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二

昭陽趣史 作者:艷艷生


卻說姑蘇主到了二十九日子時(shí),腹中疼痛起來。正是瓜熟蒂落,到了寅時(shí),一胎產(chǎn)下兩個(gè)女兒。翠鈿服侍主母上了床,把些茶湯來吃了。還是姑蘇主平日調(diào)理得好,身體也不至十分辛苦。

翠鈿去看兩個(gè)孩兒,身也不動(dòng),聲也不出,就是癱軟了一般。便拿去一并丟在壁腳邊,把些草紙來遮了。外邊有侍女來望,只說咋日偶冒風(fēng)寒,不能起身。

翠鈿心下思想,萬金不來,十分憂恐。道:“天殺的,為何不來收?是忘了?”

正在疑惑,只見萬金急忙忙挑了兩個(gè)盒子走將來。

翠鈿見了罵道:“天殺的,害死人也,夜間夫人生下兩個(gè)女兒,專等你來哩!”

萬金道:“夫人健么?”

翠鈿道:“夫人倒健。只是這兩個(gè)冤家怎么得出去?”

萬金道:“且去見了夫人自有道理。”

萬金來到房中,姑蘇主道:“你來了,我方才生下兩個(gè)女兒,只見紅光滿室,想他長大必有好處。你須好好藏了出去,用心看管。倘得他日后成人,也不枉了我與你相敘一場。”

萬金道:“小人拿兩個(gè)盒子在此,只說府中差送供給,如今就把他放在盒內(nèi)藏了出去。小人外邊乳母房子俱已停妥,不必主母掛念。”

姑蘇主道:“這等我放心了。”

翠鈿就把孩兒裝在盒內(nèi)。萬金別了主母,挑了盒子,大踏步走出門來。竟到自己家中,開了盒子取出孩兒,交付與妻子。

到第叁日,才開聲啼哭。這婦人看他勝如自己生的,萬金歡喜,自與妻子過活,也不敢十分到府中去了。

不一日,趙曼封王回來,去王家見了丈人,又去見了姑蘇主道:“夫人如今身體健否?”

姑蘇主道:“妾自相公去后.病體漸覺好些,如今已好了**分了。”

趙曼道:“今日就請夫人回府。”

遂辭別王孫,差人迎接夫人回去。

到晚飲宴畢,趙曼出去幾時(shí),一路風(fēng)霜?jiǎng)陬D,不要說女色,就是男色也不得見面。如今回來怎禁得**倡狂,便與姑蘇主百般快樂。萬種歡娛,繡被中慢效鸞鳳,牙床上共諧秦晉,耳畔嘖嘖噥噥,惟是鉆心密語,枕邊咿咿啞啞,都是動(dòng)興淫聲。

趙曼弄了一會(huì)道:“我一向不與你同衾共枕,那知你這般知趣。”

姑蘇主道:“你雖然有了馮萬金,不到我房中,我無日不思想你。如今卻教我怎的不快活?”

把兩腿勾了趙曼的腰,趙曼麈柄齊根放進(jìn),直到酣美去處。姑蘇主遍體酥麻,趙曼又將麈柄在牝中四圍絞了一通。姑蘇主提身不住,趙曼又盡力抽了一會(huì),卻便泄了,把個(gè)帕兒揩得牝具乾乾凈凈,交頸而睡。有詞為證:

《誤佳期》

一自那人去后,滿口凄涼,依舊一庭芳草。怨清幽,卻把人僝愁。此夜結(jié)同心,霞滴花心透,今朝得意慢追歡,不許催清漏。

那馮萬金也知趙曼回來,便對(duì)妻子道:“趙爺回了,我去叩見,若得搬進(jìn)府中,又好與夫人往來,強(qiáng)如在此居住。”

妻子道:“如此甚妙。”

萬金即去叩見趟曼。

趙曼道:“你為何不在我府中?”

萬金道:“小人新取得妻子,不曾稟過老爺,不敢擅自進(jìn)來。以此權(quán)在外邊居住。”

趙曼想道:“如今有了妻小,年紀(jì)又老成了,留他在家穿房入戶,也不是道理。”

便對(duì)他道:“你既有了妻子,我府中也不穩(wěn)便,與你白銀二十兩,在外邊做些生理過活;倘有事,便來喚你。”

萬金只得些白銀子,叩謝歸家。

不覺光陰似箭,日月如梭。女兒也是七八歲了,大的取名宜主,小的取名合德。宜主天性聰慧,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看過就能解惑。

一日,在萬金箱內(nèi)檢得一件醫(yī)書,是彭祖留下方脈,拿來看了一遍,正覺有味。里面有一款道:“凡女人與男人交媾過了,須如此如此,運(yùn)氣之日還如處女。”

不覺嘻嘻的笑,拿到房中細(xì)細(xì)看了,便曉得運(yùn)氣訣竅。雖然有些動(dòng)情,只是年紀(jì)尚小,萬金夫妻管得緊,便胡行不得。他姐妹在家只得做些針指,看些詩詞,習(xí)學(xué)音律,不在話下。

常言道:“坐食山空。”這馮萬金趙曼又不來喚他,因此再無出息,家業(yè)日漸凋零,只好去幫些閑過日子。

宜主、合德到了十五歲,姿容出世,窈窕無雙,纖腰嫋娜,小腳妖嬈,宜主便覺舉止翩然。就是花枝風(fēng)顫的一般,都是天生就的。這一段輕盈弱質(zhì),哪里是常人學(xué)得來的?當(dāng)時(shí)的人都取名叫他做飛燕。

你道他為何這樣輕的身子?只因前世是個(gè)燕精轉(zhuǎn)世,所以不重。合德生的比飛燕略肥些,卻也肌膚潤澤、出俗不濡,性格幽閑,豐姿俊雅,熟於音律,工於詞賦,尤善於謔語。每出口輕緩可聽。振振有詞,單道那婦人美貌。

他姐妹二人常夜坐談心,皆有鳳求鸞配之想。不料萬金愈加貧窮,食不聊生,郁郁成疾。

一日叫妻子道:“我病十分沈重,多分不濟(jì)事了,我原在趙府中走動(dòng),趙爺極喜我的。待我死后,你們都到趙府中投生便了。”

說罷便哽咽起來,嗚呼哀哉。一命已歸泉府。妻子無銀殯殮,只得到趙曼處,借幾兩銀子收殮了。母女叁人在家做針指,賣些銀子,將就度日。

不想江都大旱,田中顆粒無收,兼之時(shí)氣大行,這飛燕的母親也患病在床。喚飛燕、合德二人到床前吩咐道:“你二人雖非我所出也,是我乳哺一場。今已長成,望配過女婿,養(yǎng)我半世。誰知我今病重,倘或死后你可將我箱中幾件衣股賣了,殯殮我。你二人生長閨門,年紀(jì)幼小,那得能過活,可往趙府叩見夫人,倘或另眼看顧也不見得。”

說猶未了氣絕歸陰。撇得飛燕姐妹二人,朝無呼號(hào)之食,夜無鼠彘之相,四壁蕭然,室如寧馨,只好做些針指過活,值此荒年,哪里去賣?二人商定,還按父母所言,去叩見趙府姑蘇主,再作計(jì)較。

出得門來,只見掛著孝,二人看見是姑蘇主王氏的。二人大驚:“我與你這般苦命,今夫人也死,倘進(jìn)去投他,做了死下賤人,不是投生竟是投死了。”

聞得人說長安成熟,只得流轉(zhuǎn)長安居住,姐妹做些草履到市上換些柴米度日。那市上人都稱贊他標(biāo)致,指望看上他來換時(shí)節(jié),分外多與他些。

內(nèi)中有一個(gè)風(fēng)流子弟,生得聰明俊俏,專好打鳥的,人就綽號(hào)他做射鳥兒。年紀(jì)有二十多歲,家財(cái)約有數(shù)百金,只是未曾取妻。你道緣何未有妻小?只因他浪蕩閑耍,長安城中家家曉得,因此不肯將女嫁他。他偶出來看見飛燕、合德,將草履來市上換柴換米。果然天姿國色,體態(tài)妖嬈。打聽得他止有姐妹二人,別無父母親戚,意欲取他為妻。常常著人送些柴米蔬菜,去結(jié)識(shí)他。飛燕、合德想他與我非親非戚,難得這般厚情,心中也有些歆動(dòng)。

事不覺秋盡冬初,朔風(fēng)正起,忽然降下一天大雪。一連叁日,姐妹二人在家柴米都吃完了。哪里出門換得?看看挨到將晚來,雪略住了些。合德到市換米,挨到家中,天色已晚,哪得個(gè)柴米炊煮,正是屋漏又遭連夜雨,行船又遇打頭風(fēng)。

二人嘆息了一會(huì),只得忍饑而睡。睡到半夜,饑寒難忍,再睡不得。飛燕道:“天氣又冷,肚中又饑,我和你貼背坐了罷。”

說到傷心之處,不覺大哭,二人坐到天明。

只見那射鳥兒,夜間思想飛燕、合德道:“這幾日不曾著人送些柴米去,明日不若到他家間耍一回,就探他聲口何如?”

到了天明,叫小廝提一壺酒,裝幾個(gè)果碟,買了些點(diǎn)心,自己打扮得齊齊整整,親來到飛燕家中。

??飛燕、合德出來迎接道:“草茅之舍,得君光顧,蓬蓽生輝。”

射鳥兒道:“村夫俗子得親芳顏,實(shí)出萬幸。我思昨夜天氣寒冷,孤身極難消遣,特備一壺淡酒,為二位姐姐解寒。”

飛燕道:“往常多承君家周濟(jì),無可報(bào)恩,又承厚情何以充當(dāng)?

射鳥兒道:“這些小事何勞致謝?”

即令小廝酒來。叁人吃了幾杯,彼此便有合情之意。又吃了幾,酒己完了。

射鳥兒道:“酒沒了,再去買些來。”

即去袖中取了銀包,解開取了一塊銀子,約有五分重,遞與小廝道:“亦去槽房內(nèi)沽他幾壺好酒,家中再整些蔬菜來。”

小廝應(yīng)聲去了。射鳥兒見他姐妹兩人,一點(diǎn)**發(fā)起,那里控制得住,又不敢大膽,只得假意道:“二位姐姐,這樣天氣何苦甘自凍餓,不如待我替姐姐做一個(gè)媒,擇一佳婿,遂了姐姐終身之事。作承小弟賺幾媒子,不識(shí)尊意何如?”

飛燕道:“雖然要嫁丈夫,哪得人來娶我這窮鬼。”

射鳥兒道:“休得太謙,請問姐姐要嫁何等人家?”

飛燕道:“只像君家這樣人材便夠了。”

射鳥兒道:“若像弟的,恐不稱佳婿。”

飛燕道:“我姐妹二人,屢受君家恩惠,無以為報(bào)。倘蒙不嫌棄,愿奉箕帚。”

射鳥兒道:“既承姐姐厚愛,今且權(quán)效一夕之歡。待小弟后遣媒妁,取二位姐姐歸家,永諧伉儷。小弟一身之愿足矣。”

飛燕道:“妾見君家風(fēng)流慷慨,濟(jì)困扶危,固獻(xiàn)以身事。今欲茍合,不待媒妁之言,今人恥笑,妾斷不為也。”

射鳥兒便雙膝跪下道:“姐姐今若不肯垂憐,小弟實(shí)難再生,愿就姐姐前自盡。”

合德連忙扶起來,對(duì)飛燕道:“姐姐只此一次,那里便有人知覺。”

射鳥兒道:“還是二姐之言有理,只此一次。后來再不敢胡行,直待娶得姐姐歸家任憑我便了。”

飛燕見他情極,便道:“既欲如此,也待晚來。”

說罷,小廝拿酒肴來了,擺在桌上。射鳥兒即叫小廝炊飯來吃,小廝應(yīng)聲去了。即炊熟了飯,叁人吃完,又湯酒來飲了數(shù)杯。射鳥兒對(duì)小廝道:“我今日還要到城中算賬,明日才得回來,你先回去。”

小廝應(yīng)聲辭別去了。

射鳥兒覺得有些酒興,又得飛燕這句話,恨不得一時(shí)便晚。那張不識(shí)羞的臉兒,勾肩搭背做出許多風(fēng)騷模樣。飛燕姐妹也自小思量這件,況兼見了射鳥兒打扮得風(fēng)流俊雅,愈加心動(dòng)。只恐做出事來,有人知覺,便在此安身不住,因此只愿射鳥兒娶回家去,便好放心落膽。

叁人待到紅日西沈,射鳥兒便把飛燕、合德扯來坐在兩腿上。此時(shí)飛燕欲心萌動(dòng),哪里按納得住,連自己日夜所說不肯多合的話都忘記了。便問射島兒道:“我思想男子的麈柄甚是有趣,但不知是怎的模樣?”

射鳥兒道:“是方的。”

飛燕道:“咦!我不信,若你是方的,卻怎么放得我們圓的里邊去?”

合德說:“把他的來看便曉得了。”

就伸手去射鳥兒腰間,扯下褲兒一捻,此時(shí)正是高興的時(shí)節(jié),那麈柄便是火熱鐵硬的。

合德道:“為何這樣火熱又硬得妙,若是放在我們的里邊,不知怎的快樂?”

射鳥兒也把手去飛燕腰間把牝戶一摸,只見也是熱烘烘的光滑有趣,把指頭輕輕的透了一透,引得飛燕癢起來,便將射鳥兒摟定走進(jìn)房去。叁人脫了衣股,滾作一塊。

飛燕將麈柄緊緊捻住,再不肯放走,道:“我要得他緊。”

射鳥兒道:“你既這般要,為何日間有許多做作?”

飛燕道:“你不要多說了,快些放進(jìn)來。”

射鳥兒道:“你可仰面睡著,等我放進(jìn)去。”

飛燕就仰面睡著,射鳥兒將他兩腿扳開,把麈柄抵在牝口,便順手將口內(nèi)的幸唾搭了放在門口,飛燕感覺情動(dòng)。射鳥兒著實(shí)一得響的,一聲竟進(jìn)了半寸,覺得里面有些急疼,只是興濃得緊,哪里還顧得著痛。射鳥兒把麈柄放在牝戶里,只見戶還流了些**,就覺得間骨慢慢的,遂將進(jìn)去看看放到盡根,抽了一會(huì)才有些癢發(fā)起來,便不知那痛。

飛燕道:“快些抽,為何停了?”

射鳥兒道:“方才你說痛,故此我不敢抽。”

飛燕道:“如今卻不痛了。”

射鳥兒道:“若是不疼,我自有制度。”

就把兩手勾住飛燕的腿,緊抽慢送,弄了一個(gè)更次。

合德在側(cè)還聽得心癢,道:“姐姐你日里還不肯,是我勸你的。如今也等小妹受用些,教我看了你們這等行景,焉熬得過哩。”

飛燕道:“若不弄到罷了,如今卻怎丟得手。”

把兩腿鉤定射島兒的腰,亂將臀部聳起來。射鳥兒又把麈柄在里面,四圍抹擦至飛燕氣力耗盡興致。

聞低前道:“好哥哥我支撐不過了,且停一會(huì)再弄罷。”

合德道:“也該停一會(huì)兒,等我也略嘗滋味。”

飛燕把汗巾兒拭乾了,睡在半邊。

射鳥兒連忙趴到合德身上,將他**一摸,便道:“為何是這等濕的?”

合德道:“你不要管?”

射鳥兒即將麈柄用力抵進(jìn),弄了半晌。

合德道:“為何起初有些疼?后來卻癢起來。”

射鳥兒道:“疼的時(shí)卻少癢,動(dòng)時(shí)節(jié),多疼以為妙。”

合德抱射鳥兒親一個(gè)嘴道:“我的興又來了,你可快些弄,方才姐姐比我何如?”

射鳥兒道:“沒有他異可稱雙美,只是弄不倒的才是高手。”

合德道:“怎叫做弄不倒的?”

射鳥兒道:“像我這樣抽進(jìn)抽出,我卻抽得不耐煩,你偏更加發(fā)興,便是有手段的女子。”

合德道:“你抱我試試看。”

射鳥兒把件衣裳貼起了,合德的腰把麈柄直抵牝心之上,合德正在酣美所在。只管顛播起來,摟得射鳥兒當(dāng)不過了,又把麈柄一收,兩鎖那里,忍得住便大泄了。

你道為何?這樣弄不倒,只因是前世狐精轉(zhuǎn)世,又兼看了彭祖的方脈,自然又淫又耐戰(zhàn)。

射鳥兒對(duì)合德道:“我往時(shí)與婦交歡通宵不泄,怎的運(yùn)遇著了你,便泄了。姐姐真女中豪杰,風(fēng)流中巨帥了。”

飛燕道:“不管你,還要你弄倒我盡與。”

再罷,射鳥兒只得將這綿軟的麈柄,又弄了一回,叁人摟做一頭睡了。有詞為證:

《錦堂春》

錦帳羅帷影,獨(dú)鴛鴦被底寒生,鮫綃濕透相思淚,盼煞多情。

豆蔻合苞初試,櫻桃綻破難禁,陽臺(tái)云雨心如醉,著意再溫。

正是歡娛嫌夜短,寂寞恨更長。不覺天又明了,叁人頑了一會(huì)起來。

射鳥兒便回去,飛燕、合德道:“妾姐味二人蒙君雅愛,愿以身事君,不惜微賤之體。但恐君后有他愛,使妾有白頭之嘆,奈何?”

言罷淚下如雨。

射鳥兒道:“既承姐姐寵幸,刻肺盟心,異日若有他幸,永墮阿鼻地獄。”

說畢,恐顯人來有人知覺,只得辭別而去。

回家拿了銀子,去到市上衣鋪里,買了幾件棉襖,兩條棉褲,一條錦被。家中量了幾斗米,準(zhǔn)備些蔬菜,馀外幾兩銀子,叫小廝送去。那小廝把物件挑了來到飛燕家里。飛燕見了許多,更加歡喜,教合德收了。

問小廝道:“官人幾時(shí)到我家來?”

小廝道:“明日晚上淮來。”

飛燕道:“你對(duì)官人說,我有事要與官人計(jì)較,明晚千萬早來。”

小廝應(yīng)聲辭去。

飛燕、合德穿了綿襖,夜間把棉被蓋了,就如火坑一般暖。飛燕道:“今夜與前夜真?zhèn)€天差地遠(yuǎn)哩。”

又把射鳥兒好處,說了一會(huì)竟睡了。

次早起來,整頓些歲飯,叫錢又沽了幾壺酒,專等射鳥兒來。等到黃昏時(shí)候,雨雪沉沉,甚是寒冷。不料射鳥兒被一個(gè)朋友拉去飲酒,再不能脫身。

飛燕等了半晌不來,心中焦燥。站在門首觀望,不多時(shí)射鳥兒已到,見飛燕獨(dú)立在門前,慌忙把衣袖來遮了飛燕的臉心疼道:“這樣寒冷時(shí)候,姐姐怎不自保重。”

又把手去懷中一摸,只見肌膚溫暖,驚問道:“這樣寒冷身體尚然溫舒,姐姐是月宮人也?天臺(tái)人也?巫山人也?”

飛燕也不道其緣故,只是嘻嘻的笑,挽了手竟到房中。

合德見了道:“冤家為何到這時(shí)才來,使人牽掛。”

射鳥兒道:“得罪,得罪。”

叁人遂坐下飲酒,飲到半酣。射鳥兒把飛燕二人,每只手摟了一個(gè)。飛燕酌了一杯酒遞於射鳥兒。射鳥兒叫了半杯,留半杯遞與飛燕吃。射島兒斟了一杯遞與合德,合德吃了半杯,留半杯遞與射島兒吃。叁人吃到二更,都有些醉。收拾馀酒,各各脫衣而睡。只見他叁人交頸貼胸,說不盡許多快樂。顛鸞倒鳳,道不盡無限風(fēng)流。

弄了叁更時(shí)分,把兩個(gè)嬌娘弄得精神恍惚,意亂心迷,口里只是叫道:“快活、快活!有趣、有趣!”

射鳥兒道:“姐姐這樣弄,你道有趣,可惜如今天冷,只好是這樣。待來春,天氣暖熱了,姐姐歸家拿一本春意兒,都是男女交媾取樂的樣子,與你照樣做去,才是有趣哩。”

飛燕道:“兀的不要快活死了么?”

射鳥兒道:“只要快活哪里管得死。”

就把麈柄望飛燕的牝里直抵進(jìn)去,投住了盡根,抽了百馀抽,飛燕按擦不住,涓水直流,又把合德弄了一會(huì),盡根抽了二百馀抽,終是戰(zhàn)合德不過,不多時(shí)又早泄了。

合德把帕兒拭凈后,飛燕道:“這樣有情知趣的心肝,我怎舍得?你可著急央媒人來說,娶我歸家才可終身快活哩。”

合德道:“姐姐嫁他,我情愿做個(gè)偏房。”

射鳥兒道:“待我娶了大姐姐,二姐姐待我尋一個(gè)沒用的丈夫嫁了他,日后斷然我來走動(dòng),豈不是好。”

合德道:“這使不得,你若不來,我哪里尋你?豈不誤我青春。

講了一會(huì),不覺都睡了。

次早起來梳洗畢,射鳥兒要回去。

飛燕道:“你可速央媒來娶我。若只是這等朝去暮來,終非久長之計(jì)。”

射鳥兒道:“我今日即要往鄉(xiāng)下討租,回來大約年邊了。待正月我自央媒來娶。不須姐姐叮囑。”

辭別歸家。有詞為證:

《鵲橋仙》

今宵歡會(huì),芳心微露,金樽莫惜頻相。頑錦衾雩透情郎,溫便勝,鵲橋偷渡。

江流醉臉,佳人重勸,風(fēng)月襟懷難訴。兩情若是久長時(shí),又豈有朝朝暮暮。

卻說世上的事,若要不知,除非莫為。有這等湊巧的事,飛燕住居地方,有個(gè)光棍,綽號(hào)撒潑癩王二,專一在街上行兇作惡;官府幾次治他不下。

自飛燕那日搬來,王二自見這兩個(gè)女人,別無男子,便走到他家,討茶解渴,欲嘲戲他,被飛燕搶白了一場,只得忍氣吞聲記在心里。

這一日,王二包別人一頭官事,起早到府前去,正從飛燕門首過??匆娚澍B兒在里邊走出來,他心里想到:“兩個(gè)丫頭這樣可惡,我前被他搶白一場,他到與射鳥兒搭上了,叫他不要慌。”

一邊走一邊思量。恰好撞著一個(gè)夥計(jì),綽號(hào)叫活閻羅張叁。

王二便對(duì)他說:“我前日與你說的那兩個(gè)女子,昨被射鳥兒搭上了,卻如何處他?”

張叁道:“我與你沒有射鳥兒這家事,又沒射鳥兒這人物,他如何看得上我們。他今既與射鳥兒搭上了,便不是良人家。我與你今晚趕追去強(qiáng)奸他一次,使出了這口氣。”

王二道:“講的有理,我今到府前完了這件官事便回,你可在家等我。”

常言道:“隔墻須有耳,窗外豈無人?”

不想背后一個(gè)人姓錢名五,眾人見他嘴尖無腮,貌像猢猻,就叫他錢猢猻,挑水營生,那飛燕家也是他挑水。這王二與張叁計(jì)較的話,盡被他聽見,忙跑到飛燕家中報(bào)道:“如此,如此。”

飛燕大驚。對(duì)合德道:“射鳥兒又往鄉(xiāng)下去了,卻怎生是好?”

錢五道:“小人與二位姐姐商議,不若移居洪福巷內(nèi),租趙府一間房子住下。那巷內(nèi)皇府不時(shí)來往,再無人敢來攪擾。夜間還有一般班巡風(fēng)。你道王二,張叁敢來攪擾你么?”

飛燕道:“既有這個(gè)所在,就勞你挑家伙到那里,我重重謝你。

合德道:“只是射鳥兒不知怎的去處?”

飛燕道:“他少不的尋來,如今顧他不得。”

姊妹二人忙收拾行李、家伙,隨錢五逕走,行了二叁里路。已到洪福巷內(nèi),那巷內(nèi)有個(gè)侍郎節(jié)度使,姓趙,名臨,就是趙曼一孤宗支。因孝元皇帝駕崩,太子考成皇帝即位。那孝成帝年紀(jì)幼小,耽於酒色,時(shí)常到趙臨府中宴會(huì)。以此趙臨極有權(quán)勢,家中侍婢都是會(huì)吹彈歌舞的,毫富無比。這巷內(nèi)房屋盡是他家買的。巷內(nèi)有一個(gè)牙婆,姓金。只有一個(gè)老婆子他專一做媒,極會(huì)騙人,因此叫他全華嘴。時(shí)常在趙府中走動(dòng),趙臨也時(shí)常作承他的。

這錢五領(lǐng)了飛燕二人,挑了家伙,竟來到金婆門首。揭起竹簾兒叫前:“有人在么?”

只見一個(gè)老婆兒出來問道:“那個(gè)?”

錢五道:“有二位女娘特來尋你。婆婆有事相煩。”

老婆兒便叫道:“媽媽有人尋你”

金婆聞喚,忙走下樓,見了兩個(gè)女娘。便問道:“二位姐姐哪里來的?這個(gè)挑擔(dān)的好像錢猢猻。”

錢五道:“你不要花嘴惹人。”

金婆道:“又來取笑,我問你,二位姐姐從哪里來?”

錢五道:“姐姐就在前邊二叁里路住,他是孤身,又無男子為他。地方光棍攪擾不已,只得搬來,要尋趙府一間房子居住。”

金婆道:“這樣里邊請坐,老身一攬便收管,教姐姐住得安穩(wěn)。”

飛燕、合德,進(jìn)內(nèi)坐了。

金婆道:“二位姐姐上姓?”

飛燕道:“在下姓馮,早喪父母,不幸流落,被人欺侮。”

金婆道:“原來如此,待老身替二位尋一個(gè)上好去處。”

老婆兒搬飯叁人吃了。

金婆道:“二位請坐,我去尋了房子便來。”

遂走出門,行到趙府門首,問門公道:“你府西首一間精制空房子如今卻在么?”

門公道:“問他怎的?”

全婆道:“我有兩個(gè)孤身女娘,是好人家兒女,特來尋你間房子與他住。”

門公道:“你去見老爺便是。”

金婆走到里邊,恰好趙臨在內(nèi)里與奶奶閑話。

金婆走上前,嘻嘻的笑道:“萬福。”

奶奶道:“你這幾時(shí)為何不到房府中,說些新聞,講些笑話。”

金婆道:“前日王府、張府、孫衙、李衙,都是我做的媒,因此不得工夫。”

趙臨把扇子在金婆光頭上打了一下道:“怪不得這頭越磨光了。”

金婆道:“老爺又來取笑。”

奶奶道:“你今日為何到此?”

金婆道:“因今日有兩個(gè)孤身女子,也是老身親識(shí),他要托老身賃間房子。我看他容貌秀美,天下無雙,決非下等之人。我見老爺府西首,有叁間花廳,老身愿主張與他,房錢都在老身身上。”

趙臨道:“你來講就與他住罷。”

金婆歡喜作別出來,回家對(duì)飛燕道:“姐姐好造化,恰好趙府西首有叁間花廳,其室精雅幽凈。我與老爺說了,便應(yīng)承與你住,也是你的緣法。你們就此起身。”

飛燕、合德走出來,叫錢五挑了家伙,竟到花廳安下。

金婆道:“這個(gè)所在何如?又幽雅齊整,再?zèng)]人來擾攪的。”

飛燕道:“多謝媽媽厚情,改日自當(dāng)補(bǔ)報(bào)。”

金婆道:“補(bǔ)報(bào)倒不要,我明日買一尺鞋面,做雙繡花鞋兒與我穿便是。”

飛燕道:“這個(gè)當(dāng)?shù)眯凇?rdquo;

錢五插口道:“這也是難題目,只這雙鞋子須用千朵牡丹花哩!”

叁人笑了一回。

金婆辭別去了,飛燕叫錢五:“你且在我家中相幫幾時(shí)去。”

錢五道:“只是擔(dān)擱了生意怎好?”

合德道:“我算銀子還你就是。”

錢五道:“這個(gè)使得。”

便去把床鋪上,把灶安下。飛燕與他幾個(gè)銀子,市上去糴幾斗米,買下兩擔(dān)柴,又把些銀子叫錢五去零剪店中買了幾尺布寧絲,幾尺白綾子,將寧絲做了一雙鞋,上面鑰些花,果然做得好看。幾尺白綾子,做了一幅美人圖。

過了數(shù)日,只見金婆來到,坐下說道:“幾日不來看你,你好么?”

飛燕道:“多謝媽媽記掛,前日做了一雙粗鞋送與媽媽。”

金婆道:“生受你了。”接上手來看了笑道:“好手藝!做的花兒就是活的一般,可愛得緊。”

飛燕道:“不中穿,休得見笑。”

金婆道:“我咋日往趙府中,老爺要我尋個(gè)繡娘,做兩套百花衣服,正思量個(gè)好手段的做。我看姐姐這樣生活,真是無比賽的,待我進(jìn)去對(duì)老爺說去。倘若要時(shí),圖些房錢也好。”

飛燕道:“若得如此更妙,前日我姊妹二人做得一幅美人圖在此,就央媽媽送與老爺看。若中意時(shí),作為進(jìn)見之禮。”

金婆道:“拿來我看看。”

飛燕拿來展開。金婆看了,驚得呆了。道:“有這等奇異的手段,業(yè)實(shí)召趣,老爺見了必然歡喜。”

就放在袖里,來到趙臨府中。見了趙臨道:“老爺前日托老身去尋繡娘,遍處沒有高手。不料,如今住老爺房子的二位女娘,到有手段,做來就是活的一般。咋日做雙繡鞋與我,果然精妙。”

就在袖里取出那幅圖兒遞與奶奶道:“這一幅美人圖就是他們做的,托老身送與老爺以為進(jìn)見之禮。”

趙臨展開看了,只見鮮艷美貌,百倍精神。甚是歡悅道:“舍下有這樣聰明的女人,只這一幅圖兒,就值千金了,明日就去請他來一見。”

金婆道:“老爺首肯,明日就去領(lǐng)他進(jìn)來。”遂作別而去。

出了府門,一逕走到飛燕家中。道:“你們真造化得緊,不想我送這幅圖兒與老爺看了,不勝之喜。叫我明日領(lǐng)你們二人進(jìn)去,想是有些好處。”

合德道:“若有好處,決不忘媽媽。”

就叫錢五去沽酒,買肉。叁人飲了半晚,金婆作謝歸家。

次日早飯后,金婆走到飛燕家里。飛燕、合德打扮得齊齊整整,叫錢五去報(bào)告射鳥兒說:“我搬在這里,叫他早晚悄悄地可來。”

就關(guān)了門,同金婆走到趙府。進(jìn)去見了趙臨。趙臨一見,心下暗想:“世上有這般標(biāo)致女子,若不是這幅美人圖,幾乎埋沒了。”

就叫奶奶進(jìn)去房中商議道:“我看這女子,生得德性幽賢,儀容窈窕,意欲認(rèn)他為女,不知你意下何如?”

奶奶道:“我正有此意,但不知他們怎的意思?”

遂走出來問飛燕道:“二位上姓?何方人氏?”

飛燕道:“妾娃馮,父名萬金,江都人氏。妾名飛燕,妹名合德。父母早喪,只有妾姊妹。”

奶奶道:“既如此,老爺欲收你二人拜為義女。在我府中過日子,日后擇過好女婿嫁你,你意如何?”

飛燕道:“若得如此抬舉,沒世不忘大恩。”

奶奶就請趙臨走出來。飛燕、合德拜了。趙臨吩咐,擺下酒席與金婆,飛燕、合德叩謝共飲。飛燕合德叩謝,趙臨飲罷,令人去叫錢五來,趙臨吩咐道:“二位小姐留在我府中,他廳內(nèi)所有家伙物件都賞與你,可收拾回家居住。”

錢五叩頭稱謝。飛燕悄地叫錢五與他說道:“你曾與我約射鳥兒么?”

錢五道:“小人咋晚去見他,他說明日準(zhǔn)來,如今怎的回覆他?”

飛燕道:“多多致意他改日,若能出身,當(dāng)再與他相會(huì)。卻不可兩方保全的上。”

說罷淚下,錢五應(yīng)前起身回去,報(bào)知射鳥兒。

卻說射鳥兒自從那日別后,正尋思媒人做親。只見錢五走到家中,傳了這個(gè)消息,那里按得住心火,即時(shí)打發(fā)了錢五。次早就走到洪福巷,金婆家訪問。

只見金婆知道另人吵鬧故事,又是個(gè)后生來尋他,便有些疑心,問射鳥兒道:“你是他家什么親戚?他說并無弟兄子侄,你來尋他怎的?”

射鳥兒道:“我是他的緊鄰,剛搬來此地,特來望他。”

金婆聽了,不分皂白,劈面一個(gè)把掌罵道:“你這小油花,小光棍,那姐姐因?yàn)槟銈兂臭[不過,悄地搬在這里居住。這個(gè)所在。你還敢再來撒潑。”

射鳥兒道:“媽媽怎的就打?我與他拜為結(jié)義兄姊,我便見有何妨害?”

兩人正在爭鬧,早已驚動(dòng)鄰舍,都來問道:“媽媽為何事爭鬧?”

金婆道:“有二位孤身姐姐,因?yàn)楸蝗顺臭[,悄地搬在這里趙府西首居住。老爺因他繡作奇妙,留為義女。如今這個(gè)小光棍,端然還要來尋他,老爺?shù)弥划?dāng)穩(wěn)便。”

眾人道:“小官?zèng)]理,趙府可不是好耍的,還不快走。若再遲延,送到趙府打斷你的脊筋。”

射鳥兒道:“放你狗屁!我又不曾違條犯法,怎要送我?”

眾人都忿起來,扯扯拽拽,拳頭腳尖打了無數(shù),射鳥兒只是討?zhàn)垺?/p>

金婆道:“列位,就饒他這次,下次定不饒他。”

眾人道:“既是媽媽說,且放他去。”

大家你推來,我推去,推得射鳥兒好苦,頭昏目暗,站立不住,遍身傷損,悶悶走出洪福巷,踏步回家不出聲,倒在房中睡了。思量這場屈氣,怎生了得!過了二日,厭厭成病,請人調(diào)治不提。

卻說飛燕、合德入了趙府,終日做些針指。閑時(shí)趙臨叫他學(xué)習(xí)歌舞。那飛燕積思精切,終日學(xué)習(xí),不思飲食。不上半年,那歌舞都學(xué)得十分精妙。趙臨看了大喜,不在話下。

卻說漢成帝在位,改號(hào)為永始元年。一日坐朝已畢,閑暇無事,傳旨與官奴駕幸趙臨府中去。官奴傳旨,即忙排了高駕,一面飛報(bào)趙臨。趙臨急忙打點(diǎn)侍候。不多時(shí),只見御道喧呼,漢成帝圣駕已到。趙臨遠(yuǎn)接到家,叩拜已畢,坐了半時(shí)閑話。一壁廂整宴在萬花樓上,一壁廂女樂喧天,迎成帝坐在正席。趙臨賜坐在右邊,吹一回歌舞,一回成帝微有醉意。

趙臨奏道:“臣有一女名飛燕,歌舞精妙,喚他來與陛下,侑酒何如?”

成帝道:“如此甚好,快宣他來。”

趙臨即叫左右請飛燕小姐出來。飛燕聞外面呼喚,遂整頓衣股走到萬花樓上,輕移蓮步,款促湘裙,容貌如海棠滋曉露。腰肢似楊柳迎春風(fēng),渾如浪苑瓊姬,絕勝桂宮仙子。叩拜已畢,立在趙臨后面。

成帝見她情致動(dòng)人,身材飄逸,定晴看了半晌,便有屬意的光景。問道趙臨道:“試舞一回。”

趙臨道:“只恐有污圣目。”

成帝道:“不必太謙。”

趙臨即令一邊承應(yīng),只見鼓樂喧天,笙歌話耳,飛燕螫衣而舞。

有詩為證:

洞房花燭明,燕語雙舞輕。

頓腹隨疏節(jié),低還逐上聲。

步精行初進(jìn),衫飄曲未成。

鸞回鏡欲滿,鶴顧市應(yīng)傾。

己曾天上學(xué),詎是世上人。

成帝看罷,不覺神視飄蕩,喝采不已道:“舞得妙!舞得妙!教朕一見魂消。怎得這樣輕盈,果然名稱其實(shí)。”

趙臨就教飛燕敬酒,飛燕把大杯斟了。一雙纖纖玉手捧了跪在成帝面首。成帝雙手挽扶起來吃乾了酒。飛燕走下來,成帝見了這樣?jì)勺?,一眼不?dòng)看著他。欲要與他調(diào)戲,又恐失體,欲開口要他,又恐不得如意。怎當(dāng)?shù)醚劢橇羟椋缱砣绨V。沒奈何,只得按住性兒,又吃了一會(huì)。趙臨又叫飛燕來敬酒,一氣飲了幾杯,不覺沈醉,排駕起身。

趙臨送駕回宮,叩謝歸家。思忖漢帝屬目看著飛燕,便知有愛惜之意。到了晚間進(jìn)房與夫人商議道:“今日圣上一見飛燕如醉如癡,少不得后來必定要取他,不若做過人情送與圣上。倘日后寵愛,我們可保長久富貴。”

夫人道:“所見甚是,須當(dāng)速行。”

次日五鼓,趙臨起床梳洗畢。把那百花繡衣穿了,上轎輿帶著飛燕來到朝門外,恰是早朝時(shí)分。趙臨朝罷,侍立班中。那成帝受朝之后,位殿官喝道:“有事出班早奏,無事卷簾退朝。”

趙臨出班跪下奏道:“微臣趙臨有事冒奏天威,迄退眾臣方啟奏。”

成帝道:“眾卿暫退,有事再宣。”

只見眾臣紛紛下階去了。

趙臨奏道:“女飛燕以朽弱之質(zhì),因不足以充后官。昨日偶爾奉獻(xiàn)杯肴,承蒙陛下垂顧,特來獻(xiàn)上,不知圣情容納否?”

成帝聞奏大喜,便道:“今在何處?”

趙臨道:“現(xiàn)在朝外,不敢擅入。”

成帝道:“愛卿雅意,朕已悉知,快宣進(jìn)來。”

趙臨即出了朝門,帶飛燕來到殿上。嬌聲宛轉(zhuǎn),叁呼萬歲,叩見成帝。

成帝看見如花似玉的女子,怎禁得滿面添花。就雙手扶起道:“愛卿不要辛苦,免禮罷!”

即著司禮監(jiān)取異錦百端,賜趙臨道:“今權(quán)賜此錦,異曰另行望轉(zhuǎn)。”

趙臨謝恩而去。

成帝謝了朝衣,與飛燕同輦回官去。見許后,許后道:“何來?”

成帝道:“此乃趙臨之女,名為飛燕,昨到他家飲酒,我見他儀容俊雅,歌舞精妙。趙臨見我喜他,今日特獻(xiàn)於我。你道生得如何?

許后道:“這樣美貌非世間所有,只恐把妾形落了奈何!”

成帝道:“許卿休得多心,新人舊人都是一般看待。”

當(dāng)晚設(shè)宴,叁人暢飲。飛燕號(hào)為婕妤。

當(dāng)時(shí)有承先司席者名呼樊嫕,成帝即令樊嫕另設(shè)鋪陳迎春館,臨幸飛燕,那樊嫕原來與飛燕是姑表兄妹,曉得射鳥兒的事。心內(nèi)憂懼,恐怕露出馬腳,為禍不少。只見成帝得了飛燕,就是得了寶貝一般,開懷暢飲,盡醉方休。

樊嫕奏道:“請圣上駕臨迎春館。”

成帝即別了許后,與飛燕同到館中。有詞為證:

《桃源憶故人》

風(fēng)情妖冶天生就,冰雪肌膚清瘦,莫把雙娥題。

皺傳杯,手殷勤,持勸黃昏后。惟有暗香,滿補(bǔ)此夜,月明如畫,春興濃如酒。

話說成帝同飛燕到迎春館,與飛燕坐在床上道:“朕今日得了愛卿,一生之事足矣。”

飛燕道:“賤妾弱質(zhì),污穢圣躬,罪源滄海,落得陛下不欺棄,永諧白首,妾之幸也。”成帝道:“不必遠(yuǎn)慮,且盡今夕之歡。”就兩下解了衣服。成帝把手去牝戶上著實(shí)捻了一把道:“心肝,這個(gè)妙物有趣,有趣。”

便將麈柄往牝戶里扒鉆,那里鉆得進(jìn)。飛燕閉目開握涕頤下,假意戰(zhàn)栗不勝,把手摟了成帝道:“痛得緊,教我怎熬得過哩!”

成帝把津吐揩濕了又放不進(jìn)。你道為何放不進(jìn)?原來飛燕閉息順氣,依先如處女一般。又兼成帝麈柄大了如何放得進(jìn)去。成帝弄了半個(gè)時(shí)辰,愈加情趣,把飛燕頸上咬了一口道:“俏心肝,這樣弄不進(jìn),教我興發(fā),怎的發(fā)付哩?”

飛燕道:“須是耐心才好。”

成帝又鉆了一會(huì),畢竟放不進(jìn),只得叫一個(gè)宮女,名喚曹宮,酣戰(zhàn)了一遍,方得盡興。

一連叁日,畢竟不能夠妥當(dāng)。成帝只把曹宮來出氣。百宮問成帝,婕妤為何幾日不能與圣躬相接?成帝道:“趙婕妤,豐若有馀,柔若無骨,迂處謙畏,若遠(yuǎn)若近,禮義人也。”

寧與女宮婢脅肩者,比那當(dāng)晚,又幸飛燕,飛燕只得勉強(qiáng)承受,著力鉆研,方得進(jìn)了寸許,成帝俏然呼:“你這件柬西委實(shí)有趣,教我費(fèi)了許多氣力。”

飛燕道:“妾今日遇陛下,若花遇風(fēng)雨一般,實(shí)難禁受,須要緩款些兒。”

只見他口里一面說,那麈柄悠之里只顧送將起來。把成帝摟緊了,又把舌尖過度在成帝口內(nèi),引得成帝興濃起來,盡根立人,慢拽緊抽,弄得兩下里動(dòng)了火。卻似魚膠粘的一般,那里肯放開,弄得一個(gè)多時(shí)辰。成帝才覺興盡,只見飛燕點(diǎn)盡纏綿,香凝滿席,將巾帕拭凈了,倒頭而睡。

未知后來飛燕怎生得寵?怎生行樂?且聽下卷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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