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會讀書嗎
吳宓的努力在今天看來已經成了千古絕唱。沒有哪個大學會有這樣的耐心來傳授這樣見效緩慢的課程。更重要的是,沒有哪個大學的學生會愿意接受這樣的教育,他們必須匆忙地應付各種接踵而來的文化快餐的訓練。在1998年《南方日報》于廣州的數家著名高校進行讀書調查,調查的范圍,包括廣州的中山大學、華南理工大學、華南師范大學、華南農業(yè)大學、廣州外語外貿大學、廣東工業(yè)大學等,共發(fā)放了1000份問卷,回收了819份,其中男女生比例各半,91%的受訪對象是本科生,其余是研究生和??粕?。50%的被訪者在“你讀得最多的書”這欄中,填的是“教材”。44%的被訪者最愛讀的是文學作品,而69%的被訪者在最不愛讀的著作中回答的是哲學。對文學的普遍熱愛,令95%的人在“對你影響最大的一本書”中,填的都是文學作品。11.4%的學生,也是比例最大的一群,對他們影響最大的書是《平凡的世界》,11%的學生認為是《紅樓夢》。
而這兩本書,我想對于大部分選擇來講,只是因為他們容易找到,而非真正喜歡。而這兩本書的選擇更暴露了他們狹窄的閱讀取向。由于整個社會功利性的需求,使得大學摒棄了基本的內在需求,而去努力尋找一種外在的證明,他們可能會沉湎于一個漂亮的TOEFL成績或者一張駕照,而不愿去讀一本古希臘的哲學。在過于追求實用的同時,他們也讓自己喪失了人的很多特性,他們缺乏精神上的浸染,更缺乏足夠的趣味性。我常為這些受過幾十年教育的人臉紅,他們在人格上呈現出巨大的蒼白,他們缺乏縱深的歷史感,也沒有對人類豐富情感的好奇心和把握力,他們局限在一種膚淺的生存狀態(tài)。他們作為人的存在是缺乏血肉和靈魂的。
除了閱讀經典,我們似乎找不出更好的補救辦法。既然魯迅已經說過了“盡量多讀外國書,少讀中國書”,那么我們或許真的應該認真地拾人牙慧,認真地閱讀那些影響生命的西方的大書。而余英時教授則建議補上一些中國的傳統(tǒng)名著如《莊子》等。不管怎么樣,作為一所大學,她必須終止不停地制造快餐與垃圾的短視行為,而作為一個試圖擁有健全人格的學生,你必須了解生命的豐富比學會一口流利的英語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