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又在說話了，邊說邊用他那根手杖在昏黃暗淡、微微閃爍的光線中指指點點。左右兩側(cè)墻上的幾扇門通向?qū)嬍?，他講解著，左側(cè)墻上唯一的門通到他的房間，那個房間有右側(cè)墻上兩扇門后的房間加起來那么大。這位元老朝右邊那面墻走了過去，用手杖在其中一扇門上敲著。

門立刻開了，開門的是個年輕人，非常年輕，有十八九歲，埃勒里想，不會更大了。這位十幾歲的青年長著一張酷似米開朗琪羅畫中天使的臉，只不過面龐邊緣多了一圈干凈利落的卷曲胡須。

天使般的臉上洋溢著喜悅的光。

“老師！”他叫道，“兄弟們從學(xué)校跑來告訴我，說你宣布放假了，所以，我就換上了禮袍。”他身上那件袍子的式樣跟老人的像極了?！翱腿耍彼D(zhuǎn)向埃勒里，并握住埃勒里的雙手，“客人，這兒歡迎你，非常歡迎。世界得贊美了?！?/p>

埃勒里凝視著年輕人的眼睛，曬得黝黑的臉上的那雙黑黑的眼睛，而那雙黑眼睛也望著他，流露出無限信賴的神情。似乎過分信賴了，以至于，當(dāng)那男孩輕輕地放開了他的手，埃勒里便趕緊轉(zhuǎn)過臉去。我是誰呀，他想，竟會有人以這樣的目光凝望我，帶著這樣的信賴……這樣的愛戴？我是誰--或者他們把我當(dāng)成了誰呢？

“埃爾羅伊·奎南，”元老說，“這位是繼承人?！?/p>

繼承人？埃勒里覺得奇怪。繼承什么的人？但聽到老人的話已說完，他也就明白了：“繼承人”這個詞就是一個完整的頭銜。那么又是誰的繼承人呢？他幾乎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了：正是老人自己的繼承人。

“老師，你叫他……”年輕的繼承人猶豫了一下，“你管這位客人叫？”

“不錯，我的確喊了他的名字，繼承人，”老人鄭重地說，“埃爾羅伊是他的名，奎南是他的姓。這是他，繼承人。這正是他?！?/p>

聽到這兒，繼承人露出崇拜敬慕的神情，跪了下去，俯身拜倒，并去親吻--是的，埃勒里想，只能說是親吻--親吻了他的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