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伐木人的小屋(1)

青鳥 作者:(德)安妮·弗蘭克


在一片古木參天的森林邊上,有一間伐木人居住的小屋。屋里壁爐的余火閃耀著玫瑰色的光焰,映照在食品櫥、水龍頭、紡車和放在廚房一角的曾祖父留下的那座時鐘上,將小屋籠罩在一片暖洋洋的氛圍里——這是圣誕節(jié)的前夜。

小屋里住著兩個孩子和他們的爸爸媽媽。一家人以爸爸伐木為生。

兩個孩子中,大孩子叫棣棣,今年10歲了,是個男孩;小的叫咪棣,剛滿6歲,是個女孩。兩個孩子既乖巧可人又勇敢無畏。

哥哥棣棣長得高大結(jié)實,令他最開心的事就是在樹林里追逐蝴蝶,采摘漿果,歡蹦亂跳地玩?zhèn)€痛快。也正因如此,他那一頭烏黑的卷發(fā)總是亂蓬蓬的。他是個好脾氣的孩子,天生一張笑臉,再加上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實在是人見人愛。他是個無畏的孩子,勇敢是他最大的優(yōu)點,這一點體現(xiàn)出了他品質(zhì)的高尚。一大清早,他就跟爸爸棣爾到樹林里去了。雖然身著舊衣,但他看上去依然容光煥發(fā)、氣宇軒昂,好像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將微笑著降臨到他的身上。

妹妹咪棣則是另外一種樣子。人們一見到她就會知道她是個愛整潔的小姑娘,因為她身上穿的長連衣裙雖然已經(jīng)是補丁摞補丁的,看上去卻總是那么整潔——那是媽媽為她精心補綴的,所以她看上去也總是那么招人喜愛。小姑娘有著雪白的肌膚和一對湛藍的總是含著羞怯的大眼睛,令人一望就能想起田野里的勿忘我花。她還是個天性敏感的孩子,再不起眼的小東西也能令她驚叫起來,而且不管什么東西都能嚇?biāo)惶?。盡管她的年齡還很小,但她的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具備了女孩子特有的崇高美德——待人溫柔體貼而又充滿愛心。她非常喜愛并崇拜自己的哥哥,所以無論哥哥走到哪里,不管路有多遠(yuǎn)、多難走,她總是一步不落地緊跟在后。

他們的小木屋對面有一座豪華的宅邸,富有的人和他們的孩子住在那里。那幢大房子里的客廳、餐廳整日亮著燈,棣棣和咪棣從自家小屋的窗子望出去,能將那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白天他們常??匆娔抢锏暮⒆觽冊谂?、平臺或者院子里玩耍。暖房里種滿了各種奇花異草,就連城里人都從遠(yuǎn)處慕名而來,特地來這里賞花觀木。棣棣和咪棣雖然經(jīng)??吹礁蝗思业暮⒆油嫠?,但他們可沒閑工夫去和這些孩子玩,因為他們很忙,既要到林子里幫爸爸去干活,又要回家?guī)蛬寢尭杉覄?wù)。

這時正是平安夜,媽媽安頓好棣棣和咪棣上床睡覺之后吻了兄妹二人。兄妹倆覺得今天的吻比平常更加溫暖親切,也許因為媽媽深懷歉疚吧!由于風(fēng)雪太大,爸爸好幾天沒到林子里去干活了,所以沒錢買圣誕禮物,兄妹倆床頭的長襪子里依然空蕩蕩的,媽媽心里感覺很難過。但兩個孩子好像并沒有多想,他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xiāng)。這時正是夜深人靜,四周除了時鐘的滴答聲、貓的呼嚕聲和狗的打鼾聲,聽不到別的聲音。忽然,一道亮光穿過百葉窗的縫隙射了進來,桌子上的燈自動亮了起來。孩子們也有了動靜,他們開始揉眼睛、伸懶腰、打哈欠。哥哥試探地輕聲叫道:

“咪棣?”

“我在呢,哥哥,有事嗎?”

“你睡著了嗎?”

“你呢?”

“當(dāng)然沒有,要是睡著了還怎么跟你講話呀?”

“圣誕節(jié)到了嗎,哥哥?”咪棣問道。

“還沒有,明天才是圣誕節(jié)呢??晌乙呀?jīng)知道,圣誕老人今年不會給我們帶禮物來了?!?/p>

“為什么呢,哥哥?”

“因為媽媽沒有到街上去請圣誕老人,但媽媽說圣誕老人明年一定會來的。”

“明年?哦,明年的圣誕節(jié)還要等好久吧?”

“是啊,要好長好長時間呢。可是——唉,圣誕老人今天晚上會去咱們對面那間大房子里,去看那些有錢人家的孩子們!”棣棣嘆息著說道。

“真的?。俊?/p>

“咦,媽媽竟然忘了關(guān)燈!”棣棣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我有一個好主意?!?/p>

“什么好主意呀,哥哥?”咪棣問道。

“你聽我的——現(xiàn)在起床!”

“那可不行,肯定不行!”咪棣是個聽話的孩子,她一直很聽媽媽的話。

“反正現(xiàn)在這里又沒有別的人,有什么不行的?你看見百葉窗了嗎?”

“看見了,它好亮啊!”

“我想那一定是晚會的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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