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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道別，朗尼根執(zhí)意要送我到前門口?！斑@一帶以前住的都是愛爾蘭人，”他說，“現(xiàn)在南美人搬進來了，多數(shù)來自哥倫比亞和委內(nèi)瑞拉，還有哪兒來的我忘了，也許還有厄瓜多爾人。有些老酒吧關(guān)門了?；衾麧h酒吧，原來就在街角，現(xiàn)在改成旅行社了，專做新移民的生意。”他聳了聳肩，“我覺得這幫新移民還行?？偛恢劣诒任覀儾钐喟?。”

我在離地鐵口還有一個街區(qū)的新餐館門口停下腳步。這地方只供應(yīng)簡餐。我在吧臺邊找了一張凳子坐下來，點了一杯牛奶咖啡。沖咖啡用的是罐裝淡奶，挺甜的，還不錯，可還沒好到讓我想再點一杯的程度。

我想到朗尼根，覺得跟他還沒那么熟，沒法告訴他死亡的陰影對他有多大改變。我跟他只能談杰克·艾勒里，該談的也都談完了。杰克第八步清單上的名字他一個都沒有印象，不過有個名字讓他想起一個完全不相干的人，我們的談話就此跑題。我們談起各自的人生經(jīng)歷、第六分局的同事。我在那兒停留的時間比原計劃長，因為他好像需要有人陪。

餐臺上有一部投幣電話。我用它給馬克·賽滕斯坦打了個電話。那邊是電話答錄機，可這也算接通了，我投進去的硬幣退不回來了。

沒事。我的錢包里有的是硬幣。

我在伍德塞德上了去時代廣場的車，在中央車站下車，換乘萊辛頓線，然后在十四街下了車，又打了一次投幣電話，這次一轉(zhuǎn)到答錄機我就掛了電話，硬幣退回來了。我好像已經(jīng)摸到竅門了。

我往北走了三個街區(qū)，又往東走了兩個街區(qū)，一直走到一座五層紅磚樓前。這幢樓在這條街住戶比較多的一側(cè)，樓面正中是一架消防逃生梯。我記下的賽滕斯坦家的門牌號碼就是這里。我在門廳對講機按鍵邊發(fā)現(xiàn)了他的名字，對應(yīng)三樓A座。

我把食指放在按鍵上，又縮回來。一層樓有四套公寓，A座應(yīng)該在前面，靠左。當(dāng)然這也沒有一定之規(guī)，樓主可以按自己的喜好來給公寓編號，甚至可以隨心所欲地給整幢樓命名。這幢建筑原來的主人就將其命名為桂妮薇。我能知道這個，是因為這名字就刻在前門上方的石頭上。

我站在門口的人行道上，找到理論上三樓A座的窗戶。窗口亮著燈，可就算正是這間，也說明不了什么。我回到門廳，按了對講機。等對講機里好不容易傳來應(yīng)答聲，我已經(jīng)放棄了，正往門口走。我停下腳步。不管三樓A座的人說了什么，傳到樓下已經(jīng)面目全非了。我什么都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