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994年,美聯(lián)儲通過抬高利率試圖擠壓投機泡沫。利率的提高使華爾街受到壓制。當然,過去三年里一直進行舉債經營并不斷盈利的雷曼兄弟也沒能幸免。
包括雷曼在內的整個華爾街都越來越依賴復雜的計算機模擬來預測市場。華爾街開始削價拋售風險產品,這迫使投資者和交易商購買越來越奇異的債券,而這些債券高風險的同時也高收益。人們都認為,即使沒有計算機的模擬預測,福爾德和他的團隊也能夠很精明地嗅到市場的動態(tài)。
但是華爾街的交易商從來都不善于嗅出投機泡沫。交易部門常常忽視很明顯的風險因素,對那些越來越沒有把握的債券,他們所要的擔保費卻越來越低。這個時候,價格變得高得離譜,華爾街的交易商卻沒能及時意識到這一點。那些首先舉起了警示牌,提醒大家要開始警覺起來的人,通常都會被別人戲謔為老學究,或是被認為是在危言聳聽而遭到排擠。警示的話語被嗤之以鼻,即使每一句話都是金玉良言。
當時,在那一群人當中最出名的危言聳聽者是紐約聯(lián)邦儲備銀行強硬的領頭人E.杰拉爾德·科里根(E. Gerald Corrigan)??评锔且粋€身材魁梧的人,無論是在長相上還是聲音上,他都像是一位強硬的“伊拉克酒保”。由于他掌握了豐富的銀行系統(tǒng)的知識,他曾經被《紐約時報》稱為是美聯(lián)儲的管道工(The Fed's Plumber)。
科里根是美聯(lián)儲前任主席保羅·沃爾克的徒弟。他在美聯(lián)儲的任職期間,經歷了許多次的危機。在20世紀70年代末期和80年代初期,他協(xié)助沃爾克共同對抗通貨膨脹(這一場戰(zhàn)役曾使整個債券市場震蕩)。在對付市場后續(xù)的震顫中,包括1987年那場股市大崩潰,他為美聯(lián)儲出謀劃策。
科里根對《泰晤士報》(The Times)說,他最得意之事就是敦促華爾街的銀行提高他們“水管”的質量(即處理交易細微部分的后臺辦公系統(tǒng)),并促使他們時刻準備好足夠的資金,以便應付各種危機。
衍生品市場規(guī)模很大,運行也很透明。這其中包含一種被稱為是“利率互換(Interest rate swap)”的交易。這是20世紀80年代所羅門兄弟首先提出的。不同的人對此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認為,它還包括華爾街創(chuàng)造的各種新式債券和按揭證券,包括IO、PO,以及被稱為是“反向浮動利率債券(inverse floaters)”和“累息債券(accrual bonds)”的兩種債券。早在1992年,科里根就意識到市場會變得越來越變幻莫測,并及時敲響了警鐘。他最為擔心的一點是,這些新式的債券并不能在銀行的資產負債表上得以體現(xiàn)。除此之外,科里根對當今華爾街所使用的高科技風險管理系統(tǒng)抱有根深蒂固的懷疑態(tài)度。
“高科技風險管理系統(tǒng)使資產負債表更加復雜,再加上信貸、價格和結算風險等因素都應該喚起我們的關注和擔憂?!笨评锔?992年紐約國家銀行家協(xié)會(New York State Bankers Association)的發(fā)言上如是說。
紐約聯(lián)邦儲備銀行在金融體系中扮演著一個獨特的角色,而科里根第一個預見了廉價信貸的危害。紐約聯(lián)邦儲備銀行是全美12家聯(lián)邦儲備銀行中最大的一家,它通過一項被稱為“開放市場業(yè)務”的操作影響整個國家的金融政策。換言之,紐約聯(lián)邦儲備銀行通過給金融系統(tǒng)增加或減少信貸來控制整個國家的貨幣供給。作為紐約聯(lián)邦儲備銀行中的領軍人物,科里根就像是一架時刻在照看著大銀行和投資公司的機械,不停地運作著。
紐約聯(lián)邦儲備銀行不能有效地控制衍生品的蔓延,因為很大一部分這些債券或是債券類似物都隱藏在資產負債表中得不到體現(xiàn)。這些產品很新,因而沒有監(jiān)管當局對他們進行直接地監(jiān)管。這些衍生品市場就像是當年在荒野的西部迅速繁盛起來的小鎮(zhèn),沒有治安官來維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