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吳歌

長安一片月[1]，萬戶搗衣聲[2]。秋風(fēng)吹不盡，總是玉關(guān)情[3]。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yuǎn)征[4]？

【題解】

詩題一作《子夜四時歌》，屬樂府清商曲之吳聲歌曲?！稑犯蓬}要解》卷上《子夜》：“舊史云晉有女子曰子夜所作，聲至哀?！笕艘浪臅r行樂之詞，謂之《子夜四時歌》，吳聲也?！惫试弧蹲右箙歉琛贰Ｔ氖?，此為第三首，題《秋歌》。

【評析】

《子夜歌》原本四句，李白仿其體制而加以創(chuàng)造，改為六句。此歌多寫男女愛情之事，尤以戀歌為多，而李白增進(jìn)平胡罷征的內(nèi)容，使其社會意義更為深廣。沈德潛曰：“詩貴寄意，有言在此而意在彼者。李太白《子夜吳歌》本閨情語，而忽冀罷征?！保ā墩f詩晬語》卷下）王夫之盛贊“前四句是天壤間生成好句，被太白拾得”（《唐詩評選》卷二）。確是好評。而田同之“竊謂刪去末二句作絕句，更覺渾含無盡”（《西圃詩說》）。以為是狗尾續(xù)貂，則未免矮人觀場。太白心系家國，豈屑于兒女之私情而專作小女子語耶！平胡罷征，實有畫龍點睛之妙。唐汝詢評價說：“此為戍婦之辭以譏當(dāng)時戰(zhàn)伐之苦也。言于月夜搗衣以寄邊塞，而此風(fēng)吹不盡者，皆我思念玉關(guān)之情也，安得平胡而使征夫稍息乎？不恨朝廷之黷武，但言胡虜之未平，深得風(fēng)人之旨?！保ā短圃娊狻肪砣?/p>

【注釋】

[1]一片月：猶一輪月、一彎月。

[2]搗衣：朱金城云：“古時裁衣必先搗帛，裁衣多于秋風(fēng)起時，為寄遠(yuǎn)人御寒之用，故六朝以來詩賦中，多假此以寫閨思。”（《李白集校注）卷六）

[3]玉關(guān)：即玉門關(guān)。

[4]良人：丈夫?！对娊?jīng)?唐風(fēng)?綢繆》：“今夕何夕，見此良人?！绷T：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