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德一下子倒了下去，從巖石上癱軟了下去，那塊布還在他嘴上。

他點燃燈籠，走到離最近的冰山裂縫一半的地方放下了燈，然后回到巖石旁。

他把斯特德向裂縫處拖去，他的靴子在雪地上拖出兩條印痕。

按著巖石那兒燈籠的指引，他走到另一個燈籠處。

到這以后，他把它當(dāng)做指路標(biāo)志，拖起斯特德接著往前走。

等覺得腳下出現(xiàn)下坡的時候，他停下來，把斯特德臉向上平放在雪地上。

他把匕首插在冰里做牽引，左手抓匕首，右手緊抓他的前胸推著他。

覺得前方的冰有明顯突起時，他停下來。

他把兩瓶乙醚和那塊布裝到他的鞋子里。

他幾乎看不出斯特德的樣子，他的臉上和身上全是雪。

他慢慢把斯特德向前推了幾英尺，他的尸體開始慢慢滑下去。

他不能再往前了。

他希望這條裂縫不會太淺。

很快，尸體就翻滾了下去。

斯特德既沒說話，也沒尖叫。

庫克醫(yī)生聽到一串悶響。

聽上去這像是個無底的裂縫，聲音響過很長時間之后才平息下來。

他依然用匕首慢慢爬上來。

他先看著遠處的燈籠，然后是遠處巖石上的另一只。

很快，他可以安全地站起身了。

他向燈籠走去。

他的身體在顫抖，牙齒也打著戰(zhàn)，好像突然從溫暖進入寒冷中一樣。

就是為了那個孩子嗎？他問自己。

他拿起自己的燈籠，吹滅了它。

在巖石那兒，他點燃自己的燈籠，吹滅了斯特德的燈。

他的雪茄還丟在雪里。

他用腳把它挑出來。

巖石和周圍地上還有乙醚味。

他知道，雪下得這么大，到白天什么都不會有了。

他把雪茄煙頭裝在自己兜里，穿過大雪覆蓋的巖石向愛斯基摩人的小屋走去。

他叫醒幾個愛斯基摩人，他們說從下午起就沒見過斯特德醫(yī)生了。

他回到小屋，告訴大家斯特德不見了。

其他人都已起來，正在吃早飯。

他問他們有沒有見過斯特德醫(yī)生。

"你沒有找到他嗎？"皮爾里問道。

他搖搖頭。

"你派我出去后，我一直在找他。

我不知道那是幾點鐘，4點15左右吧。

""好像是4點45了。

"皮爾里答道。

"這個傻瓜能跑到哪里去呢？"4點45。

差不多是一個小時前。

時間不夠做庫克醫(yī)生做過的事。

這個時間不會讓人懷疑，他怎么用這么長時間才回到屋子里。

"看來他好像失蹤了。

"庫克醫(yī)生說道。

皮爾里對此很生氣，他跟他們強調(diào)說，除非有他的命令，他們不可以獨自到小屋外去冒險。

別人勸他，說斯特德會回來的，皮爾里大發(fā)雷霆，吼叫起來。

斯特德的計劃不錯。

他沒讓皮爾里和庫克醫(yī)生兩個人都跟他出去。

要是那樣，萬一有人從鴉片酊的作用下醒來，發(fā)現(xiàn)他們都不見了，他們也許會出來找他們幾個。

"這些是我找到的，在巖石那兒，有他的燈和--"他伸手在兜里掏了掏。

"還有這個。

"他給他們看了雪茄煙頭。

"我找到的時候已經(jīng)涼了。

他肯定是幾個小時前便離開那兒了。

"他說。

找尋持續(xù)了三天，一無所獲。

愛斯基摩人證實了皮爾里說的話，證實了庫克醫(yī)生出門尋找的時間。

在小屋里，庫克醫(yī)生找到了弗朗西斯·斯特德裝筆記本的帆布袋，但里面是空的。

他不知道斯特德都寫了些什么。

他祈禱能讓他和皮爾里先找到那些本子，卻沒找到。

或許皮爾里已經(jīng)把它們毀了，或許是斯特德自己毀的。

"不到萬不得已，我們不說話。

"返航途中，皮爾里把庫克醫(yī)生叫到自己的船艙，跟他說："從今往后，我們最好彼此保持距離。

"庫克醫(yī)生覺得，皮爾里認(rèn)為是他做了壞事，玷污了自己，他卻沒有。

這種情況下，皮爾里想要故作清高起來。

"多年來，我一直無法忍受，自己竟和這樣一個人是同謀。

弗朗西斯這件事上，我們曾經(jīng)是，以后也是同謀。

我們一起參與了無法見人的謀殺。

對于皮爾里，他的夢中又會有怎樣的記憶呢？""在伊塔帳篷里的下午，亨森不在身邊時，我們會談起她。

還有你和弗朗西斯·斯特德。

他說我殺斯特德的原因和他希望斯特德死的原因一樣，都是為保住自己的名譽，保住自己的前程。

'你為什么不敢承認(rèn)呢？你殺他甚至都不是為了報仇。

'皮爾里說道。

'你一點都不在乎他殺的那個女人。

如果你在乎，你那時就不會離開她。

至于那個孩子，你甚至都不認(rèn)識他。

殺斯特德的時候，你都沒看到過他。

你知道他的名字嗎？'我不停地說'我們殺他的時候'，皮爾里卻不斷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