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一鳴聽得云里霧里,心想這個狗日的大師就會賣弄“文化認知”、“精神體悟”、“文化母體”、“價值彼岸”這些莫名其妙的詞匯,說到底其實就是一個詞:媚俗。什么狗屁這個那個的,連最簡單的判斷標準都被漠視,這文學(xué)就他媽的成了權(quán)力和金錢的婢女,被綁架到大庭廣眾之下來賣笑陪歡。
回到房間,老蔫長嘆一聲,說:“鐘哥,這黃大軍的詩歌研討會其實是給我們上社會常識課來著,你看看就他那狗屁詩歌,來捧場的可都是社會名流,甚至還有退休的老領(lǐng)導(dǎo)。連吳東風(fēng)這樣所謂的文化大師都將他吹到天上去了。我算是看明白了,這世道沒錢沒權(quán)再怎么努力都玩不轉(zhuǎn)。就說你鐘一鳴吧,人品才華哪樣都沒說的,可是有幾個人知道星河衛(wèi)視有一個鐘一鳴?但人人都知道花瓶主持雨荷和林盈盈,她雨荷憑什么?還不是靠她那個做副市長的老爸,要不她一個北廣的自費生,連進市級電視臺都得求爺爺告奶奶。她林盈盈憑什么?要不是傍上省里高官她現(xiàn)在還得在廣州坐臺?!?/p>
鐘一鳴苦笑一下,說:“也有靠個人努力爬上去的,我們的趙臺長就是例子。”
“趙原是不錯,”老蔫接過話頭,“但他要是不去高尚志門下裝孫子會有他的今天?才能也只有成為媚錢媚權(quán)的籌碼時,它才有意義,領(lǐng)導(dǎo)還借此博得一個惜賢愛才的好名聲,同時還可鼓動更多的人入其彀中,其實累到死也不會被重用,相反還自愧不夠努力,說那個某某某沒有后臺不也照樣混出了大名堂。”
話說得太明白就不好再接下去了。兩人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好一會兒沒有話說。就在鐘一鳴要沉沉睡去的時候,老蔫突然問道:“鐘哥,你說我和娜娜到底會不會分手?”
鐘一鳴說:“你們兩個都好得恨不能粘在一塊兒共一條短褲了,還說什么分手不分手。”
老蔫坐起來,擰開床頭燈,就去找那張簽條,“你看這簽條上說‘看花花非花,看霧霧非霧’,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我和娜娜的愛情要完。這花不就是愛情嗎?看上去是的東西最終不是,不知道是不是這么個解釋?”
鐘一鳴罵一句:“你神經(jīng)過敏吧?這神神道道的東西玩玩而已,哪里當?shù)昧苏??!?/p>
老蔫咕噥一句:“你要當真時,它就當?shù)昧苏娴???茨氵@個簽不就立馬當真了?我說鐘哥,你回去就將青青搞定算了,趁著這小丫頭頭腦發(fā)熱,等她明白過來你鐘一鳴要錢沒錢要權(quán)沒權(quán)只有一個空皮囊還費洗面奶的時候,你就是哭著喊著追她也追不上了,人家好歹還是一高官親屬?!?/p>
鐘一鳴心里動了一下,嘴上卻說:“要追你去追吧!”
老蔫嘆一口氣,說:“說實話,有這條件的女孩就是東施無鹽,我也不會嫌棄,最起碼咱也可以混個報社的編委玩玩吧!不干什么活一年也拿十來萬,吃的喝的沒一樣要自己出錢。再說等你有錢有權(quán)了,社會上不多的是美女,到時候只怕你的身體吃不消。”
玄智大師的話果然靈驗。鐘一鳴渡過劫難之后,工作上平平安安過了一年,收錢了難那事漸漸也被人淡忘。他萬沒料到,才短短一年的時間,自己由一個瀕臨除名的角色居然一舉成為一檔新欄目的負責人。這個轉(zhuǎn)折來得太突然,他都有些難以置信。他打電話告訴葉青青的時候,葉青青只是很平靜地說:“這也沒什么啊,趙臺長他欣賞有才能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