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1西域
我想我在藕香村的生活快要結(jié)束了。
因為我考上了大學(xué)。
沒有人會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因為我曾經(jīng)是我那所高中年級最后一名，全校師生都不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藕香村的父老鄉(xiāng)親也不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我父親也不會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小荷也不會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傊?，全世界的人們都不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我父親有一次恨鐵不成鋼的對我說，你要是能考上大學(xué)，我就從樓上跳下去！
可是，我就是考上了大學(xué)！全世界的人沒有誰不知道我考上了大學(xué)!
于是我對父親說，嘿，你該去跳樓了吧？
父親對我傻笑，好，好，我呆會兒就從一樓跳下去。
父親又吸一口煙，嘆一口氣，對小荷說，哎，想不到亮子也為我們徐家爭了一口氣。
小荷說，是啊，也挺不容易的。說完又去逗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月月啊，你也要像你亮子哥一樣考上大學(xué)！如果你不發(fā)狠學(xué)習(xí)，媽媽就把你丟進河里喂魚吃。
我的妹妹才三歲，叫徐月，和她的母親一個模子里出來，長得非常漂亮，也很可愛。我很喜歡她。妹妹聽了她母親的話，卻哇哇大哭起來，可能是小荷的神態(tài)太嚴(yán)肅了，嚇著她了。
這一段時間，我們徐家門庭若市，登門祝賀的藕香村人絡(luò)繹不絕。
他們眉開眼笑得對我父親說，恭喜，恭喜。
他們笑呵呵得對我說，亮子啊，你能考上大學(xué)，都是你母親葬得好！你母親保佑著你呢！你要多去拜拜你母親，多燒點紙給你母親！
是的，我是該去拜拜我的母親。但我首先祭拜的是我的爺爺。
我給爺爺磕了三個響頭，說，爺爺，亮子要去上大學(xué)了，以后不能常來看你了。你在九泉之下要多多保重自己，有玉珠奶奶陪你，你不會寂寞的。
我又去了十八畝山拜祭了我的母親。我母親死不瞑目，這是我心中永遠(yuǎn)痛。放眼望去，荒涼的十八廟山全是一些墳?zāi)?，很多墳?zāi)挂褲u漸老去，唯有我母親的墳?zāi)垢吒叽蟠蟮?，絲毫不損。我親手為志清叔壘的墳，原來比我母親的要高出一些，而現(xiàn)在卻比我母親矮了一頭。
我給母親磕了三個響頭，說，媽，我要去上大學(xué)了，以后不能常來看你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有志清叔陪你，你不會寂寞的。
我順便給志清叔磕了三個響頭，說，志清叔，我要去上大學(xué)了，以后不能常來看你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有我母親陪你，你不會寂寞的。
我最后去了蘆葦蕩。
我覺得我最對不起的就是黑子。我跪在黑子的墳前久久不愿起來，我祈求黑子原諒我的罪過。我拿出濤哥送給我的簫，為黑子吹起了那首無名曲。
我起來的時候我的腳已經(jīng)麻木了。我轉(zhuǎn)身就看見了黑子木然的站在我面前，我大叫一聲“黑子”，撲了過去，可撲住的仍然是空氣。我聽見黑子凄凄的對我說，亮哥，我很寂寞，你為什么不能陪陪我呢？
藕香村好久沒出大學(xué)生了。今年除了我幸運的考上大學(xué)外，與我同樣風(fēng)光的還有自豪?？墒亲院啦⒉桓吲d，這也難怪，自豪的運氣太不好了，自豪的分?jǐn)?shù)比我高出70多分，可他填的一本志愿全部落空，最后落得個和我一樣的學(xué)校，這還是我極力慫恿他的結(jié)果。當(dāng)時自豪也很有信心，隨便吧，我不信我重本的三個志愿一個也錄不到！可結(jié)果一出來，自豪氣了個半死，我操他大爺，我自豪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我拍拍自豪的肩膀，兄弟，認(rèn)命吧。也許老天也不想我們兩個分開啊。這是我們兩個得緣分，嘿嘿。自豪高一的時候就成了我的結(jié)拜兄弟。濤哥離開我的那一陣子，我苦悶到了極點，整天無所事事，正像志清叔生前所說的那樣。我干什么都覺得沒勁，我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不知道做這些有什么用，更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做這些。常曼也隔三差五地來看我，但仍然填補不了我心中的空白，本來我就不是很喜歡常曼。不過常曼倒是很聽我的話，我說別到社會上混了，回學(xué)校吧，我們還沒到那個時候。于是常曼果真回到了學(xué)校，只是她讀的是職高，她說職高考大學(xué)好考，幸虧有了自豪這個與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一直陪在我身邊，不斷地勸慰我。于是在一個月明天空的夜晚，我和自豪跪在藕香村的大地上正式結(jié)拜為義兄義弟。我舉起右手起誓，蒼天在上，明月為證，我徐亮和陳自豪從今日起結(jié)拜為兄弟，有難同當(dāng)，有福同享，如背叛兄弟，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自豪也舉起右手，蒼天在上，明月為證，我陳自豪和徐亮從今日起結(jié)為兄弟，有難同當(dāng)，有福同享，如背叛兄弟，受盡人間一切苦楚而死！
常曼又來看我了。
我考上了大學(xué)，常曼似乎比她自己考上了大學(xué)好高興。
常曼摟著我的腰，常曼見了我動不動就摟著我的腰，可是我卻很反感常曼動不動就摟著我的腰，那樣子似乎我是一個整日沉迷于兒女私情的紈绔子弟。
我說，你別總是摟著我的腰，被我父母看見了不好！
那有什么不好的。你父母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倆的關(guān)系！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爭了。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男兒志在四方。舍不得又有什么辦法呢？我不可能一輩子守著你什么也不干吧？
1西域
我想我在藕香村的生活快要結(jié)束了。
因為我考上了大學(xué)。
沒有人會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因為我曾經(jīng)是我那所高中年級最后一名，全校師生都不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藕香村的父老鄉(xiāng)親也不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我父親也不會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小荷也不會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傊?，全世界的人們都不相信我會考上大學(xué)。我父親有一次恨鐵不成鋼的對我說，你要是能考上大學(xué)，我就從樓上跳下去！
可是，我就是考上了大學(xué)！全世界的人沒有誰不知道我考上了大學(xué)!
于是我對父親說，嘿，你該去跳樓了吧？
父親對我傻笑，好，好，我呆會兒就從一樓跳下去。
父親又吸一口煙，嘆一口氣，對小荷說，哎，想不到亮子也為我們徐家爭了一口氣。
小荷說，是啊，也挺不容易的。說完又去逗我同父異母的妹妹，月月啊，你也要像你亮子哥一樣考上大學(xué)！如果你不發(fā)狠學(xué)習(xí)，媽媽就把你丟進河里喂魚吃。
我的妹妹才三歲，叫徐月，和她的母親一個模子里出來，長得非常漂亮，也很可愛。我很喜歡她。妹妹聽了她母親的話，卻哇哇大哭起來，可能是小荷的神態(tài)太嚴(yán)肅了，嚇著她了。
這一段時間，我們徐家門庭若市，登門祝賀的藕香村人絡(luò)繹不絕。
他們眉開眼笑得對我父親說，恭喜，恭喜。
他們笑呵呵得對我說，亮子啊，你能考上大學(xué)，都是你母親葬得好！你母親保佑著你呢！你要多去拜拜你母親，多燒點紙給你母親！
是的，我是該去拜拜我的母親。但我首先祭拜的是我的爺爺。
我給爺爺磕了三個響頭，說，爺爺，亮子要去上大學(xué)了，以后不能常來看你了。你在九泉之下要多多保重自己，有玉珠奶奶陪你，你不會寂寞的。
我又去了十八畝山拜祭了我的母親。我母親死不瞑目，這是我心中永遠(yuǎn)痛。放眼望去，荒涼的十八廟山全是一些墳?zāi)?，很多墳?zāi)挂褲u漸老去，唯有我母親的墳?zāi)垢吒叽蟠蟮?，絲毫不損。我親手為志清叔壘的墳，原來比我母親的要高出一些，而現(xiàn)在卻比我母親矮了一頭。
我給母親磕了三個響頭，說，媽，我要去上大學(xué)了，以后不能常來看你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有志清叔陪你，你不會寂寞的。
我順便給志清叔磕了三個響頭，說，志清叔，我要去上大學(xué)了，以后不能常來看你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有我母親陪你，你不會寂寞的。
我最后去了蘆葦蕩。
我覺得我最對不起的就是黑子。我跪在黑子的墳前久久不愿起來，我祈求黑子原諒我的罪過。我拿出濤哥送給我的簫，為黑子吹起了那首無名曲。
我起來的時候我的腳已經(jīng)麻木了。我轉(zhuǎn)身就看見了黑子木然的站在我面前，我大叫一聲“黑子”，撲了過去，可撲住的仍然是空氣。我聽見黑子凄凄的對我說，亮哥，我很寂寞，你為什么不能陪陪我呢？
藕香村好久沒出大學(xué)生了。今年除了我幸運的考上大學(xué)外，與我同樣風(fēng)光的還有自豪?？墒亲院啦⒉桓吲d，這也難怪，自豪的運氣太不好了，自豪的分?jǐn)?shù)比我高出70多分，可他填的一本志愿全部落空，最后落得個和我一樣的學(xué)校，這還是我極力慫恿他的結(jié)果。當(dāng)時自豪也很有信心，隨便吧，我不信我重本的三個志愿一個也錄不到！可結(jié)果一出來，自豪氣了個半死，我操他大爺，我自豪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我拍拍自豪的肩膀，兄弟，認(rèn)命吧。也許老天也不想我們兩個分開啊。這是我們兩個得緣分，嘿嘿。自豪高一的時候就成了我的結(jié)拜兄弟。濤哥離開我的那一陣子，我苦悶到了極點，整天無所事事，正像志清叔生前所說的那樣。我干什么都覺得沒勁，我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不知道做這些有什么用，更不知道我為什么要做這些。常曼也隔三差五地來看我，但仍然填補不了我心中的空白，本來我就不是很喜歡常曼。不過常曼倒是很聽我的話，我說別到社會上混了，回學(xué)校吧，我們還沒到那個時候。于是常曼果真回到了學(xué)校，只是她讀的是職高，她說職高考大學(xué)好考，幸虧有了自豪這個與我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一直陪在我身邊，不斷地勸慰我。于是在一個月明天空的夜晚，我和自豪跪在藕香村的大地上正式結(jié)拜為義兄義弟。我舉起右手起誓，蒼天在上，明月為證，我徐亮和陳自豪從今日起結(jié)拜為兄弟，有難同當(dāng)，有福同享，如背叛兄弟，天打雷劈，死無葬身之地！自豪也舉起右手，蒼天在上，明月為證，我陳自豪和徐亮從今日起結(jié)為兄弟，有難同當(dāng)，有福同享，如背叛兄弟，受盡人間一切苦楚而死！
常曼又來看我了。
我考上了大學(xué)，常曼似乎比她自己考上了大學(xué)好高興。
常曼摟著我的腰，常曼見了我動不動就摟著我的腰，可是我卻很反感常曼動不動就摟著我的腰，那樣子似乎我是一個整日沉迷于兒女私情的紈绔子弟。
我說，你別總是摟著我的腰，被我父母看見了不好！
那有什么不好的。你父母又不是不知道我們倆的關(guān)系！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好啦好啦。我不跟你爭了。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
男兒志在四方。舍不得又有什么辦法呢？我不可能一輩子守著你什么也不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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