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他們知的時候

繁辭集 作者:王統(tǒng)照


“把武器交付你,有命令支配你,應(yīng)分只有遵從的義務(wù)。這便是光榮,力量與不朽。

“此時與此后,你不必追問一字,不但不能‘問’;你是職業(yè)的(神圣職業(yè)的)屠人,從你手上每一滴血的流出都是神圣的紀念。更不許‘想’,因你已有一切了,——‘思想’是罪譴的來源!

“你用肉體去試用武器,在命令的法術(shù)中泯沒了人的情感、思慮,與對未來的計劃。一個具有神圣性的武士,首先,——也是最終的,決定要向他們的光榮與不朽處狂奔。喘息、回顧、癡想,便是破壞了神圣的秘密?!?

但在這樣神話的告語里卻永找不到他們光榮與不朽的目標,也永遠走不完他們狂奔的狹道。

這就是保有“古風”的武士末運的決定。他們永遠在“神圣法術(shù)”的玩弄中期騙了自己的心靈,欺騙了家與國,欺騙了對人生的認識!

模糊、沖突、疑惑,……把原是屬于自己的身體與靈魂擲入火窟。

并且在光明與有秩序的人間造下了不能計算的罪孽。

他們豈真以屠人自許,甘心作吸飲血液的野獸?在大城的街道上,工廠中,田野與漁村邊,他們一樣有人間的愛,有美麗和平的夢想,有微笑也有輕嘆,有爽直或柔婉的對語,——總之,他們都原有人類的良心!

由于惡意的指導與狂忍的心理培養(yǎng),虛榮幻象的誘引;最厲害的是暫時控制著他們的暴威,使他們變成瘋狂,——實行著屠人的“技巧”。

時間與事實是宇宙間兩支長明燭光,到時,有種種因會使積壓力爆發(fā)起來,那些像屠人的武士,他們既有共同的“知”便不甘心受魔術(shù)的欺騙——空對著神圣幻光做光榮與不朽的迷夢。

人類的良心終不會永遠沉沒于污血的池中;魔法的玩弄者也會有翻不動筋斗的一日。

那些保有“古風”的武士們難道便永做幾個人腳下的“蟲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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