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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家談速寫,“多數(shù)畫家敗在了習慣上”

《幸福地畫一會兒》《速寫的邊緣》《像與不像》和《回到鉛筆》這四本書構成的“藝術筆記”叢書2024年初由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

《幸福地畫一會兒》《速寫的邊緣》《像與不像》和《回到鉛筆》這四本書構成的“藝術筆記”叢書2024年初由浙江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這樣四本表面上看起來彼此不搭的書構成了堅持速寫的眾聲喧嘩,看出李勇、黨震、王謙、王犁四位畫家與他們的這本速寫集所反映的對速寫的態(tài)度。

這四本“藝術筆記”在案頭有些時日了,時常隨便拿起一本隨便翻覽。這四本書既然都打上了“藝術筆記”的叢書名,雖然是同一個系列,實際上卻風格懸殊差別很大。但既然收入在一個系列里,也自然有相似性,這就是都被打上了“速寫”的標簽或說烙印。但很顯然,這里的速寫是一個寬泛的概念。這四本書就是李勇的《幸福地畫一會兒》、黨震的《速寫的邊緣》、王謙的《像與不像》和王犁的《回到鉛筆》。其實從這四本書的書名上,也能看出四位畫家與他們的這本速寫集所反映的對速寫的態(tài)度。如果說有什么共性的話,相信“幸福的畫一會兒”應該是他們在畫速寫時的共同體會;而“速寫的邊緣”則道出了這四本書彼此之間的差異或說個性的體現(xiàn);至于“像與不像”更是畫家對自己與所描繪對象之間的藝術表達或說態(tài)度;而“回到鉛筆”更像是一種藝術宣言或說抵抗的姿態(tài)。由這樣四本表面上看起來彼此不搭的書構成了堅持速寫的眾聲喧嘩。

“藝術筆記”系列


黨震說,他最初學畫時,有一段時間在速寫上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后來卻發(fā)現(xiàn)這種十多年如一日的苦功夫竟然成了自己在繪畫上的障礙。他曾經拿了一批自己覺得很不錯的速寫去找劉慶和老師看,劉慶和的一句“你最大的問題就是畫得太像好速寫了”猶如當頭棒喝,讓他重新思考速寫的標準。那么速寫好與壞的標準又是什么呢?如果看這四本速寫集,顯然難以給出一個標準的答案。但對黨震來說,他后來在繪畫上所形成的個人鮮明風格或說圖式,一直延續(xù)多年。但也由此對自己的這種風格或說對形式的信仰開始動搖,也因此多“速寫”有了新的理解,這就是不能沉浸于所謂的“速寫”之中,而是要游離在“速寫的邊緣”,即保持一種懷疑的狀態(tài),這樣“自我設定的格局才不會成為壁壘”。

新昌寫生27x37cm   紙本設色   2018年 黨震


關于對“速寫”的認識或說觀念,這四位畫家雖然有著各自不同的藝術表達。但對速寫的體驗和認識其實大同小異,或說志同道合。例如在黨震看來,“速寫”這一概念本身并不成立,因為快慢是時間上的相對概念,與其說速寫,不如說是短時間素描或繪畫的一種便捷方式。便捷的概念也不是快,而是在工具材料相對簡單的情況下,如何能夠順利畫出一張感人的作品。不過,速寫畢竟是繪畫的一種方式,必須符合繪畫的終極追求,這就是要“打動人”,而不是一味追求快。追求速度的速寫訓練也許會鍛煉出一種能力,例如能很快畫出一個大概的樣子,但是這種能力會影響到創(chuàng)作方式,因為日積月累的習慣導致積習難改,因此“多數(shù)畫家敗在了習慣上”。黨震雖然反對一味追求快的速寫,但又強調在速寫時“速度快有時候又是必須的”。譬如在快速中可以直抒胸臆“不給腦子思考和反應的時間”,發(fā)揮畫家的直覺和潛意識的作用,在快速繪畫的狀態(tài)下,讓藝術語言的表達出現(xiàn)率真豁達的效果。

新昌寫生25x80cm  紙本設色   2018年 黨震


看黨震的這本《速寫的邊緣》,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名副其實。他的這些作品確實是處于“速寫的邊緣”。如果以王犁的《回到鉛筆》里的鉛筆速寫為“速寫”,黨震的速寫與其說“速寫的邊緣”,不如說就是一幅幅街頭或田野里的“寫生”作品。黨震的速寫是國畫寫生?還是水彩寫生?黨震自己稱之為“速寫本上的國畫”,用他自己的話說,他是用素描刻畫結合水彩渲染的方式,從而在速寫本上表現(xiàn)猶如國畫的韻味,還雜糅了水彩畫的味道,又蘊含了水墨的效果。這些特色尤其體現(xiàn)在他的陜北風景寫生上。

在王謙眼里,黨震的國畫山水有著傳統(tǒng)的秀美與和諧。但黨震畫水彩速寫時卻像換了一種性格,畫面中透著某種不和諧的矛盾,因為產生一種詭異感,但這種詭異感又是那么的生意盎然且氣韻流暢。久視之下,可以感受到黨震內心的傳統(tǒng)性與當代性在這里形成了割裂與對峙。

《梵高的咖啡館》2018 李勇


而在《幸福地畫一會兒》里,李勇表達了自己對速寫與寫生的認識,這就是速寫就是一種直接的繪畫方式更接近藝術的自由表達,純粹而質樸;而寫生則是速寫中最有質地的方式。李勇說,所謂寫,就是順其自然地書寫描繪,從某種角度看,寫生作品的每一個筆觸都是呈現(xiàn)了對描繪對象的感召與觀照。而速寫是繪畫的開始,“速寫不僅是觀察,更是記錄自己的方式?!崩钣氯粘O矚g炭筆速寫,追求一種朦朧或說粗糲的模糊效果。對他來說,速寫往往是“當下的有感而發(fā)”,他喜歡畫陌生的環(huán)境,因為陌生的環(huán)境讓他有了更多的好奇與期盼,也會有緊張感,雖然更多的是期待。對他來說,行走也就是速寫的狀態(tài),一旦有感覺就立即進入,或站或坐地面對風景,一面貪婪地觀察著對象,一面迅速地在紙上描繪,線條有節(jié)奏的延展,憑著感覺的判斷完成速寫。而且在速寫時沒有太多的理由去判斷是否可畫,而是憑直接,畫了再說?!八賹懹袝r就是一種此時此刻的記錄?!?/p>

《碑亭》 2017 李勇


李勇說,速寫是記憶畫。這話聽起來有些突兀,但細讀他的畫和寫在畫邊的感想與札記,也就理解了他何以說“速寫是記憶畫”。在他眼里,速寫的趣味在于觀察、體會,畫的時候更需要靠記憶,是一種對形的記憶,對感覺的記憶,背后是理解和趣味。也就是說,“速寫是記憶畫,特別是畫動態(tài)速寫。無論是動物還是人物,都是活動的,如果畫得很細、很慢,再抬頭,對象都不見了,所以要觀察,要記憶,要理解,才能有效地畫下來?!?/p>

與黨震說速寫要“打動人”相似,李勇說畫速寫要有剎那間的感動。日常生活題材能產生速寫中最溫馨的場景,也非常適合真實情感的表現(xiàn)。但前提就是要有“剎那間的感動”。對李勇來說,無論走到哪里,能讓他畫畫就都是幸福的。而畫速寫能讓他仔細觀察一些平時不會注意的細節(jié),一些生活中的場景經過表現(xiàn)后,才有了生動的趣味。

王謙的《像與不像》與其說是速寫集,不如說是一本水彩肖像寫生集,但也是一本充分展示了“速寫”的魅力的水彩肖像寫生集。而他對速寫的定義更是針砭時弊。王謙說,因為考試的需要,素描和速寫被人為區(qū)分成兩個考試科目,這樣的分科其實既不合情也不合理。速寫原本的概念就包含在素描之中,意為快速的素描。翻閱國外的素描畫冊,就會發(fā)現(xiàn)大量的素描作品其實就是速寫。對此,他的態(tài)度是:“在藝考之外,我們可以重新定義:速寫,即快速的表達。”既然是“快速的表達”,也就不再拘泥于鉛筆還是水彩還是油畫等等工具材料。快速的油畫、水彩、國畫等都可以納入,甚至書法、雕塑、攝影也同樣有速寫的可能。若再延伸,文學、音樂、舞蹈等所有藝術門類,都可以產生速寫的意境?!叭绻麖乃囆g追問到哲學,我們會發(fā)現(xiàn)當下快節(jié)奏的生活方式,何嘗不正是一種速寫?”王謙的這句追問,雖然已經超出了“速寫的邊緣”,但卻讓藝術與生活有了另一種無法回避的“互動”。

 詩人泉子 19x13cm 2021 王謙


雨欣 15x10cm 2018 王謙


對于自己的水彩肖像寫生,出身于油畫專業(yè)的王謙說,他之前大多是忙著給藏地的各路神佛描繪造像;后來他慢慢開始給身邊的各路朋友速寫造像,有些遠方不方便見面的朋友還會發(fā)照片過來讓他畫肖像,有時候他也會畫自己。給朋友們畫肖像已經成為他日常生活里的內容或說樂趣之一,而水彩的這種藝術語言也成為他日常生活最習慣的藝術表達方式。至于自己的肖像水彩寫生到底畫得“像不像”或說“好不好”,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借助這種藝術語言與速寫方式的觀察與表達?!凹挤ā憋@然也不是王謙一味追求的,因為他強調說,在繪畫里,技法是一把雙刃劍,技法太生疏肯定不行,但太熟練了依然不行。對“造像”來說,“客體的像”和“主體感受的像”,哪個更重要?王謙坦誠的回答,他至今還沒有答案。但也許答案本身已經不再重要。王謙說,他已經習慣了在寫生前不預設畫面,在空白紙上下筆后,“人畫一半,天畫一半,軌跡自成”。其實這也是王謙所追求的水彩寫生的藝術效果。他引用德國當代藝術家埃因霍夫的話來表明自己所認同的藝術態(tài)度——“我渴望作品具有一種樸素的氣息,一種令人不安的、脆弱的品質?!?/p>

王犁的《回到鉛筆》,這個書名或說他堅持的鉛筆速寫像是在和當下的藝術潮流賭氣,以一種決絕的姿態(tài)堅持自己的藝術標榜。用他自己的話說:“畫畫不管鉛筆還是毛筆,必須每天動筆才有細膩的手感,稍隔兩天手感就生疏,初學者與常畫的人都一樣,不一樣的是多年積累的經驗,讓常畫的人更快的進入狀態(tài)。熟練的習氣,不熟練的板澀,都是畫面會流露給讀者的信息。習氣對于繪畫來說是恐怖的東西,那么像毒藥一樣的習氣又是什么呢?是一種貌似熟練實際簡單的感覺,再過分一些的還可以稱之為油滑。寧愿不熟練產生一些板澀,也不要無視流于簡單的習氣。每個學習繪畫的人,在勤于訓練中追求基本的熟練,所謂熟能生巧,又得警惕因熟練而在沒有更多認識前提下帶來的習氣和油滑中前行,假如有了習氣哪里還談得上前行,更多的是停頓和倒退。”這段話也可以看成他在國畫創(chuàng)作之外堅持“回到鉛筆”速寫的緣由所在。而他的這句“寧愿不熟練產生一些板澀”與黨震所說“多數(shù)畫家敗在了習慣上”有異曲同工之處。

大昭寺 2013年9月4日 王犁


《莫高窟》2012年9月 王犁


王犁的鉛筆速寫追求“澀”和“拙”。對此,王謙評論說:“王犁喜歡用鉛筆畫速寫,每支筆都用到禿禿的,但筆下畫出的線條老辣而又含蓄?!蓖趵绲乃賹懸运麍鼍懊枥L居多,而且畫面上往往滿滿的,對他來說,他描繪強調的畫面更注重形式因為在他看來,繪畫的優(yōu)點就是“形式”,不可能把環(huán)境中所有感受都畫下來,比如時間的流逝、自然的聲音、植物的氣味,但這些感受會調動你畫畫的欲望。他在速寫中主動改變畫面的透視關系等,其實都是刻意為之的結果。王犁說,在日常生活中,貫穿教學之余就是讀書、寫字、寫文章、畫畫四件事?!捌綍r只能同時做到三件,讀書、寫字是沒辦法停的;特別是寫字,基礎差,惡習多,停一天就回到過去;讀書也是習慣,一停就仿佛沒有過日子般失落;寫文章是有任務,幾天得拿出來,被擠的總是最喜歡的畫畫。出去時見縫插針畫點速寫,算是過過癮。”而見縫插針“過過癮”的速寫也就成了他近年來顯著的藝術風景。

卞山藥王殿(19x27cm)王犁 2020


2024年2月19日青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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