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舒真真一眼,向她笑了一下,再次揚鞭,兩人終于還是往前路奔去。
君玉心里有事,舒真真一路上便指了風(fēng)景名勝逗她開心,兩人行得并不快,三天后,才接近山西境內(nèi)。
剛穿過一片樹林,忽然聽到空中一陣信鴿的特別的聲音。君玉抬頭看去,一群鴿子向高空越飛越高。沿途,每分辨出信鴿的聲音,她總要吹聲口哨,但是經(jīng)過幾省都沒有鳳凰寨的信鴿。這次,她又隨意吹了聲特別的口哨,那是東方迥訓(xùn)練的情報信鴿的特別信號,一聽到這個信號,若有鳳凰寨的信鴿就會飛下來。
幾聲特別的口哨后,天空中飛下來兩只鴿子。君玉大喜,這正是鳳凰寨最善于高飛遠(yuǎn)行的兩只信鴿。她取下其中一只信鴿腳上縛著的小紙條,上面只是一些寨中事宜,以及莫非嫣、趙曼青、林易安等人掛念她之類的話語。她估計眾人因為斷絕了自己的消息,不知已經(jīng)派出了多少信鴿無果,才會出此“下策”,要不然,依東方迥對這兩只信鴿的“寵愛”,怎會讓它們來送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消息?她又取出另一只鴿子上的信息。這張小條上只有兩句簡短的話,一是她離開京城后皇帝追加了大量賞賜,一是現(xiàn)任‘博克多’被廢黜。
鳳凰寨雖然時常在搜集圣宮的消息,但是,東方迥等人一直不知道她和圣宮到底有什么重大的關(guān)系,是以,對于現(xiàn)任‘博克多’被廢黜的消息匯報得極為輕描淡寫。
她看著紙條,半晌沒回過神來。舒真真見她呆呆的樣子,正想問她,君玉伸手將小紙條遞給她。舒真真看了,也不由得面色大變,喃喃道:“拓桑果然出事了!”
君玉只覺得眼冒金星,腦子里如一片漿糊,忽然失去了方寸。她想起拓桑早前曾被“千機門”密查過一次,這一次,他既缺席了“換袍節(jié)”、閉關(guān)期間外出,只怕,從芭蕉鎮(zhèn)一回去就出事了。
她忽然想起朱渝,雪崩后,朱渝跳下去救了自己,顯然是一路追蹤了自己,不然,怎么會那么巧合地出現(xiàn)在雪崩的時刻?如果朱渝一直跟蹤了自己,只怕也發(fā)現(xiàn)了拓桑的行蹤。后來,自己來到蜀中,朱渝又出現(xiàn)在寒景園。朱渝說:“你不知道我曾經(jīng)做過些什么喪心病狂的事情?!?/p>
——亂成漿糊般的腦子忽然理出一絲頭緒來,可是,這頭緒越清楚,心里就越寒冷。
舒真真想了想,道:“那天,我查到那劫餉的大盜說沿途埋伏了大量的黑道中人要去追殺一個重要人物……”
君玉早已想到這一點,聽舒真真一說出來,慘然低聲道:“要不是為了對付拓桑,只怕他們也不會出動如此龐大的人手……”
君玉看看遠(yuǎn)方,忽然定下心來,看著舒真真,平靜地道:“舒姐姐,就勞煩你替我跑一趟鳳凰寨,向盧凌、莫非嫣她們交代一些事情?!?/p>
“君玉,我留下總可以助你一臂之力?!?/p>
君玉搖搖頭,道:“沒有用的,拓桑絕不會中途逃跑的。舒姐姐,我已經(jīng)顧不得任何事情了,只好拜托你幫我完成這些瑣事?!?/p>
舒真真不愿離她而去,卻又推辭不得,明白自己不替她跑這一趟只恐她兩頭擔(dān)心,會更加不安,只好點點頭:“你只管去做自己的事情,其他一概不要操心,我都會替你辦得妥妥帖帖的。”
君玉目送她離開,舒真真策馬跑了幾步又停下,回過頭來:“君玉,你一定要多加小心?!?/p>
“舒姐姐,你也保重?!?/p>
直到舒真真的背影完全消失,君玉才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此時,方當(dāng)正午,夏日的驕陽灑在這片樹林里。小帥慢吞吞地走出樹林,走進(jìn)驕陽里,仿佛也感覺到了炎熱,不由得跑了起來,想快快另外尋找一片陰涼的地方。
驕陽一覽無余地照在身上,君玉的腦子卻慢慢清醒了一些,朱渝既然曾出現(xiàn)在寒景園,那些殺手又是在川陜一線埋伏,她預(yù)計,循著他們的蹤跡就能找到拓桑了。
她拍了拍小帥的頭,小帥仿佛明白主人心情似的,在烈日下狂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