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摩根的律師很快就找到了。不是其他人,正是艾爾頓·鮑德爾,那位有著貴族式鼻子、委托人遍布三教九流的冷淡紳士。蘇格蘭場對他很不喜歡,因為他總能惹惱警方,從不失手。是的,就連艾爾頓·鮑德爾先生,除此之外也沒法為這些囚犯做點什么了;可他還是能帶著一絲可疑的微笑,略帶憂郁地搖搖頭,暗示說他們可以清清白白地離開法庭,人格上一個污點都不會有。失竊的錢款仍未出現(xiàn)。
“只有兩種可能,先生。”巡官長埃姆斯對助理局長說,“他們要么藏起來了,要么就把錢交給了贓物販子?!?/p>
“買賣現(xiàn)金的贓物販子?”
“現(xiàn)金和債券,”埃姆斯說,“再簡單不過了。當然,我們掌握了那些紙幣的編號,從五英鎊開始一路往上。但到了國外,處理這些錢太簡單了:有人買英鎊來私藏,也不一定會問那些錢是哪兒來的。我聽說過兩個這樣的販子,還聽說另一個是這一行里生意做得最大的。以前,處理掉贓款這個燙手山芋可不簡單;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這不只是個新興勾當,已經(jīng)成了樁新興的大買賣。就歐洲大陸那狀況,成千上萬的人都想逃到英國來,還不想讓自己國家的當局知道自己有錢能在英國過日子。最好的辦法就是私藏英鎊。如果我們能從干這行的人那里得到線索——”
“有懷疑目標嗎?”
“有的,先生,”埃姆斯迅速答道,“艾爾頓·鮑德爾?!?/p>
助理局長吹了聲口哨:“是這樣倒好!”他那略帶欣喜的語氣簡直像是在做夢,“上帝,是這樣倒好!不過,小心點,埃姆斯;他影響力可不小。說起來,你究竟為什么會覺得是鮑德爾?”
“目前為止都還是地下傳播的消息,”埃姆斯承認,“但那些孩子們都這么說。而且,我們是在一個叫克勞利的村莊外逮住摩根和他那伙人的。鮑德爾在離那里一英里遠的地方有一間鄉(xiāng)村別墅。鮑德爾星期二晚上在鄉(xiāng)村別墅里,但平時他只有周末才過去。摩根船長在搶劫之前的一星期里去過那里兩次。這當然證明不了什么。但是跟其他傳言結(jié)合起來一看——”
“那個叫帕里什的孩子呢?”
埃姆斯咧開嘴笑了:“他和這事沒關(guān)系,先生。那只不過是摩根心血來潮,或者他想開個玩笑,沒別的。我相信,銀行方面也相信。但帕里什可能還有用?!?/p>
到了第二天,馬喬里·道森小姐匆匆忙忙趕來城里的時候,埃姆斯巡官長才知道帕里什有多有用。
她是個嫻靜的金發(fā)女孩,挺漂亮,但不張揚,不過現(xiàn)在神經(jīng)繃得緊緊的,仿佛一觸即發(fā)。她紅褐色的眼睛凝視人的時候非常坦率,和她眼神接觸就像握手一樣親切;即使處于如此困境,她甚至也沒有喪失幽默感。她告訴巡官長的事情讓他都忍不住破口大罵。但在半小時的交談之后,埃姆斯沒有帶她去找助理局長,而是帶她來到了一樓的一扇寫著“D-3:馬奇上?!钡拈T前。
“馬奇上校,”他說,“請允許我介紹馬喬里·道森小姐。道森小姐是年輕的帕里什的未婚妻,也是艾爾頓·鮑德爾姑姑的秘書——”
“現(xiàn)在不是了,”那姑娘微微笑了笑,“昨天被解雇的?!?/p>
“她說省市銀行的錢在鮑德爾手里?!?/p>
馬奇上校是個和藹可親的大個子,臉上有雀斑,一雙溫文淡漠的眼睛,修得短短的小胡子底下戳出一截?zé)煻穪恚防徍艽?。他站在壁爐前搖晃著身子,面帶疑惑。
“聽到這個消息我很高興,”他公事公辦地說,“但找我干什么?道森小姐,這里是怪奇案件受理處。最近情況不太景氣;我也很高興能處理譬如一只藍豬或者花園里的鬼魂之類的問題。但如果你們已經(jīng)確定了是艾爾頓,來找我干什么?”
“因為這正是一樁怪奇案件,千真萬確,”埃姆斯嚴肅地說,“道森小姐告訴我們的事情是不可能的?!?/p>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