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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煒:傳統(tǒng)這個河流不能中斷

從1973年發(fā)表《木頭車》開始,張煒四十余年里發(fā)表作品1800萬字?!豆糯?、《九月寓言》、《刺猬歌》、《你在高原》、《獨藥師》……即便身處數(shù)字時代,張煒依然堅持手寫傳統(tǒng)。莫言評價他是“勤奮的勞動者、

從1973年發(fā)表《木頭車》開始,張煒四十余年里發(fā)表作品1800萬字?!豆糯?、《九月寓言》、《刺猬歌》、《你在高原》、《獨藥師》……即便身處數(shù)字時代,張煒依然堅持手寫傳統(tǒng)。莫言評價他是“勤奮的勞動者、深刻的思想者、執(zhí)著的創(chuàng)新者”。

在文學創(chuàng)作之外,張煒也在古典文學的讀解上深耕細作。他以二十余年之功,閱讀并闡發(fā)經(jīng)典,著成《張煒讀解古典文學專著系列(四卷本)》。該系列包括《也說李白與杜甫》、《陶淵明的遺產(chǎn)》、《〈楚辭〉筆記》(增訂本)和《讀〈詩經(jīng)〉》四本,第五本“讀解蘇東坡”正在籌備當中。

張煒。圖片來源:活動主辦方提供

9月15日,張煒做客第137期文匯講堂《心靈世界的多維解讀》。中國社科院外國文學研究所所長陳眾議、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郜元寶、日本一橋大學大學院言語社會研究科教授坂井洋史、上海交通大學外語學院副院長彭青龍擔任對話嘉賓,共同探討了中國當代文學的世界價值,以及如何加強國內文學作品與世界的交流。

此外,現(xiàn)場特設《張煒讀解古典文學專著系列(四卷本)》首發(fā)式,中外學者一同為新書揭幕。

坂井洋史、陳眾議、張煒、郜元寶、彭青龍(從左至右)展開對談。圖片來源:活動主辦方提供

今天作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難?

會上,張煒首先進行了以“寫作和傳播”為主題的演講。他認為當今的作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面臨著更復雜的環(huán)境:一方面是物質和商品環(huán)境的改變,快速積累財富的機會正在對一部分人敞開。這種物質的擠壓對于寫作者來說,既是觀察的對象,也是一種參與的誘惑;另一方面,紙質出版物排山倒海,網(wǎng)絡文學波浪洶涌,海量的信息傳播讓整個網(wǎng)絡和出版環(huán)境充斥著大量良莠不齊的作品。

“這么多的寫作者是史無前例的,無論多么杰出的作家,無論多么新的面孔,都很容易被淹沒掉。”在張煒看來,雖然每個時期的寫作者都有難題,但各不相同。今天,作家發(fā)表的地方變多了,但挑戰(zhàn)也更大,因為他們的寫作“更容易被覆蓋,被蜂擁而至的泡沫湮沒”。

正是在這種時期,一個作家的定力和恪守無比重要。“他(寫作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需要一種樸素的、誠懇的生活態(tài)度。離開了這樣一種基本的持守,良好有效的工作是無法進行的。我們很容易被撲面而來的各方潮流、颶風裹卷而去,個體也就不復存在?!?/p>

“生活中的一切喧囂,似乎都在和這樣的恪守形成對立、矛盾,而這些就是作家需要獨自面對的。”張煒感慨,任何一個寫作者如果感受不到時代對他的沖擊和召喚,不能具備巨大壓力下解決問題的能力,就一定會潰散。

他表示,隨著自己年齡的增長,以后將告別虛構,更關注“紀實寫作”。身為閱讀者,他要讀兩種東西,一種是真實的記錄,比如傳記;另一種是虛構的文字?!暗珜笳叩臉藴侍岣吡?,只讀那一點最絕妙、最天才的部分?!?/p>

中國傳統(tǒng)應該扮演什么角色?

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陳引馳以《百喻經(jīng)》中的寓言“三重樓喻”為引,談到任何事情都要有來歷和基礎,否則未來可憂。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的來歷如何呢?從“白話文學”伊始,近代以來的文學似乎多可追溯源頭至海外。即便是中國本土發(fā)生的文學,其精神源頭也可能更多地接續(xù)外國傳統(tǒng)。

陳引馳強調:“這并不是說,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不應該以外國優(yōu)秀的文學精神為支柱。問題在于,中國傳統(tǒng)應該在當中扮演什么角色,應該有一個什么樣的地位。”

在他看來,中國文學應該將中國的傳統(tǒng)作為一種可能的資源。從整個中國文學的圖景來講,有些文學的脈絡可以將其他文學傳統(tǒng)作為精神來源,同樣也完全應該有繼承中國傳統(tǒng)的文學脈絡存在?!皬倪@個意義上講,張煒20多年來對傳統(tǒng)持續(xù)的關注、對話和書寫,是非常有意義的。”

陳引馳以為,不必將《張煒讀解古典文學專著系列(四卷本)》這四部書純然當作古典文學的學術著作來看,它們自有其特定的姿態(tài)。書中有學養(yǎng)、有知識,但更多的是作者站在當今時代對傳統(tǒng)的吸收和介入,對當下社會和文化的反省。既有同情的了解,又有深切的批判。

“張煒這四部著作涉及中國傳統(tǒng)的大作家和大經(jīng)典,讓人想起1956年美國著名人類學家羅伯特-雷德菲爾德(Robert Redfield)提到的‘大傳統(tǒng)’和‘小傳統(tǒng)’問題。‘大傳統(tǒng)’是以城市精英為代表的具有普遍性的文化脈絡,‘小傳統(tǒng)’是民眾、農(nóng)村、世俗等方面的傳統(tǒng)。在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中,對來自民間、日常生活的‘小傳統(tǒng)’的吸取恐怕是不絕如縷的,許多作家包括張煒早年作品中可能有很多這樣的痕跡;但張煒這二十年來所解讀的重要經(jīng)典和作家應該屬于所謂‘大傳統(tǒng)’。這些‘大傳統(tǒng)’如何在張煒的創(chuàng)作和未來的文學中呈現(xiàn),是我有限的聞見中所未知的,但確是我所愿了解和期待的。”陳引馳說。

《張煒讀解古典文學專著系列(四卷本)》由中華書局出版。

從古典主義的河流中舀出一勺

中國當代作家由于各種原因“向西看”的比較多,但作為優(yōu)秀作家,離不開對母語的傳統(tǒng)和非母語世界文學精華的雙重借鑒。

郜元寶認為,張煒的第一部長篇小說《古船》就在以文學的形式回應“中西雙傳統(tǒng)”的問題。

“《古船》的主人公隋抱樸整天在看兩本書,一本是《共產(chǎn)黨宣言》,另一本是《楚辭》中的《天問》。在隋抱樸心目中,《共產(chǎn)黨宣言》既管東方也管西方,既管中國也管世界。加上屈原《天問》和隋抱樸叔叔隋不召視為圣經(jīng)的《海道針經(jīng)》, ‘洼里鎮(zhèn)’老趙家代表人物趙炳對 ‘道教’養(yǎng)生術的癡迷,還有以 ‘老李家’的李知常為代表的一班青年人對現(xiàn)代科學技術和航天知識的鉆研,張煒就這樣在1980年代中期展開了一場東方和西方、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的對話?!?/p>

在郜元寶看來,張煒立足于當時中國社會和思想文化的實際,并沒有宣布特別傾向于哪一方。但他始終有一個中心,就是在復雜的歷史與現(xiàn)實的糾纏中解決當代中國的現(xiàn)實問題。

張煒表示:“如果追溯西方經(jīng)典,會發(fā)現(xiàn)它擁有古典主義的崇高,深深感動讀者;而現(xiàn)代主義則以全部的復雜性,使讀者沉迷。當代中國文學在接受現(xiàn)代主義時,更多是直接形式上的模仿,是沉迷,而缺少這條從古典主義淌下的河流中所仍然具有的感動的元素?!?/p>

“中國傳統(tǒng)這個河流不能中斷。中國當代文學應當從中國古典文學的河流一直流淌下來,隨便從中舀出一勺來化驗,仍然能夠分離出古典的崇高與震撼。”張煒說。

如何推動中國佳作走向國際?

坂井洋史與現(xiàn)場的嘉賓、聽眾分享了他翻譯《九月寓言》的機緣。1993年,國內文學界發(fā)起了一場人文精神大討論,在當時的文化界影響甚廣。同年下半年,坂井洋史來到上海,親自向兩位好友——復旦大學教授陳思和與當時的華東師范大學教授王曉明了解當時文壇的情況。

坂井洋史請兩位好友介紹他們最欣賞、最關注、最期待的中國當代作家及作品,二人一致推薦三位作家——張煒、張承志、王安憶。正是在這種契機下,坂井洋史買下了張煒1993年下半年新出版的小說《九月寓言》。一讀之下,大受震撼,當即決定將這本書譯回日本。

陳眾議認為,在促進中國文學走向世界的過程中,語言上的隔閡一直存在。盡管人工智能發(fā)展到今天,已經(jīng)能將經(jīng)濟、法律、政治等方面的文本翻譯得非常精準,但文學始終是一種內在的交流,牽扯到埋藏在歷史文化底層的一些東西。

“我們現(xiàn)在面臨的一個重大問題就是,如何把優(yōu)秀作品翻譯出去,這首先取決于國外了解中國的訴求。我們的文學正在慢慢繁榮,國力越來越強大,境外也越來越關注中國的一切,這使張煒這樣的純文學作家有可能被普遍接受?!标惐娮h表示。

盡管如此,一個優(yōu)秀的作者也不能僅僅以“被西方承認”或“大規(guī)模傳播自己的作品”作為好文學的標準?!白骷覒攲W⒂谧约旱墓ぷ?,不能有一絲一毫的虛榮心,否則一定會傷害自己的文學品質。最重要的是經(jīng)營好自己的文字,沉浸在自己的語言藝術世界。只有這樣的寫作翻譯到國外,才更有價值?!睆垷樥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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