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三下了車把鑰匙直接塞給了周友輝,連謝謝兩字都還沒說完,人已經(jīng)奔了兩米遠(yuǎn)。透過落地的玻璃窗,周友輝坐在副駕上看著,夜色中,用暖色調(diào)燈光點綴的溫馨卡座。楊小三走了進(jìn)去,看樣子,他還沒有到,楊小三選了個靠里的位置坐了下。
此時,周友輝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種沖動,這是比惦記自己公司固定資產(chǎn)數(shù)據(jù)還要急切的心情。他惦記著這個女孩,他了解男人,更了解一個已經(jīng)離婚后的男人,所以他知道她會受傷,會帶著笑容跑向一把鋼刀。跟楊小三在一起,他心中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提醒自己,他已經(jīng)老了,而她還年輕。
雖然常年在泥潭的商場中,所有人性欲望合規(guī)的不合規(guī)的,只要有錢,都會變得如吃頓飯喝個茶一般的正常。在這里,一個老總沒有個小三,那反而是個不正常的事。而對于周友輝,人在‘江湖’,隨波逐流,逢場作戲,絕對是的有的。而嚴(yán)格意義上紅顏,他從未想過,也從未有奢望過。
他走下了車,鎖了車門。A市的夜空飄起了,絲絲的小雨,雨絲中,他走進(jìn)了咖啡廳,漂亮的姑娘替他開了門,本想著帶他入座,他擺了擺手,借著昏暗的燈光,坐在了楊小三背后的卡座。
幾分鐘后,丁聰走了進(jìn)來。外面的春雨下大了,他濕漉漉的發(fā)絲,滴著水就這么走了進(jìn)來。楊小三見了,趕忙從包里拿出了紙巾,習(xí)慣的想去擦,手停在了空中,最終遞到了他的手上。
丁聰接了過來,一邊用紙巾擦著頭發(fā),一邊坐了下來,問:“不好意思,下雨,路上有點堵車,所以來遲了,你一定等久了吧?!彼Y貌的口氣,在楊小三與他認(rèn)識的五個年頭中,第一次聽到。聽的楊小三有些哆嗦。
“沒……沒事?!币苍S是下雨降溫了,楊小三的嘴像是合不上來,哆嗦的厲害。
“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商量個事。”丁聰演練了好幾遍的話,到了嘴邊,沒有說出口,于是轉(zhuǎn)了話題:“先點東西吧。”
丁聰點了杯藍(lán)山,楊小三點了杯卡布其諾。
“我今天去L市了,去一家報社投稿了。”丁聰說:“電梯上還遇到了張敏?!?/p>
楊小三點了點頭:“我知道她跟我說了?!?/p>
說到這里,丁聰?shù)难凵裼行┑?,說:“我一直以為自己的作品是最好的,千里馬無論放到哪里都能遇到伯樂。其實不是,我今天去了出版社才知道。原來……原來…..”丁聰舉起了自己的手指,拇指放在了小指尖上:“我就是這么渺小的一粒沙子?!?/p>
“別灰心,我看報紙熱賣的藏地密碼,出版前被退過了十?dāng)?shù)次。只要努力總會找到伯樂的?!睏钚∪f:“你肯去找出版社,已經(jīng)跨了第一步?!币姷蕉÷斒聵I(yè)上追求的改變,楊小三忍不住會聯(lián)想著他感情的回歸。
“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了,肚子里的孩子越來越大了…….”丁聰咬了咬唇停了幾秒,鼓起了勇氣說:“我得需要房子結(jié)婚,可作品沒賣出去,我拿不出去房子的首期款?!?/p>
說到這里,楊小三終于明白了丁聰兜那么大一個圈子的最終目的。心中正冉冉升起的熱火,剛冒了個頭,頃刻間又被盆冰水澆了個透。
“你…….你是想要那套房子?”楊小三問:“我記得你好像答應(yīng)過我,什么都不要凈身出戶的?!?/p>
丁聰默了,低頭著。
氣氛僵了,楊小三不點頭也不搖頭,臉色卻越來越青。突然間,一個黑影擋住了橘黃色的射燈,楊小三的手腕一疼,整個人被提了起來,拉出了咖啡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