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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機(2)

暗夜審判師:殺手日記 作者:沉默之音


柏皓霖怎么也想不出對方唱的是哪出戲,大約十分鐘后,新聞發(fā)布會正式開始了。

白虎警署的趙署長代表警署講話,他開始介紹本次行動,只是言語有些模梭兩可,只說罪犯是如何地狡猾、兇殘,警方是如何地排除萬難、直搗黃龍,他們的布署是如何成功,決策是如何英明……他那足有二十分鐘的長篇大論,竟一處也沒有提到犯罪嫌疑人的名字,也沒有提到受害者的信息。

終于到了記者提問的時間了,早已按捺不住的記者們開始將他們準備良久的問題拋給趙署長。

“趙署長,請問犯罪嫌疑人的身份是否已經(jīng)確認?”

“根據(jù)我們的調(diào)查,此人曾是一名黑幫成員,但在七年前他便已離開本市,近日才潛回作案?!壁w署長答道。

柏皓霖“騰”地站起身,他頓時將此人與父親的案子聯(lián)系起來——如此看來,警方擊斃的犯罪嫌疑人絕對不是李望龍,而是一個替死鬼!官方說他七年前離開本市,最近才回來,與之前他聽到的當年殺害父親的那個殺手的活動時間吻合,會不會就是他?!是了,之前他威脅過彭濤,彭濤殺了他,現(xiàn)在又將這個案子嫁禍在一個死人身上,豈不是一箭雙雕之計!否則怎么會這么巧,這個案子也是由他負責?

柏皓霖握緊了拳頭,眉頭深鎖,嘴唇緊閉,暗憎彭濤和他幕后集團的心狠手辣。

新聞發(fā)布會依舊繼續(xù),記者們的問題一個比一個尖銳:

“趙署長,前段時間早有幼兒家長反應(yīng)孩子失蹤,為何當時警方?jīng)]有引起足夠的重視?”

“幼兒走失的因素實在太多,據(jù)研究表明,98%的幼兒失蹤都是家長的疏忽……”趙署長開始搬出官方信息。

“趙署長的意思是因為這98%而放棄了其余2%的孩子嗎?警方放棄的時候,是否曾想過會有類似這樣的惡性案件發(fā)生?”趙署長的話還沒說完,另一名記者馬上掐斷他的話。

可能是他的行政助理沒有想到記者會提出這樣的問題,趙署長雖然并沒有表現(xiàn)出慌亂之色,只是原本對答如流的他略微停了停,畢竟姜還是老的辣,他很快答道:“經(jīng)過這起案件后,警方一定加強治安管理,堅絕杜絕此類案件的發(fā)生!”

“趙署長,平虎山國家森林公園占地有上萬公頃,且尚未開發(fā),鮮有人進出,警方是如何發(fā)現(xiàn)罪犯在此處行兇的?”

“這是因為警署有一位恪職盡守的好警察,彭濤!”趙署長向眾人介紹彭濤,記者們的閃光燈對準彭濤就是一陣猛拍,彭濤也向他們微笑致意?!芭砭L是一位經(jīng)驗豐富的警察,他……”

看到這,柏皓霖關(guān)了電視,不用猜,他也知道接下來警署會授予彭濤榮譽勛章等等,他拿起手機,拔通了何文澤的電話,想問個究竟。

響了好一會兒,何文澤才接電話,不等柏皓霖說話,他疲憊的聲音聽筒中傳來:“皓霖,我覺得很累,我準備明天辭職。”

“辭職?!”柏皓霖幾乎不敢相信這話會從何文澤口中說出,通過他對何文澤的觀察,他雖性子有些浮燥,但極有責任感,他不可能就這么辭職,一定還有其他原因?!拔臐桑鍪裁词铝??我看了新聞發(fā)布會,我很擔心你!”

電話那頭的何文澤沉默了,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柏皓霖。時間就么這一分一秒地滑過,柏皓霖聆聽著何文澤微微有些發(fā)顫的呼吸聲,卻沒有催他。

“皓霖,你家在哪?”何文澤終于說話了。

“西參街75號,離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小巷不遠?!?/p>

“我來找你?!?/p>

掛了電話,柏皓霖心海翻騰,他在屋中來回走動以緩解心里的壓力。他不知道何文澤為什么做出辭職的決定,是受到了來自李鷹的壓力?還是對丑陋的現(xiàn)實感到失望?這一切對他來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何文澤一旦辭職,他在警署就沒有了他可以信任、也同樣信任他的人,那么他對彭濤的調(diào)查更將是舉步維艱。更何況當年的執(zhí)行者已死,除了彭濤外,他尚未有任何進展,他不能敗在起點!

不行,不能讓文澤辭職!柏皓霖對自己說。

可是現(xiàn)在李望龍的案子已經(jīng)是木已成舟……不,不對,事情還沒有結(jié)束!

柏皓霖突然想起自己曾在木屋里用手機拍攝過當時的情況,如果他將手機交給警方,就一定可以翻案!

柏皓霖暗自欣喜。除此之外,他還必須想辦法將何文澤的視線轉(zhuǎn)移到彭濤身上,只要他們雙劍合璧,內(nèi)外夾擊,他不信彭濤不露出狐貍尾巴!

原本陰暗的道路又似乎明亮了起來,柏皓霖心里卻隱隱有些內(nèi)疚,他覺得自己在利用何文澤,他對自己如此信任,自己甚至都未曾想過他的感受。不過柏皓霖很快就釋懷了:“抓到了他們,就全歸功于文澤一人吧!”

約莫過了半小時,傳來輕微的叩門聲,早就等在門邊的柏皓霖迅速打開門,來者果然是何文澤。他沒有說話,快速進入屋里,好似怕被鄰居看到。

“文澤,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柏皓霖迫不及待地問。

“你家里沒人吧?”何文澤沒有回答他,徑自問。

“只有我一人?!卑仞┝匾贿呎f一邊為他倒水。

“那就好?!焙挝臐梢恢本o繃的神經(jīng)這才放松,他接過柏皓霖遞給他的水,一口氣喝進一大半,才道:“皓霖,你也覺得很奇怪吧?”

“當然奇怪了,犯罪嫌疑人怎么變成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我有好多事都想不明白,你快告訴我!還有你說要辭職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們威脅你?”柏皓霖將自己的問題一股腦兒地倒出來。

“我雖然之前大概知道警署里一些亂七八糟的事,但沒想到這么大的事他們也能只手遮天?!焙挝臐呻p眼下視,看著地面,嘆息著搖搖頭。

柏皓霖感覺他整個人都沒有朝氣,像是受了很嚴重的打擊,他耐心地等待他理清頭緒。

何文澤的雙手緊緊地握著水杯,將這幾天發(fā)生的事一一道來。

“和你分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查小昱的驗尸報告,法醫(yī)告訴我小昱死于窒息,死亡時間是當天早上八點左右。當時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小昱怎么會死于窒息?所以我找警校的校友、老師幫忙打聽,終于打聽到那五名支援警察的下落,他們竟全部在第二天以不同的理由調(diào)離了本市!我費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了其中的兩名警察,他們給我的答復(fù)都是一樣的——在我們走后不久,李望龍要求打一個電話,大約一小時后,我的上司彭警長就來接手了,小昱也交給了他,之后他們就不知道了?!?/p>

果然是彭濤!柏皓霖在心里叫道,難怪文澤要跟蹤他了!

“我當時很生氣,就去找彭警長。”何文澤的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但柏皓霖知道以他的性子,言語間對彭濤肯定有不客氣,“彭警長當時還對我說此案尚未有定論,讓我不要亂說話,我氣得說出法醫(yī)驗尸報告中的問題和五名警察的證詞,他卻告訴我凡事都要講證據(jù)?!?/p>

“這怎么不是證據(jù)了?我手機中還有當時的影像,現(xiàn)在人證物證都有,這都是鐵證!”柏皓霖也有些惱怒。

“我知道,我當時也明白過來了,彭警長一定與李鷹勾結(jié),我擔心一時沖動露了自己的底牌,就退了出來。我心中不服,又不想把你在場的事說出來,就又去了木屋,想找到李望龍與此案有關(guān)的證據(jù),路才走了一半,就被攔了下來,說是前面塌方,過不去了。我只得棄車而行,想穿小道過去,可是到了木屋附近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派了人在此把守,看來對方已經(jīng)做好萬全準備,我只得離開?!焙挝臐扇f般無奈地說,“我原本是打算找你一起提審李望龍的,但我剛進警署,就被彭警長了叫住了,他居然破天荒地說請我吃飯。”

“是什么時候的事?”柏皓霖問。

“三天前?!焙挝臐纱鸬馈?/p>

三天前的傍晚,柏皓霖去看望他的母親,錯過了這場好戲。

“我推脫不過,只得去了。我們?nèi)サ氖侨凶罡邫n的酒樓,除了彭警長和李鷹外,其余的都是我不認識的人,其中有總警監(jiān)、檢察官、法官、律師,總之全是些官銜頭銜一大串的人。

“我很不自在,想離開,但彭警長把我拉住了,硬讓我坐在了李鷹的旁邊。李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犬子受您的照顧了’;我說:‘好說好說,除暴安良是我們做警察的責任’?!?/p>

“哈哈,想必李鷹的臉定是難看得很。”柏皓霖為何文澤的直言快語叫好。

“沒有,他的笑容反而更燦爛了,然后向總警監(jiān)夸我,還說要給我升職的機會。”何文澤撇撇嘴,不屑一顧地說,“這頓飯雖然全是山珍海味,但我全吃不下,等他們吃飽喝足后,我原想總算是解脫了,沒想到他們又說去好好放松一下,又帶我去了最高級的洗浴中心和KTV,那天可把我折騰得可嗆。

“晚上彭警長開車送我回家,在車上他說了一番意味深長的話,大概意思是李家有權(quán)有勢,不是我一個小警察能夠扳倒的,如果我識趣的話,跟著他們就有好日子過;如果我不識抬舉,就別怪他們。然后他給了我一個東西。”何文澤從衣服內(nèi)包里拿出一張文件的復(fù)印件。

柏皓霖接過,細細端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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