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官:“你沒有詢問爭吵的原因嗎?”
證人(冷談地):“我以為是因為瑣碎的小事。”
法官:“隨后發(fā)生了什么?”
證人:“我在三點醒來了?!?/p>
法官:“是什么把你驚醒的?”
證人:“我聽到了槍聲。”
法官:“聽到槍聲之前你是清醒的嗎?”
證人:“當時我半睡半醒,但是我聽得十分清楚。我確信那是槍聲。我豎起耳朵又聽了幾分鐘,然后奔下樓,去看看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情?!?/p>
法官:“你為什么不喊你哥哥或者其他男士?”
證人(輕蔑地):“為什么不可以是我自己?我想那有可能僅僅是偷獵者,而且我不想在這個時間大驚小怪地把大家都吵醒。”
法官:“槍聲是從房子附近傳來的嗎?”
證人:“確切地講,當你突然被噪音驚醒的時候,你其實很難分辨它具體發(fā)生在哪里。它僅僅聽起來十分大聲。”
法官:“是發(fā)生在房子里或者花房里嗎?”
證人:“不,在外面?!?/p>
法官:“然后你就自己下了樓。小姐,你實在勇氣可嘉。你立刻就下樓了嗎?”
證人:“不是立刻。我耽擱了幾分鐘,赤著腳穿上鞋,套上了厚厚的呢子外套,戴上了毛線帽子。大約在聽到槍聲五分鐘后我離開了臥室,然后下樓,穿過臺球室,到了花房。”
法官:“你為什么要走這條路?”
證人:“因為這比拉開前門的門閂或者后門的門閂要快?!?/p>
這時,一份里德斯戴爾小公館的平面設計圖被呈給了陪審團。這是一棟寬敞的兩層小樓房,樣式普通。在狩獵季節(jié),房子由現(xiàn)任房主沃爾特 蒙塔古先生租借給了丹佛勛爵。蒙塔古先生現(xiàn)在也在法庭上。
證人(繼續(xù)):“我到了花房門口,看到一個男人正在俯身翻看什么東西。當他抬起頭時,我才發(fā)現(xiàn)那是我哥哥。”
法官:“在你看清楚是誰之前,你以為會是誰? ”
證人:“我不知道――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了。我想我會以為是竊賊。”
法官:“你哥哥告訴我們當你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你喊了出來:‘噢,我的天啊,杰拉爾德,你殺了他!’你能告訴我們你為什么要這么說嗎?”
證人(臉色蒼白):“我想我哥哥肯定是撞上了竊賊,因為自衛(wèi)開了槍――是的,當時我就是這么想的。”
法官:“你知道公爵擁有一支左輪手槍吧?”
證人:“噢,是的――我想是的。”
法官:“然后你做了什么?”
證人:“我哥哥讓我去找人幫忙。我敲開了阿巴斯諾特先生和佩蒂格魯 羅賓遜夫婦的門。然后我忽然感到頭暈目眩,就趕快回到臥室聞了聞嗅鹽?!?/p>
法官:“你單獨一個人嗎?”
證人:“是的。每個人都在奔跑喊叫,一片混亂,我忍受不了――我――”
這時,雖然聲音輕細,但是一直冷靜作證的證人突然崩潰了,不得不讓人扶走。
下一名證人是詹姆斯 弗萊明,公爵的仆人。他記得星期三晚上大約九點四十五分的時候,自己將收到的信遞交給了公爵。他拿了三四封信交給在獵槍室的公爵,不記得其中是不是有一封信貼著埃及的郵票。他不收集郵票,他的愛好是收集手稿。
接下來,尊敬的弗雷德里克 阿巴斯諾特先生提供了證詞。他與其他人是在快要到十點的時候上樓準備睡覺的。一段時間之后,他聽到丹佛獨自上樓了――他不能說明具體是多久之后――因為當時他在刷牙。(眾人笑)。隨后他就聽到有人在隔壁房間和走廊里大聲說話,然后聽到某人拼命往樓下跑去。他探頭出去看到丹佛在走廊里,還問了一句:“你好,丹佛,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這么吵?”公爵回答的聲音很小,幾乎聽不見。丹佛返回臥室,朝外喊了一句:“不要做個傻子!”他看起來確實十分生氣。但是弗雷迪 先生沒有過多地關注這件事。經常會有人觸怒丹佛,但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因為事情總是很快就平息了。他認識卡斯卡特沒多久――但是發(fā)現(xiàn)他沒什么不好的地方――不,他不喜歡卡斯卡特,但是他的舉止總是很恰當,你知道,似乎沒什么不得體的地方。他從來沒有聽人說過他玩牌時抽老千。當然,他也不會留意人們在玩牌時是否抽老千――人們總不會期望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曾經在蒙特的一個俱樂部的紙牌游戲中特別留意過――但是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也沒注意到,直到娛樂游戲開始。他也沒有發(fā)現(xiàn)卡斯卡特對待瑪麗小姐,或者瑪麗小姐對待卡斯卡特的態(tài)度有什么特別之處。他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他不是一個善于發(fā)現(xiàn)的人。因為沒有什么別的事,上床之后他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