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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輝煌的困惑:紐約長島的野口勇“變奏曲”

紐約長島市的野口勇美術館,因地處偏遠,被認為是紐約“最難抵達的美術館”。近日,“一場輝煌的困惑:瑪麗門肯的野口視覺變奏曲”正在該館舉行。

紐約長島市的野口勇美術館,因地處偏遠,被認為是紐約“最難抵達的美術館”。近日,“一場輝煌的困惑:瑪麗·門肯的野口視覺變奏曲”正在該館舉行。門肯是被低估的先鋒派女導演和藝術家,與日裔美國藝術家野口勇和波蘭裔女藝術家德盧戈謝夫斯基在二戰(zhàn)期間的美國都屬于少數(shù)族裔,他們的藝術貢獻曾經(jīng)長期未得到應有的重視。

10月的最后一個星期六,紐約的氣溫攀升到攝氏27度,接近史上同期最高氣溫。一早從布魯克林西南角的家中出發(fā),搭乘地鐵巴士花了近兩個小時才到達位于長島市的野口勇美術館。在紐約眾多的美術館博物館當中,這座與曼哈頓隔河相望的美術館大約排在“最難抵達的美術館”名單上第一位。不過如此偏僻的地理位置倒是為美術館篩選出真正硬核的藝術愛好者和創(chuàng)造了相對幽靜的參觀體驗。

野口勇美術館,1980年代。攝影: Shigeo Anzai
本文圖片除特殊注明外 均源自野口勇美術館官網(wǎng)


野口勇美術館,2016年 攝影:Nicholas Knight


周圍被倉儲式量販店和工業(yè)廠房環(huán)繞的野口勇美術館并不大,一樓是常設展覽,展出日裔美國藝術家野口勇(Isamu Noguchi,1904 - 1988)的雕塑裝置作品。室外不大的雕塑公園內(nèi)有茂林修竹,流水潺潺,以及掩隱其間的大型戶外雕塑。在秋日的晴空里,無論是漫步其間還是手執(zhí)一卷靜坐閱讀,都不失為樂事一樁。

野口勇雕塑 作者供圖


野口勇雕塑 作者供圖


位于二樓的特別展廳自九月底以來展出的是以美國女藝術家瑪麗·門肯(Marie Menken,1909 - 1970)的實驗影片《野口視覺變奏曲》(Visual Variations on Noguchi)為中心延伸出的文本、影像、雕塑、裝置和素描。展覽標題“一場輝煌的困惑”出自波蘭裔美國前衛(wèi)作曲家露西爾·德盧戈謝夫斯基(Lucille Dlugoszewski,1925 - 2000)——“困惑是輝煌的,因為它本身即是真實。”

野口勇美術館新晉策展人凱特·維納在前言中指出,門肯、德盧戈謝夫斯基與野口勇雖然各自所采用的媒介不同,但是都不約而同地對運動、光線、空間等元素在藝術中的表現(xiàn)具有濃厚的興趣,因而這個展覽實為展示三者有意識或無意識間的藝術創(chuàng)作對話與互動,為觀眾理解他們的作品提供一個新的視角。

瑪麗·門肯


瑪麗·門肯“野口視覺變奏曲”展覽現(xiàn)場


展覽的中心作品《野口的視覺變奏曲》是首次在野口勇美術館放映。影片攝于1945年或者1946年的一天,地點是曼哈頓下城麥都格爾小巷(MacDougal Alley)的野口勇工作室。

《野口的視覺變奏曲》靜幀


門肯手提一架16毫米的寶萊克斯攝影相機,靈活迅敏地在野口勇的雕塑作品中間穿行,讓鏡頭追隨自己的視線而非固定在同一個位置,堪為手持拍攝的先導。門肯隨后將拍攝素材剪輯成一部時長僅為四分鐘的影片,也是她第一部獨立拍攝的影片。影片原為默片,門肯和野口勇共同的朋友德盧戈謝夫斯基為其創(chuàng)作了同樣前衛(wèi)抽象的配樂,是混合了劃擦火柴、撕開紙張、鼓點、機械聲、人聲低語等聲音的另類“音樂”。這部即興創(chuàng)作一般的影片在當時并未受到足夠的重視,野口勇也未曾對其有過見諸文字的正式評價,卻把握了野口勇雕塑藝術的精髓。由于鏡頭搖晃不定,與拍攝對象的距離也十分接近,觀眾無法在影片中看清任何一件作品的全貌,斷章取義一般的圖像讓野口勇原本就很抽象的雕塑作品更為晦澀難懂,然而這些黑白的圖像和片段又任憑解讀,賦予了觀眾無限的想象空間,詮釋了作品中蓄勢待發(fā)的動態(tài)。正如野口勇所說,“雕塑是會動的,因為我們在動?!遍T肯出生于布魯克林,父母是來自立陶宛的第一代移民。她最初學習繪畫,后來逐漸為電影這一媒介所吸引,投身到實驗影片的創(chuàng)作中。她在洛克菲勒中心為《財富》雜志打工期間首次接觸到了時代與生活大廈公共空間天花板上野口勇設計的裝飾作品(今天已經(jīng)不復存在),兩人也曾經(jīng)一同為前衛(wèi)芭蕾和舞蹈表演設計過服裝道具和舞臺布景。

瑪麗·門肯“野口視覺變奏曲”展覽現(xiàn)場


門肯自述《野口的視覺變奏曲》的創(chuàng)作初衷是記錄她見到杰出的藝術作品時產(chǎn)生的激動心情,影片打破了單一的線性敘事的結構,以局部和碎片化的聲音和影像給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符合了二戰(zhàn)后的時代精神(Zeitgeist)。美國本土雖然遠離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的戰(zhàn)場,人們的生活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從歐洲避難而來的藝術家對美國藝術界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戰(zhàn)爭加速了舊世界的分崩離析,也撼動了人們的精神和藝術家敏感的創(chuàng)作神經(jīng)。珍珠港事件爆發(fā)之后,野口勇目睹在美國的日本僑民和日裔美國人被遣送到強制收容所而失去人身自由,也因為自己身份(野口勇的父親是日本詩人野口米次郎,母親為美國作家萊奧妮·吉爾墨【Léonie Gilmour】)受到一定的影響。對于未來和未知充滿恐懼與迷茫,野口勇在這一時期創(chuàng)作的一系列僅靠重力保持平衡、看上去搖搖欲墜、命懸一線的雕塑,是戰(zhàn)爭中下一秒生死未卜的命運寫照。

“我們的存在變得不那么確定,我們再也不相信什么永恒了。”(野口勇)以奧地利小說家卡夫卡的《變形記》中的主人公為靈感所創(chuàng)作的立體主義風格的雕塑《格里高利》,《紀念(死亡)》《頭像》《人物》等作品都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作品。

野口勇《頭像》


野口勇作品《格里高利》材料:石板,作于1945年。圖片由作者拍攝


野口勇《母與子》


野口勇的作品除了注重空間的占有以及質感體量,還對周圍的光線做出敏感的反應。對于光線的興趣和藝術表現(xiàn)讓門肯與野口勇的藝術道路再度擁有了交集。在《點亮光線》單元,展廳的墻面被刷成深色,雖然氣溫直逼初夏,紐約秋日的陽光還是在斑駁的地板上灑下一片金色,讓野口勇的屏風在光線中美輪美奐,幾件發(fā)光的小物件在墻壁和天花板上各自吸收、反射光線,將光影也結合到作品中,在不同的光線條件下呈現(xiàn)出千變?nèi)f化的形態(tài)。

展覽現(xiàn)場


1943年,野口勇在研究發(fā)光材料雕塑


這一單元展出了門肯的另一件時長五分鐘的影像作品《月戲》融合了東方藝術中的布景、皮影、聲音等元素,耐人尋味。比起當代藝術家動輒幾十分鐘甚至長達數(shù)小時的影像作品,門肯的這些短小精悍的影像作品不以折磨藝術愛好者的神經(jīng)為樂趣,實屬“觀看友好”的作品,也更為高明。

門肯《月戲》 1964


將近八十年后的今天,2023年也即將過去,世界仍然沒有完全從過去幾年的疫情中蘇醒過來,新一輪的地區(qū)沖突和戰(zhàn)爭,正常的生活規(guī)律被打斷,世界的政治秩序重新調整,對碎片化的生活和世界的反思,讓今天的觀眾很容易對門肯、德盧戈謝夫斯基與野口勇的作品產(chǎn)生共情。雖然沒有世界大戰(zhàn)陰云的籠罩,今天的世界仍然充滿了各種不安定的因素。在數(shù)百萬年的進化過程中,人類的大腦天然對“不確定”的因素會產(chǎn)生不安和焦慮的情緒。然而在藝術家的眼中,困惑和迷惘的情緒也為新風格、新藝術的產(chǎn)生提供了無限的可能。碎片和殘缺也成為當今的時代美學特征——2018年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波蘭女作家奧爾加托卡爾·丘克的小說《云游》就是作者在全球旅行之際于各大機場轉機候機時利用碎片的時間完成的。

野口勇


“一場輝煌的困惑:瑪麗·門肯的野口視覺變奏曲”以四個單元占據(jù)了兩間展廳,展出不到四十件作品,體量雖輕,意義匪淺。門肯是被低估的先鋒派女導演和藝術家,與日裔美國藝術家野口勇和波蘭裔女藝術家盧戈謝夫斯基在二戰(zhàn)期間的美國都屬于少數(shù)族裔,他們的藝術貢獻曾經(jīng)長期未得到應有的重視,然而在這樣一個金色的秋日里,屬于他們的輝煌終于得到認可。

(本文原題:《在一個燦爛的秋日,與“一場輝煌的困惑”相遇——野口勇美術館特別展“一場輝煌的困惑:瑪麗·門肯的野口視覺變奏曲”》)

一場輝煌的困惑:瑪麗·門肯的野口視覺變奏曲

展期:2023年9月27日—2024年2月4日

地點:紐約野口勇美術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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