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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春到人間草木知(1)

歲時記:古詩詞里的節(jié)氣之美 作者:馮輝麗


立春

東風(fēng)吹散梅梢雪,一夜挽回天下春。

從此陽春應(yīng)有腳,百花富貴草精神。

——【宋】白玉蟾

立春。

寫下這兩個字,就有些心神蕩漾。

立,是開始。按歷書上的說法,從這一天開始,就進入春天了。秋收冬藏,大雪傾城,都成過去,此一番,又是新開始,新天地,新希望。

北方的春,來的晚。這時節(jié),草木未萌,花信風(fēng)不吹,山是蒼山,水是瘦水,波光粼粼里透著清寒。眼前的一切,都還是冬天的風(fēng)骨和氣象。只是,心按捺不住了。一個春字,宛如鐵馬踏冰河,踏開了,就是春江水暖,一枝梨花春帶雨。

裁一卷紅紙,做了春帖子。

是立春節(jié)氣里的風(fēng)俗。又名春端帖。

這風(fēng)俗,若按圖索驥,可以上溯到宋朝。宋朝文事之盛,前所未有,書法、繪畫、詩歌,各領(lǐng)千秋,就連自煙花柳巷始,不登大雅之堂的詞,進入文人的圈子里,也蔚然成大,在中國文學(xué)史上獨占一席之地。

究其原因,其實也簡單。宋太祖趙匡胤自開國以來,就提倡以文治國,崇文抑武。文人一支筆,可寫風(fēng)月,可寫太平,可修經(jīng)史,即便指點江山,端足了架子使盡了力氣,也顛覆不了江山。

宋太祖是武將出身,黃袍加身,一匹馬,英勇威猛,戰(zhàn)沙場,掃勁敵,發(fā)動陳橋兵變,改國號為“宋”。江山帝位來得不容易,自然不想被誰效仿,憑借武力再奪了去。

杯酒釋兵權(quán),是流傳多年的宋史典故,說起來,是帝王智慧,舍去兵戈相見,很斯文地解決了問題,總比火燒慶功樓,對功臣施以殺戮要好得多。但殊途同歸,本質(zhì)上也沒什么區(qū)別,過河拆橋,鳥盡弓藏,無非是保自己一姓之天下,不為他人所得。

有史學(xué)家考證說,杯酒釋兵權(quán)中有諸多疑點,該是文人的杜撰和演繹。但宋一代偃武重文,以文治國,卻是不爭的事實。完善科舉制度,重用文人,立囑后代不殺文臣,一系列的政策,對宋朝的文化產(chǎn)生了深刻影響。名人輩出。唐宋八大家之中,宋占了六家。

宋朝皇帝普遍能書畫善詩詞,也有好文采。最有名的宋徽宗,不愛江山愛丹青,詩詞寫得好,畫的好,字也寫得好,書法創(chuàng)“瘦金體”,更是舉世聞名。

作為最高統(tǒng)治者,帝王執(zhí)掌生殺,具有無上的權(quán)力,個人的喜好,往往也成為一個國家的流行,影響整個朝代。江山更迭,一朝又一代,成王敗寇,你方唱罷我登場,回首過去,仍有那一紙錦繡和文采風(fēng)流。

按宋制,翰林一年八節(jié)要撰作帖子詞。詩體近于宮詞,多為五、七言絕句,文字工麗,或歌頌升平,或寓意規(guī)諫,貼于禁中門帳?!傲⒋骸比召N春帖、作春帖詞,尤其盛行。

春年年來,春帖子年年寫。

屋外天寒地凍,滴水成冰,屋內(nèi)潑墨揮毫,心思輾轉(zhuǎn)。

是不是好帖,登不登大雅之堂,算不了什么,揣對了圣意才是最重要的。借文人之筆,歌圣德,頌太平,這一點人人心知肚明,受困于一念,殫精竭慮,委曲求全,一字一句之間,其實也有說不出的難。

古人憑著各自的領(lǐng)悟,總結(jié)了四大靠不住,春寒、秋暖、老健、君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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