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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籌備武器裝備

海上雄師: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誕生 作者:


二、籌備武器裝備

●上海解放第二天,張愛萍便率領華東海軍機關緊急趕赴上海,成立“上海市軍事管制委員會海軍接管部”,分別接管、整理原國民黨全部海軍資產(chǎn)。

●1950年4月23日上午,華東軍區(qū)海軍在南京草鞋峽江面舉行隆重儀式,為列編的軍艦命名授旗,并紀念華東海軍成立1周年。

●1953年2月,毛澤東乘坐“長江”艦首次視查人民海軍,并為海軍題詞:“為了反對帝國主義的侵略,我們一定要建立強大的海軍!”

接管國民黨海軍資產(chǎn)

1949年5月28日,也就是上海解放的第二天,張愛萍便率領華東海軍機關緊急趕赴上海,駐進了上海武昌路9號,即原國民黨海軍上海補給站。

并在大門上掛起了“上海市軍事管制委員會海軍接管部”的牌子,自己兼任接管部部長。

與此同時,“海軍接管部”還向青島、福州及廣州派出辦事處。連云港、蕪湖、九江等地成立接管組。加上原先派出的江陰、鎮(zhèn)江、南京等地的接管組和海軍辦事處,共派出10余個接管部門。

分別接管、整理原國民黨海軍起義、投降、被俘獲的艦艇、人員及工廠、倉庫和其他全部海軍資產(chǎn),為組建一支作為將來建設強大的中國人民海軍做基礎準備,這是當時明確的方針。

6月14日,一份對國民黨海軍資產(chǎn)的接管清單傳到張愛萍手里,這份清單合計接收陸上機構(gòu)70處、艦船22艘、艇只66艘、人員約3000人、各類職工2584人。

本來,這些陸上機構(gòu)是張愛萍所急需的,但大多數(shù)建筑已被破壞,內(nèi)部設施、檔案早已被國民黨運走,一時難以恢復。

在艦艇方面的情況更為糟糕。盡管各類艦船有80余艘。但大多是噸位小、型號雜、船齡老、機器舊、航速慢,用國民政府國防部參謀總長桂永清逃離上海時說的話:“留給共產(chǎn)黨的不過是一堆廢銅爛鐵?!?/p>

隨著形勢的發(fā)展,國民黨海軍起義以及為了保護這些資產(chǎn),還發(fā)生了很多感人的故事。

1949年12月7日,在中共四川奉節(jié)縣和萬縣縣委地下黨組織的策動下,國民黨軍聯(lián)勤總部運輸署借調(diào)海軍的“同心”號艦,由中校艦長江涂三率部官兵約80人在四川萬縣江面舉行起義。

“同心”號艦原是國民黨海軍電雷學校供布雷訓練用的快速淺水炮艦,排水量500噸,裝備有13.5毫米高射機關炮1門、重機槍2挺。1946年4月,由國民黨海軍借調(diào)給聯(lián)勤總部作為長江航道軍用運輸艦。1949年夏,撤至奉節(jié)縣縣城小南門外江中停泊。

同年秋,全國解放戰(zhàn)爭迅猛發(fā)展,蔣介石反動派在大陸的徹底潰敗已成定局。中共奉節(jié)縣委地下黨組織為配合解放軍主力部隊的正面軍事攻勢,爭取大西南的早日解放,指派地下黨員孫明義,開展對“同心”艦的策反工作。

孫明義的表哥李杰是“同心”艦中尉報務員唐志隆的妻舅,孫明義通過約李杰同去“同心”艦上玩,首先爭取了唐志隆。接著,唐志隆又以與艦長江涂三是同鄉(xiāng)的關系,爭取其起義得到了同意。

在此之前,江涂三還受到思想進步,時任國民黨國防部第五廳海軍處處長楊之光“對出路要有所考慮”的啟發(fā)。從此,江涂三便和唐志隆秘密策劃起義事宜,并默許艦上官兵收聽解放區(qū)的電臺廣播,為起義做思想準備。

11月底,退縮到大西南的國民黨軍殘部,在人民解放軍乘勝追擊下,如驚弓之鳥,惶恐不安。

隨著四川境內(nèi)長江兩岸許多城鎮(zhèn)的解放,滯留在長江上游的國民黨軍艦艇,已陷入進退無路的窘境。這時,“同心”艦停在忠縣江面,等候裝運國民黨陸軍部隊和一些軍需品去豐都。

11月29日“永安”、“郝穴”兩艦起義成功,這給“同心”艦帶來鼓舞,也引起國民黨當局對其他艦艇嚴格控制。裝畢貨物啟航時,國民黨陸軍臨時增派數(shù)十名官兵上艦武裝押運。

至豐都后,國民黨陸軍部隊又將“同心”艦的副艦長葉春華扣押在軍部做人質(zhì),幾經(jīng)交涉,才放其回艦。

對此,“同心”艦官兵非常氣憤。

12月2日天還未亮,“同心”艦為擺脫國民黨陸軍的監(jiān)控,江涂三艦長利用押運的陸軍官兵進豐都縣城尚未返艦之機,下令緊急起航,直駛?cè)f縣。

途中,國民黨江防司令部發(fā)來急電:令立即沉船,全艦官兵改乘飛機到臺灣。

唐志隆和江涂三商定,抗令行事,繼續(xù)前駛。

當晚,“同心”艦停泊萬縣江面。

12月5日,國民黨江防司令部再次發(fā)來急電,命令立即將“同心”艦沉江。

江涂三、唐志隆認為起義已經(jīng)刻不容緩,當即下令全艦戒備,不準陸軍及其他無關人員上艦。晚上,又在艦的前艙召開全艦官兵動員大會。會上,江涂三首先講明面臨的形勢和困境,唐志隆作了起義的動員。會議進行比較順利,最后一致同意馬上起義。

次日早晨,即派出報務員唐志隆和向全德上岸,到萬縣城里找中共地下黨組織接洽。不巧,沒有找到聯(lián)絡人,但唐志隆碰到了他的妻舅李杰,李杰便帶他們會見了一位姓王的人。王告知地下黨組織的負責人不在城內(nèi),請他們回艦明天等候回話。

第三天一早,王果然來到“同心”艦告訴唐志隆,中共萬縣地下黨組織負責人對“同心”艦官兵起義表示熱烈歡迎,并決定派地下工作人員陳義、胡世安上艦協(xié)助工作。

陳義還通知民生輪船公司萬縣電臺的報務員我黨地下工作人員吳太鴻,給“同心”艦補充了燃煤。

12月7日黎明,中共萬縣地下黨組織指派陳義、胡世安、吳太鴻一同登上“同心”艦。

江涂三、唐志隆將他們請進駕駛室,待起義工作全部就緒,江涂三艦長立即下令開航,向下游云陽駛?cè)ァ?/p>

隨“同心”艦起義的還有民生公司的4艘輪船。

為避免兩岸解放軍的誤會,5艘艦、船都在桅桿頂上懸掛白旗,示意起義。

就在艦、船駛往云陽途中,接到人民解放軍駐宜昌第四十二軍的急電,要“同心”艦到云陽后馬上靠岸,裝載該部第一二四師1000余人去解放萬縣。當日下午16時艦到云陽,江涂三立即上岸與第一二四師商定裝載事宜。

8日晨,“同心”艦和4艘輪船裝載著第一二四師官兵返回萬縣。下午13時抵達萬縣碼頭。

解放軍上岸,和平解放了萬縣縣城。

兩天后,“同心”艦奉命開赴湖北宜昌,人民解放軍第四十二軍軍長吳瑞林和政委劉興元以及政治部主任丁國鈺上艦歡迎、慰問。

當天晚上,軍部首長宴請了起義的約80名官兵。

1950年春節(jié)后,第四十二軍將艦和起義官兵移交中南軍區(qū)后勤部船舶大隊,“同心”艦改名為“長江9號”,仍作為軍需運輸船用。

“同心”艦起義,是解放戰(zhàn)爭時期國民黨軍在大陸的最后一艘軍艦起義。

其實,在這之前,還有1949年2月25日1時,“重慶號”在吳淞口發(fā)動的武裝起義。

起義的“重慶”號隨即離開吳淞口,向解放區(qū)煙臺港破浪前進。

為躲避國民黨飛機和軍艦的圍追堵截。2月26日清晨,“重慶”號駛達煙臺港口,受到當?shù)伛v軍和人民的熱烈歡迎。

從安全方面考慮,朱德總司令和部分陸軍領導到艦上與起義官兵一起研究對策,最后決定“重慶”號開往葫蘆島港。

3月4日凌晨,“重慶”號艦轉(zhuǎn)移至葫蘆島3號碼頭。

3月18、19兩日,國民黨空軍飛機對“重慶”號艦進行瘋狂地輪番轟炸。

為保護人員、軍艦及碼頭安全,經(jīng)請示,21日“重慶”號自沉于葫蘆島港內(nèi)。

3月24日,中共七屆二中全會一結(jié)束,毛澤東、朱德聯(lián)名給“重慶”號全體官兵發(fā)出慰勉電:

鄧兆祥艦長并轉(zhuǎn)全體官兵:

熱烈祝賀你們英勇的起義。美帝國主義者和國民黨的空軍雖然炸毀了“重慶”號,但是這只能增加你們的起義的光輝,只能增加全中國愛國的人民、國民黨海軍、陸軍、空軍中的愛國人員和愛國分子的憤恨,使他們更加明白了你們所走的道路乃是愛國的,國民黨軍事人員都應走的唯一道路。

你們的起義,表明了國民黨反動派及其主人美帝國主義者已經(jīng)日暮途窮。他們可以炸毀一艘“重慶”號,但是他們不能阻止更多的軍艦將要隨著你們而來。更多的軍艦、飛機和陸軍部隊將要起義,站在人民解放軍方面。

中國人民必須建設自己的強大國防,除了陸軍,還必須建設自己的空軍和海軍,而你們就將是參加中國人民海軍建設的先鋒。祝你們努力!

毛澤東

朱德

1949年3月24日

在此時,即將誕生的新中國領袖,便在思考著國家海防和海上軍事力量建設的重大問題。

“重慶”號起義后不久,“靈甫”號也宣布起義。

1949年6月20日,起義官兵聯(lián)名發(fā)表了《靈甫艦官兵起義宣言》。半年后,大部分人員又轉(zhuǎn)入大連海校繼續(xù)學習,其余人員則分配到海軍各單位去工作。

隨著“重慶”號和“靈甫”號兩艦相繼起義,國民黨海軍海防第二艦隊司令林遵率部于南京巴斗山起義,緊接著是國民黨阻礙解放軍渡江的支撐點江陰炮臺官兵起義,后來就連被國民黨從臺灣派往長江口騷擾的“長治”號艦也宣布起義了……

至此,沒費一槍一彈,國民黨海軍的半壁江山就掌握在解放軍的手中。

國民黨海軍第二艦隊的起義在國民黨內(nèi)和軍中引起極大恐慌。他們不能看著這樣一支完整的海上戰(zhàn)斗力量落入共產(chǎn)黨手里。于是,像當初出動空軍追炸“重慶”號一樣,在長江上重演了類似一幕幕悲劇。

4月26日,錨泊在南京燕子磯江面的“楚同”號艦被炸沉。

4月28日,隱蔽在江邊的“惠安”號被炸沉。

4月30日,“吉安”、“太原”兩艦剛剛靠上碼頭,水兵們正在清潔甲板,雨點般的投彈、掃射忽然降臨,還沒等脫下炮衣,熊熊燃燒的艦體已經(jīng)沉沒。

在短短1周內(nèi),第二艦隊起義的6艘主力軍艦炸沉了4艘,僅存的2艘也遭重創(chuàng)。江陰起義的7艘主力作戰(zhàn)艦船同樣沒能逃過厄運。

張愛萍在江陰得知第二艦隊遭遇轟炸后深感問題嚴重,立即派李進趕赴南京協(xié)助林遵做好善后工作。臨行前還一再叮囑不管狀況如何,一定要團結(jié)這部分人,爭取他們,這些人是成型的人才,比我們自己培養(yǎng)所需要的時間要少得多。

送走李進,張愛萍親自巡查了一遍江邊的防空部署。他要盡力保護好這些起義艦船,他深知,這些艦船將是新中國海軍裝備的主要來源。

新中國海軍的艦艇裝備

1949年,新中國在上海、青島、江陰、南京等地接收國民黨遺留或投誠的日制護衛(wèi)艦,創(chuàng)建了新中國人民海軍。

1953年2月,毛澤東乘坐“長江”艦,自武漢順流而下,首次視察人民海軍,并于21日在“長江”艦上用毛筆為“長江”、“洛陽”、“南昌”、“黃河”、“廣州”等5艦題詞:

為了反對帝國主義的侵略,我們一定要建立強大的海軍!

這幅題詞后來則成為新中國人民海軍的建軍訓詞。

“長江”艦對新中國海軍的意義可謂重大。

“長江”號艦即為原國民黨海軍的“民權(quán)”號淺水炮艦,艦身長51.54米,寬7.93米,艙深3.36米,吃水2.1米,排水量464噸,最高航速17節(jié)。裝備119.4毫米炮1門,100毫米炮1門,7.62厘米高炮1門,57毫米速射炮1門,20毫米“奧勒崗”機炮2門。

“長江”號艦是抗戰(zhàn)中少數(shù)能隨國民黨撤退到內(nèi)地并保留全身至戰(zhàn)后的軍艦。

抗戰(zhàn)勝利后,隨著戰(zhàn)事逆轉(zhuǎn),“長江”號艦擔任江防艦隊旗艦,一路率隊撤到宜昌與重慶。在1949年11月30日重慶撤退時各艦已無法脫困,是由江防艦隊司令葉裕和率其余7艦一同投誠的。

其實,早在1950年,在華東軍區(qū)領導下,經(jīng)過對各類艦船的修復、改裝,新中國已經(jīng)建立起了一支屬于自己的海軍艦艇武裝。

在當時,新建海軍還沒有驅(qū)逐艦,最大的作戰(zhàn)艦艇僅為數(shù)量不多的護衛(wèi)艦。分別是:“南昌”、“沈陽”、“長沙”、“濟南”、“長白”、“西安”、“武昌”、“惠安”、“吉安”、“南寧”、“廣州”、“開封”、“臨沂”、“洛陽”艦等。

這些艦只的來源、規(guī)格不一,其性能與特點也是差別很大。

“南昌”號艦原是國民黨海軍第一艦隊旗艦“長治”號。前身是日本海軍駐華艦隊旗艦“宇治”艦。這艘艦是在1949年9月19日擔任封鎖長江口任務時,由軍士陳仁珊率領起義后,加入海軍服役的。

1949年9月22日,“南昌”艦被國民黨空軍在安徽大通江面將其炸沉。

1950年2月24日,新中國將它打撈起來,進行整修后重新命名為“八一”號。

1950年4月改名“南昌”號,便擔任新中國新成立的華東海軍第六艦隊旗艦,編號為210。

在同年,“南昌”號艦將主炮換裝為蘇聯(lián)制130毫米單裝炮2門、37毫米炮6門。

在新中國早期的護衛(wèi)艦群中,數(shù)量最多的是日本戰(zhàn)后賠償給中國的二型海防艦,當時共有4艘。分別是:“濟南”、“武昌”、“西安”與“長沙”。

“濟南”艦原為國民黨海軍“威海”號艦,更早為日本海軍的“海194”號艦。

這艘艦在1949年4月23日的“長江”突圍戰(zhàn)中被解放軍炮火擊毀于江陰,后被修復后加入海軍服役,改名為“濟南”號,編號為217。

“武昌”、“西安”與“長沙”艦原先是日本海軍的“海14”、“海192”與“海118”號,是在戰(zhàn)后作為賠償艦由國民黨海軍在上海接收,后改名為“接5”、“接14”與“接12”。

“接5”、“接14”艦接收后于1948年6月26日由行政院轉(zhuǎn)交浙江外海水警局作為巡邏船。但該局發(fā)現(xiàn)無法接手后,又于1948年12月底在上海交還海軍第一軍區(qū)。

此后,兩艦即留置在上海黃埔江畔成為廢銹船殼,直至1950年5月被新中國海軍征用,重新整修并加裝火炮后命名為“武昌”與“西安”。

“接12”艦則于1948年6月26日交教育部轉(zhuǎn)交國立海事學校作為練習船,1949年5月亦留置在上海為新中國接收,改名“長沙”號,編號216。

這些級別的艦標準排水量740噸,滿載900噸,艦身長69.54米,寬8.62米,吃水3.05米,最高航速17.5節(jié)。原裝備2門119.4毫米主炮,副炮為4門40毫米機炮,6門25毫米機炮,后各艦改裝俄式100毫米主炮。

1956年8月1日,“武昌”號艦在象山港下錨避臺風時,因風浪過大流錨擱淺坐底于礁巖上而報廢。

新中國護衛(wèi)艦群中其次是日本海軍一號型海防艦,即“沈陽”和“南寧”艦。

“沈陽”號艦原為國民黨海軍“黃安”號艦,更早為日本海軍的“海6”號艦。

“沈陽”號艦于1949年2月12日由艦務官鞠慶珍率官兵81人在青島投誠,這是解放戰(zhàn)爭以來第一艘投誠的國民黨艦艇。

“南寧”號艦屬非戰(zhàn)爭賠償艦,是在戰(zhàn)時的1944年11月14日,日軍“海7”號艦在南中國海上被美軍潛艇轟掉艦艏后,拖回廣州黃埔港,因無修理價值而宣布報廢。

新中國建立后,由于華南地區(qū)急需大型船艦,因此又對它進行了整修,隨后便投入使用。

這個級別的艦船標準排水量745噸,滿載810噸,艦身長67.56米,寬8.39米,吃水2.9米,最高航速16.5節(jié)。

這個級別的艦還有1艘,叫“吉安”艦。

1949年4月23日第二艦隊起義時由艦長宋繼宏帶領投誠的。4月28日被國民黨空軍炸沉于燕子磯,因受傷過重而未再加以修復。

同時被擊毀而未再修復的還有“楚同”艦。同級別艦共有4艘,分別是:“營口”、“潮安”、“長安”艦以及“遼?!迸灥?。

“長白”艦原為國民黨海軍“固安”艦,更早為日本海軍擇捉型海防艦“隱岐”號。

1949年該艦停泊青島修理時為解放軍繳獲后成為新中國海軍編號218的護衛(wèi)艦,命名“長白”號。

“惠安”號艦,即原國民黨海軍第二艦隊旗艦,原身是日本海軍御藏型海防艦“四阪”。

這艘艦于1949年4月23日由艦長吳建安中校帶領,在南京隨第二艦隊司令林遵投誠。

28日被國民黨空軍派機炸沉于燕子磯。后于1953年12月24日為新中國航務工程總局第二工程隊撈起送上海整修。1955年重新武裝成為新中國的護衛(wèi)艦。

“衡陽”艦原來是日本的“測天”級布雷艦“神島”。是由日本賠償蘇聯(lián),再由蘇聯(lián)轉(zhuǎn)交給新中國的。

新中國海軍除了日制的艦艇,早年的護衛(wèi)艦還有許多是來自英、加、澳等國的英式軍艦,如“廣州”、“開封”、“臨沂”與“洛陽”等。

新中國獲得這批西方艦艇主要是在解放初期,通過對外貿(mào)易渠道尚屬暢通的港澳地區(qū),以商船名義大量購進二戰(zhàn)后的廢舊艦艇,這樣共獲得了48艘。

到了1950年6月,情況發(fā)生了變化,當時已購得的4艘護衛(wèi)艦與4艘掃雷艦被英國政府下令暫緩出口。

到了1951年又有4艘護衛(wèi)艦與3艘掃雷艦,因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海上航線被封鎖而無法駛往內(nèi)地,最后這批船艦始終未能交到新中國海軍手中。

“廣州”艦原是加拿大“城堡”級巡邏炮艦,戰(zhàn)后由招商局購入同級艦3艘作為快速客輪使用,分別命名為“秋瑾”,“錫麟”與“元培”。

其中,“元培”號于1949年后被新中國海軍征用,改名為“廣州”艦?!扒镨迸c“錫麟”兩輪則于1950年6月29日由國民黨海軍在臺灣接收并分別命名為“高安”與“德安”。

這個級別的艦為商船規(guī)格,是為適應戰(zhàn)時緊急建造之需,并不像一般軍艦有防水隔艙設計。由于“廣州”艦裝配了3門俄制的130毫米主炮,因此成為當年新中國海軍最具威力的一艘軍艦。

“開封”、“臨沂”艦原為英國于1940年制造的1020噸級巡邏艦。戰(zhàn)后改為商船,由新中國通過香港購入,原名“祥德”與“和樂”。

另外,還有1艘原澳大利亞海軍的815噸級掃雷艦,也是以同樣方式購入,原名“祥興”,新中國征用后改為護衛(wèi)艦“洛陽”。

炮艦也是海軍的重要裝備之一,它體現(xiàn)著海軍的整體實力。

這里提到的炮艦包含了舊式海防炮艦、改裝代用炮艦、河用淺水炮艦等,有時亦被稱做護衛(wèi)艦,品種十分龐雜,性能也不統(tǒng)一。

“延安”艦即為原國民黨海軍的“永績”海防炮艦,上海江南制造局建造于1911年。因辛亥革命,延擱至1918年才完工。

“永績”艦在1938年10月21日曾被日機轟炸重傷,擱淺湖北新堤后被日軍俘獲,送往江南造船廠修復后在1940年5月22日,交給汪精衛(wèi)政權(quán)海軍改名為“海興”作為旗艦兼海軍官校練習艦。本艦于戰(zhàn)后由國民黨收回。

但在1949年4月23日,第二艦隊起義時的長江突圍戰(zhàn)中,被解放軍炮火擊毀,后來又被人民解放軍打撈,改名“延安”艦。

“瑞金”、“興國”、“遵義”、“淮陽”、“邯鄲”、“鹽城”6艘艦原為美國海軍小型運輸艦,戰(zhàn)后出售給中國的國營招商局輪船公司,分別命名為“江通”、“江達”、“德州”、“金香花”、“紫羅蘭”與“丁香花”號等。

這些艦排水量560噸,速率10節(jié),在被新中國華東海軍征收后在船上加裝了1門陸軍用105毫米榴彈炮、2門美式76.2毫米高射炮、37毫米高炮各2門而成為炮艦。

“珠江”艦即為原國民黨海軍的“永安”號淺水炮艦,更早為日本駐華的內(nèi)河炮艇“二見”號,戰(zhàn)后投降被接收。

“湘江”號艦即為原國民黨海軍的“郝穴”號炮艦,該艦原為日本駐華的內(nèi)河炮艇“鳥羽”號。

“湘江”艦于國民黨海軍自日本接收后原名“永濟”號。1949年11月29日,“郝穴”號艦在四川防御解放軍溯江攻川時,與“永安”艦順江東下投誠。后被改名為“珠江”與“湘江”艦,并服役于新中國海軍。

“嫩江”艦原國民黨海軍的“英德”號炮艦。該艦原為英國海軍駐華的淺水炮艦。1942年3月由英國政府宣布,將“嫩江”艦贈予時在重慶的國民黨海軍并重新命名為“英德”。

“怒江”艦為原國民黨海軍的“英山”號炮艦,該艦原為英國海軍駐華之淺水炮艦,與“嫩江”艦同時贈予國民黨并重新命名為“英山”。

“閩江”艦原為國民黨海軍的“常德”號炮艦,該艦原為日本駐華的內(nèi)河炮艇“勢多”號。

“烏江”艦原為國民黨海軍的“永平”號炮艦,該艦為“珠江”艦的姊妹艦,原為日本駐華內(nèi)河炮艇“熱海”號。

以上“英德”、“英山”、“常德”、“永平”與“民權(quán)”等5艦都為內(nèi)河淺水炮艦,原屬國民黨的江防艦隊。

于1949年11月30日在四川由江防艦隊司令葉裕和率領一同投誠。各艦分別命名為“嫩江”、“怒江”、“閩江”、“烏江”與“長江”艦,服役于新中國海軍。

“涪江”艦原為國民黨海軍的“江犀”號炮艦,該艦原為日本駐華的內(nèi)河炮艇“伏見”號。

“江犀”號炮艦于1949年4月23日在南京隨第二艦隊其他艦艇一同投誠后,曾在當年9月20日被國民黨空軍飛機炸傷。修復后命名“涪江”艦,服役于新中國海軍。

這些艦艇成為新中國海軍當時的主要裝備,可以說這就是新中國海軍僅有的家當。

張愛萍提出改裝方案

組建華東海軍,是一件事一件事去做的,但不是做完一件再去做另一件,而是不少重大事情都是交叉進行、同時進行的。

張愛萍初進上海,在進行接收工作的同時,就開始了招募、調(diào)人、調(diào)查艦艇、籌建海校等,成立艦艇調(diào)查修裝委員會是其中一項。對每項工作,張愛萍都派專人負責,以分兵把口、各負其責,就像鐘表盤上的12個數(shù)碼,各踞一點。而作為主帥的他,倒像時針、分針、秒針,逐點逐點地巡視、檢查、落實,只不過不能像時針、分針、秒針那樣四平八穩(wěn)、按部就班罷了。他有的倒是時針的扎實、分針的嚴謹、秒針的速度及分秒必爭的精神。

艦船,是海軍的腿,是海軍的武器,是海軍的重要載體,沒有艦船,就不成其為海軍。而華東區(qū)海軍雖然從國民黨第二艦隊等起義及投誠者手中接收船只裝備起一支海軍部隊來,那是遠遠不夠的。

如何解決艦船的問題呢?張愛萍專程拜訪了造船專家曾國晟。

曾國晟,福建人,中等身個兒,50多歲的年紀,早年留學日本,學習造船專業(yè),后又去英國皇家海軍學習造船。也許是個造船專家的緣故,始見張愛萍,有些拘謹,但談起艦船來,則如快艇入水。

張愛萍說:“我們接受的艦艇被炸沉、炸毀的不少。”

曾國晟說:“可以打撈上來重新修裝。”

張愛萍說:“我們目前掌握的艦艇不多。”

曾國晟說:“一可以到各海軍基地去作些調(diào)查了解,把遺棄的破舊艦船整修、起用;二可以購置些商船、民船,加以改造。”

張愛萍不禁喜上眉梢,遂以請教的口氣問道:“軍艦與商船的區(qū)別在哪?”

曾國晟說:“二者最大的不同是在艙格上。商船的艙格大,軍艦的艙格小。軍艦一旦中彈進水,那只是在一個小艙里,便于搶救,不會馬上沉船。商船改成軍艦,首先要增加艙格,縮小艙面。其次的不同是軍艦有炮、商船沒炮?!?/p>

張愛萍問:“商船沒有炮怎么辦?”

曾國晟說:“那只好把陸軍用的大炮卸掉炮輪,固定在船上,只是射程近些,準確性差于艦炮。但總是以有代無,用于海上訓練及小型海戰(zhàn),還是大有用途、不次于軍艦的。”

“好!”張愛萍眼睛里頓時釋放出明亮而喜悅的光彩,“既然這樣,我們在修復的艦艇和改造的商船上,安裝上性能優(yōu)良的主炮,我們的艦艇不就增強了威力而彌補了艦船的陳舊和遲緩了嗎?”

“當然可以了!”曾國晟的眼睛里也施放出了明亮而喜悅的光彩。

“比如安裝上蘇聯(lián)海軍的130和100毫米口徑的艦炮,”張愛萍繼續(xù)論證,“其射程和炮彈威力都是原海軍76.2毫米主炮的一倍左右。這樣,我們的軍艦雖然在速度、機動能力方面弱于敵人,但在主炮射程上卻獲得了優(yōu)勢,贏得了時間和空間。一旦敵人向我進攻,在進入敵炮有效射程之前,而敵已在我主炮射程之內(nèi),沒等他抬手,我就把他打悶了、打沉了!是不是這樣?”

“是這樣,是這樣!”顯然曾國晟也有些激動,“你這是變廢為利、揚長避短!”

“我們是起死回生、陳船利炮!”

“陳船利炮?”

“對,陳船而利炮,無往而不勝。謝謝您,曾老師!”張愛萍呼地站了起來,向曾國晟恭恭敬敬地行了個軍禮。

曾國晟何曾受到這樣的禮遇,大有驚慌失措之勢,連說,“不敢當!不敢當!這是你的發(fā)明?!?/p>

張愛萍說:“不,這是完全得益于你的啟發(fā)和指導。是你使我們的陳船起死回生。曾老師,在艦船知識和修理、改造艦船上,你永遠是我的老師?!?/p>

接著,他們又商定了到各海軍基地調(diào)查存留和被遺棄軍艦的路線,以及購買商船、改造商船、整修廢舊艦艇的計劃。

臨別之前,張愛萍說:“曾老師,你是艦艇調(diào)查修裝委員會主任,有關艦船的修裝、改進等問題,就大膽決定實施,不要再向我報告了。需要哪個部門,你就直接指示哪個部門,就說是經(jīng)過了我的同意。有了成績,是你和你的委員會全體同志的,出了問題,責任由我承擔?!?/p>

曾國晟感動不已,連說:“我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當日,張愛萍便指示后勤部把購置商船改裝軍艦的報告送到上海市政府。同時向中央軍委申請購置蘇式130、100毫米艦炮,以裝備主要戰(zhàn)艦;向三野申請調(diào)撥105毫米榴彈炮和75.57反坦克炮以及25毫米機關炮等。不久,華東區(qū)海軍就購置了各種船只77艘,購置和調(diào)撥的艦炮、火炮也陸續(xù)到位。

許多年后,黃勝天回憶說:“張愛萍司令員‘陳船利炮’的英明舉措,大大振奮了人心,使人們看到了創(chuàng)建人民海軍的曙光。”

完成改裝搶修商船任務

曾國晟率領的調(diào)查組幾經(jīng)調(diào)查了解,確定將散布在青島、江陰、南京等地及遺棄在黃浦江中多年共計10余艘破舊艦船重新修整、改裝。

這樣,除起義和接收的軍艦外,破毀的艦艇需要修整,征調(diào)和購置的商船、漁船需要改裝。

曾國晟根據(jù)張愛萍的安排便全身心地投入組織搶修艦船的工作中。

然而,談何容易?

黃浦江沿岸的江南造船所、浦東造船廠等8個修造船的廠、點,均在國民黨軍隊撤逃時遭到嚴重破壞。

江南造船所及浦東造船廠的一部分主要設備,被搬往臺灣;江南造船所所長、總工程師等200多名主要領導和技術骨干被劫去臺灣;湖口船廠的設備,被搬往南昌,又搬至廣州,不能搬走者遭到毀壞;江南造船所的電氣廠、船塢等主要設備,被國民黨工兵炸毀。

另外,上海解放后,又屢遭敵機轟炸。

就在張愛萍、陳玉生及曾國晟要去看看江南造船所的當天,蔣介石的9架飛機又一次對江南造船所進行了輪番轟炸。

張愛萍一行趕到時,江南造船所還在一片火海中。

全所有27處被炸毀,50余名工人受傷,3名工人被炸彈奪去了生命。

張愛萍心想,看來,他們確實在瘋狂實踐國民黨海軍總司令桂永清撤逃時的誓言:留給共軍的只能是一堆廢鐵。

張愛萍一面指揮滅火、搶救設備,一面安排搶救傷員。之后,又到工人中了解現(xiàn)有的設備情況,請教盡快恢復生產(chǎn)的辦法,同時又向工人們交底:華東海軍要在這里改裝、整修艦艇,講了其重要性和緊迫性。

工人們深為感動。老工人郝立清帶領一群工人,主動要求夜間搶修設備,以避免蔣軍飛機白天轟炸而難以進行工作。

總工程師王榮濱披露了個秘密:在桂永清強行命令江南造船所“趕拆機器,裝箱運臺”時,一些工人偷梁換柱,把不少重要器材、儀器、儀表隱藏了起來。

張愛萍深為感動。當即召開全所職工大會,盛贊這種愛國主義行為及勇敢機智的革命精神,并動員大家為了盡快修裝人民海軍的艦艇,積極獻出收藏的器材,開展“愛國獻寶”活動。

正義的號召猶如驚蟄的雷鳴,喚起澎湃的春潮。幾天之內(nèi),各種機械重要零部件、火炮配件、各種原材料、技術資料等潮水般涌上車間。一夜之間,江南造船所的機器魔術般地轉(zhuǎn)動了起來。

7月23日,張愛萍又召開了“獻寶表彰大會”。

上海市領導陳毅、曾山、黃敬到會祝賀。

一批獻寶模范受到獎勵。

毫無疑問,“獻寶表彰大會”對修復和改裝艦船的突擊戰(zhàn),又進行了一次深刻而生動的動員。

經(jīng)過100天的日夜奮戰(zhàn),到1949年10月底,如期完成了對16艘炮艦、護衛(wèi)艦的改裝和搶修。先后從陸軍調(diào)來榴彈炮、高炮、高射機槍等799門,對55艘商船進行了改裝,從而創(chuàng)造了艦艇修理史上的奇跡。

中蘇簽訂裝備購置協(xié)議

1950年8月10日,在北京中南海古樸而典雅的小會議室里,毛澤東正在聽取肖勁光關于海軍建軍會議和前往蘇聯(lián)考察準備情況的匯報。

匯報即將結(jié)束時,肖勁光說:“主席,蘇聯(lián)顧問告訴我們,裝備問題他們海軍部定不了,要斯大林同志拍板,光我們自己去談恐怕不行!”

毛澤東點了點頭。

不久,毛澤東與周恩來及政務院有關部門,對肖勁光匯報的情況和建議進行了認真地研究。

同年10月8日,毛澤東就海軍軍事訂貨等問題,親自給斯大林寫了一封信。

信中寫道:

由于中國當前所處在新的軍事及政治情況下,曾決定用5年時間建設海軍。

為使更快的鞏固中國國防,我以中央政府的名義,請求增加顧問教官,以及1951年海軍建設計劃中所需要艦艇、飛機、武器、裝備、供給等供貨問題要加快解決……

在書信中,毛澤東具體地列出了請求增加的訂貨數(shù)量、顧問及教官的人數(shù)等。

1952年4月底,為了與蘇聯(lián)海軍部商談年內(nèi)中國海軍訂貨的落實和建設計劃等問題,肖勁光帶著要解決的問題對莫斯科進行了訪問。

肖勁光在訪問期間,把商談的情況隨時通過電報告訴毛澤東和周恩來。并根據(jù)中央的復電,與蘇聯(lián)海軍部最后議定了有關方案。

6月底,訪蘇代表團回國后,毛澤東及時聽取了肖勁光的匯報,充分肯定了他們的訪問成果,并于7月10日又給斯大林寫了一封信:

我國海軍代表團此次在莫斯科與蘇聯(lián)海軍部商談我國海軍建設計劃以及1952年訂貨諸問題,承蒙蘇聯(lián)政府和海軍部同志熱情幫助,許多問題獲得解決,謹向您和蘇聯(lián)政府致以謝意。我們基本上同意蘇聯(lián)政府對我國海軍5年建設計劃的意見。

現(xiàn)提出如下請求,請您考慮。

為了我國海軍繼續(xù)發(fā)展,準備在我國第一個五年計劃當中和第二個五年計劃開始時,能自己逐漸解決潛水艇、魚雷快艇、掃雷艇、大小獵號所需要的主機及一般材料,以及海軍所需要的水魚雷。

擬將此項建設工作列入第一個五年計劃中。因此,請?zhí)K聯(lián)政府幫助我國重工業(yè)部建設內(nèi)燃機工廠及水雷、魚雷工廠,并請派專家組前來中國設計及協(xié)助建廠工作。

此次蘇聯(lián)海軍部同意派蘇聯(lián)海軍專家及對巡洋艦“重慶”號進行修理。

檢查設計專家組、大口徑海岸炮勘察專家組、要塞建設專家組、港口建設專家組、造船專家組等,最好請于8月份派來中國。

我國海軍代表團與蘇聯(lián)海軍部所商定的1952年海軍訂貨中的驅(qū)逐艦、海岸炮、水魚雷、戰(zhàn)斗飛機、教練飛機及航空器材,請?zhí)K聯(lián)政府盡早于8月初撥給。

關于我們海軍5年訂貨所需款項的償付問題,待我們代表團去莫斯科后再行商定。

信發(fā)出去后,毛澤東親自和斯大林通話,督促兩國之間海軍裝備購置等協(xié)議的盡快簽訂和落實。

關于海軍的武器裝備問題,在向蘇聯(lián)尋求援助的同時,經(jīng)歷過一段曲折的歷史。肖勁光晚年在回憶錄中提到這樣一件事。

事情發(fā)生在1950年,那時他還剛剛就任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司令員,就風塵仆仆地來到威海,去劉公島進行設防勘察。隨行的參謀人員在碼頭邊向漁民租了一條小船。航渡中,當漁民得知肖勁光就是新中國的海軍司令員時,不禁睜大了眼睛,以驚訝的口氣說:“你是海軍司令,還要租我們的漁船?!”

在記述了事情過程后,肖勁光深有感觸地寫道:

這話對我刺激很大,可當時有什么辦法呢?我這個海軍司令真是兩手空空啊!

說“兩手空空”,一點兒都不夸張。那時,軍委海軍領導機關尚未成立,華南地區(qū)和青島地區(qū)的海軍架子還沒有搭起來。僅有的部隊,就是活動在長江中下游及長江口鄰近海域的華東軍區(qū)海軍。而華東軍區(qū)海軍,在半年多以前更是以“兩手空空”起家的。

1953年,為了解決海軍的武器裝備問題,海軍司令員肖勁光、參謀長羅舜初多次訪問蘇聯(lián),與蘇聯(lián)海軍部部長庫茲涅佐夫會商。

在此基礎上,經(jīng)中央批準,6月4日,在蘇聯(lián)訪問的政務院財經(jīng)委副主任、重工業(yè)部部長李富春,代表中國政府與蘇聯(lián)政府簽訂了《關于海軍交貨和關于在建造軍艦方面給予中國以技術援助的協(xié)定》,簡稱為“六四協(xié)定”。

“六四協(xié)定”主要是明確蘇聯(lián)政府為中國海軍5年建設計劃前兩年的供貨。

蘇聯(lián)政府保證在1953年至1955年內(nèi)交付我國各類成品艦艇32艘,合計1.45萬噸,各種飛機148架,機場地面設備車67輛,各種火炮150門,魚雷、水雷、深水炸彈、各種炮彈、觀測、通信、航保、防化、防救等各類配套設備器材若干。

蘇聯(lián)政府交付各類成套造艦材料由中國船廠裝制的艦艇49艘,合計1.35萬噸。

供應中國的艦船技術資料,蘇方派遣專家來華和代為培訓中方研究生等。蘇聯(lián)方面無償轉(zhuǎn)讓艦艇技術資料和工作圖表,以及生產(chǎn)水雷、安裝火炮等技術文件。

蘇方將在1954年至1955年內(nèi)至少派遣不少于150名專家到中國,在中國工廠自行建造艦艇方面給予技術援助。供貨價值的三分之一由中國方面交付現(xiàn)款,三分之二用蘇聯(lián)提供的貸款償付。

1954年10月和1956年1月,中蘇雙方領導再次會晤并簽署了“六四協(xié)定”的補充協(xié)定和議定書,增加了供應艦艇的數(shù)量,調(diào)整改換了部分原定艦艇的類型。

通過“六四協(xié)定”,中國從蘇聯(lián)購得艦艇137艘。這些艦艇及時裝備了新中國剛成立的人民海軍。并且通過購置護衛(wèi)艦、掃雷艦、魚雷快艇、潛艇、獵潛艇等型號的全部技術圖紙資料和材料設備等,使我國可以自行裝配艦艇,有效地培養(yǎng)鍛煉了我國造船工業(yè)的技術能力,為我國自行制造海軍艦艇打下了重要的基礎。

接收旅順港裝備和設施

1955年4月15日,晴空萬里,風和日麗,旅順口海軍基地人山人海,歡聲震天。東西各港排列著整齊的艦船,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彩旗,古老的軍港猶如煥發(fā)了青春的世紀老人,在碧海藍天和朝陽的襯托下分外好看。

水兵俱樂部前的基地大操場上彩旗飄飄,布置一新,如迎盛大的節(jié)日。中蘇兩國海軍官兵軍容嚴整,列成一個個整齊的方隊,威武壯觀。高高的旗桿上,蘇聯(lián)國旗還在迎風飄揚。旗桿旁挺立著兩名蘇軍武裝水兵和兩名中國武裝水兵。一名中國水兵雙手端著國旗。軍樂奏響,莊嚴的旅順防務交接簽字儀式宣告開始。

“降下蘇聯(lián)國旗!”隨著一聲令下,樂隊奏響了蘇聯(lián)國歌,旗桿旁的蘇軍水兵解繩降旗。蘇軍部隊向慢慢下落的國旗行注目禮。兩名蘇軍水兵將降下的國旗疊好,向中國水兵敬禮道別,邁著莊重的正步護旗而下。

“升起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旗!”這時,雄壯的《義勇軍進行曲》奏響,鮮艷的五星紅旗徐徐升上旗桿頂端,迎風飄揚。

簽字儀式正在有序地進行著,而交涉工作則在去年已經(jīng)開始。

1954年10月,為參加中華人民共和國建國5周年慶典,蘇共中央總書記赫魯曉夫率領代表團來華訪問,作為給中國準備的厚禮,赫魯曉夫經(jīng)過多方面的努力,促成了大量援華項目的確定。其中包括:幫助中國新建15項工業(yè)企業(yè)和擴大原有協(xié)定規(guī)定的141項企業(yè)設備的供應范圍;向中國提供5.2億盧布的軍事貸款;將中蘇合營的新疆石油公司、新疆有色及稀有金屬公司、大連造船公司和民航公司中的前蘇聯(lián)股份完全轉(zhuǎn)讓給中國;加強中蘇科學技術合作;幫助中國修建蘭州—烏魯木齊—阿拉木圖鐵路及組織中蒙、中蘇鐵路聯(lián)運。蘇軍提前從旅順海軍基地撤退也是重要內(nèi)容之一。

訪華期間,兩國政府發(fā)表了《關于旅順口海軍根據(jù)地問題的聯(lián)合公報》,議定蘇軍于1955年5月31日前撤離旅順,并將該地區(qū)的設備移交中國。

根據(jù)中蘇聯(lián)合公報和有關協(xié)議,中國海軍接收蘇軍在旅順基地的裝備、設施分為有償、無償兩個部分。

有償接收的海軍、陸軍、空軍武器共7.23億盧布,加上安東蘇軍,即抗美援朝時進駐的空軍和高射炮部隊,撤走時移交的裝備共2.47億盧布,合計9.72億盧布。

無償部分約值人民幣4億元。

移交談判開始是在雙方軍人之間進行的,雙方互相合作不錯,價格也定得較為合理。但不久莫斯科從對外貿(mào)易部派來了一個代表團,專門談價格,把以前的方案全部推翻,重新評級定價。在談判空軍裝備時,蘇方均按出廠新品的半價計算米格-15和米格-17飛機價格,而且不供應噴氣飛機的燃料。劉亞樓聽后生氣地說,那么一架也不接收了,鄧華也說對方是“老奸巨猾”,談判一度陷入僵局。后報經(jīng)雙方上層調(diào)解,又確定飛機折舊計價,并供應燃料油,才解決了問題。

1955年4月14日,整個交接工作基本完成。定于4月15日舉行簽字儀式,并歡送蘇聯(lián)海軍回國。5月24日16時,中蘇聯(lián)合軍事委員會在旅順蘇軍司令部舉行會議,簽署了最后議定書。

確定駐旅順口地區(qū)的蘇聯(lián)軍隊將在1955年5月31日以前全部撤退回國。

在蘇軍離別前的日子里,中蘇海軍官兵開展了各種友誼活動:照像留念、簽名贈言、舉行聯(lián)歡晚會、電影晚會和贈送禮品……

我基地向蘇聯(lián)海軍基地首長贈送禮品,有衣料、精美提包、絲織繡畫、花生米、茅臺酒。

自5月25日至27日,蘇聯(lián)駐軍指揮機關及陸、海、空三軍約12萬人分批撤離。從此,旅大地區(qū)結(jié)束了半個多世紀以來一直由外國人統(tǒng)治和管轄的歷史。

旅順港終于回到了中國人民手中,在接收過程中卻一波三折,險象環(huán)生。由于中蘇兩國在旅順進行防務交接,是震動世界的大事,因此不僅許多國家的報刊、電臺輿論紛紜,就連駐在日本和南朝鮮的美國飛機、艦艇也頻繁活動。因此,接收工作一開始,中央軍委和海軍黨委就明確指示,接收旅順、大連不是和平接收,要以戰(zhàn)備姿態(tài)進行。

基地于1955年4月1日就向部隊下達了接收防務命令,主要內(nèi)容是:

根據(jù)中蘇聯(lián)合軍事委員會第三次會議協(xié)議蘇軍于1955年4月15日將旅大地區(qū)防務,全部移交我軍,在中蘇兩國軍隊同駐期間,4月15日以后,如發(fā)生情況按我軍備戰(zhàn)計劃實施。

為確保完成保衛(wèi)旅大地區(qū)的任務,有效地打擊敢于向我進行挑釁之敵,各部隊、編隊、各部門應抓緊時間積極向蘇軍學習,加強戰(zhàn)備訓練與備戰(zhàn)工作,并深入的向部隊進行戰(zhàn)備教育,克服和平麻痹思想,提高警惕,俾于4月15日以后,有力擔負起防衛(wèi)旅大地區(qū)的作戰(zhàn)任務。各項準備工作統(tǒng)限4月15日以前完成。

在進行交接之前,中蘇雙方制定了切實可行的戰(zhàn)備計劃,一旦有事,中蘇兩軍協(xié)同出擊。

庫德良夫切夫少將和羅華生司令員批準簽署了中蘇基地參謀長制定的中蘇協(xié)同備戰(zhàn)命令:

蘇聯(lián)海軍部隊,自1955年4月15日起至撤離遼東半島時止,在發(fā)生戰(zhàn)斗情況之時,與中國海軍部隊使用蘇聯(lián)海軍各編隊和部隊人員之計劃。自1955年4月15日24時起,旅順口海軍基地所屬之全部兵力及裝備器材,統(tǒng)歸中國海軍旅順基地首長指揮,并自此時起海軍基地之戰(zhàn)備和防務統(tǒng)由中國海軍旅順基地首長負責。

蘇聯(lián)海軍部隊,在未完全撤離遼東半島之前,應處于經(jīng)常之戰(zhàn)備狀態(tài),一旦發(fā)生戰(zhàn)斗情況要做到:

1、蘇軍各級司令部及機關之軍官,應即轉(zhuǎn)為中國各級司令部及機關之顧問和教官。

2、蘇軍各部隊之人員,應即編入和準備編入中國艦艇部隊海軍、岸防部隊和航空部隊。

魚雷快艇總隊、水雷機航空師、海軍基地后勤、觀通區(qū),由蘇方人員編成并處于戰(zhàn)斗準備狀態(tài)。

部隊編成后的編余蘇軍人員,可擔任教官或根據(jù)與中方各部隊首長所達成《發(fā)生戰(zhàn)斗情況時使用蘇聯(lián)海軍部隊的計劃》,準備編入相應的中國海軍部隊。

3、由蘇聯(lián)海軍部隊成員編成的海軍基地部隊,應編在適當?shù)闹袊筷犂铮粗袊\娀厥组L的計劃行動。中國海軍基地首長負全面指揮海軍基地的所有兵力及器材。

由蘇聯(lián)海軍人員編成的艦艇部隊和航空部隊的直接指揮由蘇軍軍官擔任。

4、當蘇聯(lián)海軍按計劃或根據(jù)蘇軍上級首長之特別指示,撤離遼東半島之前,如發(fā)生戰(zhàn)斗情況,則共同使用蘇軍部隊。

海軍基地參謀長柯爾德濱

海軍基地參謀長謝正浩

1955年4月15日

整個旅大地區(qū),海上、陸地、天空防守嚴密,可謂一觸即發(fā)。

經(jīng)過兩個月艱苦、細致的緊張工作,旅順口終于回到了祖國的懷抱。然而那段屈辱的歷史又怎么讓人們忘卻呢!

古老的旅順港歷經(jīng)百年滄桑,有著悠久的歷史。

19世紀中葉,兩次鴉片戰(zhàn)爭的慘敗震醒了紫禁城,使得一部分有識之士對我國的出路進行重新思考。

在李鴻章等部分“洋務派”人物的倡導、推動下,清政府開始注重海軍和海防建設,經(jīng)勘查比較,決定在旅順建造船塢、炮臺、碼頭及鐵路、電報局等軍事設施,使其成為新創(chuàng)建的北洋水師的根據(jù)地之一。

整個工程自1880年10月動工到1890年11月竣工,前后歷時10年,耗費白銀430余萬兩。軍港竣工后,旅順口一時名播海外,被稱為“東方第一要塞”、“世界五大軍港之一”。

然而,帶給旅順人民乃至中華民族的不是驕傲和自豪,而是帝國主義列強的激烈爭奪,是無盡的戰(zhàn)火和恥辱。

旅順港竣工的第四年,即1894年秋,中日甲午戰(zhàn)爭爆發(fā)。海戰(zhàn)中,顯赫一時的北洋艦隊全軍覆沒。日軍隨后在旅順進行了瘋狂的大屠殺。為使侵略占領合法化,日本政府強迫清政府于1895年4月簽訂了《馬關條約》:

中國割讓遼東半島、臺灣全島及附屬各島嶼、澎湖列島給日本。

1904年2月日軍向停泊在旅順港內(nèi)的沙皇俄國艦隊發(fā)起突然襲擊,進行了日俄戰(zhàn)爭,再次強占了旅順口。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后,日本肆無忌憚地向北洋軍閥政府提出了旨在滅亡中國的“二十一條”,妄圖“延長旅順、大連的租借期限及南滿、安奉兩鐵路的期限為年”。

至此,日本軍國主義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永遠獨霸旅順、大連,進而以此為橋頭堡,逐步占領全中國。由于全國人民激烈的反日斗爭,盡管北洋政府袁世凱“予以承認”,“二十一條”最終也未能付諸實行,但日本的殖民統(tǒng)治卻一直延續(xù)下去。

1945年初,世界反法西斯戰(zhàn)爭進入最后階段。蘇聯(lián)于同年8月對日宣戰(zhàn)。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以后,蘇聯(lián)海軍太平洋艦隊進駐旅順港。

半個多世紀的時間里,戰(zhàn)爭的烽火吞噬著旅順,殖民統(tǒng)治的鎖鏈捆縛著旅順?!奥庙槨眱蓚€字像巨石一樣壓在中華民族志士仁人的心頭。

1939年,抗日戰(zhàn)爭最困難的時候,我黨的領袖們在延安就開始議論旅順問題。

1944年,在抗日戰(zhàn)爭的捷報聲中,毛澤東則進一步豪情滿懷地對劉少奇、朱德說:

等抗戰(zhàn)勝利了,把日本人趕跑了,要真正把大門看起來,現(xiàn)在就要著手研究海防的事情。中國再也不能敞著大門,聽任別個隨隨便便、輕而易舉地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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