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貝尼尼劃削一個情人的臉(1)

貝尼尼傳:他的人生 他的羅馬 作者:【美】弗蘭科·莫爾曼多


盡管1635年跟死亡擦肩而過不可能使貝尼尼完全不改變,但他的復原卻并不標志著他的道德生命從此開始了一個清潔的新篇章。不,他仍舊有太多的性欲留在身上,太多的睪丸酮驅(qū)動了征服和占有女人的需求。而且,對死亡的恐懼,除了愛和性,還有什么是更好的解藥?

在1636年或1637年的某個時候,貝尼尼找到了一個心甘情愿的玩伴,一個精力充沛、思想獨立、意志堅強的女人,能夠配得上他的激情和自我。她的名字叫克斯坦扎·皮克羅米尼·鮑納利(Costanza Piccolomini Bonarelli)。她年輕,可能是美麗的,至少在貝尼尼眼里如此。他為她鍛造突顯好色感官的胸像(今天存于佛羅倫薩的巴杰羅博物館),表現(xiàn)為一個臉頰豐滿(facciosa,意大利人會用這個詞)、皮膚光滑的女人,一些部位裸露著,既生機勃勃又泰然自若。

但是讓我們誠實地說:她并非古典意義上天生麗質(zhì)的美人。盡管她的頭發(fā)編成了時髦的辮子,克斯坦扎身上的一些部位卻并不優(yōu)雅,尤其她的鼻子和下巴,沒有一處是真正秀麗或精致的。而且更重要的是,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當時仍然是貝尼尼的一個合作者、雕塑家馬泰奧·鮑納利(Matteo Bonarelli)的妻子〔我們禁不住要注意到她洗禮名的諷刺性:克斯坦扎(Costanza),意思是“節(jié)操”(“constancy”)或“恒久不變”(“steadfastness”)〕。貝尼尼與克斯坦扎之間的情事火熱了一陣,但是,過了一兩年,這段感情就毀于一旦了—而且以一種非常公開的方式。1638年3月,在圣瑪爾塔的家中發(fā)生那場縱火4年之后,貝尼尼的家族又受到另一場熾烈怒火的打擊。這場火非常猛烈,足以危及這個家族中至少一個人的生命,引起了警方的關(guān)注。實際上,我們能知道貝尼尼—克斯坦扎的韻事以及其中一些聳人聽聞的細節(jié),是因為當其猛烈地崩潰時,導致了一樁犯罪行為—由貝尼尼本人實施的—而整個事件在羅馬成為一樁公開的巨大丑聞。這個插曲,是貝尼尼放蕩不羈的單身漢歲月中最可惡的一段,涉及甚至不只一段三角戀關(guān)系:不僅有貝尼尼跟克斯坦扎跟馬泰奧,還有貝尼尼的弟弟路易吉。

要進入這個故事,我們最好先轉(zhuǎn)入前面已經(jīng)提到的一個文件,那就是來自貝尼尼母親安潔莉卡的唯一一封保存至今的信(只受過最基礎教育的安潔莉卡很可能對某個更精通于書寫的人口述了這封信)。以下是這封信第一次被完整地翻譯成英文:

給最杰出而受人尊敬的巴貝利尼主教大人,最尊貴的大人,安潔莉卡·貝尼尼—閣下最謙卑的仆人—在從前的時候已經(jīng)請求過您的憐憫,現(xiàn)在再次請求您幫助,看在基督的份上,請您屈尊對正威脅她的危險采取一些補救。她的兒子—騎士—已經(jīng)對法律和閣下的權(quán)威都不再敬畏,昨天全副武裝地來到這里,還帶著其他一些人,下決心要殺死他的弟弟路易吉。他強行破門闖入屋子,他母親流到他腳上的眼淚也根本不能打動他,他已經(jīng)根本不在乎她的尊嚴。在把房子搜查了個遍后,他手里拿著劍去了大圣母殿,對那個圣地根本沒有敬意。他搜查了管區(qū)的每一個角落,把上帝和那棟房子的業(yè)主都不放在眼里,就好像他才是這個世界的主人。

我不需要向閣下強調(diào)他行徑的錯誤嚴重性,或者這個丑聞或所有看到他拿著劍追殺弟弟的旁觀者所發(fā)出的驚愕。他在靠近圣比比安教堂的街道上追蹤路易吉,然后追著他一路跑回了大圣母殿。當然,很多大教堂的神父都試圖捍衛(wèi)神圣的權(quán)力,看看他到底怎樣完全沒有顧忌地踢開教堂的大門。但是,神父們跟了一會就放棄了,對他那強大的威力感到害怕。他的威力感,似乎今天已經(jīng)達到了完全不懼怕任何法律的程度。實際上,他為了他的事完全無法無天地東奔西躥,叫他的母親極為傷心,叫整個羅馬都很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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