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張巨海在黑夜里看見了光明，“真的能請出來首長秘書？”

“如果不信，明天給我一百萬，馬上讓你開開眼。”楊娟故意逗他，“怎么樣？你試試？”

張巨海趕緊掩飾：“我哪能做那種傻事！在我心里，只有你是風華絕代?！?/p>

“少拍馬屁，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難道我看不出來？”楊娟掐了他一把，“你說譚小明那樣的‘金魚’，老段會上鉤嗎？”

“上！上！上！一定會上?！睆埦藓２患偎妓鞯鼗卮稹?/p>

楊娟取笑：“怎么這么肯定呢？你又不是老段，看看，狐貍尾巴露出來了吧。”

張巨海急了：“我說正經(jīng)事呢，別老拿我開涮好不好。你說譚小明國色天香，老段見了肯定動心，可未必敢動作；如果能把首長秘書叫出來，老段百分之百上手。這么多年，他苦心經(jīng)營結交上層關系，大多數(shù)都是騙子。只有國色天香的人，才能滿足老段既想升官又想享樂的心理?！?/p>

楊娟偽裝了一下：“可那一百萬進門費誰掏啊？”

“當然是我掏啦！這錢我有準備。只是事兒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張巨海斬釘截鐵地說。

楊娟幾乎跳起來：“你他媽不是說只要掙錢就給老娘，不存私房錢嘛。哪來的一百萬？給我老實交代！”

在早晨的別墅區(qū)散步，很容易讓人回憶起清純的少年時光：天是湛藍湛藍的，水是碧綠碧綠的，霞光是通紅通紅的，空氣是幽香幽香的，夢想是遙遠遙遠的……

置身于這樣的環(huán)境，張巨海仿佛回到了自己那段山里的少年時光。那時充滿了幻想，根本無暇體味美妙的自然風光?，F(xiàn)在老了，故鄉(xiāng)那些優(yōu)美的自然風光，也隨著他年齡的增長，被污染得面目全非，眼下只好到異鄉(xiāng)來尋找童年的感覺了。

不遠處有一個池塘，偶爾傳來幾聲蛙鳴。更讓人心曠神怡的是，身邊有一個像早晨陽光一樣燦爛的貼心美人，張巨海心滿意足地在草叢里散步。

“我昨天說的那筆國外投資，你不相信嗎？”楊娟打破了張巨海的夢境。

“怎么能讓我相信呢？”張巨海反問。

楊娟轉過身來：“要不讓他先到山西開個臨時賬戶，把前期三億資金打過去，怎么樣？”

“你這么有把握？”張巨海感覺到楊娟自從來到北京變化不小。

“當然。”楊娟表情非常認真，“我和那家美國公司接觸好多次了，他們就是到中國來搞能源投資的，煤炭不就是能源嘛?！?/p>

張巨海對資金有了底，可對項目沒有底：“你準備投哪個煤礦呢？”

楊娟成竹在胸：“出了事的那個水峪溝煤礦啊。那個掛羊頭賣狗肉的大礦，過去頂著公家的名分，私人股東和公家貪官共同分贓，你想想，死了那么多人，原來的安全許可證、生產經(jīng)營許可證絕對要吊銷，產權單位要想重開，比登天都難。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礦難逼他轉讓，外國人資金雄厚，吃下那個大礦不成問題?！?/p>

北京，真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連楊娟這種目光短淺的小女人，都被熏陶成了雄才大略的人物。

“我們的利益在哪里？”張巨海探問。

“外國人要求保證每年不低于百分之二十五的固定回報，只派財務監(jiān)督，不派業(yè)務人員。這樣的條件，在別的行業(yè)看來，利益無法滿足，可在煤炭行業(yè)就是小菜一碟了，眼下煤價這么高，幾乎是翻倍的利潤，我覺得非常劃算?！睏罹旯室鈸Ьo了他。

張巨海微微一笑：“其實，漂亮女人我見多了?？上衲氵@樣精明的漂亮女人，真是百里挑一?！?/p>

“像你這樣的官員遍地都是，而我呢，正如你說的百里挑一，那我的身價就比你高多了，所以嘛，你就應該聽我的?！睏罹甑木?，多少讓人擔心。

張巨海猶豫：“你說，那個買賣，會不會有競爭對手？”

“當然有，既然是肥肉，灰狼肯定要搶，白熊也不會放過，其他看不見的對手肯定還有?！睏罹陮@個事情的思考，已經(jīng)到了細致入微的地步。細節(jié)往往決定成敗。

張巨海反應過來：“你是說郭天亮和趙國忠都想爭？”

“難道你沒有這種預感？水峪溝礦年產五十萬噸，前后投了八九個億，如果不發(fā)生礦難，有賤賣的機會嗎？郭天亮拿到這個，就能保持煤炭業(yè)頭把交椅，如果變成趙國忠，他就成了首富了?！睏罹暄劬π?，可看問題并不淺。

張巨海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辦這件事，我這個區(qū)委書記官太小，說了不算，最終還要市委書記段天生說了算?！?/p>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鼻宄康牡谝豢|陽光，洋洋灑灑地落在美人的臉上，美人說話也泛著光，“能否拿到這個項目，核心環(huán)節(jié)在老段身上?！?/p>

“要與灰狼、白熊競爭，別看我是區(qū)委書記，背后有你拿錢撐腰，我們不僅沒有優(yōu)勢，反而有很大的劣勢。你想想，老段不會白辦這事，涉及到利益的時候，他會覺得企業(yè)家的錢要比政府官員的錢安全得多。”將心比心，張巨海馬上摸準了段天生的脈搏。

“我們不是有核武器嗎？”楊娟大笑。

“什么核武器？”

“譚小明??！”

“那不是用來幫我跑官的嗎？怎么能輕易用呢？”

“你這個傻貨！譚小明之所以是核武器，一定會讓段天生用了一次，第二天就想再用一次。核武器難道不能反復使用嗎？不信，咱倆打個賭，如果我輸了，包括你買官的一百萬在內，兩百萬我全出，如果你輸了呢……”楊娟在陽光里笑得看不清面目。

張巨海半真半假地痛罵：“你這個女人騷到極點了！怪不得歷史上美女亡國呢，都是因為國王瞎了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