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民主的保衛(wèi)與擴大
在一九二二年,當時由各蘇維埃共和國簽訂盟約,藉以互相支持與防御,反抗一個敵視的世界,并由各邦政府發(fā)表下面的宣言:
“自從各蘇維埃共和國成立之后,世界分做兩個陣營——資本主義的和社會主義的。
“在資本主義的陣營里,盛行著民族的仇視和不平等,殖民地的奴役,狹隘的愛國主義,民族的壓迫、殘殺、和帝國主義的殘暴。
“這里在社會主義的陣營里,可以看到的是互信與和平,民族的自由與平等,安靜的社會與人民間兄弟般的合作。資本主義的世界在長久的數(shù)十年來,想兼用各民族的自由發(fā)展與人對人的剝削,來解決民族問題,這企圖在事實上已證明是毫無效果的了。恰恰相反,民族間矛盾的紛亂反一天天增加著糾紛,有壓倒資本主義本身的危險。資產階級已表現(xiàn)沒有能力造成民族間的合作。
“只有在蘇維埃的陣營里面,只有在無產階級的專政之下(大多數(shù)人民都集合在它的周圍),才可能根除民族的迫害,創(chuàng)造互信的條件,建立兄弟愛的合作的基礎?!?
這些話是在一九二二年寫的,但是在今日,這些話是怎樣被證實了是真確的!蘇維埃在俄國于一九一七年握到政權,當時俄國人民明白了解這是達到和平與民主的唯一途徑。這是阻止軍事獨裁和阻止繼續(xù)帝國主義戰(zhàn)爭的唯一途徑。“和平、面包、和土地”,是當時俄國革命的主要口號。
在目前,我們看看全世界的形勢,發(fā)見它仍然分做兩個陣營。但是因為在一方面,社會主義國家的力量突飛猛進;在另一方面,代表最反動的財產利益的法西斯獨裁奪得政權:于是這兩個陣營的邊界已有了改變。和平與民主原是蘇維埃革命的兩個主要目的。今日,在資本主義世界本身,也造成了兩個陣營:一方面是主張和平與民主,另一方面是主張法西斯主義與戰(zhàn)爭。依目前世界的形勢,和平與民主的一切勢力,都使它們的注意集中到與蘇聯(lián)及社會主義的聯(lián)合;法西斯主義卻把蘇聯(lián)看作對于他們繼續(xù)存在的威脅,因為關于它的榜樣,不能對各國人民作長時期有效的蒙蔽,它的榜樣是一種刺激,使民主運動要重新振作,向前邁進。
這樣看來,目前世界的形勢,主要的分界是民主的勢力與法西斯主義的勢力。在前次世界大戰(zhàn)后的時期,有這種注重點的變化,這是什么理由呢?
戰(zhàn)后資本主義的重要特點,很久以前,馬克思在《共產宣言》一書里就已預見是不可避免的;這特點就是大的金融和工業(yè)的獨占,逐漸增長它的勢力,財產集中于這些獨占者的手里。在經濟組織中的這樣的傾向,使許多小生產者,無論他們是否雇用若干工人,都感覺到他們自己生死之權操在大托辣斯的掌握中,所以都愿意利用各種政治工具來控制這些大組織。
結果,中等階級中若干部分,有一個時候自以為優(yōu)越于工人,現(xiàn)在也愿意和工作的人民合作,共來限制大托辣斯的權力。于是在一方面,民主的勢力在數(shù)量上比前增加;在另一方面,大托辣斯與獨占者利用各種工具,增加他們對于國家的控制,倘若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消除每一個合法形式的民主表現(xiàn)。
這樣看來,法西斯主義是經濟上逐漸增高的獨占傾向在政治上的表現(xiàn)。由于大獨占者的逼迫,雇主階級里面有一部分因此窮困起來,一天天不安全起來了,于是在經濟上和政治上,都傾向于勞工階級的方向活動著。這樣一來,大獨占者和他們的法西斯傾向,受工作人民及一部分逐漸增加的中等階級所共同反對,這便構成人民陣線的主要的成份。
在西班牙,這些勢力在今日正在公開沖突。這個沖突的原因是:西班牙人民由于他們在民主的信仰下把力量團結起來,選出了一個真正民主的政府掌握政權,這個政府宣誓要實行若干民主的計劃,反對財產的利益,增加人民的利益。大有產者,連同出身資產階級的將軍們,加上外國法西斯主義的支持,于是對西班牙人民進攻,作最后的掙扎,要阻止民主勢力發(fā)生效果。結果發(fā)生了所謂“內戰(zhàn)”,其實是國際法西斯主義反對西班牙人民的戰(zhàn)爭。
關于西班牙,有人說西班牙共和政府不能真正代表人民,因為它在上次選舉時只得了少數(shù)票,這話是完全欺騙的。第一,說為著西班牙政府反抗叛軍而戰(zhàn)爭的各黨派只得到少數(shù)票,這是不真確的。它們得到了多數(shù)票。但是弗郎哥卻堅持稱巴斯克民族黨員 是屬于右派的黨,雖則該黨在實際上是始終一致?lián)碜o政府。但是第二,即令右派各黨得到多數(shù)票,這也不是說有多數(shù)票贊助弗郎哥的武裝叛亂和他的外國法西斯的支持者。
但是第二點卻是切當?shù)?,這第二點就是:好像在英國今日一樣,在西班牙上次選舉所在舉行的一個國家,生產和宣傳的主要工具仍是屬于私有。所以在那里的有產者有著一切便利,而這一切便利和真正有效的民主是不相合的,這是我們在前面已經說過的。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人民陣線所得的票數(shù)必然是不能盡量表示這方面各黨所代表的真正的利益。而且上次選舉舉行的時候,當時右派各黨所組的政府反對人民陣線,也加以很大的壓力,我們如明白這一點,便可知道當時在西班牙發(fā)生作用的各種勢力,除了人民自己的要求之外,都是要盡量減少人民陣線的選票的。
但是不管有這一切對于人民選舉的阻礙,西班牙人民陣線政府仍被選出。假令當時在宣傳方面有著真正的平等,人民陣線政府所得的選票還要多,是不會少的。隨著發(fā)生了弗郎哥的叛亂,并有外國法西斯國家作后盾。為著民主的戰(zhàn)爭,使一個自由主義的政府不得不做只有蘇維埃在俄國做過的事情——采取重要的民主步驟,把武裝放在人民自己的手里。從那時以后,形勢逐漸向有利于真正的民主方面推移;因為一旦人民自己有了武裝,他們能夠表現(xiàn)他們的意志,比以前有效得多。西班牙的例子足以表示:依目前世界的形勢,保衛(wèi)民主的戰(zhàn)爭也就是擴大民主的戰(zhàn)爭。在今日,非擴大民主,是不能保衛(wèi)民主的。在每一個國家里,正在發(fā)展的傾向不外兩個:要末傾向更大民主與對于財產權利的限制;要末傾向于更小的民主與法西斯的獨裁。
關于這方面,蘇聯(lián)卻是一個很好的參考。它指示使得民主有效的斗爭所應有的邏輯的結果。最初,在這個斗爭里,必須采用具體的步驟限制有產者的權利,使民主為著大多數(shù)人民而成為真正的民主。礦和土地不再是私有之后,人民著手計劃生產,實行生產。在事實上,必須土地和生產工具已成為公共的財產,才能夠采用計劃的制度。他們由于完全廢除階級的關系,建立真正的民主,使每一個公民是社會的一個仆人,同時立于公民的地位又是一個主人。
今日在蘇聯(lián),有工作給全體人民做,有平等的機會給與全體的人民。每一個成年的公民有同樣的經濟和政治的權利;沒有公民,無論他有著怎樣多的個人的財產,因為他的所有權,就可以管理別人的生活和生計。我在蘇聯(lián)今日可以有錢,倘若我用工作賺了這些錢;但是我卻不能因此就私有一個工廠,我也不能因為偶然有些錢,就可以告訴別人他們應該不應該有工作,應得多少工資,應工作多少時間。我的錢不能用來使我對于全國的經濟生活有任何發(fā)言權。我雖然可以有錢,但是我不能把它用來宣傳。我不能私有一個報紙或一個集會廳,我也不能租一個集會廳供私人的政治目的而用。所以我的錢不能給我以任何政治的權力。由于這樣的結果,在蘇聯(lián)的權力,經濟上的和政治上的,雖歸屬于公民,但只根據(jù)他們的能力,和他所有的任何物質是沒有關系的。這樣一來,民主便成為真正的,是真有效力的。這在民主的歷史上是新的東西。
但是如果因為在蘇聯(lián)今日所已成功的民主程度既為世界上其他地方所未有,便以為在蘇聯(lián)民主的更向前的可能發(fā)展是沒有了;這卻是絕對的錯誤。因為蘇聯(lián)是在繼續(xù)發(fā)展著,蘇聯(lián)的民主將來的愈益擴大,是沒有限制的。即在今日,蘇聯(lián)的公民也還是要依照他們的工作領受工資的。所以還有高酬的和低酬的工人。即在今日,在某限度內,工人還須專精于某些特殊的職務,所以有文化的工人,行政的工人,技術的工人,和不熟練的工人。全體公民雖然都有平等的機會,使自己由這些范疇中任何一種工作升到更高的一層,但仍須有某程度的專精,對于每個公民仍須有某些物質的鼓勵,使他依照他的能力工作,并使他的能力發(fā)展到最充分的程度。
蘇維埃社會的現(xiàn)今狀態(tài)——社會主義——在蘇聯(lián)并不被看作任何一種的烏托邦或最后的成功。它只是被看作傾向共產主義社會的發(fā)展過程中的一個階段,將來發(fā)展到更前進的階段,將是為著全體人民而有的更真正的民主。布爾塞維克主義所根據(jù)的是馬克思對于人類社會的研究;依馬克思在一八七〇年的著作,對于將來曾寫過這些話:
“在一個更高階段的共產主義社會,在強迫人去服從分工的那種強迫情形消滅后,同時勞心勞力之差別也隨之而消滅;那時勞動將不僅成為謀生的工具,而且勞動本身就是生活的第一需要;那時生產力已經增加,一切社會財富的源泉更自由地涌流,同時個人都得到全般的發(fā)展:那個時候,也只有到了那個時候,資產階級式的權利的狹隘眼界,才能完全破除,社會也才能在它的旗幟上寫著‘各盡所能,各取所需’?!?
依馬克思這些話所指示,可見在今日蘇維埃社會的民主以外,還有更為發(fā)展、更大個人自由的前途,直到每個公民在全部生產當中所分享的,不是由工作決定,而是由需要決定。要達到這樣的一個社會狀態(tài),所經過的歷程包括每個工人的解放,不但使他能與他的鄰人平等,并且要使工作本身十分有趣,大家都自愿地要做,這樣以后,不必再用法律的強迫與物質的需要來督促,每個公民都盡他的一份。恩格斯在一八七八年曾經這樣寫過:“由于給與每個人以機會,使他能在各方面發(fā)展并使用他的一切能力,體力和智力,于是生產的勞動成為解放他們的工具;這樣一來,生產的勞動不再是負擔,卻是快樂了?!?
這樣的一個社會制度,經營起來像一個組織良好的家庭,人民將自愿地工作,各盡他們生產者的任務,各自取用公共的生產品。店鋪將取貯藏所的形式,人民可從這里面各取所需。那時資本主義的一般的窮困不再存在了,對于勞動的愛好也發(fā)展起來了;所以沒有理由以為在這樣的狀況之下,還有人要取用比合理的生活標準所必要的還要多。
一旦這樣的狀態(tài),在國際上都建立起來了之后,像現(xiàn)在這樣的國家——用為保證人民安全的一個工具,使他們有權力反抗國內的階級敵人或國外的好戰(zhàn)的敵人——是不再需要的了。因為一旦人民管理他們自己的機關,由上而下的機關管理權都握在人民自己手里,又沒有人民的敵人嘗試破壞這樣一個自由的自治社會,便無須用有組織的武力,用國家,來保衛(wèi)這樣的一個制度了。到了這樣的狀況之下,國家的整個機構,連同它的武力,都好像馬克思所說,都要“融化”了 。
所以今日存在的蘇聯(lián)國家決不是最后的形式,這種最后的形式,是要財產的權力不但在一個大國里完全廢除,而且在全世界上都完全廢除,才能達到的。如果蘇聯(lián)仍然孤立,受著外面法西斯國家和內部法西斯代理人繼續(xù)的威脅,——蘇聯(lián)又不能建造一個中國長城來阻止他們鉆進來——它將繼續(xù)是人民的戰(zhàn)斗的組織,將繼續(xù)武裝,并須繼續(xù)運用各種方法來保衛(wèi)它自己。因為蘇聯(lián)是要準備在任何時候須以戰(zhàn)爭自衛(wèi)的民主組織,所以它像在罷工時期的職工會一樣,必須有高度的紀律,大多數(shù)人民也要用各種必要的方法執(zhí)行這樣的紀律。
但是如果在世界上其余的地方,民主的勢力能勝過大有產者集中的權力,那末蘇聯(lián)的民主危險也將能減輕,全世界將朝著一種狀態(tài)更接近地向前動;在這種狀態(tài)之下,真正的民主將從侵略的危險被解放出來。在這種的情況之下,我們可以希望達到以全世界為范圍的民主社會,在這里面,工作的人民才有統(tǒng)治權;在這里面,全體人民都必須做他們各盡一份的工作,所以全體人民都參加各盡一份的統(tǒng)治。
在一九一九年,匈牙利的工人在幾乎有著壓倒勢力的反對中,建立了幾個月的蘇維埃國家。但是最后因為外來的武裝干涉,匈牙利蘇維埃共和國被推翻,法西斯的恐怖代替了它。這個共和國存在了四個月。匈牙利的民主的作家哲斯西(Jaszi)綜述這個蘇維埃共和國所得經驗的結果,寫了下面的幾段話:
“這次無產階級專政的最重要的影響,是使無產階級大眾對于人生觀的激烈變化。這種變化是匈牙利社會秩序中一個強烈的道德的爆炸。它在遭受著半畜牲待遇的奴隸大眾的心中,播種了對于解放的自信與希望的第一次種子。直到今日,在幾百萬人的心中仍存在著這樣的感覺:感覺到工人有應享的權利,感覺到他們是優(yōu)越于游手好閑的人,是優(yōu)越于怠惰的人??傊?,這次的專政使匈牙利社會的愁苦的奴隸——農業(yè)工人——從長時期的冷淡中受到激烈的震動,喚起了他們的熱烈精神。
“同等重要的,是匈牙利的蘇維埃革命對于國際主義的觀念也有重要的貢獻,它使匈牙利人民追想到當時的堅苦和流血的沖突,心里對國際主義有著活現(xiàn)的和真正的印象。
“最后,由于蘇維埃憲法的精神(雖然含有許多幼稚的天真和暴烈的怒號),匈牙利共和國卻為著更進步的民主和自治的理想,做了先鋒的工作。它盡了這個任務,是由于揭露了今日資產階級民主國之有缺憾的組織。許多缺點和虛偽,同時宣示關于國家的理想,在這種國家里,只有工作和生產的人才有控制和管理社會的權利?!?
寫這個匈牙利蘇維埃共和國墓志銘的人,是一個民主主義者,但不是一個共產主義者?,F(xiàn)在有一個已存在著二十年的蘇維埃國家,在這個國家里,人民的民主權利是時常在擴大中:這對于民主是有著怎樣更重要的意義!最后擺在我們前面的全世界是有著多么光明的前途:那時由于民主權利在今日被剝奪的若干國家對于爭取民主權利作有組織的斗爭,并由于已享有某限度的民主權利的國家對于這些權利的保衛(wèi)和擴大,由此所得的結果,每個國家里的人民都建立了一種社會;在這種社會里,全體公民都享受公民所應有的平等的權利;經濟的和政治的權力不再有一點要靠財產的占有。
達到這樣一個社會(將來的世界聯(lián)邦)的途徑,已由蘇聯(lián)指示出來。在這樣的社會里,國家的本身,甚至民主這個名詞,將成為歷史的名詞,不再有任何重要的意義了。正如列寧所說:“因為大家都已學會了管理,而且實際上自動地管理著社會生產,自己計算,實行監(jiān)督那般寄生蟲、公子們、騙徒們、以及與這些相類似的‘資本主義習俗的保護者’,那時要逃避這種全民的計算和監(jiān)督,就必然要變成更困難,變成最罕見的例外了,這種逃避或者要引起迅速而嚴厲的責罰(因為武裝的工人都是從事實際生活的人,而不是感情用事的知識分子,他們大概不許任何人和自己開玩笑的)。這樣,使人們遵守日常社會生活簡單的基本的規(guī)則之必要,也將很快地成為一種習慣了。
“到了那個時候,便將大開門戶,從共產主義第一階段過渡到它的高級階段,而國家也就隨著完全融化了……民主愈更完備,也愈接近于民主開始成為不必要的時候。包括武裝工人的‘國家’愈民主(此時的所謂國家,不再是國家這個名字的原來意義了),每個國家也愈快地開始融化了?!?
列寧在這幾句話里說出了將來蘇維埃民主的輪廓——這種社會的公民在一部門的社會活動里管理著他們自己,應用必要的方法,為著共同的利益保持紀律。在這樣的一個社會里,民主和成文憲法或者是不必要的,如同一個尋常家庭里一樣;公民將為著共同的利益,和平地管理著他們的社會,用他們的勞動創(chuàng)造生計的一切必要工具,要更多的資源可利用于藝術和科學,為著人類的利益,完全克服自然。
韋白夫婦對于今日的蘇聯(lián),曾經這樣寫過:“這個新的文明,它廢除了牟利的誘惑,消除了失業(yè),為著社會消費的計劃生產,地主和資本家的肅清:這個新的文明是否將傳播到別的國家里面去呢?我們的回答是:‘是的,它將要這樣?!窃鯓樱亢螘r?何地?有著什么修正?是由于暴動的革命?還是由于和平的浸入?或是由于有意識的模仿?這些問題我們不能回答?!?
其實對于這些問題的答案并不是困難的。我們已經看到,蘇維埃制度的主要特點是廢除地主和資本家的權力,編制全國生產的生活,由此控制全國。但這只是民主的擴大,鏟除與尋常公民(小生產者,尋常的工作男女)對立的大有產者的一切特權。全世界注意保衛(wèi)民主自由對侵略的一切勢力,共同團結起來斗爭,并使這些自由擴大到今日大有產者所限制的范圍以外去,這是唯一的途徑,使民主與民主的和平,在法西斯主義與法西斯侵略的危險中,能夠保全下去。這個斗爭的邏輯的程序,在某種時候,必須完全鏟除有產者,用社會主義來代替資本主義;這是唯一的保證,使資產階級反民主的勢力永遠不能再抬頭。在英國或法國或比利時,無論這樣的一個斗爭是否采用建立蘇維埃的實際形式,這同一斗爭在本質上是相同于俄國人民在一九一七年勝利地爭取到的。
“和平、面包、與土地”是俄國革命的口號;一個真正的民主政府是達到這些目的之唯一的途徑。在俄國,蘇維埃是人民的民主機關。在一九一七年十一月,當時俄國人民的全部民主自由受到將被鏟除的威脅,同時并受著將由上面強迫建立軍事獨裁的恫嚇,在這種緊急狀況之下,俄國的工人和農民通過他們自己的組織——蘇維?!獖Z取了全部的政權。民主勝利了;軍事的獨裁者和他們的同盟都被驅逐于國外了。由俄國的蘇維埃奪取政權,是民主歷史上的一個界碑,因為它證明了下面原則的可以實行:只有工作和生產的人才有管理社會的權利。它并且指出:在一個真正民主的社會里,可能保證每一個公民都須工作和生產。
本書開始的時候,我們曾經略論民主和獨裁的性質。在那個時候,我們只注意于說明這一點:民主與獨裁并不是絕對不相容的名詞。為著一群人民的任何民主,也許同時是對于別一群人的獨裁。一個股份公司的股東會議,對于股東是民主的,但是對于該公司的雇員卻是獨裁,后者的人數(shù)通常卻比前者多得多。同樣地,在資本主義的國家里,所存在的民主權利,適用于少數(shù)的有產者,其限度比多數(shù)人民——工作的人民——所得的享受廣大得多。如同在希臘的城市國家里一樣(雖然在程度上是減輕些),我們可以說,就是在英國今日,在管理國事的真正有效的部分,還是握在“享受特權的幸福的一群”的手中,其余的人民——真在做工作的人民——“對于他們工作時所遵從的法律,對于立法卻毫無發(fā)言權?!?
民主與獨裁不是絕對不相容的。它們不是絕對的。所以應付全世界或任何一國人民的實際問題時,對于每一個具體的事例,不僅從法律的立足點來研究實際的情形,而且要從日常的實踐上研究這實際的情形,由此知道人民自治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他們不是自治也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以此為根據(jù),人民對于他們權力的被侵犯,必須用他們所能用的各種工具來戰(zhàn)斗,必須時常利用各種方法來增加他們的民主權利,使民主更有效力。
保衛(wèi)民主,反抗法西斯主義;這就是說,要擴大現(xiàn)有的民主權利,反對在現(xiàn)社會里財產關系所強加的那些限制。人民的民主權利之每一次的擴大,都使一種時候愈益接近,這時候所遇著的狀況就像西班牙人民今日所應付的一樣。人民只有兩條路可供選擇:要末使民主成為真正的民主;要末屈伏于軍事的獨裁。到了那個時候,人民將更能團結起來,有著更有組織的力量,使他們能保衛(wèi)他們的民主,使他們的民主,成為更真的民主,如同二十年前俄國人民所成功的一樣。
譯者注
這里所謂資格是指能力的程度,是由平等機會的教育所得到的,不是指空頭銜的資格,看下文說明,自能明瞭。
在外國租屋,家具等的設備都由房東擔任,住戶能自己設備的算是比較寬裕的人,這里面也有些貧富之分,和中國租屋的情形不同。
這是英國全國罷工發(fā)生的一年。
(Albert Hall)是倫敦一個最大的演講廳,據(jù)說可容二三萬人,譯者在倫敦時曾有一次到該廳旁聽英國法西斯領袖莫斯萊作瘋狂的演說,看到該廳規(guī)模非常宏大。
政府文官(Civil Service)在英國是由文官考試升拔的,有數(shù)萬人,是英國最頑固的一個官團,往往為新政的阻礙物。
Wiliam Pitt, the Younger 1759—1808英國政治家,曾任首相。
巴斯克(Basque)是西班牙少數(shù)民族之一,巴斯克民族黨是保守的天主教的黨,主張巴斯克人自治。
“融化”是意譯馬克思所謂“Wither a way”有人譯為“衰亡”,但“衰亡”含有不幸的意義,馬克思是指理想社會已到,國家在事實上自己漸化為烏有,故意譯為“融化”,似較切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