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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機(3)

暗夜審判師:殺手日記 作者:沉默之音


這是彭濤的結(jié)案報告,上面寫的與他剛才在電視中看到的大同小異,只是李望龍的名字并不在犯罪嫌疑人欄上,而是在證人欄。

“李望龍什么時候變成證人了?”柏皓霖驚道。

“說是他發(fā)現(xiàn)了小木屋,報告了警察。連報案電話的錄音都有,新聞發(fā)布會后還會授予他優(yōu)秀公民的稱號?!焙挝臐蓳u頭苦笑道。

“彭警長在支援部也有幫手嗎?怎么能這么容易就篡改了證據(jù)?”柏皓霖也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的問題。

“哈,你太抬舉支援部了!說難聽一點,支援部根本就是形同虛設(shè)!現(xiàn)在警察審案的方式還處于極為原始的屈打成招!”何文澤激動起來,“我剛進警署的時候,有前輩對我說,警署不是一個講道理的地方,捉到嫌犯先關(guān)一天小黑屋再說!”

“我們不是生活在法治社會嗎?怎么還有這樣的事?!”柏皓霖驚詫不已,這與他在學(xué)校聽到的完全不一樣,教授們告訴他們的都是某某法官如何鞠躬盡瘁、某某檢察官如何大義滅親、某某警官如何以身作責(zé)。

“法治?我們不是法治,也不是人治,而是治人!”何文澤冷笑道,“皓霖,你在學(xué)校學(xué)到的和現(xiàn)實中的根本不一樣!雖然我一直不想對你說這些,你要記住,這里不是你的烏托邦!至少現(xiàn)在不是!你可別帶著這種天真的想法走進法院!”

柏皓霖盯著與自己年齡相仿的何文澤,似乎不敢相信如此悲觀絕望的話會從一個原本朝氣蓬勃、極富激情的青年警探口中說出,可是現(xiàn)在發(fā)生的事,卻讓他不得不信,但現(xiàn)在不是深究這個社會還有沒有救的時候,他將話題引回正題——

“你的意思是說彭濤要篡改證據(jù)很容易?”聽何文澤這么說,柏皓霖覺得彭濤若是要趁亂調(diào)換了遺留在現(xiàn)場的子彈殼,并非難事。

“是的。檢察官和法官李鷹也都已經(jīng)打點好了,就算鐵證如山又怎么樣?他們同樣可以顛倒黑白、混淆視聽!”

“所以你準備放棄了?”

“我還能怎么辦?我無力改變他們。我不怕死,怕的是有朝一日自己會變成他們那樣?!焙挝臐砷L嘆了口氣,“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寧肯現(xiàn)在就出去被一個傻蛋開車撞死!”

“哈哈哈!”柏皓霖被何文澤的話逗樂了。

“有什么好笑的,我說的都是真心話!”何文澤漲紅了臉,孩子氣地叫道。

“文澤,我會幫你,”柏皓霖收起了笑意,正色道,“我的父親是一名法官,七年前他……”這時他竟有一種想將心里的秘密與何文澤分享的沖動,但卻在最后一刻更改了說辭,“去世了。我一直希望自己能成為和他一樣的法官,即便是現(xiàn)在,你告訴了我這么多,我自己也看到了那么多,我依然相信這個社會還有救。如果每一個人都像我們這么想,早就不存在彭濤、李鷹之流,正是因為世人的逃避心理,都想明哲保身,才助長了歪風(fēng)邪氣!”柏皓霖誠懇地說,“我始終相信,正義必被伸張,這也是我父親最常說的一句話,與君共勉?!?/p>

何文澤看著柏皓霖,細細品味著他的話,過了一會兒,他吁了口氣:“真不知道我上輩子燒了多少高香,這輩子才會遇到你!”他說著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差點就當了逃兵,幸好有你!”

“旁觀者清嘛。況且就算你真的辭職了,他們也未必肯放過你?!?/p>

“可是我們要怎么做?我這兩天也暗中監(jiān)視過彭警長,發(fā)現(xiàn)他非常老練,出去應(yīng)酬也從不會與人同進同出?!焙挝臐捎行殡y。

“李望龍那條線看來是不行了,不如走迂回路線。”柏皓霖停了停,道,“我這些天去警署的時候有一些發(fā)現(xiàn)。”

“什么發(fā)現(xiàn)?”何文澤的身子不由向柏皓霖這邊靠了靠,迫不及待想知道。

“你還記得我們是怎么認識的嗎?”

“怎么會不記得,難道你又想起什么了?”

“嗯,這兩天我去警署,無意間看到一輛車和從案發(fā)現(xiàn)場離開的那輛車異常相似,”柏皓霖道,“只是這幾天都沒能和你說上幾句話,就沒告訴你。而彭濤,你知道,我對他沒有好感,自然不會告訴他?!?/p>

“是什么車?”何文澤急忙追問。

“車牌號是TP-Z784的黑色大眾,是彭警長的車,不過只是與那天晚上的車有點相像,我并不太確定?!卑仞┝貜娬{(diào)道。

“這好辦,署里的車都裝有GPS,只要查一查就知道那輛車有沒有在現(xiàn)場了。”何文澤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可是署里的車怎么會在那個地方?”

“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誰在使用?!卑仞┝毓室獾?。

“我倒記得彭濤有一輛黑色大眾,也是署里配給他的。”何文澤道,“如果真是他的車,那說明他當時也在現(xiàn)場,為什么他不說?難道,他是兇手?!”何文澤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對方只是一個私家偵探,怎么會和他結(jié)下梁子?”

“奇怪,按理說,警方不是應(yīng)該查一查有沒有潛在的兇手,比如確定一下誰有動機什么的?”這是柏皓霖很早以前就想對何文澤說的話,只是苦于一直沒有機會。

“我和前輩去過他的偵探社,可是已經(jīng)被人捷足先登,丟失了很多資料,已是無從查起。”何文澤解釋說。

“能查到他最近接了什么案子嗎?他的助手也不知道?”柏皓霖清楚地記得私家偵探說過他是因為彭濤的妻子雇他查彭濤有沒有外遇,才發(fā)現(xiàn)七年前的那樁血案,如果何文澤能查到彭濤的妻子就是他的最后一個委托者,他們就可以順藤摸瓜地查到彭濤身上了。

“哈,助手?他都快窮得揭不開鍋了,哪來的助手?”何文澤笑了。

“電話記錄呢?對方委托他,肯定會有電話記錄的!”柏皓霖繼續(xù)道。

“對啊!這個我們沒有查過?!焙挝臐扇鐗舫跣?,“唉,我早說了,你不做警察真是警界的一大損失?!?/p>

“旁觀者清嘛?!卑缸涌偹阌幸恍┻M展,柏皓霖也如釋重負,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把何文澤慢慢地引入他設(shè)計好的道路上。

何文澤是個急性子,他匆匆道別后離開了柏皓霖的居所。送走他后,柏皓霖心里覺得很不是滋味。

自從他的父親被害后,他的母親由于受了嚴重的打擊得了自閉癥,從此他就早早地走向獨立,不僅要照顧母親,還要兼顧學(xué)業(yè),很是辛苦,根本沒有時間交朋友。可以說,何文澤是他這么多年來的第一個朋友,可是他卻在利用他!

雖然他的利用并沒有惡意,可卻是為了自己的私利,為了查明當年的真相,為了為父報仇,為了將彭濤他們送進監(jiān)獄,他不得不這么做!柏皓霖知道自己本不應(yīng)該把何文澤拉進來,可是以他一己之力在短時間內(nèi)實在很難有所作為,何文澤就像是他的眼、他的手,是延伸到彭濤所在的黑暗世界中的一部分。

剛才柏皓霖是多么地想把自己全部的真實告訴何文澤,他知道以何文澤的品性,一定愿意鼎力相助——可是他不能,他知道人心是這世上最古怪的東西,也許今天他們焦不離孟,明天說不定就刀劍相向!這是他的底牌,他不能輸,也輸不起!

“只要把將彭濤和他背后的黑手一起送上審判庭,我一定好好向文澤道歉,就算他會怪我也無所謂,只是現(xiàn)在……”柏皓霖對自己說,“對不起了,文澤!”

對自己說了幾遍后,柏皓霖心里好過了一些,他重新打開日記本,開始制定詳細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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