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言見顏行書也知道這一典故,于是笑而不語。他不想讓顏行書知道李氏先輩逃難至此的歷史,遂點了點頭,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他又隨顏行書進了書房,但見長條桌上放著一本《儺城詩刊》,又隨手翻了翻,不期翻到了林敬之的那組詩詞,標題是《菩薩蠻?懷古》。就問顏行書:
“林教授與你還有來往嗎?”
“豈止有來往,還是詩友呢。”顏行書不覺得意起來,“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首《菩薩蠻?懷古》,我就為他指出幾個地方的錯誤,有平仄方面的,也有音韻方面的,他說我是他的一字之師。我說此言差矣,應該是多字之師。他聽后哈哈大笑,說我這人不謙虛,好為人師。”
李無言也笑了,說:“這林老教授,也是咱儺城一寶,應該退休了吧?”
顏行書搖頭,說:“他退什么休哦,健康得很呢。依舊是博士生導師。”
李無言“哦”了一聲,又問:“還是全國人大代表嗎?”
“是啊,怎么不是?”顏行書說,“你是不是想找他?為‘爭鐵’的事?”
李無言點頭,說:“正有此意。”
顏行書哈哈大笑,說:“你啊,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還以為你快‘內(nèi)退’了,來拜我為師的呢。”
李無言也笑,說:“也算無心插柳吧,將來一定跟你好好學習書法,也好叫個李狂草嘛。”
兩人哈哈大笑。笑過之后,顏行書又說:“這事應該沒有什么問題的,為了家鄉(xiāng)人民嘛,這個覺悟我想他應該還是有的。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再說,也算我間接為儺城人民‘爭鐵’做了點貢獻嘛。”李無言謝過之后,就告辭了。
沒過兩天,顏行書就來回話了,說林敬之已經(jīng)欣然接受,不過他想要點資料,好寫議案。李無言說:“這個就不勞林老教授費心了,議案我們已經(jīng)寫好了,只要他修改修改,潤色潤色,再落上他的大名就是了?,F(xiàn)在,我就叫茍東方把資料發(fā)過去,你有他的電子郵箱嗎?”
“我有他的一張名片,上面應該有郵箱吧?”顏行書不敢肯定,這就去找那張名片,上面果真有郵箱。
李無言拿著這張名片,回到辦公室后,交給了茍東方,又叮囑了他幾句。茍東方領會,拿著名片欣然而去。不一會兒,他就拿著名片回來了,說已經(jīng)發(fā)了。
李無言接過名片,很想留下,又怕奪人所愛,就又來到了黨史辦三樓,還給顏行書。顏行書說:“你也是的,你拿著有用,還我干嗎呢?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嘛。”
李無言也就笑納了。顏行書卻附耳說道:“無言啊,你說‘爭鐵’這事兒到底靠譜不靠譜?”李無言無奈一笑,覺得這個問題還真不太好說,就搖了搖頭:“八字還沒一撇呢。”顏行書卻說:“我有個爛桿子朋友,是個瞎子,會算八字,我們何不去請他算一卦?興許有點幫助呢。”
李無言怔住了,他覺得這也太滑稽可笑了吧?
“唉唉,就當我沒說嘛,你皺什么眉頭哩。”顏行書知道李無言的個性,以為他不相信玄學這一套,所以趕緊解釋了一句,算是自嘲。
“那人真有那么神嗎?”李無言神秘地問了一句。顏行書釋然,忙說:“人稱周半仙,輕易不給人算卦,只要算上一個,就夠他吃上一年半載的了。”