān)系非常好。所以,我也自然而然地將班長大人當成了朋友。
溫尚宇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薄唇輕啟:“以后你直接叫我的名字,不要總是喊什么‘班長大人’!”
“班長大人”可是我對他的尊稱哦,難道他不喜歡?好吧,我就改口叫他的名字好了,免得惹他不高興。
“尚,尚宇?”
我試探性地喊了一聲,感覺有些牽強,不太習慣,可能是自己更喜歡叫他“班長大人”的緣故吧。
他默默地盯著我,許久之后,沉聲問道:“前些天,你去參加聯(lián)誼派對了?”
“嗯?!蔽逸p輕點頭,回想起那日的情形,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我,我遇到了你的室友,他是個很有趣的人,不過……”
“他向你告白,被你拒絕了?!?/p>
溫尚宇接過了我的話,俊朗的容顏平靜冰冷,毫無波瀾,仿佛根本沒有什么事能夠讓他產(chǎn)生情緒波動。
“我,我很抱歉,傷了他的心……”
可是沒辦法呢,他不是我喜歡的人,我無法接受他的告白。
“他,他現(xiàn)在怎么樣?還好嗎?”
“有些沮喪,但是很快就會過去的?!睖厣杏钐ь^望著我,目光顯得意味深長,一向緊繃的薄唇意外地向上彎起,勾勒出一抹沉靜的淺笑,“芷喬,你不應該參加任何聯(lián)誼性質(zhì)的活動。因為像你這樣漂亮溫雅的女孩,很容易吸引男生的目光,同時,也會給你帶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這件事,我會好好告誡敏靜,讓她從中汲取教訓,避免日后再犯同樣的錯誤!”
“不,不是敏靜的錯!”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參加聯(lián)誼派對是我自己決定的,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與敏靜無關(guān)!而,而且,所有的麻煩最終不是都解決了嗎?班長大人,拜托你,不要再對敏靜說教了,我愿意承擔一切責任?!?/p>
“又是‘班長大人’?”溫尚宇的臉色悄然改變,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染上淡淡的寒霜,“我聽說,夏承西及時幫你解圍,你才能順利脫身,離開派對現(xiàn)場?!?/p>
“嗯,是這樣?!蔽姨谷怀姓J,嘴角微彎輕笑道,“所以,我很感激夏承西?!?/p>
“那只能說明,你根本不了解他!”溫尚宇再次皺緊眉頭,深深地注視著我,眼里漾起細碎的漣漪,“芷喬,夏承西不是你能靠近的人,千萬不要與他扯上關(guān)系。否則,只會讓你痛苦?!?/p>
為什么?
為什么班長大人會說出這樣的話?
夏承西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花花公子,但是,他對我的幫助并非虛假,而是真誠的、及時的、發(fā)自內(nèi)心的。僅憑這一點,我就相信,夏承西是值得我去感激和依靠的。
“班長大人……哦,不,尚宇,你可能對夏承西有些誤會,他……”
“好吧,就算我誤會了他,難道全校男生都誤會他了嗎?”溫尚宇完全沒有給我反駁的機會,他那低沉的聲音如冰凌般戳入我的心底。
“芷喬,你剛轉(zhuǎn)學沒多久,對夏承西知之甚少,不要隨便下定論。其實,我對他沒有偏見,只是看不慣他對女孩子的虛情假意。正如你所做的那樣,如果不喜歡,就干干脆脆地拒絕,為什么要抱著游戲的態(tài)度去傷害那些女孩呢?”
原來,大家是這樣看待夏承西的。
我沒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也沒有表示反對。畢竟,夏承西帶給別人的印象,就是一個典型的公子哥,風度翩翩,性感迷人,卻又瀟灑多情,無拘無束。
也許,尚宇說得對,我根本不了解夏承西。盡管如此,夏承西在我的心目中,仍然是近乎完美的存在。我無法忘記他那雙清澈雪亮的眼眸,那樣坦誠淡然的微笑,那樣真實體貼的詢問,一切一切,點點滴滴,慢慢溫暖著我的心,也慢慢贏得了我對他的信任。
“芷喬?”
尚宇的喊聲令我迅速回神,我故作鎮(zhèn)定地向他笑了笑。
“剛才提醒你的話,不要忘記!”他略顯無奈地抿緊薄唇,“要回公寓嗎?我送你!”
呃?不,不行!
先不說我與夏承西約會的時間快到了,我已經(jīng)來不及回公寓,最重要的是,我絕對不能讓尚宇知道這件事!
“那個,我想去超市買些東西,先走了。”
我有些做賊心虛,不敢去看尚宇的眼睛,只是向他揮了揮手,便迫不及待地邁動了腳。
“等等!”
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我的腦海中頓時浮現(xiàn)出另外三個字:死定了!
不是吧?難道我去超市買東西,我們的班長大人也要屈尊相陪?這會讓我受寵若驚、忐忑難安的!
“還,還有什么事嗎?”
我?guī)缀跏怯勉挥谋砬閱柍隽诉@句話。
尚宇微微一怔,銳利的目光在我的臉上停留了很久,久到我差點兒眼前發(fā)黑的時候,他才緩緩抬起手,輕柔地撫過我的頭發(fā),取下一片小小的花瓣。
“哦,怎么會……”我驚愕地睜大雙眼,尷尬地笑著望著他,“謝,謝謝!”
啊,真是丟死人了!
我無比懊惱地自責著,耳畔傳來低低的笑聲,我好奇地抬頭望去,尚宇那張有著沉靜笑容的俊臉落入了我的視線。
“尚,尚宇,你……你竟然會笑?而且,笑起來很帥氣!”
“我又不是石頭,為什么不會笑?”他彎起手指,不輕不重地敲了敲我的額頭,笑意并未減退,“今晚風有些大,你自己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嗯,再見!”
我感激地望著他,向他揮手告別,心口漸漸變得溫暖起來。
傍晚六點整。
夕陽的余暉逐漸退去,風變得越來越猛烈。
我準時來到白金館,緊張地站在外面翠綠的草坪上,而那個俊美妖嬈的少年正輕輕倚靠著梧桐樹,好整以暇地望著我。
“嗨,漂亮的女孩!”
他優(yōu)雅地抬起手向我打了個招呼,然后微笑著走了過來。
“你就是我今天約會的對象?”
“呃,算是吧。”我僵硬地笑了笑,終歸有些擔心,怕他看出什么端倪,趕忙將學妹的“約會卡”拿了出來,“這個,是不是要還給你?”
他笑而不語,慢慢接過卡片,掃了一眼上面的日期,隨手將卡片揉成一團,丟進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里。
這,這是什么意思?
我震驚而不解地望著他,剛好與他的視線相撞,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打量著彼此。他的表情淡定悠然,狹長美麗的眼睛清澈如水,流轉(zhuǎn)著盈盈波光,仿佛帶有一種神奇而無法抗拒的魔力,讓我不知不覺沉醉了。
“你……”
他欲言又止。
于是,我心中的恐慌驟然提升,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只感覺額頭在不停地冒冷汗。
糟糕!難道,難道他認出了我?發(fā)現(xiàn)我是個“替身”?
“你穿校服的樣子很美,也很可愛?!?/p>
這算什么?
他,他果然還是沒有認出我,對不對?
莫名地,我在慶幸之余感到了幾分失落。原來,敏靜和學妹說的是真的,夏承西根本不在乎與他約會的人是誰,能夠代表對方身份的,只是那張被他丟掉的“約會卡”。
“走吧,我們先去吃飯。”他不由分說地拉起我的手,眼里盈滿笑意,“喜歡吃什么?中餐、西餐,或者中西合璧?也可以選擇泰國菜、越南菜……”
“你做主吧,我沒有意見?!?/p>
在飲食方面,我從不挑三揀四,也沒有什么特別愛好,合口味就多吃一些,不合口味就少吃一些,用媽媽的話來說,就是“很能夠?qū)⒕汀薄?/p>
“那好,交給我吧,希望帶給你一個開心的約會。”
望著他俊逸的臉孔,我的大腦竟然不聽話地“當機”了,呆愣了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回道:“呃,那……謝謝,不,不,拜托你了?!?/p>
“哈哈!”他突然笑出聲來,抬手揉了揉我的頭發(fā),靠在我的耳畔道,“你呀,真是個可愛的女孩,所以,今晚的約會我要帶你多去一個地方。”
“什,什么地方?”我怔怔地望著他,這么近的距離,我可以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和頭發(fā)的檸檬香氣。
“觀光塔!”他聳了聳肩,毫不隱諱地說道,“本來,我是準備帶你吃飯、逛街、看電影的,但你太有趣了,我決定獎勵你。在觀光塔的頂層,能夠看到這座海島的夜景,還能夠看到閃爍的星辰,你喜歡嗎?”
我飛快地點頭,滿臉期待地回答:“喜歡,很喜歡??!”
“那就好?!?/p>
夏承西沒有多說什么,再次握緊我的手,拉著我向?qū)W校門口走去。
最終,我們選在了一家環(huán)境幽雅的西餐廳吃晚餐。夏承西告訴我,這里所有的甜品都是柯慕離研制出來的,不但賞心悅目,而且非常美味。
當侍者將一枚五彩斑斕的布丁放在我的面前時,我吃驚地怔住了。
“怎么?嚇到了?”
我皺起眉頭,低聲道:“嗯,有,有點兒……”
“很漂亮,很奇怪,是嗎?”夏承西稍稍向前傾,笑吟吟地望著我,“嘗嘗看,味道超級棒,幾種水果融合在蛋奶中,每吃一口都會有不同的感受?!?/p>
沒錯,這款布丁的確夠奇怪,可它哪里漂亮了?
盛情難卻,我只好皺著眉頭,吃了一口夏承西最推崇的“神奇布丁”。好吧,我承認是自己見識淺薄,居然會“以貌取布丁”,差點兒錯過這款真正美味的食品。
結(jié)果,布丁被我全部“殲滅入腹”,還有些意猶未盡。夏承西在餐桌對面凝眸望著我,又一次忍不住開懷大笑了。
“別再笑了!”我漲紅了臉,又氣又恨地瞪著他,“我,我就這么好笑嗎?你是不是將我當成傻瓜了?”
“撲!”
夏承西抱歉地向我擺了擺手,星辰般燦亮的眼眸深深地注視著我,那泉水般純凈的目光讓我漸漸平復了心中的慍怒。
“可愛的女孩,你誤會了?!彼挠牡貒@了嘆氣,眼里閃過一抹我無法看懂的光。
“你的一舉一動是那樣真實自然,毫不造作,我怎么舍得取笑你呢?如果我告訴你,你是所有與我約會的女孩中最讓我開心的一個,你會相信嗎?”
我木然地望著他,腦子早已停止思考。不為其他,只因為,我竟在他那張傾國傾城的面孔上看到了孤獨和寂寞。
他是誰?
是花花公子夏承西!
只要他隨便招招手,不知道會有多少女孩希望與他約會呢。這樣受歡迎的他,也會感到孤寂嗎?
我的心,突然不受控制地揪痛起來。
“夏承西,你……”
“哦,抱歉?!彼S即回過神,恢復了慣常的笑容,“嗯,還有幾道甜品,吃完后我們就去觀光塔?!?/p>
我沉默不語,乖乖地點頭應允。
可是,當我們吃完飯,準備離開餐廳時,意想不到的大雨從天而降,原定的約會計劃全部被這場雨打亂了。
夏承西一邊安慰我,一邊往白金館打電話。
“別擔心,就算下雨,我們還是可以去觀光塔的?!彼p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臉上的笑意未減分毫,“也許,雨幕中的夜景會更美呢?”
然而,更倒霉的事還在后面。
“少爺,由于雨勢太大,觀光塔暫時關(guān)閉了?!睆陌捉痧^趕來的夏家仆人,畢恭畢敬地匯報情況,“少爺,我們開車來接您,您還是先回學校吧?!?/p>
夏承西沒有出聲,只是輕輕地皺緊了眉頭,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我知道,他現(xiàn)在的處境有些為難,既不想讓我失望而歸,又無力改變天氣狀況。
倏地,他猛然從座位上站起身,一把擁住我的肩膀,微笑而淡定地說道:“跟我來,我有辦法!”
“你……”我困惑不解地盯著他,“你有什么辦法?”
夏承西笑了,抬手捏了捏我的鼻尖,問道:“你愿意相信我嗎?”
相信他?
其實,自從遇到他,我不就一直在相信他嗎?
于是,我笑了笑,毫不猶豫地吐出兩個字:“愿意!”
“謝謝!”夏承西突然張開雙臂,將我攬入懷抱,他溫熱的氣息直撲在我的臉頰上。
“怎么辦?我開始對你感興趣了?!毕某形髟谖业亩叺驼Z。
什,什么?
我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如石雕般僵在他的懷里,一種前所未有的復雜情感在血液里蔓延,說不清,道不明,有些興奮,有些渴望,有些惶恐,還有些畏懼。
“夏承西,如果你剛才說的是真話,我會很開心?!?/p>
“那么,你覺得我有必要撒謊嗎?”他不答反問,輕輕握住我的手,轉(zhuǎn)而對那些仆人發(fā)出命令,“立刻送我們?nèi)u上的觀光酒店!”
不會吧!我如此堅定地相信他,沒想到換來的竟然是這樣的結(jié)果!
“少爺!”
走入酒店大廳,站成兩排的工作人員齊刷刷地躬身行禮,迎接夏承西的到來。這時我才知道,原來,島上的酒店都是夏氏集團的產(chǎn)業(yè)。
“少爺!”酒店經(jīng)理快步上前,滿臉堆笑地詢問,“這大雨天的,您突然過來,有什么急事嗎?”
夏承西輕挑眉頭,冷漠地說道:“去酒店頂層的套房!”
我一路困惑地跟著夏承西,直到走入那間超級豪華的房間,我才后知后覺地明白,為什么他會帶我來這里了。
位于頂層的這間套房,擁有一個寬敞的客廳,四面全是落地窗,視野開闊,能夠俯瞰整座海島。
夏承西拉著我來到窗邊,無奈地慨嘆道:“真遺憾!不能帶你去逛街、看電影了,希望透過這里看到的夜景能夠稍作補償,表達我的歉意。”
“謝謝你,我……我就知道,相信你沒錯!”
回想起之前對他的惡劣猜測,我只感到慚愧不已,無地自容,臉頰像火燒一般,不斷地發(fā)熱發(fā)燙。
該死!
我怎么能誤解夏承西的一片苦心?既然相信他,就應該毫不動搖,相信到底!
雨滴重重地拍打著玻璃窗,發(fā)出噼里啪啦的聲響。透過密集的雨幕,我第一次看到了帝景學院的雨中夜景,光影交錯,雨簾交疊,既幽靜又神秘,美得令人震撼。
“哇!好美??!”
我情不自禁地發(fā)出感嘆,激動之余,竟然擅自拉起夏承西的手,拖著他在客廳里跑來跑去,歡呼雀躍。
夏承西靜靜地陪在我身邊,薄唇微彎,鳳眼含笑。他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而是用他特有的溫柔,包容著我的全部任性。
“高興嗎?”
“嗯。”我像個孩子似的,臉頰變得紅彤彤的,對他調(diào)皮地眨了眨眼睛,“太高興了!謝謝你,夏承西,這都是你的功勞!”
“真的嗎?”他拉我坐在沙發(fā)上,遞給我一杯咖啡,“如果這是你給我的贊賞,那我就卻之不恭啦?!?/p>
我肯定地點了點頭,凝眸笑道:“當然!你受之無愧!”
“哈哈!”
我已經(jīng)忘記這是夏承西第幾次在我面前開心地大笑了,看著他輕松愉快的笑容,我突然發(fā)覺,自己好像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視線了。
怎么辦?
這種奇妙的感覺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拼命在心底說服自己,不要去想他,不要去看他,但我的眼睛完全不聽使喚,心中的期待與渴望也在不斷攀升,想更多地了解他,想更近地靠向他……
時間過得很快,窗外的雨卻一直沒有停。
夏承西是個溫和健談的男生,天南地北,侃侃而談,與他相處的時候,我?guī)缀醪挥谜f太多的話,只要專心做個聽眾就夠了。他的聲音就像他的性格一樣,帶著淡淡的慵懶,輕柔隨意。
但是,我愿意相信他,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夏承西,我能不能求你幫個忙?”
我沒有忘記學妹的懇求,更不會忘記這次愉快的約會是學妹為我創(chuàng)造的。
夏承西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透過咖啡的霧氣,我能夠看清他的眼神,仿佛在提醒著我什么。
“說吧,只要我能力所及,一定答應你?!?/p>
我不希望帶給他任何誤解,讓他以為我是一個很有心機、唯利是圖的女孩,但我已經(jīng)無路可退了,我必須請求他,甚至說服他,去幫助學妹一家人。
“是這樣的,我家親戚有個小公司,由于經(jīng)營不善面臨倒閉?!蔽也幌雽嵡楦嬖V他,只好用了“親戚”這個謊稱,可我還是緊張得手心冒汗,不敢看他的表情,“你,你能不能……對不起,請你,請你務必幫忙拯救這家小公司,好嗎?那,那是他們?nèi)胰说慕?jīng)濟來源,否則……”
“稍等一下!”夏承西突然打斷了我的話,將一張紙巾遞給我,柔聲道,“你好像太緊張了,慢慢來,先擦擦汗?!?/p>
我接過紙巾,怔怔地望著他,心中溢滿深深的感動,眼睛就這樣不知不覺地變紅了,淚珠蓄滿眼眶,越積越多……
“傻女孩,怎么哭了?”
他抬手輕拍我的后背,一邊安慰我,一邊將我擁入懷抱。
我靠在他的肩頭,用濃重的鼻音說著近乎撒嬌的話:“夏承西,你不要誤會我,我不是壞女孩,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會請求你幫忙的……”
“你呀,真是有趣呢?!彼偷偷匦χ?,表情很是無奈,“我什么時候把你當成壞女孩了?你怎么會冒出這么奇怪的想法?”
“我,我只是擔心……”我的聲音越來越小,一臉窘迫,不知道怎樣為自己辯駁。
他略顯無奈地嘆了嘆氣,臉上的笑意加深幾分:“那么,你是學校的‘資優(yōu)生’,還是‘特長生’?”
我搖了搖頭:“都不是?!?/p>
在帝景學院,大部分學生都來自富裕的家庭。但是,帝景學院具有很強的包容性,只要報考的學生擁有某方面的特長,并達到學校的要求,學校就會免除高昂的費用,讓普通學生也能在這里讀書,他們被大家稱為“資優(yōu)生”或“特長生”。
“既然如此……”夏承西抬起下巴,若有所思地望著我,“難道,以你家的財力無法資助這位親戚的公司嗎?”
“是,是的?!?/p>
我出生的那個家,單憑財力而言,也許能夠幫助小學妹,可我在那個家里根本毫無地位,無足輕重,加之父親的吝嗇本性,就算我提出要幫忙,也只會換來一頓責罵。
“告訴我公司的地址、名稱、負責人和聯(lián)系電話?!毕某形魈裘驾p笑,狹長妖嬈的眼睛直望入我的眼里,“如你所說,如果只是一間小公司,用我自己的部分資產(chǎn)就能搞定了。但我必須先派人評估一下這間公司的價值,倘若能夠繼續(xù)經(jīng)營,我會考慮注資;相反,我會將那間公司收購,改做其他投資。這樣的處理,你是否滿意呢?”
“滿意!當然滿意!”
我激動得想緊緊地擁抱夏承西,事實上,我也真的這樣做了。
“謝謝你,謝謝你……”我摟住他的脖頸,淚水不斷地涌出眼眶,“夏承西,我會永遠記住今天,也會永遠記住你的幫助,謝謝你……”
“傻女孩……”他抬起手,用溫熱的指尖為我擦去淚珠,柔聲道,“告訴我,你叫什么名字?”
是啊,我們相處了幾個小時,交談了那么久,他卻一直沒有問我的名字。
現(xiàn)在,我是不是應該為自己感到慶幸,或者,他會從此記住我是誰。
“蘇……”
清脆的手機鈴聲恰好在這時響起了,我失去了自報姓名的機會。
“抱歉,我先聽下電話。”夏承西站起身,走入玄關(guān)處。
隱隱地,我還能夠聽到他講話的聲音。
“曜,你確定?心盈她,她下個月會來我們學校?好,我馬上離校,去見見那位聯(lián)絡人,你也幫我多打探些消息。嗯,回見!”
我想,我知道自己將要面臨怎樣的狀況了。
但是,我在乎的不是這些,而是不小心聽到的那個名字:心盈。那應該是女孩的名字吧,親切悅耳,柔美動聽,最重要的是,夏承西似乎很在乎那個女孩。
“可愛的傻女孩,對不起,我有急事要出去一趟?!?/p>
“你……”我輕輕抓住他的衣袖,心底涌起一絲不舍,“你必須去嗎?”
“嗯?!彼?,將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叮囑道,“放心吧,我會派人送你回學校的,希望今天的約會對你來說,是一次美好的經(jīng)歷?!?/p>
我低下頭,哽咽著,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看著他與自己擦肩而過,慢慢消失在蒙眬的視線中……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飛快地沖向門口,望著他即將邁入電梯的身影,大聲喊道:“夏承西,我叫蘇芷喬!請你記住,我叫蘇芷喬!”
他是否聽到了我的話?
是否記住了我的名字?
是否還會想起那個陪他看雨中夜景的傻女孩?
這些問題的答案,我不得而知,但我的心在真切地疼痛著。
只是一次約會,那個妖嬈美麗的少年,就這樣烙印在我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平靜如水,毫無波瀾。
我逐漸適應了帝景學院的學習、生活,也慢慢喜歡上了這座與世隔絕的海島學校,只不過在我的心里,始終有一個地方在隱隱作痛。
是的,我和夏承西就像兩條永恒的平行線,再也沒有出現(xiàn)任何交集,仿佛曾經(jīng)發(fā)生的一切,都是毫無痕跡的夢境,那樣虛幻而不真實。
我很喜歡種花、養(yǎng)花、照看植物,在班長大人的推薦下,我加入了帝景學院園藝部,負責管理一片靠近白金館的花圃。因此,我偶爾會在花圃附近看到夏承西的身影,他依然風流倜儻,溫柔多情,身邊總是陪伴著不同的女孩子。
有時候,我和他的視線會不經(jīng)意地相遇,然而,他看向我的目光是陌生的,就像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彼此。我想,他早已忘記了那個叫蘇芷喬的女孩,或者,他根本就沒有在乎過……那個與他約會、陪他看夜景的女孩究竟是誰。
我說不出自己心中的感受,很痛很痛,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折磨著自己的心,讓我痛得幾乎窒息而亡。
我能夠接受被他漠視、被他遺忘,卻無法眼睜睜看著他與別的女孩交往??墒牵绱藲埲痰氖聦嵜刻於荚诎l(fā)生,我無力改變,只能任由痛苦不斷加深。
我,好像生病了,病得迷失了方向,病得無藥可救。
望著花圃里爭奇斗艷的鮮花,我漸漸跳離自己的思緒,眼里不知何時飄起了淚花,視線早已模糊不清。
“啊,蘇芷喬,你可真是個傻瓜呢?!蔽疑钗豢跉猓Ρ仆搜壑械臏I珠,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頰,重新打起精神來,“加油,芷喬!忘了吧,熬過這段時間,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p>
在我的生命中,存在著太多傷痛。
每一次,我都咬緊牙關(guān)默默地獨自承受,即使傷痕累累,痛苦不堪,最終我還是走了過來。
我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
“你好!”
“這位同學,你好!”
我正在給鮮花澆水的時候,兩個俊美耀眼的男生突然出現(xiàn),讓我吃了一驚。
“你,你們好!”我略顯困惑地望著他們,隱隱覺得他們有些眼熟,“那個,我是負責這片花圃的園藝部成員,有什么能夠幫到你們的嗎?”
兩個男生都沒有講話,只是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打量著我,越是看著他們,我就越覺得他們眼熟,可偏偏又想不起來。
“這位同學,你喜歡吃甜品嗎?”俊美溫雅的少年走上前,將一個包裝精致的糕點盒遞給我,“希望你能收下,這是我們的小小見面禮?!?/p>
見面禮?
他們,他們?yōu)槭裁匆臀乙娒娑Y?
我輕輕皺起眉頭,大腦仍然處于混沌狀態(tài),拼命在記憶中尋找與這兩個少年有關(guān)的信息,結(jié)果……結(jié)果還是一無所獲。
“你們,你們是……”
“嗯,自我介紹一下吧。”溫雅少年凝眸注視著我,笑容淡然,“我是柯慕離,很高興認識你?!?/p>
誰?他,他說他是誰?
柯慕離,柯慕離……他不就是敏靜最喜歡的、那個擅長做美食的“柯少爺”嗎?難怪我會覺得他們眼熟,原來,原來他們是“四大家族”中的兩人啊!
“曜,今天可是你提議來見她的,你也說句話吧?!?/p>
聽到柯慕離這樣說,我立刻就明白了,那個眼神銳利、帶著玩味笑容的少年,就是大家常常談起的、無所不能的“歐少主”!
“你好,我是歐啟曜?!?/p>
我對他們微微頷首,勉強笑了笑,不明白他們兩個人為何來找我。
“芷喬,是不是感到很意外?”
沒錯!真的很意外,尤其在聽到柯慕離喊出我的名字時,我?guī)缀跽痼@得忘記了呼吸。
他們,他們怎么會知道我的名字?
“這位同學,你不必驚慌,瞧你臉色都變了?!睔W啟曜笑瞇瞇地說著,黑亮的眼眸燦若星辰,“其實,我們今天來找你,只是對你很好奇,別無其他。怎么說呢?我們這些天發(fā)現(xiàn),承西經(jīng)常會望著這片花圃發(fā)呆,頻率太高了,所以引起了我們的懷疑……”
歐啟曜故意停頓下來,眨了眨眼睛,慢慢踱步到我的身邊,一字一句地繼續(xù)說道:“原來,吸引承西的,不是這滿園鮮花,而是……蘇芷喬同學啊?!?/p>
什,什么?
我難以置信地望著歐啟曜,渾身冷冰冰的,無法挪動腳步,頭腦也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這,這怎么可能?
夏承西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并且早已忘記了我,甚至……甚至他看向我的目光,都是那樣遙遠而陌生。
“芷喬,曜說的句句屬實?!笨履诫x點了點頭,笑靨如花地補充道,“我們與承西是多年的摯友,雖然大家都說承西是‘花花公子’,但那只是因為大家不了解他。很抱歉,我們私下里查看了你的個人資料,可你的名字,是承西親口說出來的。正因為如此,我和曜才會來打擾你,非常想見見你這個讓承西唯一記住名字的女孩,看看你究竟有何特別之處?!?/p>
我苦澀地笑了笑,淡淡地問道:“是不是讓你們失望了?”
“沒有??!收獲頗豐呢。”柯慕離始終保持著溫柔的笑容,親切而隨和,“芷喬,你很漂亮,很純情,像礦泉水般清澈自然,這些都是吸引承西的特質(zhì)。不過,承西有一個‘死結(jié)’,我們期待你能夠解開它!芷喬,我想冒昧地問一句,你是否也很在乎承西呢?”
“我……”
這種近似告白的回答,我怎么能說得出口?
我窘迫地看了看他們,迅速地移開了視線,臉頰也立刻發(fā)起燙來。雖然我看不到自己的模樣,但我可以確定,自己的臉頰一定是通紅通紅的。
“嗯,這下我們?nèi)靼琢??!睔W啟曜玩味十足地聳了聳肩,向柯慕離使了個眼色。
柯慕離抬頭望著我,說道:“芷喬,如果你喜歡承西,那么,拜托你務必解開他心中的那個‘死結(jié)’?!?/p>
我驚怔,追問道:“那是什么呢?”
“秘密!”
柯慕離與歐啟曜異口同聲,隨即大笑起來。
我靜靜地望著他們,心中不禁漾起層層波瀾,那些困擾著我的“郁結(jié)”仿佛一下子變得云淡風輕,豁然開朗了。
原來,夏承西沒有忘記我。原來,我是夏承西唯一記住名字的女孩。
既然如此,他為什么要裝作不認識我呢?哪怕,哪怕只是一個淡淡的微笑,一個輕輕的點頭,一個隨意的揮手,至少能夠讓我感覺到,自己是被他留意的。
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
柯慕離和歐啟曜的出現(xiàn),就像我生活中一個意外的小插曲,很快就隨風而逝了。我愿意相信他們所說的那些話,但是,我和夏承西之間的關(guān)系,仍然如寒冰一般,沒有絲毫進展。
很多次,我偷偷地問自己,究竟我在夏承西的心目中是否留下過痕跡?也許,我注定不可能成為夜空中最璀璨、最耀眼的星辰,那么,就算我只是一顆轉(zhuǎn)瞬即逝的流星,如果夏承西肯抬頭凝望,我也會竭盡全力為他釋放自己的光芒。
然而……
不知為什么,他偏偏移開了視線,想要錯過那顆流星。
我佇立在公寓的窗邊,自嘲地笑了笑,天空湛藍如洗,白云飄飄蕩蕩,在這樣晴朗明媚的日子里,我的心情居然還是很低落。
“咚咚咚!”
聽到敲門聲,我沒有回頭,只是說道:“請進!”
“芷喬!”
“英善?”我望著走進來的短發(fā)女生,高興得差點兒跳起來,“你,你不是去校外考察了嗎?什么時候回來的?”
英善是班里的組織委員。前段時間,學生會安排高二年級各班的組織委員去校外考察,以加強與其他學校的聯(lián)系,所以我和英善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
英善拉住我的手,笑道:“不瞞你說,我剛剛回到學校。你呢,怎么樣?這些天在學校過得好嗎?”
“嗯,還行?!蔽医o了英善一個擁抱,凝眸笑望著她,“反正每天就是上學、放學、照看花草,好像越來越有規(guī)律了。你在校外考察什么,有意思嗎?”
“啊,一言難盡,無聊極了!”英善扭頭環(huán)顧四周,略顯驚訝地問道,“快到晚飯時間了,敏靜那個丫頭居然不在,又跑去哪里了?”
我正要開口回答,敏靜的聲音已經(jīng)從門外傳了進來。
“芷喬姐,我勝利啦!我終于搶到了柯少爺?shù)摹泵綮o推開門的瞬間,立刻睜大雙眼,眨個不停。
“咦?表姐!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英善望著敏靜愣怔的模樣,抬手輕輕地敲了敲她的腦門,無奈地笑道:“你呀,不會又去跟同學搶‘柯少爺’送出的美食券了吧?”
“表姐,不要一下子說破好不好?”敏靜像個泄氣的皮球一樣,沮喪而慍怒地瞪著英善,“壞表姐,就知道欺負我!‘柯少爺’是我的偶像,我就是很想靠近他嘛。表姐,你有尚宇哥這個青梅竹馬在身邊,當然不會明白我的心情啦!”
真的假的?
我微微一驚,迅速將視線落在英善的身上。
原來,原來英善喜歡的男生,就是我們的班長大人??!而且,他們還是青梅竹馬,如此深刻的羈絆和淵源著實讓人羨慕不已。
“英善,為什么不早點兒告訴我?你居然對我保密!”我托起下巴,假裝生氣地皺緊眉頭,故意取笑她,“其實,你和班長大人很般配呢,兩小無猜,又是同班同學,簡直……”
說到這里,我突然想起要不是我的出現(xiàn),英善與班長大人應該還是親密的同桌呢。
“對不起,英善?!蔽覂A身向前,緊緊握住英善的手,臉上滿是歉意,“如果我知道這個內(nèi)情,一定不會接受班長大人的安排,更不會搶走班長大人的座位,我……”
“芷喬,你別聽敏靜胡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庇⑸菩ν?,眼里有著星辰般的光芒,“我家和尚宇家是多年的鄰居,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關(guān)系很好。尚宇的個性比較孤傲,如果不是熟悉的人,他很少開口講話,也幾乎沒有什么朋友。溫家的長輩們非常擔心,就拜托我多多照顧尚宇,所以……”
“所以,表姐一直陪伴著尚宇哥,包括來帝景學院讀書!”敏靜慧黠地笑了笑,完全就是個“小八卦精”的模樣,“當初,表姐是想去國外學習服裝設計的,可是尚宇哥堅持報考帝景學院,表姐就毫不猶豫地舍己相陪了!”
什,什么?
英善居然為了心愛的男孩,不惜放棄自己的理想!
我不知道該對英善說什么,心有些痛,有些暖,有些淡淡的哀傷。是的,我很欣賞英善的勇敢和執(zhí)著,也深深希望她能夠得到幸福,可仍然會為她生出一絲沉重的遺憾。
值得嗎?
她這樣做,值得嗎?
“英善,你……”
我想問她是否后悔自己的決定,但是,看著她淡定的神色,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話卻怎么都說不出口了。
英善似乎看穿我的心思,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靜靜地笑道:“沒事,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我也很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如果,我執(zhí)意去國外讀書,讓尚宇獨自留在這里,我反而會不安心呢。”
“那么,班長大人是否知道,你為他……”
“芷喬,請你為我保密,好不好?”英善目光堅定地望著我,清澈如水的黑眸流轉(zhuǎn)著淡淡的憂傷,“在尚宇的心中,我只是他最好的朋友,我不想給他添煩惱,更不想讓他產(chǎn)生歉疚感……這件事,只有你和敏靜知情,敏靜向我發(fā)過誓,絕不會在尚宇面前多話。芷喬,雖然我們認識沒多久,但我相信你,希望我們會成為無話不談的知己?!?/p>
知己?
這是多么彌足珍貴的存在??!
英善愿意將我當成知己,當成親密無間的朋友,這不僅是我生命中的奇跡,更是上天對我的最大恩賜!
“英善,我保證不會辜負你的。而且……”我抿唇輕笑,對著英善做了個“加油”的手勢,“放心吧,班長大人一定會明白你對他的感情的!”
“芷喬,謝謝你!”
說完,英善慢慢張開雙臂,給了我一個感激的擁抱。輕靠在她的肩頭,我的眼睛不知不覺變紅了,泛起淚光。
如果,如果家人也能夠如此待我,并不需要太多,哪怕只是一個擁抱,一句問候,一抹微笑,我必定會以百倍、千倍的友善和關(guān)愛回報他們。
然而……
一切對我來說,都是奢望,都是幻想,永遠不可能成為現(xiàn)實。否則,我又怎么會被親生父親送入這座與世隔絕的孤島學校?
既然早已知曉結(jié)果,何必再耿耿于懷,為自己徒增煩惱?
“芷喬姐!芷喬姐!”
房間內(nèi)的平靜再次被打破,住在對面的學妹興沖沖地沖了進來。
“芷喬姐,謝謝你,謝謝你……”
學妹緊緊拉住我的手,眼睛紅紅的,泛著晶瑩的淚花,雖然她大聲地說著感激的話,但她此刻的模樣,還是把我嚇住了。
“發(fā)生了什么事?別哭,別哭,慢慢說?!?/p>
我趕忙轉(zhuǎn)過身,去幫她拿紙巾,卻在聽到學妹的話后,僵在原地,完全忘記了手上的動作。
“芷喬姐,夏公子幫助我家渡過了難關(guān)!”
我好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頭腦中出現(xiàn)了空白,耳朵里嗡嗡作響,什么聲音都聽不到了,只有澀澀的心痛在不斷蔓延。
夏承西他,他果然信守承諾,做到了答應我的事!
我就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夏承西是個值得我信任和依靠的人,無論多少次,我都愿意從心底里相信他。
“芷喬姐,今晚我請你們吃飯,表達自己的小小心意,你千萬不能拒絕哦?!?/p>
“我,我也沒做什么,其實……”我?guī)撞豢陕劦貒@了嘆氣,對學妹說道,“真的不必感謝我,就算不是我,換成別人去請求夏承西,他也一定會幫忙的?!?/p>
對于夏承西而言,約會對象是誰,根本就不重要,或者,從來就不重要。只是很湊巧的,那天與他約會的人是我,他剛好心情也不錯……于是,太多的偶然,太多的巧合,才造就了今日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