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更接近了,”他說,“如果想不出更好的,我們就湊合著用這個吧。這個詞兒真夠古老的,不是嗎?而且也比蠢材或無賴要好,因為很明顯這不是一種暫時的狀態(tài)。那種爛是永久性的,那個人是爛到骨髓里了?!彼テ鸩AП?,嗅了嗅里面陳年甘邑白蘭地的芳香?!坝谩氯隣€’這個詞來傳達(dá)名叫科蘭多·朗特里·梅普斯這個名字帶屎到什么地步,的確是很接近?!?/p>
我正要開口,他忽然舉起一只手阻止我。“伯尼,”他說,雙眼驚訝地睜大了,“你聽到我剛才說了什么嗎?”
“帶屎①?!?/p>
①原文是shitheel,美國俚語,指一個人很不誠實、品行卑劣,就像鞋子后跟上踩到的狗屎。
“沒錯。真是太完美了,總結(jié)了這個人的精髓。這個詞是哪兒來的?不是從字源,這個詞的字源已經(jīng)夠清楚了,而是我們怎么會談到這個詞兒的?現(xiàn)在都沒人說帶屎了。”
“你剛剛才說的?!?/p>
“沒錯,可是我不知道有多久沒講過這個字眼了?!彼荒樞θ?,“我一定是得到天啟了?!彼f著,以一口陳年白蘭地獎賞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值得獎賞,不過我也從自己的玻璃杯里啜了一口。那酒像液體黃金似的溢滿口腔,如蜂蜜般滑入咽喉,振奮精神的同時竟還溫暖了體內(nèi)每一個細(xì)胞。
我一會兒并不打算去開車或操作機(jī)器,所以管他呢。我又啜了一口。
我們正坐在“冒牌者”的餐廳里,這是格瑪西公園對面的一家私人俱樂部,每個細(xì)節(jié)都像我們喝的這瓶甘邑白蘭地般古老莊嚴(yán)。會員從演員到作家,藝術(shù)圈邊緣或邊緣外的都有,不過有一類會員叫做“劇場贊助人”,馬丁·吉爾馬丁就是以這個身份加入的。
“我們需要會員,”有一次他告訴我,“現(xiàn)在的主要會員資格是有脈搏和支票簿,不過你轉(zhuǎn)頭看一圈,會懷疑有些會員兩者皆無。你想成為會員嗎,伯尼?你看過百老匯音樂劇《貓》嗎?如果你喜歡那出戲,就可以用‘劇場贊助人’的身份加入這個俱樂部;如果不喜歡,就可以用評論家的身份。”
我放棄了這個加入俱樂部的機(jī)會,估計他們可能不接受有犯罪前科的人加入。不過馬丁邀我來吃午餐我很少拒絕。這里的食物還過得去,酒是一流的,服務(wù)則無懈可擊。可是從巴尼嘉書店到這里的半英里路上,我會經(jīng)過八家或十家有同樣條件的餐廳。但那些餐廳無法提供“冒牌者”那種十九世紀(jì)大宅邸的富貴氣氛,還有彌漫于整個空間的歷史與傳統(tǒng)韻味。何況有馬丁這個好同伴,去哪里我都樂意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