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封來自康涅狄格科爾切斯特的信(2)

異教徒的女兒 作者:(美)凱瑟琳·肯特


   我想,這個詞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落伍了。它給人的印象是一個有著滿腦子迷信信仰、行為守舊且自傲的人。清教徒相信他們是與上帝締結(jié)了盟約的人,受他的指派來保衛(wèi)茫?;囊爸械囊粋€保壘,使之變得神圣。即便在那些遙遠的蠻荒之地,他們也要按照上帝的旨意改變世界。
  
  其實我這里說的,就是傲慢。當官的認為他們就是圣徒,全能的主預先規(guī)定了他們要來統(tǒng)治我們這個小村子,并且是出于嚴厲的正義和神圣的使命。這個神圣使命,就像秋天山野里的一簇火,逐漸擴大,狠很地燒毀了塞倫村和鄰近的村鎮(zhèn),讓很多家庭化為塵土。在傲慢之下,還有貪婪、天花和印第安人的持續(xù)進犯,共同摧毀了人們的理智,侵蝕了和鄰居、家人,甚至和上帝之間的信任和善意。那真是一個糟糕的時代,仁慈、憐憫和常識都被投進了狂熱的怒火堆,使得每個留下來的人都生活在悔恨和譴責的灰燼當中。
  
  清教徒的信仰把每一個現(xiàn)象,如一棵倒下的樹,一次疾病,一個瘤,都看成是永生的父對我們的警告和判決。我們就像孩子那樣在給我們的這個世界上顫抖著。就是孩子氣的憤怒、自私和誹謗,使整個村子成為了地獄。我親眼看到,天哪,不止一個孩子把父母帶上了絞刑臺?!爱斝⒕锤改浮?,戒律上說。在那黑暗的1692年,上帝的盟約被扔在了一邊,還有別的很多戒律就像雞蛋碰到石頭一樣不堪一擊。我告訴你這些,是為了讓你明白清教徒心靈的內(nèi)在源泉,也是為了讓你對我即將送你的包裹做好準備。
  
  接下來是我自己寫的歷史,其中的一些在你很小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當其他人棄我而去的時候,你卻愛我如此之深,這是上帝的奇跡,可能也是對我受到的許許多多苦難的補償。我的生活就像是父母為了讓犯錯誤的孩子聽話而在臨睡前講的寓言故事--夢魘的原材料。但是,哦,我的孩子,這個夢魘并不是來自幻想故事里的那口井,而是用你自己家人的血和淚編織成的。我已經(jīng)把圍繞著塞倫村審巫案的個人回憶和我的活動都記了下來,上帝作證,我做到了盡可能忠實。我祈禱著,因為有這些記錄,你會理解并開始原諒我的所作所為。
  
  冬天的寒風來得很早,已經(jīng)不停地吹了幾個星期。你還記得房子邊上那棵好不容易長大的大橡樹嗎?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老了,掉了很多枝條,但樹干很厚實,很牢固,根埋得很深。我不能指責這棵樹當了絞刑架,就像我不能指責大海淹死了人一樣。你看了我寫的回憶錄,你就明白我的意思。我祈禱你會把你的家看得如同這棵莊嚴的老樹,在它的枝葉下你可以找到庇護,以及地上和天上的聯(lián)系,正是在那天堂里,也許有一天我們能和上帝、和我們彼此相聚。

出于上帝仁慈的關心,永遠愛你的外婆

莎拉·卡列爾·查普曼

 啊,孩子們,不祈禱便上床當有所害怕,

小心魔鬼做了你的床伴。

 科頓?馬瑟,

來自葬禮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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