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任何消息地過了一年多。后來,寂寞得無法無天,一個人像傻瓜一樣,跑去茂名路上新開的一家酒吧。那晚,一個外國人在舞臺上自彈自唱:
她穿著藍絲衣/藍得比她的眼睛還藍/比她的柔情還要溫暖/讓我對她越來越迷戀/當她離開時/藍也隨之消失/但它總是存在我的心中/一直過了許多年……
我坐在吧臺上,想起卡洛安,終于忍不住借來紙筆,開始給她寫信。我只是說,我一直很想念她。
第二天,我便去郵局把信寄了出去,以為會有回信,卻音訊渺茫。
說愛情是盲目的,也許很有道理。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情圣,可以對得不到的感情永葆新鮮和無限的熱愛。然而,兩年以后,我就陷入了另外一個女人的情網(wǎng),不能自拔。結(jié)婚的時候,我們共同制造的那個孩子,已經(jīng)在她的肚子里孕育了兩個月。
婚后半年,上海最冷的時候,她早產(chǎn),生下我們的女兒。女兒的出世,讓我們的生活不再平靜。夜里,常常會被可愛的小東西驚醒。連做愛的時間,都變得不再連貫,很多的時候,我們只能停下來,手忙腳亂地給女兒換尿布或者是喂奶。
一片亂糟糟中,我真實地感到,這一輩子的愛,恐怕就是如此了。關(guān)于卡洛安,終是空中樓閣、水月鏡`花了。
之所以會重提往事,是因為別后多年,卡洛安終于帶來了消息。那是一周前,卡洛安從法國南部小鎮(zhèn)寄來包裹,里面有一件洗得褪色的藍絲衣。窄小的藍色信箋上面寫著:Lee,夏天到來的時候,我和艾爾森在鎮(zhèn)上的山坡,看見那些美麗的蝴蝶,我總是忍不住告訴他,那些蝴蝶來自中國的花間,是癡情的中國男人和女人變的……一張薄薄的弗勞瑞安咖啡墊,安靜地躺在藍絲衣里。翻過那張已經(jīng)泛黃卻依然保存完好的咖啡墊,隔著長長久久的歲月,我的心還是忍不住顫了一下。
在咖啡墊的另一面,除了那年我在弗勞瑞安咖啡館隨手寫下的卡洛安三個字,便是密集的英文字母——Le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