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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擊(3)

暗夜審判師:殺手日記 作者:沉默之音


白虎分署位于白虎大道西奎街,一幢五層樓高的建筑。樓雖不高,但占地極廣:一樓是巡警和交警的窗口部門,二樓以上則是辦公區(qū),有刑偵部、交管部、支援部、緝毒部、公共關系部、特別行動部、網(wǎng)絡監(jiān)查部和行政部等;每個部門下設有分處,每個分處下設有三至五個小組,每組有四到六名警員,可謂警力充沛。

柏皓霖來到三樓的刑偵五處,正探頭探腦地向里張望著,何文澤眼尖,立馬認出了他。

“是你!”他站起身,迎向他,“太好了,我正愁怎么找你呢!”昨天他只給了柏皓霖名片,卻沒有向他要聯(lián)系方式。

“找我?有什么事嗎?”

“嗯,你極可能是本案唯一的目擊證人,想請你做一個詳細的筆錄,請你務必配合。”何文澤誠懇地說。

“我也是為了這個來的。”柏皓霖應允。

“你等等,我去叫負責此案的警官?!焙挝臐烧f著就要離開,卻被柏皓霖叫住了。

“你不負責此案嗎?”柏皓霖明知故問,其實不用說他也知道負責此案的警官是誰。

“我剛工作不久,還不能獨擋一面?!焙挝臐刹缓靡馑嫉匦π?。

彭濤似乎并不在警署,何文澤給他打了電話后就把柏皓霖帶到審訊室。

警署設有問詢室和審訊室,各五間。問詢室是專門負責詢問證人,里面除了一張一米多寬的桌子和三張椅子外,只有一塊單透鏡以及一個擴音器。而負責審問犯人的審訊室則嚴謹?shù)枚啵醒胧且粡堥L一米五、寬半米的桌子,周圍放著四把椅子,以防止疑犯需要律師在場,桌上還有一盞足有一百瓦的燈,除了設有單透鏡外,每間審訊室的東北角都裝有一個監(jiān)視器,審訊的過程會被全程記錄。

問詢室和審訊室的單透鏡無一例外地全都安在走廊兩邊,經(jīng)過的人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只是從室內看,那只是一面巨大的鏡子。

可是原本應該作為目擊證人到問詢室的柏皓霖卻被安排到了審訊室,這本身就是一件很怪異的事,只是柏皓霖并不知道其間的差別,跟著何文澤向審訊室走去。

在路過一間問詢室時,柏皓霖透過單透鏡,看到兩名警察在詢問一名正在抹淚的女人,他站在單透鏡前,止步不前。

“怎么了?”走在前面的何文澤返回來。

“她犯了什么事嗎?”何文澤問。

“哦,沒有,她的丈夫在掛窗簾時失足掉下摔死了,我們只是例行公事將她帶回來問話,應該很快就要放她走了?!边@件案子正好是何文澤所在的五處負責,他對這個哭得肝腸寸斷的女人印象頗深,“怎么,你認識她?”

“不,”柏皓霖盯著里面的女人看了一會兒,得出結論,“她在說謊,如果沒有錯的話,是她謀殺了她的丈夫?!?/p>

“你怎么知道?”何文澤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他。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總是會下意識地向左瞄。”柏皓霖解釋道,“通常一個人在回憶的時候,眼睛會無意識地往右看,若是往左,說明在說謊?!?/p>

“不會吧?”何文澤不太相信,“是她自己報的警?!?/p>

“呵呵,戲誰不會演?要想知道真相很簡單,你去查查她丈夫有沒有買過一份意外保險。”柏皓霖淺笑道。

“好,你在這等等。”何文澤說著就跑回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何文澤又跑了回來,他喘著氣對柏皓霖道:“她丈夫的確在半年前購買了一份意外保險,受益人是她的名字!但她自己也買了一份,受益人是她丈夫的名字,但這并不能證明她是兇手?。 ?/p>

“看來這個女人謀劃有一段時間了,普通的詢問方法你們問不到想要的答案,”柏皓霖笑了笑,“何警官,你想立功嗎?”

“你有什么建議?”何文澤問。

“讓她自亂陣腳?!卑仞┝氐?,“她是有預謀地犯罪,想必她也考慮到被警察問話時自己應該怎么說,但終究做賊心虛,看似她表面平靜,其實心里恐慌之極。一會兒你進去,和審問的警官附耳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再出來?!?/p>

何文澤按照柏皓霖所說,進入審訊室時,故意用很怪異的眼光看了女人一眼,然后將其中一名警察拉到一邊說悄悄話,在離開時,他又瞥了女人一眼,女人也正一臉緊張地看著他。

柏皓霖站在審訊室外,透過單透鏡觀察著女人的神色和肢體動作。

此時她眉頭高抬,嘴唇微微往前撅,原本平放在桌前的雙手在不經(jīng)意間十指緊緊交握。

柏皓霖知道眉頭的抬高說明她現(xiàn)在有些吃驚,嘴唇撅起則是她現(xiàn)在正處于防御狀態(tài),十指交叉則表明她現(xiàn)在已極度不安和消極。

柏皓霖淺笑了一聲,他知道自己破案了。

果然,警官再次詢問女人時,女人說話變得語無倫次,放在桌上的雙手也開始禁不住抖動起來。

柏皓霖覺得時機成熟了,對何文澤說:“好了,你現(xiàn)在進去,把意外保險的事給里面的警官說,請他們詢問,然后你站在角落,用很嚴厲的眼神盯著她,很快,她就會自己說出真相。”

“好,如果真的是她謀殺親夫,我請你吃飯!”何文澤將信將疑。

何文澤照著柏皓霖的話滴水不漏地做了,還不到十分鐘,女人突然趴在桌上嚎啕大哭,開始向警察哭訴丈夫如何虐待自己,接著承認了其實是自己一念之差鑄成大錯,希望警官能從輕發(fā)落。

何文澤暗自吹了聲口哨,他微微回頭,對著身后的鏡子露出大拇指。

透過玻璃,看著何文澤伸出的大姆指,柏皓霖嘴角微微上浮,他知道自己成功地獲得了這位小警察的信任,這對他的計劃大有幫助。

看著女人被戴上手銬押出了問詢室,何文澤由衷地佩服起柏皓霖來:“你真行!這次全靠你才能破案!”

“我剛好看到罷了?!卑仞┝刂t虛地說,接著趁勢問道,“對了,巷子里的死者身份查到了嗎?”

“是個私家偵探,咳,說什么偵探,其實就是跟蹤人啦,查人家有沒有外遇啦,當然不是電視劇里演的厲害角色?!焙挝臐蓪Π仞┝厝P托出。

“那他是怎么死的?仇殺?”柏皓霖問。

“動機還說不好,不過他是被槍殺,子彈送去槍支檢驗室了,可能是遇到了持槍搶劫的歹徒?!焙挝臐刹聹y道。

看來警察都習慣將有貓膩的案子推給搶劫了。柏皓霖在心里冷笑。

兩人走進一間審訊室,剛剛坐下,彭濤來了,他一進門,就黑著臉喝道:“小何,你怎么能單獨審問?”

“審問?彭警官,你似乎用錯詞了?!睂ε頋?,柏皓霖客氣不起來,他只恨不得撲上去掐住他的脖子,逼他說出事實真相,但他的理智告訴他,必須忍耐,“我是來幫你們破案的,不是你們的犯人!如果你不修正你的態(tài)度,抱歉,我沒有辦法配合。”他說著雙手抱胸,身子往后靠,以防御的姿勢面對彭濤。

彭濤臉色鐵青,沒有人敢當面給他難堪,他重重地將椅子往后一拉,一屁股坐在上面:“說吧,你看到了什么?!闭Z氣雖然生硬,但措詞客氣了一些,他說著將手放在桌上。

柏皓霖注意到彭濤伸手時不自覺地分開了拇指,心中暗道:看來此人性格自負,倔強且雅量不足,基本上可以稱為莽夫。

給出彭濤一個基本的性格側寫后,他才慢慢地說:“一輛黑色的轎車。”

話一出口,彭濤的雙眉不自覺地擰在一起,雖然不到一秒就舒展開,但還是被一直觀察著他的柏皓霖捕捉到了。

“是什么樣子?車牌看到了嗎?”何文澤一邊問,一邊記錄。

“太暗了?!卑仞┝芈柭柤纭?/p>

“能不能把當時的情形再說一遍?”彭濤用半命令的語氣說。

“昨晚十一點半,我去超市買東西,剛走出沒幾步,就聽到一聲巨響,接著就看到一輛車開走了,當時我也沒在意,就回家了?!卑仞┝匮b作沒有聽出他的敵意,將心中早已擬好的臺詞說了一遍。

“也就是說你當時并沒有看到可疑的人?”何文澤又問。

“抱歉,我滿腦子都是還沒完成的畢業(yè)論文,沒太注意?!卑仞┝負u搖頭,接著道,“不過應該很容易查到兇手吧?!?/p>

“怎么說?”彭濤伸了伸脖子,警覺地問。

“你們不是找到子彈了嗎?只要找到匹配的槍支就能找到兇手了。”柏皓霖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似乎在說“你怎么會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找到子彈了?”彭濤聲色俱厲。

“不對嗎?今天我到現(xiàn)場時聽人說的?!卑仞┝匦敝^,盯著他的眼睛反問。

何文澤感激地看了柏皓霖一眼,他知道自己告訴他人案件的偵察過程已是違規(guī)。

“確實是找到了一枚子彈,”彭濤說到這停了停,想在柏皓霖臉上捕捉到一些蛛絲馬跡,但他失敗了,柏皓霖臉上只有好奇的神情,“但不排除是黑槍。”黑槍即是走私槍,自然也沒有序列號,更不會在槍械數(shù)據(jù)庫中注冊了。

“那太可惜了,本來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案子?!卑仞┝赝锵У芈柭柤纾琅頋枪室庹f只有一枚子彈,若是自己臉上露出絲毫懷疑的神色,他就會將目標完全鎖定在他身上。

“對了,還沒問過你的名字?!焙挝臐纱驍嗔藘扇说恼勗?。

“柏皓霖。”

彭濤聽到他的名字時,兩根眉毛幾乎擰到了一起。

“姓柏啊,蠻少見的?!焙挝臐梢贿呝┑酪贿呍诠P錄本上寫下他的名字。

柏皓霖笑了笑,道:“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希望你們早日破案?!?/p>

“承你吉言?!?/p>

柏皓霖走出審訊室,正欲離開警署,何文澤追了上來:“請等等?!?/p>

“還有要問的嗎?”柏皓霖暗自叫好,就算何文澤不找他,他也要去找他。

“沒,謝謝你?!焙挝臐墒侵赴仞┝貛退陲椀氖隆?/p>

“哈哈,真想謝我就請我吃飯吧!”柏皓霖笑道。

“沒問題,”何文澤笑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我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就是有時間,”柏皓霖學生氣地笑了,“我們去哪?”

“北亢街有家湯鍋店味道不錯,就在花園小區(qū)旁邊,很容易找的?!?/p>

“好,就這么決定了?!卑仞┝厮斓卣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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