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暫十二師

轉眼到了冬至節(jié)，白鶴寨白雪皚皚，風景旖旎。

踩著厚厚的積雪，谷兆海背著背簍到各家收集族譜名單。

冬至節(jié)前后是白鶴寨最為忙碌的季節(jié)。谷兆海是一方族長，又是神兵頭領，既要訓練和管理神兵，又要管理好各寨族內事務。還要按照祖?zhèn)髁曀祝M織各寨辦冬至祭祖節(jié)。谷老蔸把派神兵到各寨送信，熱情相邀各分族族長赴約，到廖坪五姓祠祭祖。

清晨，收撿東西前，谷鳳勸父親不要冒險，因為當今時局不穩(wěn)，廖坪雖有族里的寨丁護守，但那里是暫十二師的活動地盤，況且廖坪是丘陵地帶，四周山大，峽谷又多，地勢平坦，好攻不好守。

“白鶴寨有怕死的種嗎？我堂堂谷氏族長，神兵首領，怕暫十二師個屁！”谷兆海壓根兒不懼怕暫十二師。為防暫十二師偷襲，谷兆海選了二十名精干神兵，潛伏在廖坪四周的山巒樹林作暗哨，自己率100名神兵攜機關槍，威風凜凜地向廖坪開拔。

可谷兆海還是失算了。谷兆海和李族長、王志超、鐘高定等人聚集在五姓祠祭祖，念《祭祖文》時，廖坪四周突然響起了急驟的槍聲。

“不好，是暫十二師的人馬，我們走！”谷鳳分析了當時的形勢，硬拼無疑雞蛋撞巖板，只好率領100名神兵護著諸多族長向廖坪龜山方向撤退。

段運飛的剿匪隊真乃神兵天降，突然從龜山殺出，擋住了暫十二師的官兵。原來段運飛偵察到暫十二師在廖坪設伏，專打谷兆海的伏擊，段運飛搶占先機，早早率隊潛伏下來，等暫十二師冒頭，就實行反沖鋒，用機槍橫掃，暫十二師丟下十具尸體后回撤到四里開外的孔家泉。

“化得一拳開，哼！免得百拳來！好，吹牛角進攻！哼？”暫十二師師長陳高南，說話不僅喜歡帶一個“哼”字，而且還喜歡用俗語、常言道等作補充，大概是因為他的語言習慣。他站在孔家泉的一棵大松樹下，舞著手槍高聲叫罵：“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拖下馬，哼！誰再后退，老子斃了他?！?/p>

匪兵連長慌慌張張跑上前哭叫，聲音有些像娘娘腔：“師座，共軍段運飛吹沖鋒號掩護谷老蔸把！我們抵不??！”陳高南一槍將匪連長打死，親率匪兵向廖坪反擊。匪兵抱團前進，這種場面，段運飛難以抵擋。段運飛只好保護谷老蔸把撤向一座獨木橋，等眾人過橋后，段運飛將橋炸飛。

陳高南徘徊在獨木橋邊，面面相覷，看著橋下洶涌咆哮的大水，喪氣地說：“倒霉，黃鼠狼有三個救命屁！這回又讓谷老蔸把跑了，哼哼！上次不接受老子的委任，哼！這回叫他死無趴場（葬身之地）! ”陳高南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只好垂頭喪氣地鉆進大山里去了。

在廖坪的一個小樹林，不知名的小紅果實飄蕩著誘人的香味，幾個寨民摘著充饑。

段運飛和谷氏族人及李、王姓等族長在一個草地上交談。谷、王、鐘、李、熊等族長都向解放軍一一道歉，大意是說，以前他們不知解放軍是仁義之師，與解放軍沒有很好的合作，今后一定要與解放軍做朋友！配合解放軍剿匪，不向解放軍放一槍一彈。段運飛和佘鵬很友好地交談著，向這些族民宣傳解放軍的政策。

谷兆海帶著歉意走上前與段運飛握手說：“實在對不住，上次讓您受苦，是我鬼迷心竅，不識時務啊！”段運飛笑著說：“您是誤信小人之言，才囚禁我們，要不是你的女兒相救，我們今天怕不能救您了！”

谷兆海答應了段運飛的要求，決定過幾天商量繳槍收編的具體事項，并請求段運飛向賀縣長和顏政委報告，請他倆直接到白鶴寨商討收編大事。

夜晚，段運飛和剿匪隊駐扎在白鶴寨。寨里沒什么好吃的招待解放軍，幾個神兵找些野菜，用石磨碾了10多斤黃豆，做成“和渣”，主食是包谷和紅薯。段運飛第一次吃這種特色的餐食，也許是餓壞了，整整舀了三大碗，還吃得大汗淋漓。

一個神兵笑侃道：“一碗和渣，吃出段連長的搶食汗，好！好！”

“我只要一端碗，汗就冒！莫見笑！你們經(jīng)常吃這種飯嗎？”段運飛邊食邊笑問調侃的神兵。

“兵哥哥，你不知，餐餐有和渣逮，就是好日子！”矮個神兵說，“今天招待你們解放軍才有和渣，平時我們神兵餐餐吃三米，薯米、洋芋米、蘿卜米，吃得我們走路都打蹩腳?！?/p>

“喔？你們不是也產水稻嗎？”段運飛問。

“產是產，可田太少，供不住人吃！白鶴寨1000多神兵，加上老人、孩子有2000多人，吃飯肯定成大問題！交稅、抽銀、送賦，抓壯丁、捉肥豬、搶糧、逼債……日子難過！”矮個神兵說出很多牢騷話，“都怪暫十二師陳高南，把我們民家寨害苦嘍，交稅、抽銀、送賦，抓壯丁、捉肥豬、搶糧、逼債……那樣不搞？我們想打又打不贏，跑又跑不脫，這下好了，你們解放軍來了，天翻過來嘍?！?/p>

段運飛夜間走訪了一些神兵家屬，掌握了許多絕密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