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為一個一直生活得很拮據(jù)的女生,以前我根本沒有辦法想象豪門少爺?shù)纳顣窃趺礃拥?。就算?jīng)歷了長達(dá)兩周的特訓(xùn),我還是覺得豪門生活離我很遠(yuǎn),簡直就像是做夢一樣。
雖然我還沒有信心扮演好“年瞳方”這個角色,但是經(jīng)過一天,我心里的不情愿倒是變淡了一點(diǎn)兒。
原來滿開學(xué)院這么大、這么豪華,如果不是因?yàn)椤叭蝿?wù)”,我一輩子都見識不到,而且年瞳方的朋友們都是美少年呢。
冰山美少年應(yīng)嘉澤雖然連說話的聲音都很冷,但是那么賞心悅目,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也像是一尊精美的藝術(shù)品。
而溫柔美少年藤初桐則溫潤如玉,說話做事都溫柔體貼極了,和他待在一起,就像是一直生活在春天里,整顆心都會變得暖洋洋的。
至于可愛美少年松島悠翔,既像蛋糕般甜美,又像小動物般可愛。其實(shí)他已經(jīng)上二年級了,比我還要大一歲,可是因?yàn)樗L得實(shí)在太可愛了,我根本沒有辦法把他當(dāng)成學(xué)長,反而覺得他就像小弟弟一樣。如果不是怕破壞年瞳方的形象,我說不定會把他抱在懷里,狠狠地揉弄他的頭發(fā)。
最后是奈舒陽。
我真的不知道應(yīng)該用什么樣的語言來形容他,他不像應(yīng)嘉澤那樣冰冷,卻又和應(yīng)嘉澤一樣,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也像是一尊精美的藝術(shù)品。他不像藤初桐那樣溫柔如水,可是和他待在一起,也如同一直生活在春天里,甚至還讓我產(chǎn)生了一種沖動,想要狠狠地揉弄他那如同絲綢一般的茶色頭發(fā)。
突然從背后抱住我的他擁有精靈一樣完美精致的容顏,又有著天使一樣高貴圣潔的氣質(zhì)。
精致、溫柔、甜美、高貴、圣潔……這些詞似乎都可以和奈舒陽沾邊,可是無論哪一個詞,都無法形象地形容奈舒陽。
開學(xué)典禮結(jié)束后,我的腦海里滿是奈舒陽的身影,甚至在夢里也重現(xiàn)了他突然從背后抱住我的樣子。不過這一次,他長著尖尖的耳朵,背后也有著一雙超大的白翅膀,對我笑得很甜蜜、很溫柔,還抓住了我的手,溫柔地喊著我的名字:“年瞳方。”
嚇得我立即驚醒過來。
唉,就算在做夢,他叫的也是年瞳方的名字啊。
說得也是,年瞳方才是他的朋友,我夏小萌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而已,他聽都沒有聽過我的名字。
雖然很失落,但是當(dāng)我發(fā)現(xiàn)原來我和奈舒陽在同一間教室上課,還是隔壁桌的時候,我還是很開心的。能和這么一個美少年坐得這么近,如果我現(xiàn)在不是“年瞳方”,一定會被很多女生嫉妒吧。可是我們坐得這么近,我的舉動時時刻刻都暴露在他的眼前,他會不會發(fā)現(xiàn)自己的朋友換了個人?
唉,越想壓力就越大,一開始的興奮也飛到了九霄云外,現(xiàn)在我倒是希望他坐得離我遠(yuǎn)點(diǎn)兒了。
正當(dāng)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奈舒陽突然扔了一張字條給我。我一打開字條,就看到上面寫著:“我已經(jīng)找到了合適的社團(tuán)活動室,放學(xué)后一起去園藝社吧?!?/p>
他的動作還真快啊。
奈舒陽找到的園藝社活動室并不大,只有普通教室大小而已,但是室外活動區(qū)域就大得嚇人了——居然有一整個足球場大,還劃分出各種不同的種植區(qū)域,而且還有溫室區(qū),里面放滿了各種各樣不知名的盆栽。
“居然能找到這么多盆栽,你真的很厲害啊?!蔽艺驹谂柙灾虚g,由衷地稱贊道。
“我并沒有特地去找,不過是讓人從我的家里搬來一部分盆栽而已?!蹦问骊柕囊痪湓挘瑓s嚇得我的眼珠子差點(diǎn)兒掉出來。
天啊,這么多盆栽都是從他的家里搬來的?而且僅僅是“一部分”,他到底有多喜歡盆栽?還是說,他的家是盆栽工廠嗎?
可是我不敢問出口,以前的年瞳方說不定知道他家里的情況,只要一提問,肯定會露出破綻。可惡,現(xiàn)在我的心里癢癢的,卻什么都不能問,這種感覺真讓人難受。
奈舒陽拿出一堆花苗,問道:“我?guī)砹讼蛉湛?,有誰想和我一起親手種植嗎?”
雖然大家都加入了園藝社,但是很明顯,除了奈舒陽之外,都對親手培育植物沒有什么興趣。藤初桐首先說道:“我?guī)砹说案?,比起把手弄得臟兮兮的,我更想在活動室里喝喝茶。”
“哇!是蛋糕呢,我也要去!”松島悠翔連一絲猶豫都沒有,立即放棄了。
就連應(yīng)嘉澤與寧冰葉也默默地跟過去。
聽到有蛋糕吃,我也咽了咽口水,很想跟著一起過去??汕Р辉撊f不該,我不應(yīng)該在跟去之前看了奈舒陽一眼。
奈舒陽的身邊沒有一個同伴,只有他一個人默默地種植著向日葵的幼苗。在陽光的照射下,他那原本就很俊美的臉顯得更加英俊了,就像是鍍上了一層金邊,閃閃發(fā)光。同時也顯得更加寂寞,讓我覺得不忍心。
“我們一起種向日葵怎么樣?”我暗暗地嘆了一口氣,還是放棄了蛋糕,蹲下去和他一起忙活。
我學(xué)著他的樣子,在地上挖了個洞,然后把向日葵幼苗放進(jìn)去,再埋上土。
“你是第一次種植向日葵嗎?做得還挺像模像樣的嘛?!蹦问骊栃Σ[瞇地表揚(yáng)我,還不忘補(bǔ)充一句,“不過動作得再溫柔一點(diǎn)兒,這些孩子可是很脆弱的?!?/p>
還“這些孩子”呢,奈舒陽該不會真的愛植物愛到把它們當(dāng)成孩子來看了吧?說不定很有可能呢,他摸著它們的動作真是溫柔極了,而且眼神怎么看怎么慈愛,簡直像是父母看著孩子一樣。
不知道為什么,我有點(diǎn)兒羨慕起向日葵來了。
我一邊小心翼翼地埋著幼苗,一邊開口問道:“這些向日葵要到什么時候才會長大呢?”
“如果從種下種子開始算,要七到十天才能發(fā)芽,而且還有些種子發(fā)不出芽來。”奈舒陽回答道,“不過還好,我這次拿來的是幼苗,不像種子那么脆弱,很容易就會健康長大,大概養(yǎng)上兩個月就會開花了吧?!?/p>
“還要兩個月?。空嫦M鼈兛梢钥禳c(diǎn)兒長大,最好只要兩天就能開花啊?!蔽矣悬c(diǎn)兒遺憾地感嘆。
“雖然我很理解你的感受,不過……”奈舒陽終于不再盯著向日葵了,而是對我笑了一下,“一天又一天地細(xì)心養(yǎng)育向日葵,慢慢地等待著,才是園藝的樂趣啊?!?/p>
他的笑容實(shí)在是太完美,就像是一片面向太陽的向日葵花田一樣,散發(fā)著迷人的魅力,我不知不覺地看呆了,完全沒有辦法移開視線。
我似乎有點(diǎn)兒明白克麗泰的感受了,如果那個太陽神阿羅波也像奈舒陽這么俊美,會看得目不轉(zhuǎn)睛甚至變成向日葵也不奇怪??!
不,不行!我現(xiàn)在可不是夏小萌了,而是年瞳方!作為年瞳方,看自己的同性朋友看得呆住了,一定很奇怪吧,說不定還會傳出什么奇怪的流言。我是來給他幫忙的,可不是給他添亂的!
“聽你這么一說,我也覺得園藝真的挺有意思的呢。”為了掩飾自己剛剛看他看得出神,我趕緊對他露出大大的笑容,“我們一定要一起把向日葵養(yǎng)育長大啊?!?/p>
這下子輪到奈舒陽看著我發(fā)呆了。
“咦?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太陽曬暈了?”我的心里一驚,趕緊伸出手在他的面前揮了揮,希望可以讓他回過神來。
“我只是突然覺得……你笑起來比以前可愛多了。”
真的嗎?
奈舒陽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我的心好像飛到了天上一樣,輕飄飄的,簡直就像是突然放飛的氣球,在天上越飄越高……
然而他的下一句話就像是一根長長的針,突然戳破氣球,讓氣球跌落到了地上。
“真的很可愛啊……可愛到變了個人,簡直就像是女孩子一樣?!蹦问骊枔?dān)憂地說道,“你該不會……”
“該,該不會什么???”我很費(fèi)勁地咽下了一口口水,額頭上不知不覺地冒出了很多冷汗。
神啊!難道你真的這么喜歡玩弄我嗎?讓我有這么個不負(fù)責(zé)任的老爸,讓我被迫償還老爸欠下的許多債務(wù)不說,好不容易有了還清債務(wù)的機(jī)會,卻在第二天就要被別人識破身份了嗎?
我的眼前似乎出現(xiàn)了我被迫到煤礦挖煤的場景,每天吃不飽穿不暖,干著干不完的活,整個人都變得黑黢黢的,跟煤炭差不多……
嗚嗚嗚,我才不要這樣啊……
“你該不會因?yàn)槭?,所以有了不該有的愛好吧?”奈舒陽的聲音很?yán)肅,表情也很嚴(yán)肅,就連盯著我的眼神也嚴(yán)肅極了,可為什么他說出來的話就這么氣人呢?
“你可不能變成娘娘腔啊。以你的長相,是男孩子時還好,如果穿上女裝,一定丑得不得了?!?/p>
我知道奈舒陽根本沒有惡意,甚至還很好心??墒悄怯衷趺礃樱课疫€是想揍他一頓?。?/p>
拜托!我可是貨真價實(shí)的女孩子,丑得不得了是什么意思?你是看不起我嗎?太過分了吧?
我惡狠狠地磨著牙齒,還不得不擠出笑容,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多謝你,讓你費(fèi)心了,我說什么也不會變成女人的?!?/p>
“不用謝我,畢竟我們是朋友,為朋友著想是應(yīng)該的?!蹦问骊栆稽c(diǎn)兒都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不滿,還特別自豪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種完這些向日葵,我們就去吃蛋糕吧?!?/p>
可以吃蛋糕了!我有些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這才沒有讓口水流下來。
以前家里一直很窮,因?yàn)槔习挚偸窃谀玫叫剿牡谝惶炀腿ズ染?,把錢花光,所以我從小就只能吃最便宜的面包,根本沒什么機(jī)會吃到蛋糕。嗚嗚,我真的是做夢都想吃蛋糕??!
一時間,我把憤怒都拋到了腦后,加快速度挖坑種向日葵苗。
等我與奈舒陽把向日葵苗都種好,回到園藝社之后,我突然發(fā)現(xiàn)活動室里多出一個人——一個長相柔美動人、舉止優(yōu)雅大方、全身上下都散發(fā)出一種“我是大小姐”氣場的女生。
我真羨慕這樣的女生啊,而且也想成為美麗又高貴的女孩子??墒乾F(xiàn)實(shí)讓我變成了“男人”,還要裝出男子漢氣概,唉……
“千夏涼想加入園藝社……”藤初桐溫柔地說道,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他在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生怕我做出什么事一樣,“你覺得怎么樣呢?”
“能有更多人加入園藝社,享受美好的園藝生活,是一件好事啊。”我回憶了一下寧冰葉的“教程”,擺出一副裝腔作勢的大少爺樣子。
但是我的目光偷偷地投向了桌面。
太好了!桌子上還有很多蛋糕呢,我可以吃個夠了!
聽到我這么一說,不管是那個叫千夏涼的女孩子,還是其他人,都驚訝地看著我,目光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我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臉,問道:“你們干嗎這樣看著我?我的臉上有什么東西嗎?”
“想不到你居然這么溫柔,我還以為你只是一個沒救的宅男呢?!碧俪跬厝岬卣f著好像很過分的話。
“果然人不可貌相?!睉?yīng)嘉澤冷冷地吐出一句話。
“雖然是沒救的宅男,但是你演技真好,壓根看不到你的眼淚,你該不會事先躲起來哭過一場了吧?”松島悠翔一臉崇拜地看著我,眼睛眨啊眨,但是他說出來的話似乎也很過分啊!
奈舒陽也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在我們面前,你就不用勉強(qiáng)忍耐了,想哭就哭出來吧?!?/p>
你們真是莫名其妙!為什么我見到這個女生就要哭呢?我現(xiàn)在的身份可是“年瞳方”,才不會嫉妒這個大小姐嫉妒到哭出來吧?
等一下!說不定年瞳方和這個女孩子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所以他們對我的態(tài)度才這么奇怪……
“少爺,我有話要和你說。”寧冰葉一邊說著,一邊強(qiáng)硬地把我拉了出去,而我眼睜睜地看著桌子上的蛋糕離我越來越遠(yuǎn),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我的蛋糕啊!
等寧冰葉把我拉到?jīng)]有人的角落,一放開我,我就火大地喊道:“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吃完蛋糕再說嗎?”
“那樣的話就來不及了。”寧冰葉煩惱地揉了揉太陽穴,嘆了口氣,“我忘記跟你說了,那個千夏涼就是少爺之前喜歡的女孩子。”
什么?原來她就是年瞳方喜歡的人嗎?說來也是,像她這么優(yōu)雅美麗的大小姐,年瞳方會迷上她也不奇怪。
而且之前園藝社的人說的話也能理解了。
畢竟他們都知道年瞳方之前向她告白失敗還出糗的事,而我完全就是一副不認(rèn)識她的樣子,別人當(dāng)然會覺得“年瞳方”在強(qiáng)顏歡笑啊。
“這么重要的事,你居然忘記告訴我,你這個管家當(dāng)?shù)每烧媸“ !蔽野醋⌒乜?,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這下子我可怎么辦才好?難道你要我扮演一個裝作不在意她,事實(shí)上卻超級在意她的癡情人嗎?這個角色實(shí)在是太吃力、太難扮了!”
“這,這……”寧冰葉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出話,“這次是我不對……”
哼,知道你不對就好,這下子可讓我抓住你的把柄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在我的面前這么囂張。
“看在你誠心認(rèn)錯的份兒上,我就不向你家老爺告狀了,可得好好記住我的好啊?!蔽倚ξ卣f道。
“我知道了,還有……”寧冰葉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千夏涼的事,你就不要對少爺說了……那個,你想想看,萬一少爺知道這件事之后心情又變得不好,又要鬧別扭,我們不是很難辦嗎?”
雖然你說得沒錯,可是為什么看起來慌慌張張的,好像隱瞞了什么事情一樣?
不想管了,我決定把這件事拋到腦后,向活動室走去。
蛋糕,我來了!
雖然我對寧冰葉說很難扮演,但其實(shí)根本不是這么一回事。只要我每次看到千夏涼,把頭扭到一邊,裝出不想看到她的樣子,她就自覺地離開,別人也露出十分理解我的表情。還有比這更簡單的事嗎?
就這樣,我漸漸地開始適應(yīng)年瞳方這個身份,但必須天天用布條綁著胸部,讓我覺得氣悶,又必須裝成男生的樣子,大步地走路,還不能用女孩子的口氣說話……這些事都令我非常煩惱。
然而不管怎么說,至少現(xiàn)在我能夠安心地上學(xué),每天都能吃飽飯,回到住處也沒有債主追上門要債……比起以前的生活,現(xiàn)在的日子已經(jīng)非常幸福了。
我可是很容易滿足的,而且我真的很慶幸能夠加入園藝社。雖然這個社團(tuán)里除了我與奈舒陽之外,就沒有一個人對園藝有興趣,大家只是把這個社團(tuán)當(dāng)成聚餐的地方,天天吃蛋糕喝紅茶。如果不是室內(nèi)室外都有很多植物充場面,園藝社可以直接改成下午茶社團(tuán)了。
雖然我一直想問“你們到底是來喝茶的還是來參加社團(tuán)活動的”,不過這樣也不錯啦,多虧了他們喜歡喝下午茶,我才能每天品嘗到這么多美味的蛋糕。啊,一想到那些入口即化的美味蛋糕,我的口水又要流下來了。
不過,我真的很好奇千夏涼為什么要加入園藝社。一開始,我以為她是喜歡園藝才加入的,結(jié)果每天放學(xué)后,還是只有我與奈舒陽一起照顧植物,她與其他社員相談甚歡,而我一出現(xiàn)在園藝社,她的表情就尷尬到了極點(diǎn),其他人也根本不敢和她搭話,就怕傷害到年瞳方脆弱的心靈。
被別人無視的感覺應(yīng)該挺難受的吧?可就算是這樣,千夏涼也沒想過要離開園藝社。
她到底是為什么而加入的呢?難道園藝社有什么東西吸引著她嗎?
過不了多久,我就知道了答案。
這天我和奈舒陽給植物們澆了水又施了肥,折騰了很久才去洗手,準(zhǔn)備回活動室。那時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活動室里悄無人聲,似乎其他社員都離開了。
“為什么你直到現(xiàn)在還避著我?”千夏涼的聲音從活動室里面?zhèn)髁顺鰜?,不知道為什么,好像在哭一樣?/p>
她到底在和什么人說話呢?為什么要哭呢?我還在胡思亂想著,嘴巴突然被一雙微涼的手捂住,整個人被拖到了窗邊。
“唔唔唔!”我使勁地喊著,但只能發(fā)出含糊的聲音。
捂住我嘴巴的人當(dāng)然是奈舒陽,他湊到我的耳朵旁邊,溫?zé)岬臍庀⒋抵业亩洌ξ业亩浒W癢的,似乎還有點(diǎn)兒發(fā)熱。
“你不要急,事情說不定不是你想的那樣……”他一邊小聲地說著,一邊和我一起探出頭,透過窗戶看里面的情況,“總之,你先冷靜一下,看清楚情況再說?!?/p>
我想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沒有想!
雖然是這樣說,但是奈舒陽真的離我太近了,他的氣息就噴在我的頸邊,溫?zé)嵊州p柔,而且我似乎還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氣味,非常清新,就像是清晨走進(jìn)森林里一樣,是一種非常怡人的草木氣息。
我的心臟忍不住怦怦直跳。
正好千夏涼又開口了,這次是真的哭了起來:“為什么你連回答都不想回答我?我就這么惹人討厭嗎?你為什么連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奈舒陽再次在我的耳邊說道:“不要激動……你看你的心跳得這么快,可千萬不要?dú)獾猛卵?。?/p>
我暗暗地松了口氣。
原來他把我緊張的表情看成是生氣嗎?還好他這樣認(rèn)為,要不連我自己也解釋不清楚……真是的,為什么我無緣無故就心跳加速呢?
“我從來都沒有討厭過你?!?/p>
這時,活動室里響起了另一個聲音,這個聲音我非常熟悉,居然是寧冰葉的聲音。
他緩慢地說道:“但是我也說過了,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你?!?/p>
“可是,我到園藝社這么多天,你連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從一開始,你就沒想過要接受我,連試都不想試,你怎么知道你不會愛上我呢?”千夏涼憤怒地喊道。
“沒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也根本不想試著愛上你。”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寧冰葉的聲音可以這么冷酷、這么無情,“因?yàn)槟闶巧贍斚矚g的人,而我從小就是少爺?shù)墓芗摇?/p>
“去他的少爺管家!我才不管這么多,我就是喜歡你!”千夏涼一邊說著,一邊撲入寧冰葉的懷里,緊緊地抱住他,“如果你真的這么在意的話,我們可以私奔!離開這個地方,離得越遠(yuǎn)越好……”
我看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哇,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年瞳方這么喜歡千夏涼,被她拒絕后還郁悶得不想上學(xué),而千夏涼喜歡的人居然是他的管家……真是混亂的三角關(guān)系??!
我也終于知道,為什么前幾天寧冰葉一提到千夏涼就一副不自在的樣子了。看來不僅是今天,在今天之前,千夏涼也曾經(jīng)向他表白過,所以他才會一說到她就那么不自然。
哼,原來害年瞳方縮在家里不出來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啊。
“我才不想和不喜歡的人私奔?!睂幈~仍然是那么冷漠無情,還推開了千夏涼,“我會當(dāng)成沒發(fā)生過這件事,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不管你告白多少次,我都不會愛上你的,就不要白費(fèi)力氣了?!?/p>
嘖嘖嘖,寧冰葉真是太狠心了,就連我看到千夏涼哭個不停的樣子都有點(diǎn)兒憐惜,他居然絲毫不為所動。我真想看看,像他這么理智的人,會不會喜歡上什么人呢?
“你就不怕我把這件事告訴你家少爺嗎?”千夏涼大聲喊道,她已經(jīng)不擇手段了。
“可以,你只管把這件事告訴少爺吧?!睂幈~居然笑了笑,說道,“這樣一來,我就會被少爺甚至整個年家的人嫌棄,說不定還會被趕出去,無家可歸……如果你希望你喜歡的人變得這么悲慘,你就去告訴他吧?!?/p>
我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zhàn),千夏涼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呆呆地凝視著他。
惡魔!他絕對是一個超級可怕的惡魔?。≌媸菦]想到,平時看起來雖然有點(diǎn)兒討厭和嚴(yán)厲的寧冰葉,居然可以用自己的命運(yùn)來威脅喜歡上自己的女生,而我之前居然還想著要威脅他,真是太天真了!還是快點(diǎn)兒放棄這個念頭好了。
突然,我的身體居然懸空了。
不對!并不是我的身體懸空了,而是奈舒陽用一只手捂著我的嘴巴,再用另一只摟住我的腰,就這樣把我騰空抱了起來。
你的力氣真大?。∧阆敫墒裁??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干嗎非得這樣呢?我激動地喊著,但都變成了“唔唔”。
天啊,這實(shí)在是太丟臉了吧?這位路人,還有那位路人,為什么你們要對我指指點(diǎn)點(diǎn)?為什么要?dú)g呼?這可不是拍電影,也根本不浪漫?。?/p>
拜托了,誰來救救我吧。
結(jié)果誰也沒有聽到我內(nèi)心的吶喊,天上也沒有突然掉下一個救世主,奈舒陽把我抱到了很遠(yuǎn)的地方,這才放開我。
真是不敢相信,他居然就這樣一路抱著我,抱了這么久才放我下來。
“你要控制住自己,不要發(fā)火,寧冰葉對你還是挺忠心的,他也沒有故意去勾引千夏涼啊。”奈舒陽嘆了口氣,對我勸說道,似乎害怕我一氣之下犯下血案。
其實(shí)寧冰葉到底有沒有勾引千夏涼,我根本就不關(guān)心,你何必非得這樣抱住我呢?
我這么想著,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快要燒起來了。
不好!再這樣臉紅下去,奈舒陽又要懷疑我是不是腦充血了,我得轉(zhuǎn)移話題才行!
“哼,你為什么要這么維護(hù)寧冰葉呢?我真是沒想到他居然這么過分,不想讓大家知道千夏涼向他告白的事,這還情有可原,但是居然用自己來威脅千夏涼……你不覺得他很可怕嗎?”我想到他威脅千夏涼的樣子,再次打了個寒戰(zhàn)。
“這不是好事嗎?”奈舒陽反而不解,“有一個很有出息的屬下可比有一個廢物屬下要好得多?!?/p>
“可是,你不覺得他太有‘出息’了嗎?這么有出息的屬下,你放在身邊能安心嗎?”我嘖了一聲,不滿地看著他。
“有什么不能安心的?連這么點(diǎn)兒小事都控制不了,將來可怎么繼承家業(yè)?”奈舒陽若無其事地說道,“按我的想法,這小子還不夠狠心,還控制不好千夏涼,得好好調(diào)教調(diào)教才行……”
我再次打了個寒戰(zhàn)。
真是沒想到啊,雖然奈舒陽平時不像藤初桐那么溫柔可親,但是脾氣也很溫和,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冷臉或者發(fā)火的樣子。然而直到今天,我才發(fā)現(xiàn)他不發(fā)火比發(fā)火還要可怕得多。
而且從奈舒陽說話的口氣來看,他也應(yīng)該和年瞳方一樣,是什么大家族的繼承人吧?寧冰葉給我的資料上卻根本沒有提到這件事,除了知道他是年瞳方的朋友之外,我對他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突然有點(diǎn)兒好奇,他在學(xué)校之外的地方會是什么樣子呢?
“不過今天的事你也不用太在意了,反正你早就知道千夏涼不喜歡你,你也不用強(qiáng)求……”奈舒陽見我不說話,又拍了拍我的肩膀。
“有你這么安慰人的嗎?我怎么覺得你是在揭人傷疤呢?”我忍不住說道。
“你就知足吧,不是每個人都有榮幸可以被我安慰的?!蹦问骊栃α诵?,“要不我?guī)闳ァ莻€地方’好了?!?/p>
我一頭霧水:“那個地方?你到底在說什么???”
“你就別裝了,你不是很想去那個地方嗎?以前你就想偷偷摸摸地混進(jìn)去,結(jié)果被寧冰葉抓住了。幸好他現(xiàn)在被人拖住無法盯住你,還不趕緊去?”
我只猶豫了幾秒,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讓他帶我去。
“那個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呢?聽起來似乎非常神秘的樣子……
我們終于來到“那個地方”了,只見四周都是人流,道路的兩邊擺著各種各樣的小型攤位,空氣里彌漫著烤肉和章魚燒的香味,吆喝聲不斷地傳來……
原來奈舒陽所說的“那個地方”是夜市!
虧他說得這么神神秘秘的,害我還以為是什么很了不起的地方呢。
正當(dāng)我想嘲笑他大驚小怪時,回頭一看,只見奈舒陽的眼睛居然閃閃發(fā)亮,似乎看到了什么稀奇的畫面:“原來這就是夜市嗎?果然好臟好亂,非常厲害呢!”
他這算是贊美嗎?怎么我覺得怪怪的?
“難道你從來都沒有來過夜市嗎?”
“不要說得好像你來過一樣。”奈舒陽無奈地嘆了口氣,“像我們這樣的人出入都有保鏢盯著、管家看著,總是沒有自由,就算我們再怎么想逛夜市,他們還是覺得人太多,保安工作不好做,硬是不讓我們?nèi)ァ?/p>
真抱歉啊,像我這種人沒辦法理解大少爺?shù)奶幘场?/p>
而且我來過夜市,還不止一次——以前我老爸欠下很多債,害我連學(xué)都沒法上的時候,我就曾經(jīng)在夜市擺過攤,賣一些廉價的小手工藝品來賺學(xué)費(fèi)。
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段經(jīng)歷真是黑暗啊,不但每天很辛苦,而且四周全都是食物的香味,害我一直流口水,但口袋里沒有半毛錢,只能低頭,連看都不敢看別人攤位上的食物……
“給,這份章魚燒是你的。”
我還在回憶悲慘的往事,一份香噴噴還冒著熱氣的章魚燒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
奈舒陽拿著章魚燒,笑瞇瞇地看著我,一心等待我嘗嘗滋味。
“謝謝……這份章魚燒得多少錢呢?我現(xiàn)在就給你。”我接過章魚燒,心里不由得暗暗慶幸。幸好年家給了我不少零花錢,以免我遇上什么緊急情況,付不了款丟了年家的臉面。
這不,現(xiàn)在就遇上緊急情況了。
“你真的變得很奇怪了?!蹦问骊栆苍诔灾卖~燒,吃得津津有味,“就算把整條街的攤位買下來,也值不了幾個錢,用得著跟我客氣嗎?”
什么叫“就算把整條街的攤位買下來,也值不了幾個錢”?大少爺們的思維真的不是我這種平民百姓能理解的。
我恨恨地一口咬下章魚燒,軟綿而又帶些焦香的味道充滿口腔,章魚燒雖然分量少了一點(diǎn)兒,但是有彈性,再加上又酸又甜的醬料,真是美味得不得了!
很早以前我就想嘗嘗章魚燒是什么味道了,還許下心愿,如果我能上班賺錢的話,一定要買一整盒章魚燒吃個夠,沒想到今天居然能提前實(shí)現(xiàn)我的心愿。
就連大少爺奈舒陽也說:“真想不到,這么便宜的東西居然做得挺好吃的?!?/p>
他吃著章魚燒,看到什么食物就買什么,不一會兒,他的手里就多了棉花糖、紅豆餅、雞蛋糕等各種各樣的食物,拿不過來就塞到我的手上,讓我替他拿、替他吃。
“你拿這么多東西能吃得完嗎?”我皺著眉頭問道。
“吃不完的話就扔掉?!蹦问骊柡敛辉谝獾卣f道。
“這可不行!”以前我總是半饑不飽,所以絕對不能忍受有人浪費(fèi)食物,立即反駁道,“不管再怎么有錢,也絕對不能浪費(fèi)食物!”
“那好吧?!蹦问骊柛纱嗟卮饝?yīng)了,還把手里的一塊蘿卜糕塞進(jìn)我的嘴里,“為了不浪費(fèi)食物,就麻煩你幫忙吃完這堆東西?!?/p>
欺負(fù)人!明明是你自己買的東西,為什么非要由我來幫忙吃完?而且還把這么一大塊蘿卜糕塞進(jìn)嘴里,害我想抗議都抗議不了。
奈舒陽笑瞇瞇地看著我艱難地吞咽蘿卜糕,似乎我越是狼狽,他的心情就越好。
“現(xiàn)在你的心情好一點(diǎn)兒了嗎?”奈舒陽嘆息道,“其實(shí)我還想多陪你一會兒,可是他們找過來了。”
他剛說完這句話,身后突然出現(xiàn)了好幾輛黑色的轎車,在我們的四周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從轎車上走下七八個大漢,看到奈舒陽之后,松了口氣,說道:“舒陽少爺,不要一聲不吭就自己離校,我們找您找得好苦,還以為您被綁架了……”
“我只是和朋友逛逛夜市而已,用不著這么大驚小怪?!蹦问骊栞p松地說道。
“少爺不會不知道您的身份吧?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您不放,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綁架您,您卻還這么任性,實(shí)在是太不應(yīng)該了!”他們板起臉,嚴(yán)肅地說教。
果然奈舒陽也是大少爺,不管是轎車,還是保鏢的人數(shù),都不比年家差啊。
“好了,用不著再啰唆,我跟你們回去就行了?!蹦问骊柊咽O碌臇|西都塞到我的手上,走到其中一輛轎車前,對他們說道,“記得把我的朋友送回家?!?/p>
咦?你就這么走了?
我的手里沉甸甸的,呆呆地看著他,一時還反應(yīng)不過來。
別看我們買了這么多東西,可是我們真的只逛了一小會兒而已,連夜市的一半都沒有逛完。奈舒陽還說想去撈撈金魚,打打氣槍,再去試試套圈圈……
他明明還有這么多想玩、這么多想看的東西,可是保鏢一來,他就再也沒有提起,也完全收起了任性,說回去就回去,一點(diǎn)兒留戀都沒有。
真的一點(diǎn)兒留戀都沒有嗎?
保鏢為我們打開轎車的車門,奈舒陽在上轎車之前還是猶豫了一下,嘆了一口氣,望向我:“真抱歉啊,今天本來是想陪你散散心的,結(jié)果才逛了一會兒就要回去了?!?/p>
“不,沒有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而且還得到了這么多好吃的東西。”我晃了晃手里的“戰(zhàn)利品”,露出一副開心的樣子,“你還是乖乖地回去吧,不要讓你的保鏢擔(dān)心?!?/p>
大概因?yàn)槲沂敲芭曝浀木壒拾?,我的身邊并沒有什么保鏢,只有一個啰唆得要命的管家。可奈舒陽是貨真價實(shí)的大少爺,萬一出了什么意外,我可負(fù)不起這個責(zé)任。
我還是有點(diǎn)兒小小的遺憾。
如果能夠逛久一些,玩得再開心一點(diǎn)兒,那該多好啊。
“下次我們再瞞著這幫煩死人的家伙偷偷溜出去吧!”奈舒陽很大聲地喊道,根本不管旁邊保鏢的臉色快要黑成鍋底了。
再次出去玩嗎?
雖然這樣很不好,很對不起盡忠盡責(zé)的保鏢們,可我的心里還是忍不住有了一絲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