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向軍雖然沒有從事過經(jīng)濟工作，但是離產(chǎn)地越近成本越低的道理還是懂的。比如他們家鄉(xiāng)產(chǎn)的一種燒雞，在他們鎮(zhèn)上賣五塊錢一只，到了火車站就賣七塊，而到了南京就賣十塊了，所以，他認為這么大的汽車市場要么建設(shè)在汽車生產(chǎn)基地，要么建設(shè)在它的消費中心，怎么說也不該建在九江這個小地方。

“也不是特意‘建設(shè)’的，”陳四寶說，“應該說是自然形成的。另外，來這里買車的也不僅是南都人，全國各地的人都有?！?/p>

“哦？”這倒是戴向軍沒有想到的。汽車不是小玩意，難道北京、上海西安、武漢這么老遠的地方還有人千里迢迢跑到這里來買汽車的？難道他們那些地方?jīng)]有汽車賣？不過，他相信陳四寶說的話，因為這么遼闊的一個汽車的海洋，想想也不是一個南都市能夠容納得了的。況且，一看就知道這個市場不是開一天兩天了，而且還將繼續(xù)開下去，即便南都有巨大的購買能力，也不能一天到晚一年到頭年復一年地這樣不停息地長期購買下去吧。

“市場是自然形成的?！标愃膶氝M一步解釋說。

戴向軍沒有說話，也沒有點頭，他仍然看著陳四寶。他還沒有理解，想著就是自然形成的，那么也應該自然形成在南都呀，而不應該形成在九江。

“怎么說呢，”陳四寶說：“好比現(xiàn)在有許多娛樂場所，里面其實是有小姐服務的，但凡是帶有小姐服務的場所，都不會開在市委市政府的大門口。我們這里情況也差不多?！?/p>

陳四寶這樣一說，戴向軍似乎就明白一些了，他明白帶有小姐服務的娛樂場所確實不能建在市委市政府附近，如果建在市委市政府附近，那不是找麻煩嘛。但是，買汽車不是搞色情服務呀，不存在怕掃黃的問題呀，難道這里面也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貓膩？

陳四寶見戴向軍仍然不開竅，就干脆把問題說得更明白一些。

“這么說吧，”陳四寶說，“我們這里車子更便宜。”

便宜？同樣的汽車，相隔幾十里的地方能便宜多少呢？

戴向軍心里這么想著，嘴巴上也就問出來。畢竟，他和陳四寶是稱兄道弟的老鄉(xiāng)，現(xiàn)在又是休息時間，說話不必太拘謹。

“便宜三四成吧?！标愃膶氄f。

“這么多？！”戴向軍有些驚訝。

也由不得他不驚訝。他是專門為這些車輛發(fā)放證照的，當然知道這里面的行情。眼前這些名貴進口汽車，少則幾十萬一輛，多則上百萬，便宜三四成是什么概念？

“來路是不是有問題啊？”戴向軍禁不住問。目的倒不是他打算過問這個問題，而只是覺得好奇，還有就是對眼前這個同鄉(xiāng)老大哥有些關(guān)心。因為他問完之后，還沒有忘記提醒一句：“老哥您可不能做違法的事情呀?！?/p>

陳四寶當然是明白人，他知道戴向軍是好意，是沒有把他當外人，于是，他自己也就沒有把戴向軍當外人，更沒有把他當做一個警察。這時候，他對戴向軍實話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