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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陜、甘交界之地,山巒起伏,密林四布。巨大的松、杉、樺、山毛櫸混交雜生,綿亙數百里。山麓上云堆霧涌,陰晴變化不定,深汪汪藍幽幽的澗潭、海子里倒映著皚皚雪峰。
砰!火槍聲響起,驚得寂林空潭中錦雞亂叫水鳥翻飛,兩只攆山狗箭一般地朝山野奔去,一只雄獐瞪著驚懼的眼睛,不顧陡峭的山巖、叢生的荊棘在前面狂奔著,稍后,兩個黑點似的獵人也急急地趕了上來。
那雄獐跑得猶如黑褐色的閃電,渾身的毛都濕透了,冒著熱氣。兩只攆狗緊追不舍,左右包抄狡黠地將雄獐逼入絕境。
“哥,搞起點,趕忙去割麝?!毙值芘d奮地嚷著。
“哼,好不醒事!”當哥的狠狠地瞪了兄弟一眼。
原來這擁有稀世藥材麝香的香獐子簡直是個靈物。平素它食山林的奇花異草,飲澗邊的甘洌清泉,長得清俊瀟灑,靈秀活潑;油光水滑的皮毛,纖巧雄健的身軀。如清風,似急雨,穿行林間,用一雙玻璃般的眸子,善良地、驚懼地張望著,稍有異動,便濺起一路輕快的蹄花飛逝而去。
香獐,屬于麝科。雌雄均無角,是一種珍貴的藥用動物。成熟的雄獐犬牙發(fā)達,一對犬牙突出口外,俗稱獠牙,而雄獐又稱為牙獐。
成年雄獐喜歡單獨活動,它靠分泌自己的腺體吸引雌獐,完成交配。雌獐也喜歡單獨行走或攜帶幼獐覓食。
一個香獐的種群,只有一只雄獐;假如有另一只雄獐出現,兩只雄獐就會進行決斗。它們用尖利的獠牙相互碰撞、刺擊,直到爭斗得頭破血流,渾身傷痕,失敗者落荒而逃,方肯罷休。
而后,勝利的種群雄獐,就會用它特殊的腺體,重新劃分它的勢力范圍。
雄獐在安全的地帶臥下,一邊用舌頭梳理自己的皮毛,一邊曬著太陽。在它的肚臍下方,靠近生殖器的地方有一個麝包,分泌麝腺。當它曬太陽時,麝便伸出,一些蚊蟲、飛蠓黏附其上,刺激麝包,使麝包急劇收縮,久之,便突起一個小疙瘩,其內具有濃烈芳香氣味的物質,便是聞名的珍稀藥材——獵人們做夢都想獲得的麝香。
然而,獐子似乎也知道自己寶物的貴重,正如鹿在被追急了的時候會碰碎其嫩茸一樣,香獐子在走投無路時也會猛咬自己的麝包,將獵人唾手可得的寶物毀于瞬間。這就是當哥的說他的弟弟好不醒事的原因所在了。
“慢點,等它跑累了再說。”哥哥李世富叮囑兄弟李世貴。然后,他們決定繞過另一個埡口去迂回包抄,兩只富有經驗的攆狗也甚解人意,緊緊地尾隨著逃命的獐子,卻不再像剛才那樣狂吠聲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