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已經(jīng)知道她口中的“擊敗過蘭茜思”是怎么回事,朱渝大不以為然,冷哼了一聲:“你只能說自己擊敗過石大名,恐怕不能說你擊敗過蘭茜思吧?”
情魔惱怒之至,她身邊的兩個女子又做勢而起,情魔一揮手,兩人安靜了下來。情魔卻也并不辯駁,也不去理睬朱渝,繼續(xù)道:“五天后,我已經(jīng)到了河南省境內(nèi),路經(jīng)王屋山腳下時,突然看到一個年輕人急匆匆地從對面的山路走來。要是平素,我根本瞄都不會瞄一眼這種人,可是那天,他恰巧和我擦身而過,居然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情魔平素自負美貌無雙,而且二十年前正是她容顏正盛之時,裙下之臣,成千上萬,可是,一個陌生的青年男子自她身邊走過,卻并不望上一眼,這在情魔看來,真是咄咄怪事。
她當時眼珠一轉(zhuǎn),叫住了那小伙子。小伙子走得十分迅疾,突然聽得有人連聲叫自己,急忙回頭,差點摔了一跤:“這位姑娘,你可是在叫我么?”
那小伙子的狼狽模樣令情魔差點笑出聲來,但就在這時,她也看清楚了小伙子的面容,不禁心里一窒,這些年來,她不知見過多少美男子,無論是俊俏的、英武的、風流的,還是健壯的、成熟的……可是,那些人統(tǒng)統(tǒng)加起來也遠遠不如眼前這個一身獵戶裝束、風塵仆仆的男子。
情魔向來自負容貌天下第一,可是,此時此刻,心里卻有種非常奇怪的自慚形穢——一個自負貌美無雙的女子,突然覺得自己的容貌大大不如一個陌生男子,那樣的感覺實在是說不出的奇怪。
男子雖然神情焦慮,但是眉梢眼角流露出的那種純良忠厚,饒是情魔平生閱人無數(shù),也不禁覺得心里怦怦直跳。
那男子見她久不做聲,行了一禮轉(zhuǎn)身要走,直到這時,也沒多瞧她幾眼,甚至根本連她是男是女都不關(guān)心。
情魔見他走出兩三丈遠了,突然清醒過來,縱身躍了上去,那男子雖然行動迅捷,但是顯然并不怎么會武功,是以情魔很快就到了他面前。
男子的神情也并不驚訝,只是又行了一禮:“姑娘可有事情?”
情魔這時已經(jīng)看出了這年輕人心中有事情,用了一個她自以為最嫵媚的笑容,才開口:“小兄弟這么急著趕路,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那青年人想必從不習慣作偽,道:“我要去找蘭姐?!?/p>
說這話的時候,眉宇間大有凄苦之色。
情魔心中一動,咯咯笑了起來:“蘭姐?你可是要去找蘭茜思?”
天下姓蘭的自然不少,可是那時隨便一個武林中人被問起姓“蘭”的女子,恐怕最先想到的就是“蘭茜思”。那男子卻顯然并非江湖中人,聽得情魔說出“蘭姐”的名字,哪里還有絲毫懷疑,高興得幾乎跳了起來,向情魔深深地鞠了一躬:“真是太好了,姑娘,你認得蘭姐?能告訴我她的下落么?”
情魔是何許人也,見男子那種由凄苦到歡欣的神情,立刻意識到他對蘭茜思有一種不一般的情愫,于是,笑瞇瞇地道,“小兄弟,你趕去喝喜酒的么?”
男子愣了半晌,語聲微顫:“甚么……你說甚么喜酒……”
“蘭茜思九月初九就要嫁人了,難道你的蘭姐沒有告訴你?”
男子神情激動,滿臉通紅,突然提高了聲音:“蘭姐要嫁人?她怎么可以嫁人?”
情魔愈加證實了自己的判斷,這個千里迢迢趕來的美少年,顯然暗戀著蘭茜思,暗戀的對象忽然要結(jié)婚,那自然是對暗戀者最大的打擊。
男子的表情充滿了彷徨、憤怒、無依和疑問,盯著情魔半晌,突然道:“我不相信,你一定在撒謊?!?/p>
男子的表情越痛苦,情魔的笑容就越燦爛:“小兄弟,姐姐怎么會騙你?這個東西你可認得?”
情魔遞過來的是一枝翠綠色的釵,男子接過釵,看了一眼,不由自主淚如泉涌。
這支釵正是喜馬拉雅山頂那場大戰(zhàn),石大名突然退卻,蘭茜思獨戰(zhàn)八大門派,受了重傷后,掉到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