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類】?
澄邑唐伯元著?
答孟十史部叔龍書?
答叔時季時昆仲?
答蔡臺甫同年?
答梁生?
答呂憲使叔簡年兄?
啟太宰楊公?
啟太宗伯沈公?
啟王大宗伯?
答周濟甫大中丞?
答葉中丞年兄?
寄張洪陽宗伯?
啟趙宗伯?
答李中丞?
答王少宰麟泉?
與顧叔時季時?
與孟叔龍?
與諸延之?
答王用晦?
答譚子誠?
與蔡臺甫?
答李于田?
答耿學(xué)憲?
答范原易?
與維卿?
與鄒孚如?
答朱學(xué)憲?
啟薦主劉公?
答座主陳公?
答沈叔順?
答倪潞仲?
答郭夢菊大參?
答錢侍御?
啟太倉相公?
答臺長子公?
答陳蘭臺?
與徐客部懋和?
答鄭德進?
答鄭德涵?
答周時甫?
答汪吉州?
答劉方伯?
答余司理?
辭郡侯見招?
○答孟十史部叔龍書?
山居三載、切懷足下、每誦蒹葭之句、未嘗不嘆伊人在中州也、既抵都門、亟圖裁寄、久未得便、良用耿耿、忽辱翰教、恍然如醒、比開緘、又獲讀其手抄述作若干種、則又若親幾席而奉儀顏之為快、乃知足下之眷眷者、猶夫元也、足下力學(xué)篤行、已逼古人、乃其論學(xué)也、猶今人也、生今而今、雖賢者不能免也、嗟夫、人與言俱失者無論矣、人與言俱至者又稀矣、與其言過乎人、孰若其人可敬可慕、而言有所未至也、則足下是也、況其皇皇不欲自安、雖以元之不肖、猶下問而督之言也、殆顏子若無若虛、擇乎中庸之意乎、元也雖非其人、何敢無詞以對、伏讀抄中解格物有曰、通天地萬物而我為主、推此義也、可以知本、可以格物矣、贈友人曰、自求見本體之說興、而忠信篤敬之功緩、遂令正學(xué)名實混淆、而弄精魂者藉為口實、又曰、今人好高、只不安分、為斯言也、雖賢圣復(fù)起、不可易也已、乃其要歸、在明心體、其語心體曰、此心自善、安得有欲、而于子善惡皆天理與惡亦不可不謂之性、二者、反疑其偽、此混心與性而一之、葢近代好高者之言、而尊信心學(xué)之過也、竊嘗讀大易、至咸艮二卦、而見圣人諱言心、讀魯論至子貢贊夫子、而見圣人罕言性命、惟書有之、人心惟危、言心也、既曰危、安得盡善、道心惟微、言性也、既曰微、安得無惡、故曰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鄉(xiāng)、則危之至也、曰性相近也、曰人之無以異于禽獸者幾希、近且?guī)紫?、則微之至也、信斯言也、性猶未易言善。況心乎。然此心性之說也、而未及道也、心性不可言、道可言乎、道與心性、至孟子言始詳、為告子也、今之天下不獨一告子矣。惜乎世無孟子也、然不可不為足下一言之、惟裁教焉、葢聞之、言學(xué)者惟道、道陰陽而已矣、言道者惟天、天陰陽而已矣、陽主始、陰主生、陽多善、陰多惡、天且不違、人猶有憾、孰謂善惡非天理乎、陽必一、陰必二、一則純、二則雜、氤氳蕩焉、人物生焉、孰謂惡不可謂性乎、然則易言繼善、孟子言性善者、何也、其本然也、有始而后有生、有一而后有二、此書所謂惟皇降衷、程子所謂人生而靜以上不容說者也、既始矣、焉得不生、有一矣、焉能無二、此書所謂惟天生民有欲、程子所謂才說性便已不是性者也、然則學(xué)何為、為善也、陽統(tǒng)陰、陰助陽、則內(nèi)陽而外陰也、故中故善、陰敵陽、陽陷陰、則內(nèi)陰而外陽也、故偏故惡、此書所謂精一執(zhí)中、程子譬之水有清濁而人當澄治者也、然則烏在其能善也、天地間一切覆載而必有以處之、以人治物、以華治夷、以賢治不肖、以大賢治小賢、天于是為至教、君子一身、萬物咸備、而必有以處之、以己及人、以親及疏、以責(zé)及賤、以多及寡、以先知覺后知、以大知覺小知、以有知覺無知、人于是為法天、此書所謂天生聰明時乂、程子所謂天理中物有美惡但當察之不可流于一物者也、是故惡亦性也、是有生之性、是才說性之性、性之所必有也、雖物而無異、性必善也、是天命之性、是不容說之性、性之所自來也、雖人而難知、故孟子曰、聲色臭味安佚、性也、烏可謂無惡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烏得不性善也、性所同也、君子所獨也、學(xué)為君子謀、不為眾人謀、眾人者、待君子而盡性者也、君子者、天生之以盡人物之性、參天地而立三才者也、如何而可不知所自也、是以不謂性也、是以道性善也、言性之精、莫如孟子、繼孟子者程子也、吁亦微矣、微故難言、雖然、性猶形而上者、形而上者、雖善猶微、心則形而下矣、形而下者、敢槩之以善性、性具于心、而心不皆盡性、性達諸天、而人不能全天、天人合、心性一、必也大圣人乎故、曰堯舜性之也、次致曲、必反而復(fù)、故曰湯武反之也、復(fù)必自身始、故又曰湯武身之也、又曰不達之復(fù)以修身也、性之者不可得矣、得見復(fù)焉者可矣、復(fù)焉者不可得矣、得見頻復(fù)者可矣、位祿壽昌、孰不榮羨、食色利各、孰非斧斤、斷之不能、中焉不易、適而好忘、動而多悔、焂忽晦明、毫毛人鬼、夫是之謂心明、是之謂明其心體、?
○答叔時季時昆仲?
諸儀部至、得拜二足下手書、惓惓于心性之旨、而疑元心學(xué)悞人之說、夫?qū)W非說可明、而足下所求于元者猶說也、元能為其說、而不能身其焉、故雖以足下之高明、且謬承夙契、而猶不能無疑、況多望于今世乎、然今世學(xué)者則誠希矣、不有足下、更望之誰、聊申其說可乎、元舊有身心性命解、大約謂性一天也、無不善、心則有善不善、至于身、則去禽獸無幾矣、故自性而心而身、所以賢圣、自身而心而性、所以凡愚、是故上智順性、其次反身、故曰堯舜性之也、湯武身之也、身之者、反之也、故又曰湯武反之也、反身而誠、所以復(fù)性、夫?qū)W為中人而設(shè)、非為上智而設(shè)也、學(xué)修身而已矣、然則心居性與身之間、顧不可學(xué)歟、曰、性可順、心不可順、以其附乎身也、身可反、心不可反、以其通乎性也、性干而身坤、性陽而身陰、性形上而身形下、獨心居其間、好則干陽、怒則坤陰、忽然而見形上、忽然而墮形下、順之不可、反之不可、如之何可學(xué)也、危哉心乎、判吉兇、別人鬼、雖大圣猶必防乎其防、而敢言心學(xué)乎、心學(xué)者、以心為學(xué)也、以心為學(xué)、是以心為性也、心能具性、而不能使心即性、也、是故求放心則是。求心則非。求心則非。求遲心則是。我之所病乎心學(xué)者。為其求心也。知求心與求于心與求放心之辨、則知心學(xué)矣、夫心學(xué)者、以心為學(xué)也、彼其言曰、學(xué)也者所以學(xué)此心也求也者所以求心也、心果待求、必非與我同類、心果可學(xué)、則以禮制心以仁存心之言毋乃為心障歟彼其源始于陸氏悞解仁人心也一語。而氏之悞、則從釋氏本心之悞也、足下謂新學(xué)悞在知行合一諸解、非也、諸解之悞。皆緣心學(xué)之悞也。會其全書、則自見耳、然則大學(xué)言正心、孟子言存心、何也、曰、此向所謂求放心也、正心在誠意、存心在養(yǎng)性、此向所謂求于心也、心之正不正、存不存、從何用力、修之身、行之事、然后為實踐處、而可以竭吾才者也、嗚呼、此子思格物必以修身為本、孟子立命于修身、以俟、子謂鳶飛魚躍與必有事焉而勿正心意同、寥寥千載、得圣人之傳者三也、?
又?
季時有心學(xué)質(zhì)疑一卷、承寄未到、而叔時來教曰、墨氏談仁而害仁、仁無罪也、楊氏談義而害義、義無罪也、新學(xué)談心而害心、心無罪也、此說似明、不知悞正在此也、仁義與陰陽合德、離之則兩傷、然非仁義之罪也、至于心、焉得無罪、人心惟危、莫知其鄉(xiāng)、此是舜孔名心斷案、足下殆未之思耳?
○答蔡臺甫同年?
楚中之有子誠、猶關(guān)中之有足下也、同集清署、旦暮相歡、何啻奏塤篪而鳴鸞鳳、況于留都雅致、風(fēng)氣宜人、尤達人所夙賞者哉、頃者大疏留恐足下怏怏于不行、其言、言及讀來教、以南曹為得所、以子誠同署切磋為有益、憂世樂天、可謂兩造、甚矣足下似子誠也、吾黨所尚如此、而當路有力者、若為之悲窮而悼屈、然汲汲欲并振而之云霄之上、不知吾黨已云霄之上久矣、今世談學(xué)者。大都以佛為宗。其初猶援以附儒。既則推而高之。反驅(qū)而佐之。誠有如足下所痛惜者、足下將作論以正之乎、何止孟子所謂能言距楊墨者、唐有昌黎、宋有明道、千載吾師焉、自非真見世道人心、痌瘝切己、不能同此憤、不能為此言、愿足下勉之、所諭馬君嫉惡太峻、圭角太露、亦其中有所不足、不獨非處世之道、名言也、警發(fā)多矣、獨馬君哉、便晤當為致惓惓、馬君必有所以報足下、子誠纂有 國朝大政記、其 意甚好、幸足下共為刪潤、以成此書、他日藏之名山、二妙之名、當與鐘阜石城并永、同袍之光何如、?
○答梁生?
承諭禮變之說、具見高門之厚、而又竊嘆足下所處之難也、夫禮窮則變、變則通、足下今日非其窮時乎、葢自大母言、則夫死從子、乃莫大之綱常、不得專制而為亂命、自次公言、則適子不后、實古今之通禮、不得輕狥以成母愆、二者皆過也、雖然、業(yè)已為之、亦足伸其私矣、如知非義、速已可也、凡事之不可訓(xùn)、與勢之不能行者、一當裁之以義、來書所謂既不服所繼又不服所生、斯言可念、天下豈有無父母之子哉、竊謂為長公者、于古禮不必后、為足下者、乃繼穪之宗、不當后、袝祖而祀之、令終昆仲之身、悉以其存產(chǎn)、為共祖祭田、庶幾宗廟饗而子孫保之恴、亦足以報長公于地下矣、無已、則姑從俗、告于大宗之廟、以令弟易之、私意雖存、去禮未遠、舍此非所散聞、力疾不次、?
○答呂憲使叔簡年兄?
庚寅夏至之三日、年弟伯元頓首、總憲叔簡年兄侍史、此來抵都、同袍星散、每思吾兄總憲三晉、去京師數(shù)千里、又其官系綱紀表率之地、遽難草草、非若利瓦伊卿之居秦、孟叔龍之居洛、顧叔時之居吳、尋常尺素、易以聞問、何能飛置一字其側(cè)、不意兄之念我猶是也、既惠好音、兼以佳刻、種種、連晝夜讀之、使人應(yīng)接不暇、大都文字其事實、其詞厲、其說委婉、而其術(shù)不強世、乃其道則自吾身有者求之、所謂出之有求本、而為之有序、兄之經(jīng)濟素優(yōu)、雖其學(xué)則然、亦天授也、鄉(xiāng)甲一書、弟往為令時嘗試之、意亦畧近下有微效而上多咲者、則以分之所居不同、而在南北之勢異也、順風(fēng)而呼、登高而望、上有好者、下必甚焉、則兄今日之謂也、乃若風(fēng)憲約內(nèi)所載提刑事宜二十款、憲綱十要、謂當著為令甲、永垂不刊、積貯一項、所論三倉丕則、弟在官在家皆力行之、今尚共守也、嗟夫、難以多望于今世矣、往歲弟出京師、聞兄外補之報、嘆惜者久之、若曰、監(jiān)司緩而銓曹急、是其當事者之悞也、今若此、則雖久于銓曹、何以加焉、即按屬之邦、未必處處膏澤、而流風(fēng)遠矣、刑戒儉約、岱宗語俱有關(guān)系、毒草歌、蘄莊行、何其悲也、約中有稱字古雅之說、何不自吾輩始、毋乃待弟之薄乎、敢敬先之、偶有蕪刻數(shù)張、乃臨行時未就之草、附陳請教、伏楮惘然、?
○啟太宰楊公?
去冬有貴州赍表回附上啟候不客嘗徹臺照與否近侍臺長李公亹亹誦述閣下因知此月為閣下初度之辰遙瞻東??蓜僮T钢谐罄献蚤w下行后追慕德業(yè)者不少若李公與今太宰陸公其尤至者也若曰汪洋澄蓄猶可勉而能也至于甘恬淡而不令人知任嫌疑而獨當搖蕩人己都忘恩怨盡滅弘濟時艱色聲不動雖古之大臣何以加焉自非二公司事之久見知之深或未能窺測至是即元猶愧二公矣葢元常言閣下之道宜相六年太宰猶枉其才由二公而論則猶淺之乎為覩也歸到林北形神逾王天其有意于斯世斯民也乎客邸無以為壽敬賦短章聊申私悃倘賜寵鑒亦足以知其意之所存?
○啟太宗伯沈公 【 二首】?
頃元里居聞閣下得 請而歸也竊為閣下喜既而傳行時言官疏上幾堅 主上勉留之意去后交章追誦道德咨嗟嘆慕溢乎中朝至今藉藉猶木已也則又為世道人心喜天將有意于吾道乎后車之期尚早蒼生之望未孤如徒然在列而已即紫閣黃扉紆金曳玉之榮何足以易吾林巖一日之樂況鴻冥鳳舉表儀一代其有功 圣世亦非渺小昔賢以退為進之說則閣下今日之謂也元今年五十而家二尊人俱八十一高矣萬萬不宜復(fù)出乃踰期始來復(fù)叨茲乏閣下必有以知元之何如為情也老母安于愛子之在側(cè)久矣即老父初亦甚槩然及其屆期不免為親友所勸每用反思畢竟是反身未誠耳退既不能進復(fù)何益閣下已置身煙霞之外能為風(fēng)塵中人籌出處乎山中構(gòu)得醉經(jīng)樓有雜作未成帙者三種敢呈請正此三年中獨有相老父立社倉一事頗有及于鄉(xiāng)人而近見呂叔簡自陜中見寄鄉(xiāng)約冊內(nèi)載條款稍具閣下傍花隨柳之暇倘可一舉行之為縉紳有力家倡乎連年荒歉遍于中原及于嶺外今者大司農(nóng)告匱而邊警日急不知神州赤子何從樂生老臣憂國計不能槩釋然于明農(nóng)之后而又勢不足以拯則隨吾分所得力所能者聊一行之是亦為政何如何如會有新任汝□刺史北君者元畏友也熟其人可以當長者之教敢代端人倘賜回音無如此便?
又?
伏承來教具知閣下里居有建社儲崇儉約二事加惠于鄉(xiāng)人先生之明德于是乎遠矣就中社儲尤急葢富而后教之意程子曰人各親其親然后不獨親其親況自有德有位者先之何患寡和也元近讀詩見雅頌贊文王至德處只不顯二字反復(fù)而不已史臣亦謂西伯陰行善皆善名文王者也惟先生可以當此愿竟為之若近代代縉紳一到山林惟詩酒自娛而已宜先生之不樂道也先生動準古人居常己不愧于妻帑暗室之際至于立朝垂紳正色凝然不動為善類所倚則當日之論已定豈待到今彼以介且潔窺閣下者猶外也非內(nèi)也外亦內(nèi)也然外者易見而內(nèi)者難知病我以難知猶可以惑人掩人所易見何為祗自絕耳夫人豈欲自絕有以也尚有之先生當咲而哀之也大都此日廟廊之上縱當路未必事事遂己惟有修之家行之鄉(xiāng)淑世維風(fēng)如向所云則惟我所為而莫之禁耳北壑福分真未易當閣下其審于自賀哉詹侍御乃祖夫人已贈孺人其子廸已旌為孝子其題在十六年未審贈氏尚可加旌否容另具報?
○啟王大宗伯?
往者元之得 請而抵舍也老母喜甚即老父亦既安之忽忽三春已逾期限盡有親友勸駕于老父之前猶勿聽也則以老母欲愛子之時時歡膝下也不意有舍甥余生者先是來獻兩書不報則自其鄉(xiāng)拏舟來而請所以姑應(yīng)之曰吾子之言一道也雖然又一道也道不同而趨一也不對而出以說老母老母為之槩然首肯委其委曲未可聞則知報知老父矣當斯時也親友哄然聞之郡邑餞贐交加情景頓異不待老父之督而不能止也人生出處何等大事乃出于后生兒輩之口遂為律令奇矣奇矣自老母二十年前嬰眼疾未愈邇年彌高經(jīng)歲足不下堂乃行時出繞廊檐立庭階陳說丈夫大義叮嚀保重移時未已葢此一時彼一時乃別來想又不能無悔也夫有賢父母則子易為孝有孝子則親易為慈若元者又何道焉反身不誠人爵為貴退尚未能進又何補閣下之愛我猶我自愛也更何以策勵之令庶幾有藉以不貽知己羞乎山居小樓妄意舊業(yè)槩未就緒所有雜草一二輙呈請正燕磯牛渚諸勝有姑蘇趙先生在焉陶謝同游并富述作何幸復(fù)見追隨風(fēng)景乎?
○答周濟甫大中丞 【 二首】?
方弟之得告抵家也滿擬庭闈長叨樂事不惟老母安之雖老父亦惟其子之聽及今春限滿且逾也不惟老父意思頓別即老母亦惑于六親諛言之入耳不免促裝就道矣二親愛子之至一也愛之至則重違其心不令時歡膝下豈所欲哉子意不堅而反諸身不誠也途來過藍屋驛有追次白沙先生臺書春晚之句云古驛江頭近釣磯傷心春事故山違楊朱正恐當年悞伯玉寧知四九非反命敢云恭父命征衣忍見負萊衣庭槐舊綠稱觴處留得清陰待我歸弟之情況可想已弟一向因循習(xí)染為崇曾無奮發(fā)度此半生今年向老矣童情如舊厲風(fēng)不調(diào)微茫知識何有于我葢上愧賦予下忝所生內(nèi)負初心外誤知友自是始有發(fā)憤之意焉持之不惓尚未敢自謂能爾辱在至誼何以策之四十見惡五十無聞頻復(fù)不已將至迷復(fù)倘能竟此以往雖遠游猶可借口于養(yǎng)志惟兄念之督撫淮揚所轄當天下之半事權(quán)得咸且專方今丈夫用世即政府六卿非元輔與天曹皆弗能當此臺端其思所以酬際遇哉來書云云不敢聞也詩曰上帝臨汝無貳汝心敬為門下誦之?
又?
頃從王少宰處得門下求歸狀與廟廊借重殷懃意頗悉欲附一書往無從也督府位尊太夫人養(yǎng)備雖潘輿之奉不便于此自公多暇習(xí)靜功深雖道院之業(yè)不專于此扄扉堅清之云何其汲汲也白沙先生勸人往往以歸隱為第一義固亦有說然觀圣門有為季氏宰者得與簞瓢大賢同科明道一生為小官而道接孟氏烏在其高隱也夫出處亦何常惟其具在我而已當行而莫可行則當藏亦莫可藏此夫子獨許顏淵之有是也丈之自許有是耶未耶丈在今日已非小行過此又將大行行耶未耶抑所行與其所藏藏合耶有不然者乃世人所謂行非有是之行也既無所行又何所藏勿汲汲可也然非丈之謂也弟道非祿仕情類絕裾昔年苦不善學(xué)遂虛半世近雖悔恨氣力向衰聰明日減擬之于丈何啻兩失然猶靦顏在茲者此情雖故人不能道也仇心之訓(xùn)直是訂頑非我仇心似心仇我習(xí)氣重情時作硬崇每用體驗愈覺道心微而人心危也美厥靈根何等氣象真丈所謂深入實際之難者乎近擬借差過里緣前此循職掌有小疏留中未便題請早晚計當?shù)弥愕肋^淮奉教在邇附謝不備?
○答葉中丞年兄?
邊境當急 天子撫髀廷臣推才望獨以丈為海內(nèi)第一人或曰乲日南海再見翁襄敏龐中丞之風(fēng)而過之也此實 宗社之福豈特同袍之光乃丈方從西南役報 主上豈意遽更而西北也議處土夷事宜貴人韙之而蜀中狃于目前之便遂有互異然識者皆能諒丈之遠慮也弟曾請教一二大老或曰趣命既臨當不俟駕前議既已不果姑置之忘已亦忘人也或曰聞言待罪臣子之分即日北來或未受事而疏或一面行事而疏似不可少然斷斷當速趨 上命當此之日 國家為重身為輕必?zé)o纖毫礙掛胷中方得大臣之體惟吾丈裁之?
○寄張洪陽宗伯?
頃相逢于帝子閣下也辱承勤懇載酒江干會先生時方營大事座有談客未罄欲請別時曾托范使君原易轉(zhuǎn)致所求正者向來之示故至今在瞻臆也葢往山居時妄擬長住之計每讀易至遯三致意焉獨于六二柔順而中志在必遯如此則是上諸爻之為葢上諸爻之遯為二也二所以致遯也或曰二應(yīng)五其執(zhí)之莫說乃權(quán)臣固寵者當之似得本旨乃其系詞甚吉豈小人而可以當中順耶若曰二知時欲遯固留君子庶幾中順之意則諸遯君子非遯所能留亦何益于濟遯且易不為小人謀而小人亦非易能謀也此系主爻在當路則去留關(guān)世道在閑居則出處為大節(jié)皆閣下今日與他日之事而私淑者所愿聞幸賜教焉閣下讀禮之暇停云館中應(yīng)富述作一并頒示尤大愿也山西相公晤間具詢起居必有裁寄此老時望逾歸始知閣下往歲所獨推乃出于情親意氣之外使推賢讓能者皆如此何慮得人難亦何慮時事哉此日 掖廷隱憂邊疆大患二十年來所未有山中宰相詎能恝然天欲治平其具在我伏惟留念以副夢卜不宣?
○啟趙宗伯 【 三首】?
頃者山居曾以周易玩詞之抄托友人譚銓部子誠者干凌左右其時以傳書者行急草草達銓部所而于閣下缺焉一則謂有事長者即片字雖質(zhì)當敬一則彼時方為長往之計即謬辱閣下夙誼亦不宜以林壑之經(jīng)營輕聞大君子居上位者此意難以述之銓部故雖屬之致意而不復(fù)其所以迨其人發(fā)悔之何者此猶細人之事君子也非所以待閣下也今者別作一番人矣風(fēng)塵故態(tài)回首可羞北山草室已先咲我況可聞之閣下然而復(fù)為此說者大宗伯王公舊濫同袍閣下旦夕嬉處或抵掌而談古今志矯行庸之夫有若元者亦可發(fā)一咲也玩詞原所抄本今既得歸自馮宮翰家且當時京師一二相知如利瓦伊卿諸君子因元得此書于閣下處多嘉發(fā)明抄錄頗眾已報銓部勿錄或者銓部欲得則以留自觀焉葢閣下之寶是書其澤亦遠矣銓部書來具述雅念統(tǒng)此為謝諸未敢多已?
又?
近有舍親補官之南上肅啟奉候且題封矣適辱枉教至及諗閣下求歸至情必欲得 請狀于是乎惘然者久之葢往山居時累聞閣下乞歸矣私念此日勢難自由而道未宜速世人之信閣下固不系乎歸不歸而閣下以一身系天下之重亦不系乎所處之近與遠也留都清議所自出輦轂之下相與顧憚而不敢盡干法紀者恒在焉然亦有大不然之時元居留曹四載間曾兩經(jīng)矣自海忠介公后留都無恙至今非有大君子與一二同志共維之欲此風(fēng)長存其可得乎 主上明圣度越其于閣下禮貌不衰葢以忠介公事待閣下也忠介公其起也不辭其去也遲遲世無有疑之者閣下其肯有所避忌而為潔身計也元為老親未能行其初愿然不敢以己之不肖愿人獨于闊下處獻忠若此惟閣下察之諭及瞿參軍久擬定交未遑自當有報曾王姜三君子者皆熟游也元近曾頗戒為友人王用晦比部贈言不知此君嘗從游閣下否?
又?
春間元奉 旨選取宮人一節(jié)猥有小疏內(nèi)引及世廟遺詔一段當事諸老皆有忌諱之慮會銓曹謬有推補至政府舉以為言不意數(shù)日間內(nèi)閣傳出御札有廟享屢遣代行朝講久廢之說引咎責(zé)躬直符商王罪已不特不諱而已有 君如此其忍負之閣下精忠宜在特簡儀圖世道似當轉(zhuǎn)移以 主上至德真當?shù)劬觳分w下不宜安安而居遲遲而來也疏稿附上請正?
○答李中丞 【 三首】?
程子表章大學(xué)有功圣門固矣然格物解悞則是書雖存反增一障可有也亦可無也程子雖以窮理為解而其心不安是以其說屢變而往往有得之言外故雖可以觀其至而大義隱矣自我 高皇帝諭侍臣謂大學(xué)要在修身而古本以修身釋格致然后直接千載不傳之緒自是儒臣如蔡蒙引林存疑蔣道林羅文恭王布衣及先師呂先生往往能通其義然徒曰解之云耳其自學(xué)教人之旨不存焉就中破的者無如布衣然不免為新學(xué)所陷觀其以心齋自號自命又烏在其修身為本也總之張子厚所謂釋氏以心法起滅天地不免疑氷者無怪其相率而陷于新學(xué)也近讀孫淮海講章亦既明乎其解視諸家較備矣乃其緊要歸明心體是本其所本而非大學(xué)之本也是解一人而學(xué)又一人也嗟夫新學(xué)橫正傳息不肖之身又岌岌乎不敢當也當此之時乃有先生者不由師授不由注觧默契遺旨先得所同既揭正修又標性善其于學(xué)問源源流昭昭乎白黑分明而新學(xué)不能混矣而元又以為先生設(shè)科太廣門徒大盛自及自修之實尚寡立人逢人之意過多未免以憧憧感人猶難語知止而定也易以咸言感貴其無心以艮言止惟止諸身知止在身則身以內(nèi)身以外皆無汲汲焉可也彼謂明明德在親氏者以其昏昏使人昭昭既以末而為本本謂誠己誠物者并切者方耘己田遽耘人田又未免于本末雜施均之不知本焉耳矣世未有不知本而能誠其意者也天之未喪斯文也既賦先生以明學(xué)之獨智而今又置之于孑孑獨處之居納之于妖壽不貳之地刊其華挫其銳使之反初觀復(fù)深根固本殆夫子所謂尺蠖屈龍蛇蟄藏自安身將骎骎于德盛化神歟不然何其所所遇之窮至此也蓋昔者文王周公窮而演易夫子窮而絕韋編吾道至今賴之理以屈而伸道以晦而明天之與吾者不偶其窮我又豈偶哉因讀淮海而重惜諸君之陷也故有所愿于先生不審于是為本之意當否惟察而教之幸甚?
又?
得差后、滿擬一會、緣前此諸君出京稍遲、而諸老中有言者、以是行期欲早、避嫌欲深、自見堂辭朝辭部而外、為日無暇、生爽前約、計先生能原也、行時篋中檢出大教、謂格致誠正、總是修身工夫、有一無二、是也、但先生之意、猶指格物為凡物之物、而鄙意則指為身與家國天下之物也、雖凡物之物、不出身與家國天下、而大學(xué)所指、則專以身對家國天下分本末、而凡物不暇言也、故曰物有本末、又曰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格此之謂格物、知此之謂知止、先生所謂萬物皆備一物當幾者是已、所謂知修身為本、即知本、即知止、即知所先后、是已、而正修雙揭之□之說、猶二也、格致義中所謂物者、又不覺其愈遠也、蓋知知本之即知止、而不知知本知止之即物格知至也、羅布衣反己之說、大與鄙見合、而于先生有功、獨其指物、亦為舊說所纏、不知本文明甚、先生姑就其是者推之可得也、嗟夫、反已至矣、孟子曰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必如大舜號泣旻天負罪引慝、而后可言乎反已者、夫必佑之、況于人乎、況于鬼神乎、?
又?
論語大意、道性善編、二事中多到語、能發(fā)明前人所未發(fā)、其有功于孔孟甚大、大學(xué)本修身、止修身、的矣、一矣、其于格物猶若二之、何耶、伏承尊督、妄有請正、會欲移居、來書暫歸記室、并此謝教、?
○答王少宰麟泉?
夜來有客相過具知太宰公與選君向來謬念之惓惓及政府此日之休休聞之悉矣魯侯不遇天實為之吾輩所愧者是惟道德不及先賢若論遭際叨幸已多愿勿更饒舌也南中之賢宜未有出譚子誠之右不審當事者能相信否附啟悚息?
○與顧叔時季時?
去夏初抵都門偶于一友人席上問寄奠太安人禮一時在坐者數(shù)人多雅于二足下咸約同舉未幾而維卿兄至自關(guān)中具以語之維卿曰不可諸君非吾夙游吾與君其共之可也元心義維卿又重違前約以是遲回者累月久之前約杳然而維卿見督不已其議始定會維卿有中丞之命則委悉以委元且戒顓人及治具往但抄稿封值寄累從者代辦此其意足下所知幸足下選任從勿負此惓惓也維卿之且別也囑曰共致一柬足下其自名以友弟稱元不可曰吾與君皆長也曰有說乎曰有長幼有序列在大倫今世不論長少稱人者槩兄自稱者槩弟此在此泛交則可在吾黨則不可尋??谔柣驘o妨隨俗載之書札則非所為訓(xùn)也敝鄉(xiāng)會友此風(fēng)猶在惟少者得以自弟而長者不得也推稱長者曰兄曰某字或曰某字兄即長至二十以上亦止于稱某字先生不及少也至于長者稱少曰某字曰足下或曰賢弟其自署以名或曰仆而巳矣其往來柬上則無長少皆得稱友生維卿曰子是言是也此雖瑣節(jié)關(guān)不細并附報裁?
○與孟叔龍 【 三首】?
屢左侯晤不勝饑渴顧叔時書來謂程子善惡皆性皆天理之言可疑與足下深合此見學(xué)問得力處在吾輩合有此疑正善學(xué)程子者區(qū)區(qū)所望則竟有進于是耳倘相信未及仍須且守此疑程子所謂守其所有者是巳高明以為何如原易之調(diào)誠當然尚似此兄心事終未白于天下信乎人固不易知知人亦不易也原易從茲長往可矣不識當事者尚有意于斯人乎擬借一差過里適小價方至舍中幾百荷庇頗寬旅懷旦夕以僧人葺屋暫移居前巷何當不悞見枉奉顏談也?
又?
小疏中所引詔書一節(jié)諸老相知者多有忌諱之慮不意御禮云云乃知主上英武神圣度越千古直與成湯罪已同輪臺奉天不足道也前此擬借一差未便題請今為有力者取去不免妨待行止尚未可定耳耳會南中寄到舊刻二種夜來讀之因憶彼時與諸君理會此書氣象可想近來孟浪虛負歲月且負友生矣如何?
又?
伏枕來不覺月余矣恭聞榮轉(zhuǎn)正當政煩咫尺有懷總共此抱有切切欲啟者元于前月內(nèi)已向儀曹借差擬在夏問為省覲之計區(qū)區(qū)私悃惟知己能深諒之即未然者多病之軀正宜閑局荷極諸丈相成之雅若令當事必損生平偶聞敝省銓曹之缺謬有見及者毋乃傳悞耶何左右者不為早止之也況敝省見有四人資俸相應(yīng)青年偉質(zhì)自有堪其選者豈必求之例外倘果有之似當事之計過也敢以奉懇并煩轉(zhuǎn)致孚如諸文善為我辭焉此日人材一到貴署比之蓬生麻中人入之至視他時氣象大別新進雋才正宜作養(yǎng)母謂后輩之不如今且僅僅如今也力疾具啟不勝祈懇之至?
○與諸延之?
近聞足下隨學(xué)使廵歷中原文獻盡屬品題英雋入彀吾道之善但不必令桃李在門乃為太公在足下今日不患門墻無無人患濫收不患當路無知已須防熏膏之誚彼以同聲同氣相求則善矣次而就我為名下而竊我為利皆當辨別而有道以處之故愛敬我者未必盡賢平平落落若自疏外者未必非君子又有處乎我上而以勢位相陵居門徒之列而故肆訕侮者物情世態(tài)無所不有一切安焉反我仁且禮焉能自得師然后可為人師至囑至囑儒官多暇正便讀書近理會何處幸示之季時近聞讀禮厘其真?zhèn)斡械苄謳熡阎庠诩彝ヒ布??錢以信于鄉(xiāng)者行于鄉(xiāng)誠之所動自別具能時時相聞否吾黨今日未能不遇只患盛名之下難副耳幸相與念之?
○答王用晦?
學(xué)以修身為本近日盡有同聲者至于好學(xué)力行知恥非兼三者則身未易修恐知本者亦或未之詳也適奉來教謂學(xué)問本末雖有次第決非片言可了古大圣所以詳言博學(xué)致重躬行而罕聞心性者于是可通其故斯言也得之矣其云稍處以默益務(wù)反已則正數(shù)年來妄意發(fā)憤第一義敬服敬謝講學(xué)有戒酬應(yīng)文字有戒守之舊矣況文字而至于壽章則又前代先賢所未有者雖然何可以施之足下逢司馬君實正自不得不多也僅脫草惟以子誠同覽正之足下于好學(xué)好矣且真矣反己一言盡矣更不必復(fù)顧世人與我同異佛家印證之說程子咲之愿足下充此以往不宣?
○答譚子誠?
山居復(fù)出出于偶爾以足踰期非為避美缺也美缺似不必避況元之賢未至是乃愛我者推而為之辭足下詎可信乎宗伯趙公謬附夙契乃前此索抄易義不敢通書亦欲長守山居之義耳若知此出則何敢無書即當裁附為來使倚馬索報未及數(shù)日間會有便不復(fù)遲也易義一?近至都門得還自馮太史家今不敢復(fù)煩從者倘已抄錄惟足下留自觀焉王年伯壽言業(yè)為破戒成之及蕪刻一帙與李先生書謬觧一幅并呈覽正?
○與蔡臺甫?
古今有志之士得居言路而能直己志又其氣雄足以將之詞藻足以發(fā)之伸主威而維國是寒羣小而懾王公令學(xué)者凜然如見其人而無遺恨也即史?中亦難其人若足下當日為御史所稱是矣雖經(jīng)流落旋復(fù)清班古來盛名之下率多坎壈如斯際遇亦未多得固知足下之能泰然于今日也況有譚子誠郭哲卿諸君子旦夕與游曹中多暇相與講求養(yǎng)其已至充所未有以需大行而酬宇中人士之望正在今日足下勉之?
○答李于田?
三復(fù)東魯學(xué)政何其宏而密委婉而有章也其最關(guān)系者提調(diào)教官二條而教官一條尤要往時元嘗有贈教官文字一篇意似互發(fā)顓錄請正恐未可使東魯教官聞之且未卜尊約行后痼俗易變作何狀耳嗟嗟滔滔靡靡江河愈下不獨一事為然足下之行事可覩而其用心亦勤矣如有用我執(zhí)此以往竊有志焉今年過半百矣奈何奈何盡付足下為之可也山中本不擬出而復(fù)出出而思歸又不敢言歸擬在三四月借一差以行間關(guān)萬里豈好為勞足下可以諒其其心都下自利瓦伊卿之楚后舊知雖少署中一時多君子足可嬉娛公暇理會春秋三禮稍有次第未為不佳毋柰鄉(xiāng)關(guān)頻入夢耳除夕元旦二詩題在扇頭足下讀之得無同此愴怳乎郭哲卿聞報后過家須夏初夏始到王藩甫報已見魏懋忠挽詩邦伯之循良斯民之三代于茲槩見藩甫為不朽吾黨為有光矣連日在暇來卷未及一觀觀不觀無預(yù)足下足下之所賴于吾道較交文已哉君子之居是國也有聲實在一時亦有風(fēng)流在百世足下必不肯以此易彼更惟有以進之萬萬?
○答耿學(xué)憲?
都門一別幾二十年矣竊名學(xué)道半世無成石火電光余生有幾奉讀來書及迪士課士諸訓(xùn)不覺恍然如有失惘然而不自持也就中為已一問尤深對證其曰可珍者此已可畏者亦此已非極玩索實體驗者未易道彼中人士亦有觧者乎夫可畏者外之交吾內(nèi)也可珍者內(nèi)之定吾外也見可珍則克其畏見可畏則守其珍兩相成者也由責(zé)己而舍己由舍已而推己則知己矣微茫之見不審于明問當否幸指教焉莆田有宋肇斯先生學(xué)者也頃曾以告傲同年汪蔚翔不審能物色之不輙此奉聞?
○答范原易 【 二首】?
往豫章人傳太守開會講學(xué)弟不欲聞也近讀新刻教言則皆視學(xué)時課諸生語視學(xué)課諸生提調(diào)責(zé)也此自本分矣豈惟太守有本分諸司皆有之吾輩在家在鄉(xiāng)在國無往無分分之難盡久矣不求盡吾分內(nèi)而反求多于分外此會講之風(fēng)所以盛于今日也夫分內(nèi)之與分外誠偽判然矣舉世去此就彼者何不知本也未有不知本而能誠者未有不誠而能動者然則會講何益于人徒賊誠損已耳教言中致曲觧與經(jīng)綸大經(jīng)乃從前所未發(fā)其它互有得失處亦謬評以復(fù)來督之意講觧不可謂無益不可謂非學(xué)反已說約令為我用說之貫通行之無礙則其進不可已矣利瓦伊卿兄從弟求觀欲存筆跡易以抄本可見此兄好善之誠今寄復(fù)仍乞便中更惠刻本為幸弟近來始覺發(fā)憤頗見昔賢行年五十之意恨不得與兄質(zhì)之有答孟吏部書粗有發(fā)明錄上請正倘張宗伯先生問及并請教焉可也?
又?
頃李別駕行時附去小啟并維卿兄轉(zhuǎn)寄首善編一部其發(fā)之明日即承手教及詢來人知二郎并登賢關(guān)乃值豚兒亦偶僥幸之日伏增慰喜大疏中知出于不得已而連及者一二又不得已中之不得已議者雖多而正氣必勝則以 圣明英斷于上諸君子維持于下而兄之平日所操持一明時所激發(fā)者可以質(zhì)鬼神而信金石故能獨當眾憤獨障狂瀾非人力也議者之意有三謂當此驛逓稍寬仕途稍便之日及是法令轉(zhuǎn)嚴一權(quán)要即應(yīng)查參不免累及非權(quán)要者二經(jīng)途有司應(yīng)付悞及后人接管者三惟院長李公以情法二字盡之其累及與悞及者見本道執(zhí)法雖嚴行法實恕原無查參之心而生于一時之倉卒其用意忠厚于疏中前序撫按申令后諱當路逄迎二段見之李公可謂獨知良工心苦而吳駕部又能毅爾相成二三君子從而贊果之皆意外也覆稿委曲頗非初愿及奉旨乃大暢凡在相知共頌 天王圣明燭遐方而超千古也議者亦有一說吾輩安敢遂忘自反為今日計所處更難原任不得不復(fù)撫按不得不交未盡與錯悞二者自合引咎以謝世人不見人非但知己過吾兄處此必有道矣弟常謂原易愛人如愛己維卿憂道不憂貧皆弟所不及乃此舉類人怪弟刻薄而迂闊者之為豈吾道不如是耶項送維卿撫三楚序中正以此意相勖竊計維卿舉動必與兄同然尚恐渾厚處又未必如兄則二兄之負忘于時使世人畏而吾道孤皆弟之也如何如何?
○與維卿 【 三首】?
署中有三三友者志士也久愿一見維卿屢與弟計候枉顧之日約為良晤顧彼此參商即吾兩人者已每每不相值值時又或有不得已事不能久坐昨擬從謁先師廟之便招弟先期偕往而弟適奉公委坐負友諾今定何日能枉駕使弟先約諸友也一示之范原易自江西孟叔龍自洛陽各寄有著述來相印證輙忘愚謬僣有批評不審當否二兄意皆未欲示人然不可不共兄一覽酌之宇內(nèi)寥寥如二兄者弟的諒其為吾道人雖言論時雜新學(xué)其中必有所未安者宜兄之當深念也叔龍書來說無副本而原易似亦候得報后是刻始出幸善護以俟畢覽日發(fā)回伏惟留意弟見兄近時耳目稍雜一藝之長必收應(yīng)制之文尚戀此雖盛德事得無妨吾本業(yè)乎弟從前悠悠近始敢當發(fā)奮憤二字又幸得吾兄朝夕期相與以登彼岸不敢謂年已尚衰徒丸既往惟兄振之輔之不勝切切?
又?
恭聞太夫人叔母能至官舍此迎養(yǎng)之極樂而人子之上愿也兄何為苦欲求歸耶左道弄人之諭葢未之聞世間未有邪能勝正而可以動心者乃 溫旨慰留特出 圣斷則前此未有之遭吾輩當何如為報也大計大科一疏甚切而科場尤大關(guān)系但未知覆者能暢其 旨否大抵有孟鄒二兄在必互相發(fā)明也沈同知事前已奉聞不意復(fù)有此疏知兄必有不獲已處亦不必該道為據(jù)但要實見得道理何如耳京師諸公有大喜此舉者與兄意見又別不足為兄道也楚中撫按同時請 告似于事體未妥今崔侍御須明日始上恨不得一阻之恐后來與兄同事者未如侍御耳兄雖居楚能使朝端嚴憚吾道不止行于一方以后求歸之言幸勿出口惟努力以報 主知以對輿情是望占授不次?
又?
比來兄因節(jié)省之過遂有悞傳弟因責(zé)善之過遂有悞聽夫斯二者誠過也然無節(jié)省之過不足為兄無責(zé)善之過不足為兄之友此可多望于世人哉可以自反亦可以自慶矣夫為國者奢則示之以儉儉則示之以禮兄初至楚時誠當崇儉在今日則當崇禮禮有以多為貴者祀圣尊賢敬老恤孤之類是也禮有以少為貴者津要逢迎酒席濫觴貨賂公行之類是也禮有以舉之莫敢廢者或因土俗所宜如古人入鄉(xiāng)問俗是也禮有不近人情而實有禮之至者如舉國之人皆若狂而夫子以為一日之澤是也兄此處皆有天則不容以意而輕上下之故兄為上官者御其所有必跪有必拜有必揖有必留茶有必留飯者皆禮所生也在賢者固當破格優(yōu)之即庸眾者亦不宜有意裁之天下賢者少庸眾者多若待賢者出于例之外待庸眾者乃不及于例之內(nèi)不惟庸眾者恚怒愧阻而賢者亦且懼不敢當恐養(yǎng)育人才之方不如此矣故為國者必以禮學(xué)道者必愛人未有不愛人而能化人者未有不以禮而能愛人者書曰爾無忿疾于頑無求備于一夫少有忿疾求備之心則愛人之心充拓不去矣夫忿世之與憂世忿不能之與矜不能其用心廣狹規(guī)模大小何如也廟兄之念之也天道先春人道先仁一切包涵處之有道言不盡意伏惟省裁?
○與鄒孚如?
近得 御札讀之令人墮淚即擬述懷一首忽憶老杜詩云生意甘衰白天涯正寂寥忽聞哀痛詔又下圣明朝羽翼懷商老文思憶帝堯叨逢罪己日灑淚向青霄遂不復(fù)作竊料尊意亦同此懷也元前此擬借便道之差以是月行而或以小疏近方留中慮有忌諱未便 題請差已具而暫遲今則可以槩然矣而前差又為有力者取去小小進止固亦有數(shù)其問乎僧人葺屋且完當復(fù)舊寓俟別有便差方為行計會有人至自南都帶來二程類語白沙文編各以一部奉覽中有謬評乃昔年未定之語并上請正歲內(nèi)奉到手書不勝其云樸散為器而器復(fù)歸于樸愿不肖元為器而周元孚更為樸也諸相知聞之皆藉藉以為名言雖然元自顧未能為器而樸之漓又多蓋兩失之矣抑亦可以處于樸不樸器不器之間乎足下其許之乎李文學(xué)之至初擬其為貴鄉(xiāng)游學(xué)者流也會抱賤恙接見稀少久之始重其為人而益嘆服足下善取友不輕然諾有合于吾道之誠彼世之引類招羣朋朝僅識面暮號同志彼此各藏其心而漫以為如蘭也者聞足下之風(fēng)亦可愧矣留京足下宿所耽游之處又有譚子誠蔡臺甫王用晦蔣大理張戶部諸君子嬉處其間此時造詣肯甘為六朝人物乎便惟有教之?
○答朱學(xué)憲?
往過豫章宿原易官舍者二日蓋亹亹述門下也其曰吾吏于茲四載余矣于上官中始得一人焉前中丞余姚陳先生近得一人焉實惟門下獨不令足下與二先生相從也觀原易之言其為門下述者又可知故雖未通尺素時在胸臆而原易得相與考德問業(yè)其間竊竊為原易喜而深慶吾道之不孤也易之兌不云乎君子以朋友講習(xí)夫兌圣人極說之卦也顧朋友則難言矣知音者稀勝會不偶即門下與原易處豈能久而不離悅而不悲故當原易未拂衣之前已逆知其有離別之感不待教至至而知門下懸懸于原易也原易志在幽棲去歲已露今果如愿更又何求所愧病軀靦顏郎署無補明時久負青山之約今原易早著鞭耳恭惟門下司命文章獨當天下學(xué)士盛處而鄉(xiāng)先哲自吳胡二布衣啟以至于羅文莊吾道不絕如線必有推擴而昌明之者愿門下勿讓也夫講習(xí)之義非今人所謂講也此中講風(fēng)最著以原易之賢猶不免焉不愿門下復(fù)然五帝憲老三王乞言古之君子以禮樂相示豈必講哉況門下職掌獨專無行不與分自難盡豈暇更設(shè)一科就中示不言之教樹大觀之準近而愈遠漸而不知有一分真即有一分益庶幾學(xué)問可以自考人旋附謝不覺饒舌?
○啟薦主劉主公?
今之學(xué)士稱師得比于古禮隆崇者惟座主與薦主為然座主無意而受知文場中以梯一生之功名富貴非必宿游也非必指授也薦主以職事相臨夕在按屬有嚴憚有觀法獎善而教不能待其政成而后薦典加焉知我者座主成我者薦主也座主以恩薦主以義師義合也嗟夫師道之不明久矣必于近義其薦主乎子曰以德報德又曰必也正名乎德一而已矣名則似當有辨薦主奉 天子命師表百僚而又拔其尤者報 鞏子即擬之國子先生督學(xué)使者而以為師也于義誠類然而大賢君子猶竊竊焉避之曰王命也吾何敢私也一切謝卻若弗敢聞而悠然隆古之風(fēng)忘言之象愈令人師慕而不可得也況其所謂大賢君子修之于身行之于家邦仕宦猶可以范后修而與百代而況于及門之士乎由前則師分尊由后則師道立相率而師之勿辭可也都下去府上數(shù)百里而近某等雖各羈官守不得親承杖履之光而大老儀刑中朝傾仰實耳熟焉乃向缺起居若甘外于面墻者然則未嘗不嘆夙昔之遭逢而愧今日之疏曠也敬托長公之便附致興居伏干俯鑒?
○答座主陳公?
韓子有言山林者不憂天下者之所能安也如有憂天下之心則不能矣每誦其言未嘗不嘆賢者所存與世上功名全別顧憂則憂矣其如天下何即韓子當日已難大行徒抱先憂于時何補雖然論有唐名人必居韓子位不必宰輔道不必大行而卓然山斗一時聲施后世則不安山林之效也夫有韓子雖山林不能晦然既為韓子矣又何必山林以為高故至于及門上書不以為恥而后來諸大儒猶不敢輕議其得失況不至于上書及門者而可以忘憂天下乎又可謂天下非一人所能憂也置之而借山林之高以勝彼乎元雖不肖不敢以自安而亦以愿乎當世之大賢君子不欲其慕虛潔而負 明時也若曰位稍崇矣不隨時俯仰則勢不能因而稍移壯志遽隳晚節(jié)則進誠不如退之為愈然世所稱大賢君子又斷斷不如是耳方今負大賢君子之望者未有過于座主先生而形神愈旺壯志愈堅則其進與退于天下孰得于吾道孰得諒非門墻之志士所樂為諛者 主上明圣度越千古有君如此其忍負之一意向往報 主匡時徐俟大行不勝愿望?
○答沈叔順?
往時范原易為南昌滿五載循例遷去其名實既加上下矣在江以南數(shù)郡守則必稱良矣然猶未見其為原易也頃因事忤當路舉朝哄然共惜原易而后原易之為原易始見蓋人心秉彝千古一日不屈而常伸愈屈而愈伸即不伸君子猶不以此易彼況萬萬理之所無哉足下自信已久更又何疑凡有赫赫之名者必?zé)o冥冥之行詩贊文王不顯史稱西伯陰行善何暇與時人較短長愿足下一意以往為兩浙二千石立準標且以愧世之為巧宦以圖速化者上以報 明時下以光吾黨毋令后悔可乎就中禮行遜出一端意義亦須理會蓋待己貴峻而與人貴厚有諸己求諸人未也躬自厚而薄責(zé)于人未也正己而不求于人則庶幾矣自反而仁而禮而忠然而不愛且敬者未之有也元早年為令愧缺此意望吾同志相與勉之夫因嚴以用恩則恩流以道而用情則情溥以仁人長者之風(fēng)待天下則天下亦相率而歸于仁人長者之道何幸于湖州今日見之?
○答倪潞仲?
近東海有道士至始聞薔薇河竣事而共誦邦君之為烈也東海流瘠十七流移虍河開庶幾有生意乎顧此河費不甚巨歷六載而后成若非仁人在上幾作畫餅信乎任事之難其人也日錄甚好但太守政煩又當甚劇每于宴息之候能注一行其間否憶元昔為令時尚有余功不可觀親書史今居閑曹轉(zhuǎn)覺少暇未嘗不驚壯志之日頹也潞仲更能于此時為日錄之功是將來任天下大事氣象景服如何道士來報萬花巖平安因得舊刻敬以覽正?
○答郭夢菊大參?
先是拜湖北名賢傳之賜時知門下獨契蔣先生道林也蔣先生與先師呂巾石先生并為湛門高弟又曾于羅文恭集中得見所觧格物說而喜之及讀門下所為傳又其行誼純明如此則蔣先生在楚中學(xué)者當為 國朝一人又以見湛門諸君子雖其風(fēng)動不及姚江而篤行過之是亦可以觀二先生然元之置不復(fù)論者久矣夫?qū)W誠而已矣其分數(shù)不同而明亦因之孟氏而后明道誠且明矣伊川橫渠次之朱子又次之江門別傳蓋出濂溪堯夫之派然無愧于誠者也與其明不足也寧誠則薛文清故胡敬齋羅文莊其修朱子之業(yè)而有功近代者乎自新學(xué)興而學(xué)始難言此元之所以有戒也反已無功空言何補惟是厚意不敢虛辱輙又冒昧一言總乞門下指教之所不敢盡者見舊刻二編中附上請正?
○答錢侍御?
往歲過廬陵竊耳政聲則已慕門下及晤龔憲使愈客部諸君子又知門下隱德焉都中屢承枉教喜荷切磋未幾觧袂可勝悵惘伏讀來教深慰積渴至以執(zhí)其一說自謂得道疑元此又元之所以慕門下也夫道之難言久矣言之難況于得乎況不善學(xué)道如元者乎圣門諸子日月至焉夫子猶不許好學(xué)若元者求一日之至而不可得也何敢言道門下之疑元者是也乃門下所舉艮卦而歸重于彖傳光明二字與大象思不出其位一語三四讀之未曉其義則元疑于其對焉門下之意豈不日艮其身未足以盡艮而思不出位其重在思如大學(xué)所云致知者耳此謂光明耶此義弘深驟難剖折姑誦所聞一二而高明采焉物有本末而身其本也致知而不以修身為本此致知所以遺格物也其去大學(xué)遠矣身在是則位亦在是凡思而出位者不素位而愿外不正已而求人皆邪思也以其求止遠矣至哉孟子之言曰行有不得者皆友求諸己又曰妖壽不貳修身以俟之皆思不出位之說皆止之說也不獲其身不見其人未易言也其道光明未易言也能慮能得以后氣象姑緩理會且自顧知止入定何如耳由反已而修身由修身而忘己則庶幾矣雖然茲庸語也而元猶未之能也近代有心體道體之說倘門下寄尚之則非所敢聞元惶恐再拜?
○啟太倉相公?
頃幸叨侍未既所請偶有末議竊比芻蕘伏惟相公垂察焉恭惟相公負華夷具瞻之望際千載一時之遭而元也疏頑晚進自謂無可比數(shù)乃過辱殊知私自慶幸謬啚為報不知所出竊惟方今事勢內(nèi)而有掖廷之隱憂外而有遭疆之大患天變于上人危于下 主上誠明且斷乃其傾心付委在相公而天下人士亦僅僅恃相公以無恐竊計相公密勿論思塞違昭德精誠所至必有銷患微渺鞏固 皇圖而外人不及聞知者蓋近讀籌邊一疏可想已即愿效一得之愚又何能居相公之意外而仰贊其萬一惟是李中丞為蘇侍御論逮一節(jié)久未得白雖有臺省交章累牘與夫撫臣之重布衣之微夷使之無知皆能同聲為中丞陳乞而終無以回 主上之聽此亦明時一闕事聞相公維護亦盡心至矣 主上亦豈忍一中丞而顧遲回若爾者其說有二一則未知中丞處滇南事正可行今日一則慝名帖子一節(jié)難于自明以致 上疑未觧非有他也試借邊事言之我兵乏久矣彼眾我寡難以慮敵今土番怨虜入骨三娘子與虜王失驩虜王因聽火酋勾引生事失賞華人為虜王謀妄意 天朝而其計不售凡此皆可夷疏問竊為我用誠得中丞以夷攻夷之策行之必有如孟養(yǎng)蠻莫者出而系火酋之頸制虜王之命此其經(jīng)畧可法也虜騎長驅(qū)入我內(nèi)地數(shù)千里殺戮大將而下不可勝計而當事者猶傳接報上首功則無怪課功罪者紛紛之論也夫莽捏二川延袤一帶皆吾故地今虜雖出境尚盤據(jù)為己物首功何論哉誠能下明詔以肅清二川驅(qū)虜盡歸巢穴然后當事諸臣得以報命果能如中丞在滇南克復(fù)我邊地則其后先罪過有無首功俱在所畧庶當事者知 上意向必思得當以報而不敢懷茍且一時之安此其律令宜定也以夷天夷故不血刄而揚威萬里之外一清邊境故不課首功而邊臣之績著然則中丞滇南之事可謂奇勛而赦一中丞為邊臣之勸甚大 主上或能釋然于中丞也至于慝名帖一節(jié)但得相公一言可辨蓋前此諸疏 上皆疑其有因而至前雖以撫臣之言最為可據(jù)未免置之一例自非相公平生一介凜凜素結(jié) 主知其誰能無纖毫之疑故回 天之力似相公又不得不專任其責(zé)也方侍御論中丞時詎意至此一陷不測而救章日至雖侍御心亦不安為今日計始 請照例發(fā)遣以待論定則侍御之言既行而中丞亦可免獄中意外之虞以累 圣世似為兩得之元于侍御往同官誠厚于中丞雖無舊識而偶誠道義之雅然其所以區(qū)區(qū)若是區(qū)若是非敢為私于侍御與中丞在 圣明當及此時以勸邊臣在相公當身任所難以對天下冒黷尊嚴皇恐無已?
○答臺長子公 【 二首】?
昔漢人料七國之變發(fā)連則禍小發(fā)遲則禍大倘今秋西陲僥幸無事論者得借口以終持和議而盡屈羣策將來之患可勝言哉則老先生之言當為左券矣夫互市則奇要非長策況天下事亦未有勢窮而不變者狃近利以悞遠圖可惜一當彼酋叛盟之秋不為興師問罪之舉時過則無名可惜二歲致虜金繒百萬且枵軍士之腹以益之中國財寶有去無歸非如向者在官在民在軍相流轉(zhuǎn)而存吾內(nèi)地也可惜三國以民為命民以財為命財竭則民困民困則國隨隨之宋之末路是已可惜四 主上英武豪杰奮庸有是君有是臣兩不相值以伸堂堂天朝之氣可惜五此五可惜者方今大小九列與臺省郎署中抱此慮者十七為此言者十三而終無以回廟廊之見亦且奈何哉緩之則河套之事成而甘肅不可支矣急之則維州之議起而去河北賊反易矣不知古之大臣斡旋宇宙弘濟時艱竟臻厥成而身安名顯如張留侯狄梁公棐裴晉公諸君子可復(fù)見于今日乎書曰同寅協(xié)恭和衷哉即虞廷濟濟能盡寅恭則自五臣始即五臣意見豈無異同而終屈服至論則自吾之至誠始未有誠至而不動者蓋古大臣之謀國者類如是何獨于今不然臺光漸遠回首依依塵黷清尊伏增悚息?
又?
伏枕多時向缺候教開有大疏留中莫可稍回回 圣意否無憶近事自是諸者求治太急又其責(zé)望 主上過殷而自責(zé)意少獨不思三代以還有 主上圣明如今日者乎前此半年問 君相之際自六部九卿以及邊疆大臣腹里尊官盡舉其職此何等氣象而可多得可易言乎書曰天休滋至惟時二人弗戡以政府王公未知此日此時之難也且以王公素?zé)o左右之容而 主上能委以國其知結(jié)雖未必如太倉公亦自是古今僅覩今以太倉公所不能得之 主上者而遽望于一旦近乎易之所謂后恒貞矣近得讀其三疏往往有全晚節(jié)之說王公何人也肯以全節(jié)為高此何時也而暇以臣節(jié)為言哉甚欲獻一書王公以病未能且嫌于輕瀆不審閣下可轉(zhuǎn)達此意與否事雖已往而 圣意天啟方在躊躇或者有萬分一之助也近聞敝省與楚中按君同時疏乞養(yǎng)病此二君皆臺中當時稱賢也幸勿輕聽其請況近日人材又當重加愛惜伏惟主張力疾占授不莊悚息?
○答陳蘭臺?
往事輿論各自明白亦知大疏必不可已然一之足矣文中子曰辨不得已也其猶兵乎況此三君者皆今之所謂賢人也惟處丈一事共言其過文之直氣瑯瑯瑯不待讀大疏而后知夫既知之矣而又急急乎白以重彼之過則我亦豈盡無過乎觀部中覆疏與夫奉 旨嚴切不可謂不知我然當此之時正不必令天下人盡謂得在我失在人也此詩贊文王所謂不顯惟德史稱西伯陰行善正吾輩求天知時也為今日計當即遵 旨赴任料當事者必有以優(yōu)丈即不然而丈之品已定益以增其高而詔今后乎再疏萬萬可已此非元之言而凡相知者之言也伏惟裁擇賤恙新起未能多及?
○與徐客部懋和?
李先生所遭不幸謬附同志不能為觧真可負愧雖然自公卿而下至于韋布為李先生上書者累牘未已古今患難中君子有際遇若此其盛者乎李先生得此即死有余榮矣況 主上仁明千古一見原不以死待得李先生而李先生未免尚有怨尤之意此其于知止有定修身以俟意得力與否師生道義不得辭其責(zé)也有一啟附上幸為致之足下志遠而興高識端而守介默默守此充其未至何患不及前賢而猶皇皇于會講一節(jié)何異走日中而避暑也子曰為仁由已孟子曰仁者如射李先生嘗憂學(xué)不傳元但憂無可傳者耳能為珠不患不澤媚能為玉不患不山輝必如是而后知止定靜安慮皆從此出足下以為何如?
○答鄭德進?
春間小價至及近鄒親眷屬相晤舟中兩辱手書兼黃白之賜極荷眷厚乃近書為雨所濕不得槩讀只得存者十之三大抵綱常語也此關(guān)系甚重烏可輕言但各家庭闈之際各有難處處而為人子尤難須得真情乃可理拆又向來古禮考究久精時俗相傳大半錯舛如宗法一件近始得其梗槩而庶子為運生母服亦尚有可言者可正擬為此二論附入家譜未暇也然若足下云云何至相懸之甚乎夫大閑則不可踰而恩常掩義情親禮疏勿以議禮而至于父子反唇則家庭中第一要義每思古人孝友至處常目居有過之地如大舜泰伯伯夷叔齊諸君子但以字友為重天親至性耳足下以為何如?
○答鄭德涵?
手札至具見人子至情然稍過矣賢親常言長兄遇諸弟甚厚亦多委曲獨有此一事似難為為子者如此則或可諒令兄之心也頗聞親家當初時方以補官行雖具聘典而正始之義未備已而諗其賢淑也始堅成之推親家之意必以德貴故不可輕亦或出當時之忙促然不知禮重正始也既成之矣又不及封誥之錫正位號以詔族黨臨冢婦即親家在恃已疑禮體之難今兄之見亦有說也賢親愛母令兄亦愛其母賢親之繼父也以成志令兄之繼父也以成志均之可以勸孝賢親盡其在我者可也仁人之于弟不藏怒焉不宿怨焉況于兄乎想傲象待其兄非禮處豈可忍而舜不怨也此孝之至也大率家庭之間恩常掩義而義在其中情常勝禮而禮在其中然不可求人貴人也正己而己矣故曰正己而不求于人則無怨躬自厚而薄責(zé)于人則遠怨必欲求人責(zé)人非但勢不行正己疏而怨尤起一未得而兩失之也愿賢親立身行道以顯其父左右承歡以養(yǎng)其母恭讓怡怡以友作昆弟其為孝孰大焉孝弟盡之我是非付之人禍福聽之天其所守孰約焉古人事兄如事父事嫂如事母至孝也賢親之可勉者在此幸念之惟賢親資美近道相望甚遠故不惜詳惟諒察?
○答周時甫?
時文與古文原別、近皆反而一變矣、尺寸左馬。雕刻字句。以為古文。而索之無謂也是古而時者也刊陳詞、究旨歸、機軸縱橫、必由己出、雖猶存方體、而意常在員也、是時而古者也、與其古而時毋寧時而古也、此吾有取于今日之時文也、顧其出之無本而才或有限不免極力于近合之工。而亦往往有售者。君子不貴也。讀足下所謂時文、則誠古矣、其形神合、而華實俱焂乎其變、而沛然有余也、意不獨其才則然、非養(yǎng)之浮、未不易至是、信足下之奇于文也、然吾觀古今才士能文章者。多嘆簿書民事以為俗。則不宜于官。官其小者。自視常出古人上。恥與世為偶。則不宜于人。人其粗者。將曰天之所以與我盡在是矣。則不宜于學(xué)。則是文章之為累亦不少。可有也亦可無也、足下深沈而警穎、厚蓄而寡露、友朋推重、在彼不在此、則前所言者、皆非所以慮足下、然猶愿足下若無之也、夫生人易生才難生才易成才難成才易大成難大成非學(xué)不可學(xué)則知天與我者何如何方無愧學(xué)則見天下之人皆勝我者如何方無作學(xué)則知見在職業(yè)難修、如何方盡分、其于大、成亦不遠矣、前有小啟、附敝鄉(xiāng)王甌寧君往、內(nèi)有為令四要、鄙見以為足下今日學(xué)在此、不審到否、又不審足下能不以為迂否、來書謂意外呶呶有言、此何足論、君子有終身之憂、無一朝之患、行有不得、反求諸己、夫仁者在己、為仁由己而己矣、一切毀譽、助我進修、不怨不尤、自有知我若初至歡虞、其終多吝、此仲尼子產(chǎn)頌聲所以久而后作也、京中往承寄貺、茲復(fù)稠疊故人何不相知、情深且文母乃過歟、需次之苦、初仕之難夙昔既經(jīng)之矣、但愿一意民事、簡畧世情、名世事業(yè)、發(fā)軔在茲倘有相聞、素緘為愛、甌寧君書倘未到幸從逓中覓之、大抵州縣甚難、火耗罰贖、是最易染者、士民未相信、當路未相知、是最易怨者、者不染不怨、自責(zé)自修、山川之靈、且佑之、況于人乎、惟自萬萬、?
○答汪吉州?
榮履月余頌聲未作在他人則可慮在足下正是規(guī)模宏遠處此中取譽頗不難何必足下所望足下以純王實意深入士民不棄時尚不落時尚自作主張則世道有大幸不特在一郡與一時耳往元初至吉州時曾見廬陵鄉(xiāng)先生張公諱子弘者論吉州人物論謂聞之故老叟兒童公論似求于貧中若三羅是已三羅者皆及第也而能貧此言庶幾近之后因登匡山有詩云王匡既仙去遺跡山之阿豈無一代雄千秋各如何貧人貧不死富者空金多吉州今代盛人物在三羅鄙意謂禮失而求諸野張先生之言或有據(jù)也乃彼時諸公見此詩多不滿姑以俟百世可也足下謂必于講學(xué)中尋人殆未可草草吾道自有正氣世間自有真人足下平心而徐察之自見不當以區(qū)區(qū)一萹之言為左券也足下喜釋釋不妨儒各自成家正不必混而兩相借耳白沙有言儒與釋不同其無罪一也足下蓋有志于是矣而必尋人于講學(xué)不但無益于儒恐并其釋意而失之況此邦九邑講學(xué)大半就其講者士風(fēng)如足下所云亦槩覩復(fù)可使之轉(zhuǎn)令盛乎必以講學(xué)尋人與必以不講學(xué)尋人均之有意雖然世必有不講而學(xué)不言而信者雖未之見不敢誣天下盡無人也非高人不敢及此惟裁察?
○答劉方伯 【 二首】?
途來每見張黃門玉車、論當今人物、未嘗不盛推門下、及晤李中丞先生、其言猶玉車也、顏儀在對、深愜私衷、獨不得從容扣所欲請耳、往時憶承李卓吾道人寄聲相侯之論、既渡江、因與玉車晤卓吾于大別山上、坐語移時、即其榻所見幾上有卷一軸、乃卓吾與顧尚書公約游焦山往來書札也、卓吾札云、何必焦山、必焦山、則焦山重我、既不欲死于婦人女子之手、又不欲死于假道學(xué)之手、則何往而不可死也、讀其詞而壯之、玉車喜、先題數(shù)言卷上、以次見屬、惟元之念卓吾、亦猶卓吾相念也、遂發(fā)如蘭之說、以應(yīng)玉車、若曰、吾輩 與卓吾趣舍不同自當有同者在耳、乃卓吾怫然。以其言無當也玉車觧不勝、元乃言曰、世人出處名與利而已、出者間或近名、而不勝其利、處者問或為利、而不勝其名、若名不在山林、利不在廊廟、謂之如蘭、豈不可也、卓吾顏始稍霽、今其題卷具在、門下一索可觀之、倘所題過當、幸直以一言、敢不勇于受責(zé)、以嘉長者之賜、?
又?
伏枕中忽辱枉書、不覺沉疴之去體也、所承獎借、愧不敢當、而門下所引未能、則實大有訂頑者、不敢以為誑也、大抵一體與過化實未易言、近世儒者。動稱一體。而侈慕過化此不可以欺人止欺己耳楊子云有言、君子忠人、況己乎、小人欺己、況乎人乎、為今之學(xué)。未有不欺己者其原生于以本體求道而陋聞見拙踐修耳高明以為何如李道人名震湖之上、頗聞其旨、主不欺、志在投時、可獨造、獨其人似過于方外。寡淵默之思。露剛俠之象。未言化俗先礙保身。門下當善成之、勿愈益其僻也夫儒與釋不同而吾儒之中庸、與釋家之平等一也、不審道人亦有味其言否耶、道人因焦太史與門下之雅謬意不肖、乃不肖亦何敢無以報道人、惟轉(zhuǎn)致為幸、蓋因道人既以自省、又恐其友與于今世談學(xué)者之弊之甚、則關(guān)系不細耳、耳道人以一代知吾待予、當其時實不觧也、別去三年、始悟其意、亦不必復(fù)扣道人。?
○答余司理?
邇來士大夫工于速化之術(shù)一以彌縫世情諂上諛下為通才為遠器無論道理何如即本來稟受偏氣亦消磨殆盡猶然世共賢之而彼亦若自以為得計者士風(fēng)至此可為太息夫理天而氣人然氣亦所以輔理自大賢以下氣皆不能無偏氣存而理猶有存者故理失而求之氣可也并其氣而喪之且侈然附于非理之理如世道何方門下理敝郡時未能無氣亦未能無偏然竊私相謂今時難得正如公等在一方則官邪民害懼居臺諫則能行我所欲言不肯顧慕以媚當路而病公家所期門下謬有世道之思焉而詎知其不果爾雖然亦何損于門下也伏讀來書引以自訟其氣王其語衷油然沖光益增敬悚世有小經(jīng)挫折即改生平又有不堪時俗恧為白眼以傲當世者聞門下之風(fēng)可以自省矣夫官何負人人負官耳守道守官其理無二能求勝已百順自生安知今日之失非兩得也夙承雅誼敢布腹心敬謝遠存之辱不備?
○辭郡侯見招?
屢承寵召未敢趨命而又未敢遽白其所以猥托于小祥以外之權(quán)辭致厪記憶復(fù)叨茲寵深愧不孝之未能以誠事我邦君也不孝自經(jīng)生時謬志古禮每讀史至西晉深惜王謝風(fēng)流禮教陵夷極矣然而朞功絲竹猶載史書令人驚異不知今天下士風(fēng)當不止此也往往為友人道之曩出都時猥辱相知以纂葺禮經(jīng)過督此日竊不自揣量妄有事焉今亦粗有次第奈向來偷惰之習(xí)兼以多病之軀自覺叛禮狥俗處多已不勝其內(nèi)怍則焉用經(jīng)為惟有此類一二細節(jié)且易守者猶未敢蕩盡以駭鄉(xiāng)人耳目以累我邦君一方之風(fēng)化伏惟臺端憐而舍之倘得伏苫塊中竟業(yè)于諸相知所督過者萬一有所發(fā)明在翁祖曲成之恩以視前席之賜其輕重大小何如也力疾布聞皇恐皇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