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不是；這不符合交易的原則。

問：那你是根據(jù)什么原則來做這些事情的呢？

答：我這么做只是出于友情。

問：是為了讓他們參與制定國家的政策嗎？

答：我料想能用這種方式套出他們的興趣。

問：那么你把這看作是拋向高層的一只錨，是嗎？

答：是的，長官。

9月，古爾德開始買進大量的黃金，但是對黃金的價格卻沒有明顯的影響。古爾德應當已經(jīng)預料到——所有的人也都應當已經(jīng)預料到，自己的投機行為肯定也會引發(fā)別人的投機行為。雖然他可以掩蓋自己的交易，但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那個推動金價上漲的人。他買進得越多，他在賣空交易商（從黃金價格下跌中獲益的人）面前就暴露得越多，所以他們就在每次金價上漲時賣空。正如古爾德對國會的調(diào)查人員所說的那樣：

我并不想買那么多的黃金……但是所有這些人都加入到了賣空的行列；所以，為了維持金價，我必須買進，否則只能像一個懦夫一樣退卻放棄。他們會一直把黃金賣給你的。我從未打算買進價值多于400萬或者500萬美元的黃金……我并沒有打算囤積黃金。

雖然有些不太愿意，但古爾德還是向菲斯克求助。菲斯克聲稱，他參與此事純粹因為古爾德是他的朋友，這一點是完全可信的。但他仍然有些疑慮，仍然擔心金價開始上漲時政府會出售黃金。古爾德爭辯說他已經(jīng)搞定了這件事。菲斯克詢問了科爾賓，科爾賓告訴他說格蘭特的妻子也在做黃金交易。這可不是真話，但科爾賓還是可以指望的。為了確認格蘭特的堅定程度，科爾賓又給總統(tǒng)寫了一封信，敦促他不要干預黃金市場。菲斯克要安排人把這封信親手交給總統(tǒng)。當時格蘭特正在賓夕法尼亞的旅途中，菲斯克的信使追趕上了總統(tǒng)并親手把信交給了他（在非正式的時間內(nèi)）。格蘭特通讀了這封信，并告訴信使說沒有回信要帶回去。信使于是給菲斯克回了一封電報，電報是這么寫的：“信已順利遞交”；但是，電報卻在傳送中出現(xiàn)了錯誤，菲斯克看到的是“信已遞交。一切辦妥。”[13]于是，菲斯克認為總統(tǒng)已經(jīng)默許了。

星期一，也就是9月20日，菲斯克的經(jīng)紀人開始大量買進黃金。星期二一整天，黃金價格一直維持在130多美元的高價位上（原來價值100美元的黃金現(xiàn)在能兌換到130多美元），而那些做賣空交易的人都神經(jīng)緊張地堅守著陣地不肯退讓。接下來，在星期三的時候，菲斯克讓整個市場都瘋狂了。這個令交易者們驚恐的人，衣著光鮮、滿懷自信、昂首闊步地走進了紐約黃金交易所，大肆宣揚“黃金集團”擁有無限的資源；并且吹牛說總統(tǒng)、總統(tǒng)夫人以及白宮的官員們也都參與其中，還向賣空交易商發(fā)出了黑色警告，說他們的清算日即將到來。

對于賣空者來說，真正的囤積黃金行為就意味著屠殺。一個因為借入和出售證券的賣空者出現(xiàn)了頭寸短缺，需要再次購入或者借入，但借入的條款已經(jīng)抬高了。隨著那一星期一天天地過去，短缺的黃金頭寸已經(jīng)增加到了價值大約兩億美元，其中的大部分可能都是欠古爾德和菲斯克的，而這兩個人還正在把他們購進的黃金全部借出。交易所中僅有價值兩千萬美元的黃金，卻正在被不斷地、一次次地借入和售出。隨著金價的持續(xù)上漲，那些賣空者正在一個黑洞中越陷越深。但古爾德卻不屑地說：“導致金價漲到這么高的原因是這些賣空者被嚇怕了，他們開始互相踩踏，踩在別人的肩膀上。最糟糕的恐慌就是這些賣空者的恐慌。”那些賣空者害怕古爾德和菲斯克會停止這種“旋轉(zhuǎn)木馬”游戲，并要他們償還黃金債務。由于他們所欠的債務遠遠高于流通量，所以從理論上講，黃金價格將會無限地上漲。

星期三，當交易結束的時候，黃金的價格漲到了141.5美元。那些買空者在一天之內(nèi)就花掉了五、六千萬美元，而且還沒有住手的跡象。菲斯克又下了5萬美元的賭注，預測金價在星期四將會漲到145美元?？只啪拖褚黄嵊暝埔粯釉诮灰姿纳峡赵椒e越厚。古爾德堅持說他從未有過囤積黃金的打算，這很有可能是真的；但是，對于像吉姆·菲斯克這樣明目張膽的破壞分子來說，造成這樣的戲劇性對他是難以抗拒的誘惑。但是此時，古爾德的觸角已經(jīng)感受到了許多警告。連接紐約與華盛頓的電報線上一直跳動著要求干預的電報信息，金融市場正在大逃亡。此時，科爾賓也在向古爾德索要他的利益。

星期四一早，古爾德給科爾賓量了量體溫，發(fā)現(xiàn)這個老頭正處在一種臨終前的恐懼狀態(tài)。政府卷入黃金囤積案的謠言此時已經(jīng)傳到了白宮，格蘭特的夫人立即給他的妹妹——科爾賓夫人——寫了一封言辭激烈的信，要求知道這是不是真的?？茽栙e想要退出，并且向古爾德索要10萬美元。這兩個要求古爾德都答應了，但條件是科爾賓要保持沉默；因為正像他對科爾賓所說的那樣，如果這封信泄露出去，科爾賓就“死定了”。事實上，科爾賓一直沒有得到這筆錢，而且還一直遭到親戚們的鄙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