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咖啡的時候,他說:“剛才我沒有細看他。我只注意那些傷口了?!?/p>
他的額頭和嘴里都中了槍。殯儀館在他脖子以下蓋了一塊床單,所以如果有其他傷口,我們也不知道。
“關于印象淡去的理論,”他說,“我希望你是對的。對我來說,越早淡去越好。謝謝你跟我說了這些。比這更重要的是,謝謝你陪我跑這一趟?!?/p>
我其實并不想陪他去,不過想跟他說“不”真的很難。
“我本來一點兒都不想去,”他說,“特別是不想一個人去。我可以找別人陪我,比如杰克在戒酒協(xié)會的朋友,不過我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謝謝你?!?/p>
我們出了殯儀館,一直沿著第一大道往北走,在經(jīng)過四十二街的時候,進了一家名叫米克諾斯的咖啡館。他點了一份烤芝士三明治,我想起來我也很長時間沒吃東西了,于是點了一份同樣的。
“嗯,其實,”他說,“我還有件事想跟你說。”
“什么事?”
“屋后那兩個人是警察?!?/p>
“我也覺得是?!?/p>
“嗯,我根本不需要第六感,因為他們來調查我的時候給我看過警徽。事實上,是他們讓我去認尸的。我問他們能不能破案,他們含糊其辭。”
“這沒什么可奇怪的?!?/p>
“你覺得他們能破案嗎?”
“他們也許已經(jīng)破案了,”我說,“我的意思是,他們也許已經(jīng)知道是誰干的了。當然了,這并不意味著他們有足夠的證據(jù)立案?!?/p>
“你能去問問嗎?”
“問問他們知不知道是誰干的?”他點點頭。“我想我可以打聽打聽。跟一般人他們也許不會說實話,但我在局里還是認識幾個人的。怎么了?”
“我有我自己的理由?!?/p>
顯然這個理由他不愿意告訴我。隨他去吧。
我說:“我去看看有沒有人愿意透露點消息給我。不過我現(xiàn)在大概可以憑經(jīng)驗告訴你是誰殺了杰克?!?/p>
“真的?”
“我說不出具體是誰,”我說,“也許更準確地說,我能猜出他為什么被殺。有人想讓他閉嘴?!?/p>
“有人朝他嘴里開了一槍?!?/p>
“而且射程很近?;旧鲜怯腥税褬屓M他嘴里,然后扣動了扳機,而且這槍是在頭部那槍致命之后。這兩點加起來,再想想杰克總在說的第九步驟,這事應該很容易想明白?!?/p>
“我就是害怕這個?!彼f。
“哦?”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抬眼看我。“他的死是我造成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