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言 之二

至性倉央·至情納蘭 作者:郭航遠(yuǎn)


前言 之二

隔著遙遠(yuǎn)的歲月長河,我站在今世的滾滾紅塵,靜靜地眺望著彼岸那兩位萬眾心儀、至情至性、才華橫溢的男子,一位是納蘭容若,另一位便是倉央嘉措。

有些情,需要用一生去銘記;

有些愛,需要用一世去忘記;

有些思念,卻需要用三生三世才能消去。

“人生若只如初見”,你在此岸,我卻在彼岸。若沒有相遇,若沒有回首,我們依然如陌塵,依然如初見。你依然玉樹臨風(fēng)、瀟灑儒雅,而我還是心靜如水、風(fēng)輕云淡。

倉央的“世間安得雙全法”與納蘭的“人生若只如初見”一樣,將人生中種種舍與得的苦楚,將塵世中愛與情的無奈,深深地埋在心底。生如落花,死若流樂。倉央和納蘭一直在遙祭蒼天,叩問蒼生,情究竟為何物?只可惜,三百年來,世人至今尚無法回答,因為我們也沒有明確的答案。

美麗的西藏和蒙古,美麗的詩和詞,美麗的人和物,美麗的風(fēng)情月意,美麗的人生悲劇,這就是至性倉央和至情納蘭共同的人生軌跡。

三生三世桃花源,不負(fù)如來不負(fù)卿;

人生若只如初見,三百年來僅兩人。

一個是清朝詞人,寫盡了人生的美麗與哀愁;一個是六世活佛,唱響了人間的情詩與無奈。

他們都是人間少有的情圣;

他們都生活在康熙朝;

他們都是少數(shù)民族;

他們都是才華絕代:納蘭詞如水晶般澄澈,而倉央詩如山花般爛漫,足以顛倒眾生;

他們都信佛:倉央是六世活佛,而納蘭也自號“楞伽山人”;

他們幾乎都擁有人世間的一切,唯獨沒有快樂;

他們都是人世間最美的情郎,也是受盡造化作弄的失意之人;

他們?yōu)閻蹐?zhí)著、為愛憂郁,為情所困、為情所傷;

他們都是溫潤如玉的人間奇葩,卻都英年早逝,情深不壽,“冷月葬詩魂”;

他們的生命都很短暫,卻如夏花般絢爛。

“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

納蘭短暫的三十年,竟“憂愁居其半,心事如落花”,很早就產(chǎn)生了“海鷗無事,閑飛閑宿”的出世之想,這種心緒給他的作品涂上了一層濃重的哀愁。思鄉(xiāng)、思親、思友的主題,詞集里多有所見。作為清代第一詞人,納蘭容若一直被后世所稱道,“誰料曉風(fēng)殘月后,而今重見柳屯田”。

清代文學(xué)家、詞人顧貞觀說:“容若詞一種凄婉處,令人不能卒讀?!?/p>

清代樂讀居士聶先說:“容若為相國才子,少工填詞,香艷中更覺清新,婉麗處又極俊逸。真所謂筆花四照,一字動移不得者也?!?/p>

明末清初詞人陳維崧說:“飲水詞哀感頑艷,得南唐二主之遺?!?/p>

清末民初國學(xué)大師,中國近、現(xiàn)代相交時期享有國際聲譽的著名學(xué)者王國維說:“納蘭容若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由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fēng)氣,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清末民初著名學(xué)者譚獻(xiàn)說:“以成容若之貴,項蓮生之富,而作詞皆幽艷哀斷,異曲同工,所謂別有懷抱者也。”

晚清四大詞家之一的朱祖謀說:“八百年來無此作者?!?/p>

人人談情又說愛,倉央《情歌》誰可解?

藏傳佛教高僧說:“六世達(dá)賴以世間法讓俗人看到了出世法中廣大的精神世界,他的詩歌和歌曲凈化了一代又一代人的心靈。他用最真誠的慈悲讓俗人感受到了佛法并不是高不可及,他的特立獨行讓我們領(lǐng)受到了真正的教義。也正因為如此,倉央嘉措在藏傳佛教中一直被奉為六世,而把后來指定的六世達(dá)賴稱為七世。”

杜齊在《西藏中世紀(jì)史》中說:“年輕的倉央嘉措在其中成為受難者并非偶然,他的結(jié)局乃是護(hù)法神顯示的預(yù)言,這一切都使人們忘掉或者原諒了他的弱點?,F(xiàn)在人們又普遍對他懷有好感了,他的奇怪舉動被解釋為神的一種朦朧隱晦的行為。”

張松操說:“倉央嘉措是被造的神,他的叛逆卻否定了造神運動本身。”

榮立宇說:“倉央嘉措是藏族文學(xué)史上最為杰出的詩人,其詩歌作品在整個藏區(qū)家弦戶誦了三百余年,深入人心,膾炙人口?!?/p>

李學(xué)琴說:“倉央嘉措采用這種格律,寫下了膾炙人口的《倉央嘉措情歌》,又推動‘諧’體情歌的蓬勃發(fā)展,使之成為藏族情歌中一種影響大、流傳廣的詩歌格律,而與多段回環(huán)的‘魯’體情歌相抗衡。”

倉央嘉措是最多情的無情人。情商奇高的六世達(dá)賴,不拘于世俗,超脫于紅塵,看淡了情愛。同時,他又深陷紅塵,以身試情,生不逢時,心不入世。

倉央嘉措雖然是轉(zhuǎn)世的活佛,但他卻是出身紅教家庭而被迫成為黃教領(lǐng)袖。紅教的教規(guī)并不禁止僧侶娶妻生子,而黃教則嚴(yán)禁僧侶接近女色,更不能結(jié)婚成家。

倉央嘉措被迎到拉薩的時候已經(jīng)十四歲了,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jì)。在家鄉(xiāng)的平凡生活讓倉央嘉措養(yǎng)成了追求自由、熱愛自然的天性,而這些天性一旦受到束縛,就會讓他感覺到異常難受。倉央嘉措追求自由,向往愛情,渴望塵世中的生活,這些都是其在家鄉(xiāng)生活中養(yǎng)成的習(xí)性,很難改變。所以,倉央嘉措不會為了自己活佛的身份去放棄這些,也不會去迎合別人的期待而去改變自己的內(nèi)心。這是一種天性的釋放,而寫作情詩就是其天性使然。

倉央嘉措雖然是活佛,但沒有任何的實權(quán),實際上就是一個傀儡。這樣的一個傀儡卻又要被佛教的清規(guī)戒律所束縛,這對于天性愛自由的倉央嘉措來說是痛苦的,這就導(dǎo)致他最終走上了一條反叛的道路。倉央嘉措寫作情詩,就是對這些束縛自己、讓自己成為傀儡的實權(quán)人物的無聲反抗。

倉央與納蘭,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倉央與納蘭,一個是風(fēng)一樣不留痕跡卻拂動凡心之人,一個是謎一樣讓人癡狂而不知如何解讀之人。

一萬個人心中有一萬個哈姆雷特,一萬個人心中自然也有一萬個倉央嘉措和一萬個納蘭容若。

閱讀這兩位才子的作品,最好是在滿天星光、一輪明月的晚上,焚一炷清香,煮一壺綠茶,桌上只擺兩本書,一本是倉央的,另一本是納蘭的。交替朗誦,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在與兩個靈魂進(jìn)行對話;我們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nèi)倌陙韽奈醋哌h(yuǎn)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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