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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笠:通往優(yōu)雅高貴的林間小路(9)

四分之三的沉默:當(dāng)代文學(xué)對話錄 作者:傅小平


傅小平:不過,有一些詩人寫詩,有意讓人看不懂。好像只有讓人看不懂,才是好詩。當(dāng)然,另一種傾向是,有意讓人看得太懂,以至都沒法叫人確信那也是詩歌。比如,前些年流行的下半身寫作口水詩寫作,目前國內(nèi)鬧得沸沸揚揚的是“羊羔體”“梨花體”等詩歌樣式。你怎么看?

李笠:俗話說: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但總有一些鳥,讓人肅然起敬,比如夜鶯。

傅小平:說到這些現(xiàn)象,其實離不開一個大背景。二十世紀(jì)九十年代以后,中國詩人的理想主義情懷逐漸湮滅。讀了你批評楊煉和北島的文章后,感覺你很看重詩人的良知,還有他們獨立的精神和勇于擔(dān)當(dāng)?shù)那閼?。你認為自己是一個知識分子式的詩人嗎?怎么理解詩歌寫作中的知識分子精神?

李笠:我認為良知是人格的一部分,是一個大詩人不可缺少的品質(zhì)。所謂詩歌中的知識分子精神就是直面現(xiàn)實、敢說敢言的精神。中國詩歌需要這種坦蕩尖銳、具有批判性的元素。

傅小平:近些年,隨著經(jīng)濟的崛起和國際地位的提高,國內(nèi)越來越多地彌漫著一種諾貝爾獎的焦慮癥。就你了解的情況,瑞典人對這個獎項持怎樣的看法?對我們客觀看待諾獎有何啟示性意義?

李笠:在瑞典,人們并不把諾獎當(dāng)成一件很嚴(yán)肅的事來談,相反會輕松地去談?wù)撍?,就想談?wù)撐覀內(nèi)粘I钪械囊患な?。這只是我的感覺,其實這個問題,交給諾貝爾文學(xué)獎的評委比如曾擔(dān)任過諾貝爾文學(xué)獎評委會主席的詩人卡耶爾·埃斯普馬克來回答更合適。

傅小平:國內(nèi)的文化界人士感嘆,在與國外的文化交流中,我們處于很不對等的弱勢地位。作為一個移民詩人,你對于改變這種狀況有何見解?

李笠:這種“弱勢地位”恐怕是一種臆造,一個文化民族主義者的蠱惑。與實際的文化交流毫無關(guān)系。中國現(xiàn)代文學(xué)一直受到西方的影響。對于作家詩人,這是件好事,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魯迅就是尼采、易卜生、斯特林堡等西方大師和中國文化交流的產(chǎn)物。但對于一個狹隘的民族主義者,這種交流就會成為焦慮,甚至變成病毒。在西方生活,用瑞典文寫作,讓我始終不停地問:我是什么?時間存在以及死亡等等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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